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道 下 ——小白老鼠

第十二章
「二哥，你不是…不是要带我去吃东西？」
「是啊，这儿的东西不好吃麽？」
「不，不是的……可是……」
「好吃那就多吃一点啊，瞧你没几两肉，大伙都要担心我们府里虐待你，不给你饭呢，来～多吃！」
「二…二哥……你不是要带我去玩吗？」
「是啊，这儿不好玩吗？」
「这……这……」
冷清被堵得说不出话，小脸涨得通红，一段木头也似，僵坐在凳子上，四周香风甜腻，金碧辉煌，灯红酒

绿，满席燕燕莺莺，一个绿衫女孩、一个绯衫姑娘一左一右爱娇地挽住冷清的臂膀，不依道：
　 「小公子说这里不好玩啊，我们好伤心呢。」
　 「不……不……不……我……」
　 「小公子好可爱啊，瞧他脸皮这般嫩，这般水灵。」
　 「啊，小红你好狡猾……我也要捏捏。」
　 「请，请别……呜……」
冷清脸烫的发烧，他一生接触的女孩子极少，几曾生受这种莺环燕绕，这些女孩胆子本大，爱玩爱闹，见

冷清生得可爱，又是这般害羞，越发地喜欢逗他，十几只手同时在上下其手：
「小公子几岁？嘻嘻～该不会是二爷您在外头偷生的？」
　
「不会吧，小公子这麽可人，看著和二爷一点也不像啊！」
「别怕大姐姐呀，可不可以亲个嘴儿？」
说著说著姑娘们全都笑得花枝乱颤，只听环佩叮咚，冷清越发脸红，对方是女孩子，又不能把她们打翻了

逃跑，动都不敢动，大眼睛直转，只得小声向水榭求告：
「别……别……二哥……二哥。」
水榭正啜著酒，想是看戏看得够了，一边笑，一边挥手道：
「听到没有，什麽私生子？这是我的新五弟，我的五弟脸皮子薄，你们别欺负他……欸！别脱他衣服！你

们陪我玩，不成麽？」
　
　「哪有～我们脱的不是衣服，是鞋子，小公子的脚也好白。」
「嘻嘻，二爷你每回来都只顾喝酒，连划拳都故意要输，就为了多喝几口，和你玩一点意思也没有。」
「就是就是，二爷您在外心里也没有我们，只有酒。」
「这怎能怪我，不知怎地，来到你们这儿就觉酒特别好喝，不会是你们楼里在酒中下药，让人舍不得走呢

！」
在一片哪里敢啊，二爷的娇呼声中，冷清极力往角落里缩，这儿是酒好菜香不错，可是水榭分明骗人，嘴

巴说要带他上庙街逛，可是走著走著尽是酒馆酒店酒家一间间。
这京城繁华街弄，每一间酒馆掌柜，水榭都是认识的，这一路沽酒谈笑，不一会两人双手就捧满各色各样

的酒器，冷清正觉肚子里咕噜咕噜响，人却三兜五转，已被带进一条冷僻暗巷，走到底，蓦地被水榭按倒

墙上。
『二哥……？咦？？』
冷清尾字未落，突觉背上一空，被水榭揽著跌进墙里。
『是二爷～～二爷来啦！！』
在尖锐的鹦哥报名声中，冷清和水榭已陷入软玉温香美人簇拥，迷迷糊糊抬起头，眼前挑著一排金黄灯笼

，雕梁画栋，气派辉煌，一块匾上，挺秀直书三字道：水月楼。
水榭在环肥燕瘦美人围绕中，轻轻携住冷清的手，往厅里带，笑道：
『来京城，一要听平秋月的戏，二要吃小东门的鸭子，三麽？要玩儿，就要上水月楼。』
『今儿……二哥就带你玩。』
不好玩。
冷清躲到没处躲了，只差没藏到桌子下，还是被活泼的姑娘们捉了出来。
「小公子不喝她们的酒，那吃我的好不？您坐下来都没吃东西呢，碧玉会心疼的。」
那绿衫的少女了掰了一块千层蜜酥，笑吟吟地直抵在冷清的唇上，软馥馥指尖压著他，冷清心一跳，嘴略

一张，那糖饼已在口中，少女拍掌大笑。
「啊啊～好可爱，我们也要喂！」
「好啦好啦，我酒喝的差不多了，你们吃我五弟豆腐吃够了没？」
眼看一众女孩一拥而上，实在不能让小五弟入门没多久，就被人吃了，抢上把衣衫不整的冷清抱出来，指

节轻敲桌子，笑道：
「不要良宵虚度，今儿我也不要听曲子，也不要弹琴，拿一段黑布来吧！」
＊＊＊＊＊＊＊＊＊＊＊＊　＊＊＊＊＊
这……这玩的是什麽？
冷清赤脚踏在冷冰冰的地上，不知踢到什麽，冷不防拐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直了，下意识想去拉眼上蒙的

黑布，身边传来一阵少女的娇声抗议：
「小公子，不可以赖皮～～」
「呵呵呵～来抓我们啊～～～」
只得放下手，继续玩躲猫猫。
地上……实在好冰，他在屋子里左绕右绕，每到要撞上东西柱子前，都有一双微带酒气的大手及时伸来，

将他稳稳托住……是二哥…可是他反手要抓，水榭又躲得奇快，好几次都摸不著。
只得胡乱挥著双手，在一片黑暗中没有方向地摸索前进，越走，身边的笑语越少，不知走了多久，前面…

…是一扇…门？
冷清待要回头，肩上猛然被强力扣住，耳畔感觉水榭暖暖的呼气和笑意十足的声音：
「小冷清，我就带你到这里了………进去吧！」
说完大力一推，冷清全然立足不定，猛地前冲，夹著轰然巨响，连人带门摔进房间，就听房里一阵细细骚

乱，和女子一声柔柔的轻噫。
冷清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狼狈扯开眼罩，眼前烛影摇红，布置雅丽，他眼一瞥，正正好看见角落大

床一抹急急翻进被里的白影，圆润如玉的肩膀，被窝里猛然坐起另一个人，古铜色赤裸健硕胸膛，黑发凌

乱，微微喘，双剑出鞘，英俊脸上说不出的恼怒。
「……………………四……四哥？」
冷清张口结舌，愣坐在地上，大眼睛一眨一眨。
看清不是刺客，但这来客他却也一百个不愿在此时看到，易冰消冷著脸，硬梆梆地问：
「谁带你来的！？」
「二……二………」
心知来的绝不是时候，冷清脸红的滴血，在清香缭绕的房里，全不敢看易冰消脸色，一味低著头，抓紧了

自己裤子，恨不能立刻成灰消失。
易冰消闷哼一声，锵锵收剑挂回床头，披衣下床，一把将那目瞪口呆的小人儿拉起身，不看还好，一看更

是眉头紧皱，粗声：
「鞋呢？」
「刚刚…被…被脱……」
「谁脱？」
「……绿……绿……」
绿色衣服的姑娘，他被四捕头的脸色吓的说不好话，易冰消听不明白，眉一扬，脸色更凶，才去了白，又

来一个绿？？搞什麽！？
「冰消，不要对一个孩子那麽狠啊。」
一把极顺耳的声线，静静说，这声音认真说来不如游如梦的甜，不如游如梦的荡人，一听就心醉，却是沉

静温暖，入耳就觉平安抚慰。
冷清抬起眼，还没见到人，先见到一弯红唇，定睛看清了，是一个约莫二十来岁，温秀的女人，她慢慢系

好里衣，盈盈下床，拢著一头蓬松美发，柔柔微笑道：
「冰消地上冷，把他带到床上来吧，这儿暖点，我叫人打脚水来。」
易冰消闷哼，不再说话，扯住冷清的手，把走的颠颠倒倒的他往床边拖，将他推坐在床沿。
这床好软，冷清身子一陷，连忙扶稳了，身边床被都是绫罗锦绣，粉红嫩紫，香气薰人，冷清坐立难安，

眼角扫见床尾女人的发钗…男人的外衣，那个温雅的女子靠在镜台边，笑微微地梳著头……冷清跳起来想

走：
「四…四哥……我………」
　「香阶姑娘，水来啦。」
一个小ㄚ环已托著热水盆，俏生生地行礼进来，易冰消在冷清腰上一拍，弯腰粗鲁卷起他的裤管，脸色不

善地看著满是泥尘的冰冷皮肤，喝道：
「坐好。」
他只得坐定，梳著两个包包头的小丫头俯下身，轻轻拿住冷清脚掌，乖巧笑道：
「帮小公子洗脚。」
说著拿了湿热毛巾，裹住冷清双脚，泼上水，轻轻来回摩擦，冷清脚心本来极为敏感，给她指头拂过，忍

不住一缩，正好踢翻了水盆，热水溅了一地，小ㄚ头轻叫著跳开。
　「对…对不起。」
冷清慌忙道歉，急急要跳下床看看小女孩是否无恙，却被易冰消一把推得栽进床里，易冰消拉起被子往他

头上一罩：
「待在里面不准动！」
冷清僵住，只听外头小姑娘的声声对不起，叮叮咚咚，收拾物事的细响，然後是那个好温柔的女声，先抚

慰了小丫头，赏钱打发了她，然後走近床边，轻轻道：
「冰消，今晚…不是良辰吉时呢。」
「你先照看照看你的小朋友吧…这房里翻过水，有湿气，我是不能住了，你和你的小朋友将就睡一夜吧。

」
易冰消冷哼声，大概算是应允了，女声浅浅一笑，脚步窸窣，走近床边，极轻柔地抚摸被子的隆起一下，

接著便是一段长长的静寂……听不太分明…或许是一点点…稍微重的呼息……？
然後是开门声，关门声，就听那女子带著笑，幽幽然的声音：
「天下第一武道会，祝你马到成功。」
话声飘散，房里了无声音，唯有烛焰一点一点劈啪作响，和心脏咚咚乱跳，冷清在被里缩成一团，边上易

冰消重重呼气，然後大手一握，一把揭起了被子。
第十二章　 中
　易冰消一把揭起被子，只见底下一团缩小小，连头都看不到，滚圆滚圆的身子，这什麽？一只刺蝟？…

…皱著眉，对准冷清的脖颈一掐，凶巴巴地道：
　「还躲？起来！」
小人儿抖了一下，在易冰消手里挣扎著抬起头，只见四捕头穿著一条暗色裤子，面色不善，居高临下地望

著他，配上他健壮结实手臂，冷清又不禁抖了两抖，喉头硬硬堵著，不容易才极小声地叫了：
「四哥。」
脸白成这样？干什麽！我看起来像要打人吗？
易冰消轻哼一声，草草在他身边坐下，抓住下意识要往里床缩的他，审道：
「二哥呢？」
「……跑…跑不见了…他推我……」
二哥……！
易冰消脸色阴晴不定，冷清耗子一样不敢动，连呼吸也不敢有太大声音，易冰消望著他散乱头发，湿透裤

脚，惶惑黑眼珠，比平时更多了三分可怜。
「笨蛋。」老是把自己弄得这麽狼狈！
想起不久前在凉冰冰的伤心潭里，他的身体那麽烫，救命一样抓著自己，哭著说了这些和那些………过去

种种，听了让他怒火高涨血脉贲张，但总归一句，其实全不是他的错。
易冰消皱紧的眉头少舒，拉高他的湿答答裤管，检视著：
「烫著了？」
他摇摇头，想收回脚，反被易冰消抓著用力抬高，脑袋磕在枕上，有些晕了，易冰消把著他脏兮兮的脚板

，勾过地板上银盆，见里头还剩小半满温水，拧条毛巾便要擦。
「不…不要吧……四哥……」
方才弄出的一团混乱，冷清记忆犹新，实在不敢再消受这种服务，易冰消不作理会，抓住他的脚，从大姆

指开始来回擦，他的力道比刚才小姑娘重了不止一倍。
冷清脚心、踝弯感受著温凉温凉毛巾摩擦，痛、麻、痒一起涌上，只得拼命蠕动，喘息道：
　「不要了…不要了……四哥……」
他的声线里有些东西，触得易冰消心一动，蓦然想起今日午后，他衣衫不整躺在自己床上，湿润眼睫紧紧

闭著的模样，不由得从身体深处烧起来，手不想自动，握紧了他脚掌，口不由心地道：
「洗个脚，这麽难伺服」
「呜呜。」
冷清瘫软在被子上，脸涨得通红，细细的哭音从喉间逼出来，这哪里是擦脚，这是欺负……欺负！可恶！
双脚被他牢牢把持，他手短夺不过他手上毛巾，冷清在床板上乱拍，随手摸著一只小盒，挥手朝易冰消丢

去。
後者直觉偏头避过，只听砸在地上的一声乒乓，两人回头去看，原是个小玉匣子，匣口张开，看得清，里

头盛的是快要见底，颜色淡黄的莹润乳膏，那是干什麽的？冷清隐隐猜著，不经思考就脱口：
　
「坏蛋四哥。」
易冰消眉一扬，长臂一伸，冷清反手要格，却挡了个空，下一秒就被头下脚上掀翻上易冰消大腿上，顶在

後腰的手让他爬不起来，只觉他手掌下滑，停在他臀部与大腿的分际……要被打！冷清低低悲鸣一声，绷

紧了身子。
然而过了好几秒，易冰消的手只在那儿停著，冷清睁开眼睛，扭头向後看去，正好捕捉到那男人唇边一丝

…只能被称作坏心的笑意，冷清以为自己眼花，挣扎著要撑起身子，蓦地腰间一阵麻痒，轻叫一声，咕咚

跌回易冰消坚实腿上，後者扳著他的肩，一手食指探出，开始不屈不挠地在他腰间掖下咯吱咯咯地挠痒。
「啊啊！不要…四哥……嘻呵呵…呜……唉唷唉唷……」
冷清尖叫，笑著喘著，身子乱扭，却怎麽也逃不开，痒比痛更要逼人发疯，冷清双脚乱踢，笑的泪光满溢

，喘不过气，已是杯弓蛇影，手指没到就笑得停不住，只是呻吟求饶。
「不要了……不要了……四哥……我不行了……」
冷清趴在床上，缩成一团微微抽慉，气若游丝哑声道，易冰消擒著他的手臂，看他脸蛋泛红，泪痕纵横，

嘴角扁著，滚热身子靠在自己身际，只是无意识呓语的模样，不觉手上放轻，在他腰间慢慢摩著，感受手

下新一波带著哭音的颤栗，心里有些不可告人的满足，轻拉他的脸颊道：
「坏四哥？哼？」
本来就是！！
　冷清不敢说，手无力地搭在易冰消双腕上：
　 「好…好……好四哥……」
　
停了停，又怕他没听见，又叫一声：
「好四哥。」
他的清净声线在尖叫混乱後，添了一些些瑕疵，但那一点点的喑哑配上这三个字，却是难以言喻的诱人，

四周红烛已燃近底，炉香浓烈，易冰消只觉心头某处秘密骚动，驱使他要进一步…再一步…让他哭的更久

一丁点……
「不……不公平。」
冷清少少恢复气力，断续的抗议让易冰消从异想中醒神，他低哼一声，捉住他的鼻头：
「什麽？」
「唔唔！」
冷清竭力挣动：
「……你…你欺负我…我…我…唔……四哥！不要玩我！我要报仇！！」
「报仇？」
易冰消冷硬的唇边略略一挑，扬眉道：
「怎麽报？」
「我、我要……」
他的发束全散，费劲坐起，勉力想把易冰消压倒在枕席上：
「我也要搔你痒，我才不相信你不怕。」
「是麽？」
这会儿易冰消笑意已是无可隐藏，他不说一话，顺著冷清的手劲躺下，任那少年爬坐到自己腿上，看他赌

气地卷高袖子，亮出两根白白手指，一屈一伸，恐吓道：
「我要搔罗，真的要搔唷！」
易冰消微微眯眼，全无惧色，甚至向旁伸展双臂，摆明一点也不在乎，冷清大是不甘，立时伸手到易冰消

掖下咕叽咕叽挠起来。
易冰消长年练武，肌肉强壮结实，任冷清怎麽动作都不痛不痒，冷清嘴嘟得老高，手在易冰消腰间裤带边

更卖力搔起来。
「！」
他凉凉手指摸在皮肉上，易冰消微微一震，望定了冷清，脸上表情古怪，那小孩以为这招奏效，开心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