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笑著摆摆手,要他坐,咕噜咽下嘴里好大一口酒,这才开口:
「今天知道回来啦?我才和小冷清说,你要烂在衙门里生根发芽了。」
「不。」
易冰消硬梆梆地应了一句,房里静了一会儿,才听他又问:
「方才李禄说您和大哥出城去了。」
「唉,还说呢……我被你大哥揍了好几拳,差点连血都要喷出来了,他最後也不要我跟,一个人走了,这
叫偷鸡不著拾把米…不是,欸!不说了。」
水榭捂著眼边,不怎麽认真地掩饰那儿好大一块瘀青,拍拍衣服,抓起酒壶笑道:
「正牌主子回来了,我也该退席了。」
「对了,四弟,晚上我可是一滴酒也没让我们的……你的小冷清沾唇唷,放一百五十个心吧!」
水榭笑著出了门,房里一时俱静,易冰消站在门边,殊无走近落座更衣休息之意,脸色沉沉的,空气中飘
浮淡淡的迷人酒气,两人视线一直没交集。
「四哥,你怎麽突然回来了?」
这是我的屋子,我的楼层,我的房间,怎麽?回来这麽稀罕?难道有罪?易冰消说不分明地心浮气躁,冷
清有点不知所措,大眼睛一眨一眨,像只受惊老鼠也似从床上悄悄爬起身,坐立不安地拉扯床上薄被,试
图把乱成一堆的杂物掩盖起来,喃喃道:
「我……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我马上收拾……」
「不必。」
语毕,房内又是一阵沉寂。
他在生气……?虽然他的脸他的表情,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这一号,但他还是能敏锐地查觉,四捕头心
情不佳,可是他为什麽生气?生谁的气?冷清僵坐在床沿,看易冰消粗鲁地在衣箱里翻找,抓出了一堆东
西。
那日从水月楼回来,一番鸡同鸭讲後,好不容易让曲风荷明白,原来那名妓的厢房那有燃点没爆点的夜…
…只是一段空白。
『这太让人担心了。』
听完曲风荷深吸一口气,指节在桌面敲啊敲,温柔脸容上神情凝重,他提笔写了好几条方子,连同一支小
圆罐塞进冷清手心,捏了捏:
『没想到小四这麽年轻就…………有这种毛病……这壮阳不倒百鞭大雄丸…每天都让他补一颗吧!』
於是冷清又花了更多时间,吞吞吐吐的解释给曲风荷知道,以他亲身的经验,易冰消应该不需要这帖药,
曲风荷却还是笑著把东西全推到他的怀里:
「总有一天要用上的吧,到时乾柴烈火,却找不到当用的东西,你说有多扫兴,是麽?不然不和小四用,
和旁人用也成啊……」
他拍拍冷清的头,笑吟吟地望著他红咚咚的脸颊:
『等等我就要闭关鍊丹,多少天才出来?嗯…这也难说,小五别怕,现在府里还有人敢欺侮你吗?有没有
?……没有就好。』
他爱怜的揽著他的肩膀:
『有什麽心上心底事,都可以找我,懂麽?』
『我不能再等啦,要误了时辰,小五你记好了,小四一回来你就叫来见我,一定要把这话传给他,好不?
』
他神色还是极为和雅,但眼神认真的不同寻常,冷清连连点头答应,牢记心里,但是易冰消一直一直一直
没有回来,曲风荷托他的话,也一直传不过去,今总算看到他人啦,他要和他说……和他……
「四哥!」
冷清猛地清醒,房里又空空荡荡,门关得好好的,不知易冰消什麽时候走的,冷清急跳下床,慌乱之间脚
踝缠进床单,直向前扑,连忙在小几上一按,未想桌上给水榭弄得全是湿滑酒水,冷清忙忙腰间用力,一
个翻身,才免得用脸撞地,可落脚时,正踩著一只翻倒酒碗,整个人重心一偏!
「唉呀……这麽晚了……拆房子啊……」
楼下李福半梦半醒地咕哝两声,拉被过头,一晃眼又睡了过去,二楼房里一片狼藉,桌翻杯倒,那衣衫零
落的男孩显是撞到了脑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听楼梯上登登登传来人急步之声,下一瞬这门在今夜,
第二次被人摔开。
第十三章 下
「嗯………」
身体被包裹在某种温热……微有森林气味的液体里……暖和又安心……可是肩头以上和鼻子都凉凉湿湿的
,风一来,太刺激。忍不住连打好几个喷嚏。
「……啾……」
头顶……疼,冷清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发觉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趴在一只大木桶边边,这桶比他平常用来洗
沐的大了一个尺寸,他得踮起脚尖,才能触底,露出下巴尖,桶里水色碧绿,不知加了什麽草药,浸在里
头只觉四肢百骸暖呼呼……轻飘飘的。
隐约听得身後水声哗啦,回过头,冷清喉间轻轻一跳,秉住了呼吸。
那个男人背对著自己,坐在井边青石上,双剑搁在腿边,正提水往身上冲,透明小水瀑唰过他背後张弛有
力的肌肉,渗入臀间紧绷凹隙,月光下,他的皮肤被晕染成一种难以形容的金铜色,宽肩厚背手臂脖颈,
无一处的线条不好看。
他之前那个男人比眼前人美丽一百一千倍,却没有一次这麽夺人心魄。
易冰消听见身後响动,转过身,见他红著脸,古怪古怪地瞧著自己,微一挑眉:
「醒了?」
易冰消推开水桶,转身,两手搭在浴桶的边缘,俐落撑起身子,膝盖以上的全部都暴露眼前,冷清咽了口
唾沫,目不转睛,整个人就像呆了一样,易冰消不得不皱起眉头:
「过去一点!」
冷清这才警醒,忙不迭往後缩,易冰消跃入水中,这桶虽深,却不顶宽,塞了这一大一小两人,自然嫌挤
,冷清缩起身子,一个劲地退,只差没倒栽葱翻到桶外去,易冰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扯回:
「怎麽?你觉得我身上有刺?」
冷清连忙摇头,而易冰消进来後水位上升,他手忙脚乱,几乎灭顶,正咽了好几口洗澡水,忽地身後一轻
,人已被易冰消从大腿根托起,被他的手碰著,冷清大惊,整个人连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身体和死了八
十天一样的硬。
易冰消只当他是紧张,冷著脸问:
「你觉得我会放手吗?」
半个月,这小短腿都在干些什麽?他现在抱起来不像以前,软软的,豆腐花似的,是不是跟著师父练功
,人结实了点,那像什麽……豆乾?百页?兰花干?
他一面想著这般无理的问题,一面感觉那人儿在自己手心不安地蠕动,忍住不去用力掐那两片软肉,转而
把他往自己大腿上放,让他坐好,再问:
「头还昏不昏?」
冷清摇摇头,易冰消手轻轻抚摸他头顶大包,凶道:
「连下床也会跌跤,功夫都练哪儿去了?临敌上阵时容得你这样摔的吗?」
如果不是要去追你,我也不会这麽急啊,冷清正要辩,易冰消又道:
「干什麽吵二哥?这麽晚了,你不睡,二哥也不用睡的吗?」
「我……我睡不著…二哥说他没事儿要忙,所以好心来陪我的。」
那衙门里他超量处理的公事是哪儿来的?
易冰消忍住不去拆穿懒散二哥的发言,闷哼一声,往後靠去,数日来的疲惫一涌而上,他闭上眼睛,听冷
清小声道:
「……四哥,那个时候,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也在…我也帮你洗澡。」
「哼。」
那种失手中毒的丢面子往事,不需再提!你又哪里是帮我洗澡了,分明差点淹死我。
冷清坐在他腿上,感觉他胸膛起伏,看他眉头紧皱,下巴胡荏拉杂,大概是这些天实在辛苦,原本英俊脸
容现下却显得有些阴鹜,冷清试探地摸摸他的脸颊,手下人儿微微一震,粗声粗气地问:
「作什麽?」
冷清拧乾毛巾,小心地捂在易冰消额上耳後,温热舒坦……易冰消低低噫了一下,冷清轻轻擦著他的脖颈
,小声道:
「四哥,我帮你洗背,好不好?」
「不必。」
早洗完了,你想脱我的皮吗?
「那我帮你按摩好不好?我很会那个的。」
只要你让我静一静,什麽都好,易冰消眼皮撑开一线,见水雾迷蒙间,他灵动大眼企盼地望著自己,哼道
:
「随你!」
冷清开心地坐直身子,打散易冰消脑後发束,十指探进他浓密发丝里,由上而下,略略用力按摩起他的头
皮:
「四哥……这样的劲道可以吗?」
「……嗯。」
易冰消含糊地哼一声,意示应许,冷清受了鼓励,越加卖力,双手顺势滑下,握拳在易冰消颈肩碾磨,暗
暗数到三百,换了动作,开始对他紧张的右肩著意照顾,只听关节微微喀了一声,他做得挺慢,细细地按
摩他肌肉紧实的性感身体。
秋夜凉风习习,水温微烫,腿根坐著可爱可口的人,年轻细腻的皮肤贴著自己,暖暖吐息喷在脸边,手指
灵巧,有力而温柔,轮番在上身揉压搥捏推……
易冰消满足地轻叹一口气,长臂一伸,扶住了冷清的腰後,後者手正潜在水里,反覆揉捏易冰消的腰间,
本欲再往下探,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便停住了,易冰消察觉有异,慢慢睁开眼睛:
「就这……」
”样”字溺死在口里,只见腿上人儿正偷偷窥探自个儿的脸色,他在热水里浸了半日,双颊晕红,口唇湿
润,裸在水面的肩头滚下几颗透明水珠,胸口两点突起在水波上隐约可见。
易冰消心中大动,直想在他嘴上亲一亲,才抓住他的後颈,猛地想起自己在水月楼……步香阶的房间已全
然交出主动权,不禁有些恼怒,手停住不动,脸色很是难看。
「嗯……」
冷清呼吸零乱,脑後头发被易冰消拉的发痛,手迟疑地按著易冰消的胸口,手下的心擂鼓一样地跳,或许
是因为他的指头被水泡的起皱,让每一次抚摸都更煽动。
「准备好没有?」
「好…好…不好……」
冷清颤抖著,泡在水里太久,水温太高,让他不能思考,说了一个好,又说了三个不好,正自混乱地望著
易冰消,彷佛要他帮忙下定决心:
「四……四……呜哇!」
冷清惊叫一声,头下脚上被易冰消鲜翻出浴桶,坐在冷冰冰地上,呆愣著不知如何是好,来不及爬起来,
一条湿淋淋毛巾飞来盖住他的脸,就听易冰消沉声怒道:
「回房间里去!」
冷清浑身滴水,慌张站起:
「可是……」
「回去!」
说完便整个人沉进桶底,泄恨似霹雳啪啦拍起了老大水花,等易冰消再浮起来,冷清已不见踪影
易冰消手肘搁在桶壁上,仰头望著星光稀疏的夜空,出神良久,手无意识往下滑,握住硬挺到发痛的勃起
,开始慢慢套弄。
「嗯………唔………」
粗喘著,易冰消撸动著烫人的分身,一面想像那天使面孔的人儿,大张膝盖,跪在自己身下,手背在臀後
,专注地舔著他根部的敏感嫩肉,他像刚刚那样抬著眼睛,跪得更低,舌头兜住囊袋,慢慢来回转动,明
明是在做无比色情的事,他的表情还是见鬼的无辜。
「哈啊……」
他没有法子把他一下吞进去,只能卖力地打开嘴,想方设法把他含深,来不及咽下的唾沫和前液,顺著唇
角落下来。
「唔…啊……」
潮湿温暖口腔,灵活舌尖……他还想拧转他胸前突起,看他呜咽著甩动头发,想逃又不敢逃,惹人虐爱的
模样,更加用力在他嘴里抽插,在他紧缩的喉间,全部……!!
他用力捋了最後一下,然後在剧烈的颤抖和极乐中达到了高潮,易冰消喘息不定,满足而自厌的情绪紧紧
纠缠,慢慢地撑起身,脑子满是震盪的馀韵,正待拿过上衣,却听身後小小一声踉跄,在惊怒交迸间,听
见一句怯生生地问话:
「四哥,你拿了我的衣服没有?没有穿衣服…我回不去。」
第十四章 (上)
「你……!」
易冰消只觉一口气提不上来,全身热血全冲上脑袋,视线里一片糊,看得那小个子男孩从阴影里挪出步子
来,俏脸红咚咚的,眼睛乱瞟,嗫嚅道:
「四哥……我什麽都没看到,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真的……」
他偷眼窥探著那浑身散著蒸气,湿答答的男人,怯怯地递出毛巾:
「你……四哥你要不要擦一擦?」
易冰消彷佛可以听见脑袋里血管绷断的声音,猛然从浴桶里翻出来,溅了冷清一身水,那人儿站在水洼里
,脚的重心换来换去,还想试图解释:
「我……我什麽都没听到,也没算四哥到底多久………」
闭嘴!易冰消用力把他的声音挡在脑外,粗略地抹乾身子,随手把毛巾甩在浴桶上,抓起替换的衣服,这
才想到,自己根本没拿那小孩的一份,而刚刚剥下的衣服早已丢在地上,湿的不成样子,他抓著唯一的那
套外衣皱眉头。
「我要裤子!」
权衡之下,冷清悄悄拉住一条裤管,易冰消冷哼,用力回夺,扯得他一个踉跄,一把将外衣拍在他头上:
「你穿这个!」
不等他抗议,易冰消快手快脚套上裤子,然後在冷清身前蹲下,示意:
「上来!」
冷清还在和易冰消过大的上衣纠缠,勉强露出一个脑袋:
「四哥……我…能走……」
「走?等你走回去,脚都不知道脏成什麽样了,还想上我的床!?」
易冰消下个手势,令他:
「快点。」
冷清这才发现自己连鞋也没有,只得乖乖爬上易冰消的背,衣服下摆虽长,但还是遮不住他一双白光光腿
线,夹著易冰消的腰,风从下头灌进来,实在不怎麽好受。
「刚刚…我是…是四哥你这样把我背下来的?」
「我直接把你从二楼丢过来的!笨蛋!」
易冰消重重掐了下他的小腿肚,颇有报复方才出糗的意思,冷清小声唉唷,身子抖了两抖,险险滑了下来
,连忙抓紧了易冰消肩头,这人肩头结实光滑,还烫人的紧。
他不挺重,可是很乱人心意,一层楼,两段台阶,却像走不完似。
好不容易回到小楼,环视房内,杯倒酒倾,乱得可以,要易冰消做打扫细活是不行的,只得明天再找李福
来收拾,背上人儿正不安份地乱动,易冰消肩一侧,将他一把掼到床上:
「还不快脱……眼睛瞪那麽大?换你自己的衣服,换完了就快点睡!」
心浮气躁地上了床,那小孩拉著衣领,往里头退了退,又不会扑上去把他咬死,怕什麽?易冰消皱眉,手
摸到一块尖锐硬物,抽起来是一枝袖箭,这床是怎麽回事?
「你睡不著觉不数羊,改数十八般武器?这麽多刀剑暗器摆床上做什麽?」
冷清眼神闪烁,咽了几口唾沫,本来还想搪塞,在四捕头的逼视下,好久才极轻极轻地吐出一句:
「在这里………我怕。」
「笨--」
易冰消一愣,勉强把半句骂人的话吞进肚子,吸口气,乒乒乓乓把那些兵器推到一旁,爬起身,贴著他坐
,抚摸抚摸他微湿的头发,低声道:
「府里有七七四十九道机关,八八六十四道阵法,九九八十一支卫队,还有师父、大哥、二哥在,就算半
个武林打过来,也轮不到你出头动手,退八万步想,火云烈神在园子里趴著,你一声口哨,尽可以跑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