七公主咬碎银牙,狠狠一跺脚,"香茗,我们走!"
看来真的是愤怒到了极致,她挟着香风转身遁了。走前甚至忘了她所关心的武山。
我装模做样地冲惊掉下巴的一群站岗的婢女们挥手,"你们都下去吧,铃铃在这里伺候着就好。"
她们惊慌失措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退了下去,速度快的好像见到鬼。
切。一个两个都是没前途的家伙。
武山,不,山濛于是略走近了点,冲我笑,"挺威风的嘛。"
我长叹,"都是以隐忍为代价的。"
王宫里耳目众多,我们终究也没法把什么事情都说破。
端着盈盈泪光和他对视片刻,我几乎忍不住要飙泪当场。忍了好几忍,生生咽下去。
要是在这里哭了,估计山濛出了这门就会被盯上。好歹我也是一国的公主,身份敏感,怎么着也不方便和武山这种国家级的黄金单身汉随随便便地传出绯闻来。
"你怎样?"我终于憋下了泪意,尽量平静地开口问他。
"还好。"他笑笑,是我熟悉的那种掌握着一切的温柔笑脸,"放心。自己多......"
保重。他无形地张张嘴。
我忽然笑了出来,"放心,我聪明得紧。"知道他不方便说你啊我啊的,于是我得意地拿拐杖指指自己残疾的腿。
山濛的笑意绽得更大了一些。
"找个机会,相信,会好的。"
我点头。当然相信他。不信他,我信谁去?
他眼睛亮晶晶地冲我笑着,"很快。"
很快?我以为他说的让我相信只是安慰的说法,难道他真的有办法?我愕然地看着他,张嘴。
"真的。"他看出我的疑惑,眉眼弯弯地回答。
"武将军,贵妃娘娘宣您过去。"有婢女跪在门口禀报。
山濛的眉毛微微蹙了蹙,无形地张嘴,一字一顿地对我说。
"等我。"
他转身,背影潇洒地消失在我眼前。
忽然间我松了口气。
山濛这个样子,我是真的知道,他有办法了。
有人依靠的感觉,这是好啊。嘿嘿。
我发现自己还是很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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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更新是因为大家不留言。嗯。。
32 他乡遇故知,也不都是惊喜
32 他乡遇故知,也不都是惊喜
我躺在床上,纠结不安。心里有莫名的念头叫嚣着,我却没抓到一丁半点。
想起下午七公主示威的冷眼,山濛抚慰的微笑,真是百感交集啊。这下子更像烙饼了,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我仔细回想着现在朝堂上的局势。
楚国之中,文有文臣,武有武将。说的其实是两个最势力显赫的家族,文家和武家。朝堂之上两个家族相互有所制衡,但看起来却又似乎毫无瓜葛。
武家这一辈的武山,文家这一辈的文墨,都是楚国内最鼎鼎有名的钻石单身汉。当日我还是三公主之际,饶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也听了不少关于他们的八卦。
而在后宫之中,两家也极为巧妙。武家有武贵妃,诞有一女,就是如今被父王宠溺得无法无天的七公主;文家有文淑妃,亦诞有一女,是才高八斗却沉默寡言的二公主。
想来父王还真是神奇,不仅在封位上完全的一碗水端平,连赐子的事情上,也是如此的公平。给了二姐才华,给了七妹美貌。天分这头上,也是令人惊异的平衡呢。
父王真乃神人也。
犹记得二姐当日及笈,早早就被指给了文墨,以此断了后宫一票公主的想念,让她们咬碎银牙;其实武家也颇想让武山和七公主来个亲上加亲的,却未料到武山另有所爱,择了中规中矩的我做妻。
如今想来我还真是笨。现在看来,武山放弃了七公主,必然会面临着忤逆整个武家意愿的压力,尤其背后还有个得宠的贵妃和公主。当日的我怎么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为了我呢?
在这之前,我们压根就没有半点交集啊!
也怨不得七公主对我那么看不顺眼了。
不过,武山如今变成了山濛。嘿嘿。--我不由得窃笑出声。--七妹啊七妹,别怪姐姐,不,哥哥我不让着你呢。
院子里的叶子渐渐落了,一叶落而知天下秋,这个时候,我分外的忧郁。
御风他......不知怎样了,还好么?还有可怜的成双成对兄弟......不过陶邀和孟子谦还是算了,我也不觉得他们完全无辜。
这两个家伙,被投在丐帮才好呢。也好好让他们吃吃苦头,省得以捉弄我们这些普通人为乐,完全没有身为神仙应该助民为乐的觉悟。
这个样子......怎么行嘛!
"启禀三公主,"有婢女跪下禀报,"文墨公子求见。"
哈?文墨?
我怎么也没想过他会来拜见。虽说他和武山身份特殊,但后宫也不过是有两位妃嫔相邀才能进来。这种"寸寸金子"值得珍惜的时光,难道不是用来和相关人等互通信息比较有用么?他竟然会跑来见我?
满腹疑惑,于是我点头。"宣。"
迎着耀眼的阳光,文墨公子大踏着步子走了过来,已入浅秋,他竟然耍帅地穿了一身白袍,还嫌热似的轻轻挥舞着扇子。
我差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上辈子对他的印象就不深刻,对于身份的认知也仅仅限于"二姐夫"的头衔,只听说他玉树临风。但天晓得,我连他长得到底是圆是扁都不清楚,仅仅见过的几面,都是隔了五十米开外的遥望而已。
虽然我的母亲是一国之后,但没有强大的家族作为后盾,我这个一点都不得宠的公主,自是无法被文墨公子看到眼里的。
好吧,我承认,此刻宣他见见,也是因为我有一点......好奇。
很想知道,和武山能够平分秋色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他在我眼前站定,无视我惊得张开能吞下鸡蛋的嘴,唇畔是完美本分的笑容,他单膝跪地行礼。
"拜见三公主。"
很久很久,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虚无陌生地浮在空中。
"你......起来吧。无须多礼。"
还好陶晶铃这丫头不在。我刚想着,陶晶铃已端了茶盏回来。
乍见到文墨的面孔,高声尖叫,茶盏在她脚下跌了粉碎。
这个男人,真的是能够和山濛,不,武山,平分秋色的呢。
他波澜不惊的笑着,曾经我以为这是天使的面孔,但如今我已彻底悟了,这是不折不扣的魔鬼姿态。
孟子谦。
竟然是孟子谦?
为什么会是孟子谦?
啊--我也想尖叫。难道他搅和了我们上辈子还不够?还要再来掺合这辈子?
我靠!虽然是神仙,但这家伙的狗屎运也未免太好了一点吧?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
请将以上话默念一百遍以体验我的悲恸之情。
......
我悲愤地想着。凭什么他老人家转个身,也能华丽丽地穿越到文墨的身上?
凭什么我们都要这么辛辛苦苦的卖命?但是他老人家随便的一个乌龙事件,也能以如此华丽的姿态出场?
这一切......都是凭什么啊?
他......不也就是一只乌龟嘛!还是千年的那种!
我强忍着心头要喷出的热血,尽量冷淡地提醒陶晶铃。
"铃铃,你失态了。看到蟑螂也不要这个样子。"
陶晶铃非常辛苦的忍了好几忍,终于曲膝行礼,垂着脑袋,咬牙切齿地发出声音,"对不起。公主,文公子。"
"你先退下吧,等等再来收拾。"我努力轻描淡写地给她找了个台阶下。
孟子谦在阳光下笑得极为灿烂,白晃晃的牙简直要耀花我的眼。我在其中敏锐地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文公子,不知您找我有何事请教?"我顶住厌恶镇定地看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阴谋的起源和痕迹。
可惜这人的脸仿佛戴了面具一般不露痕迹,"请教不敢当,只是听说三公主不慎抱恙,故文墨特来探望。"
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呐,我们很熟么?
切。我在心底鄙视他。
"区区小伤,不劳您记挂。"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顺便友情提醒,"您一定要去探望二公主吧?您忙您的,恕本公主身上有伤,不远送了。"
孟子谦"唰"地打开扇子,遮住嘴呵呵笑着回答。
"多谢三公主提醒,文墨自当谨记。"
有阴谋!有大大的阴谋!他这幅贼兮兮的笑容简直像有口臭一样,绝对的不怀好意。
我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却没看出半分门道来。
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笑眯眯的离开。
过了没几天,我终于明白了,孟子谦的阴谋......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那个惊人的消息,是由我基本没说过话的二姐带来的。
楚国向来最有范儿的二公主,才高八斗,向来是冷冷清清的人,引得一干文人墨客尽折腰。她平日总穿着一身白衣,院子里栽满白梅,喜以白梅自喻。甚至连面对父王的许多嘉奖赞赏,反应都向来是淡淡的。
如今这个坐在我面前,脸色潮红身如筛糠头发凌乱双手颤抖表情如魔似幻的女人,就是我的才女二姐?
上帝啊。
我尴尬地沉默着,不知道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她为什么会忽然找上门来,支开了所有人,还在我面前如此地失态。
二姐颤抖地喝了口水,茶盏中的水被不小心洒出了一些。
我微微皱眉。
正在斟酌怎样开口,二姐已红了眼圈,她看着我,一字一顿恨恨地说道,"你有什么好的......他......竟然就这么看上了你!"
哈?
话一出口,她仿佛也意识到了过于苛责,立即掩了口,哀哀一叹,"罢了。一切都罢了。"
啊哈?我还是不明白啊。
"二姐你......究竟是什么事?我不明白。"我努力捏细了声音,微弱地开口。
二公主幽怨地看了我半天,吸吸鼻子感慨,"也许是因为你是这样......真的洒脱。他看重的是这一点罢。"
二姐啊,你不要说火星语好不好......我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呢。
大约我很有诚意地看着她终于有了效果,二公主捂住鼻子嘴,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是唰唰地落下来,含混地解释。
"文公子前日向母妃正式提亲了,说他喜欢你。"
啊--
我的嘴张到最大,险些脱臼。孟子谦这个混蛋!混蛋啊混蛋!急火攻心之下,我也不自觉地开始轻轻的颤抖。
这样显而易见的愤怒被二姐看到眼里,竟然换了个意思,她幽幽地叹息。"我早知道你会欢喜的。天下的女子,哪一个又会不欢喜呢?文墨才高八斗,又如此的风流潇洒少年得志。可惜......"
她的感慨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对她解释。
这一切的乌龙事件,起因都是那个外表是文墨灵魂是孟子谦的混蛋,我上辈子不会是抢她情人的人,这辈子就更不会了。因为我上辈子喜欢的是武山,这辈子......我压根就是个男人啊......
如鲠在喉,虽然我很想很想解释、很想很想安慰二姐,但为了自己现在的性命着想,最终把反复想出口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伤心欲绝的二姐。无奈的我。
后宫向来是没有太多秘密的。母后不久就听到了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好。
简直是太好了!
母后身后的王家,原本就游离在朝堂的两大家族之间,多少年下来斡旋得辛苦。如今巴不得抱住一棵大树,以便彻底示好。
而我和文墨之间的联姻,则能够将这种关系稳固到最好。
前一世嫁给武山,这辈子嫁给文墨,母后都是如此的欣喜。实在让我心凉到极点。
她反应迅速地向父王做了请示,还好,父王总需要考虑平衡,把这事情暂时压了下来。
正在这当口,武山,不,山濛也正式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他愿意迎娶我。
名义上是楚国的三公主,其实的我是少爷啊!
真是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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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晚宴
33 晚宴 出逃
混乱中我终于捱到了年底,下过了几场雪,后宫里迎来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春节。
除夕的晚上,后宫大宴。不仅所有的王子公主要出场,后宫中的嫔妃们也要统统列席。除了这两部分人之外,朝堂之上的所有王公贵胄们也会携自己的家眷参加。在长达五小时的筵席上,所有人不分尊卑长幼的"其乐融融",以表父王恩泽绵长。
这一年的春节,我分外受到瞩目,不仅是母后派了内务府的巧手裁缝们为我赶制了三十套新衣以供挑选,连父王都额外地送来了罗唆国进贡的珍珠凤钗三支、夜明珠一串、珊瑚项链十串、云锦十八匹,出手大方到让整个后宫侧目。
这下可好,我不仅成为了二姐七妹的敌人,还顺带得到了后宫妃嫔们的嫉恨。父王这赏赐,真是让我如坐针毡啊。
但这一切祸害的源头,都是那个该死的孟子谦!
我跪地烧香,虔诚地咬牙切齿的诅咒他,陶晶铃也在一旁念念有词,甚至掏出一个扎着钉子的稻草人来。我轻轻瞥她一眼,切,这等道行,真是辱没了她"准神仙"的身份。
因此后来,我改供奉上帝了。虽然不知道耶稣好哪口,但就按中国神仙的程序来呗,总差不了太多。
一张香案,神龛之后是个十字架。不会雕刻半裸的耶稣,且放在我的"闺房"中也容易引起误会,所以只好拿一片布蒙在十字架上以表我的诚心。
上帝啊,您一定要看到我的虔诚、听到我的祷告。
阿门。
因为朝中最重要的文武两家都向我提了亲,所以这下子要特别、特别地撇干净,不能有半分"男女授受不亲"的嫌疑。这下子可好,彻底斩断了我和山濛之间可能存在的那原本就已经极困难的联络的可行性。
该死的孟子谦。我第一千次诅咒他。
诅咒他一辈子没女生喜欢!也不喜欢女生!
后来......当我的这个咒语真的实现的时候......我只剩下......欲哭无泪......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有人比我能更加贴切地解释这个俗语了。
最终,我参加晚宴的服装由母后亲自拍板定了下来,是一套大红色的喜庆宴会服。里三层外三层的罩了很多,一会是纱一会是绸缎一会是外套一会是衬裙,还好有陶晶铃在旁边帮一把手,要不我会遏制不住愤怒地做出扯掉身上的衣服用力踩上几脚、怒吼"爷爷我不干了!"、不小心被换衣服的侍女发现不纯洁的某个器官......等等的危险动作。
饿了一整天,待到傍晚时分,终于将一切都收拾好。父王赏我的所有东西都恨不得被母后裹在我身上以摆出"得宠"的架势。我不敢大力地摇晃脑袋,因为厚重的头发上挽了三支沉重的金钗,不小心会掉下来;无法弯腰,十串珊瑚项链长短不一地挂在胸口,走路时候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活像死刑犯;手上的夜明珠手链分外不方便,因为珠子太大,我必须用手指按着手链才能保证不掉下来。由此可见,我今天的晚宴,根本就别想大吃大喝了。
还好那云锦十八匹,因为我个子不够高,只是象征性地用掉了不到八匹。
远远的看到我,估计就像看到一堆首饰在移动。
陶晶铃轻松地挽了一只发钗,看着我笑。
笑笑笑!笑死你!
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还好上辈子不是很"得宠",免得遭这老罪。要不以我那没有锻炼过的身子板,估计还没迈出自己的院门就累晕了。
这得宠,也是个体力活啊!
伴着"叮呤咣啷"的声音,我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晚宴的正殿,等战战兢兢地拜见完一干长辈后,已出了一身的大汗。
好容易坐下,n道锐利的目光瞬间向我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