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我才知道,那是匹关於预言的马,据说,谁能骑上它,就可以主宰这个国家,并且拯救人民。
"看来,我是注定无法得到它了。"艾达一脸可惜的摸摸马头,那匹马却很不给面子的将头扭开。"看,连摸都不让摸!我说这麽一直没人能骑上它,原来是一直在等神子啊。"说到後面已经满脸的泄气。"本来以为可以得到一匹好马的。"
"除了‘无暇'和我的‘死神',剩下的随你挑。"法歇尔安慰道。
"算了,我还是骑我的‘火舞'好了,还是‘火舞'最适合我了。"艾达倒也没沮丧多久,很快露出笑脸。
"神子,你是故意让马踢了我的侍从的!"那个身穿黑袍的人穷凶极恶的走过来吼道,吼得我莫名其妙。
我又做了什麽?
"刚才那匹马为了保护你,用後蹄踢了拿鞭子的人。"法歇尔在我身边小声的解释。
"哦!"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倒在地上起不来了,恐怕连肋骨都得断。
"即使你是神子也不能冒犯大祭祀的人!今天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黑袍人咆哮著。
"不过是条狗而已,喊什麽喊!"还没等法歇尔和我说话,艾达先丢过去一个白眼。"别说他在明知对方是神子的情况下敢举起鞭子,就算是个小小的侍从,要鞭打也得通过我和哥哥的同意,你算什麽东西,敢在王子和公主面前喧哗!"艾达扬起脸冷冷的瞅著他。
我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公主。真正的公主有理所当然的骄傲和自信,更不可缺少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气势,那是与生具来的尊贵,任何人都不能冒犯的血统。而现在,她的气势已经明显压倒了刚才咄咄逼人的黑袍者。
"怎麽,刚才的勇气哪去了?敢对神派来的使者无礼,简直是活腻了!我立刻杀了你,都没人敢说话!"我以为让对方无语已经可以了,没想到她做的更厉害,根本是想把他往死里逼。
"请公主不要得理不饶人。"有点低哑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人群立即分出一条路,让来者走过,并低头施礼,表示尊敬。
"大祭祀说这话是指我无理取闹喽?"艾达瞪大眼问道。
"我身为大祭祀,连国王都十分尊重,希望公主也可以以礼相待,我不希望将来祈求胜利的时候心不在焉。"低垂著眼,大祭祀用只有我们几个比较靠近的人能听见的音量冷冷地道。
"你!......"艾达当场气得不知怎麽好,只勉强说出一个字。
我能明白她的心情,毕竟被人威胁不会好受,况且她是堂堂公主。
"请大祭祀不要这麽说,毕竟如果你还无法让出征的部队获胜,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相信你为了自己,也会尽心尽力的。"法歇尔勾起唇角,一脸恭敬地笑道。我立刻在心里竖起大麽指。厉害!我算见识什麽叫一山还有一山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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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祀脸上阴阳怪气地闪过几丝诡异的情绪,然後突然笑了,表情转变的速度之快是我所见之最。
"刚才开玩笑而已,让公主和王子见笑了。其实不过是个随从,别说被神子的宝马踢伤,就是踢死也只不过是多个坟头罢了,何足挂齿。"他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让围观的人都听的很清楚,然後没等法歇尔接话,便带著黑袍人走了。
"看来他气的不轻啊。"艾达在旁边喃喃自语。
"他为什麽生气?"这是我很难理解的问题。其实马踢伤他手下的随从纯属意外......好吧,就算是马的报复,可跟我绝对没关系。可是从黑袍人开始,我觉得他们两个人都对我散发了很强烈的敌意,我又招惹谁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神子和祭祀是互不相容的。"法歇尔一语道破玄机。
"......"我无语。怪不得,原来是死对头,当然不会给我好脸色,也怪不得会在下大殿的时候对我说那种愤恨的话。看来我真得多加小心,最後以後都别见面。
"别担心,大祭祀一直住在宫里,你们很难见面。"艾达别有深意地冲我眨眨眼。啊,真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我在想什麽。
"对了,你再给我另安排一间屋子吧。"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扭过头对法歇尔说道。
"怎麽,不喜欢那间?有什麽不满意的地方吗?"法歇尔马上关心地问。
"没有。只是那一直是你的房间,我一来就霸占,实在不好意思,你安排一间够我一个人住的屋子就可以了。"他的房间足够十个人住的。虽然在家里的时候我住的地方也很大,但我还是喜欢温暖一点,像窝一样的地方,这样比较有安全感。可能这样有点像女孩子,但医生也说这样对我比较有好处,所以我并不介意。
"恐怕不行。"法歇尔慎重的摇摇头。
"为什麽?"我瞪大眼,不相信他是这麽冥顽不灵的人。
"父王要是知道你住的不是最好的房间,一定会发火的,首当其冲的就是我哥,你就算为了他好,也不能换地方啊。"艾达在旁解释道。
"......"我怎麽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唉,失算。
"我不是这个意思。"法歇尔摸摸艾达的头,笑著反驳。"我说不行是因为你现在有五个侍从,他们伺候你需要地方,整个别宫里,只有我的房间能够容纳下六个人。"
"......那你们都是几个侍从?"等一下,我又有了新问题。听他这麽说,好像最多是五个侍从,难道我在别宫里是个特例?
"父王是八个,王後是七个,大王子是六个,我哥和我还有瑞奇都是五个,其他人按官阶算不等。"艾达抢在法歇尔之前说道。
"......"晕,真复杂。看来我跟法歇尔是一个等级的。可是这样我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尽管我不想被另眼相看,只是想过一些普通点的日子,可命运总是将我推向另一方面,真是躲也躲不掉。
什麽时候,我才能回家,我突然很想念没有爸爸或者没有妈妈,看起来似乎残缺不全的家庭,可是那里却有温馨安全的味道。
"怎麽了?"似乎发现我的心不在焉,法歇尔有些担心的问道。"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有什麽需要和要求就跟我讲,别委屈了自己。"他说这话时神情很温柔,金黄色的头发闪闪发亮,让我模糊的觉得,似乎什麽时候在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看到过这样温暖的颜色在眼前散发光彩。
"我只是有些寂寞。"或许是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救了我,或许是因为他对我格外的关照,所以我不设防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对於这个人,我总有著莫名的信任。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呢。"像对艾达那样,法歇尔也摸摸我的头,笑著安慰。
"对!算我一个!我也很喜欢你,不管什麽时候都会对你好的!"艾达歪著头,灿烂的笑了。明媚的笑脸分外漂亮。
"......谢谢。"听到他们这麽说,我很感动,可我更想知道的是,当她知道眼前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根本不是什麽神子时,又会是什麽反应?
我不喜欢骗人,因为我最害怕的是当骗局被识破时的绝望。
由於神子的身份,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受到顶级的礼遇,可我开始不喜欢跟人接触,几乎每天都待在马棚里和"无暇"说话。
我害怕他们期待的眼神,那是对我良心的鞭策,所以我目前能做的就是远离他们,暂时给自己一个清闲,减少压力,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欺骗他们多久。
做神子是不得已的决定,为的是保住性命,可我现在讨厌胆小的自己,如果当时能勇敢的说出事实,说不定不会死,而且还能得到大家的谅解。
一念之差,已让我进退维谷。
"你说我该怎麽办?"我对著"无暇"喃喃自语。
虽然理智告诉我它听不懂我的话,可我还是把心事说给它听,对於我来讲,这匹马是我的朋友,是可以畅谈的对象。
它把头左右晃了晃,然後自己走出马棚,当它回头看我的时候,我正在为它奇怪的行为诧异。
看我没动,它又返回我身边,拿嘴咬住我的衣襟拽我。
"你是让我骑上去吗?"根据我已往和马相处的经验,很可能是这样,所以我下意识的问出口,等回神的时候又笑自己白痴,马怎麽可能知道你在说什麽。
没料到,它竟然冲我点头。不管它的点头是不是对我问题的回答,我都惊讶不已。并且当我骑上去的时候,它还一副快乐的样子,让我十分惊喜。
难道说这匹马真的能听懂我的话吗?
"你是要带我出去吗?"看它不紧不慢的往大门走,我有些紧张。这些天我从未出去过,侍卫会让我出门?
"神子,您要去哪?"守在马棚外面的纱丽和奇丽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太有默契了,问的我连谎话都编不出来。
"既然神子要出门,那让赛那和西亚跟著吧。这样我们也放心些。"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们并没多问,而是建议让另外两个侍从保护我。
"好。"我当然点头。有人跟著总比身边一个照应的都没有强。毕竟我总不能告诉她们我被一匹马劫持了,而且还是我自己愿意的......
我十分顺利的出了大门,一路上连过问的人都没有,凡是见我骑在马上的人都毕恭毕敬的冲我施礼。
这让我舒了口气。如果能到外面的话,我应该可以轻松点,毕竟外面不会有人知道我是神子。
可是我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当人们看见我的时候立刻认出我来,并且自动站到一边给我让路,看著越聚越多的人群,我开始怀疑这个国家有照相机之类的东西,不然他们为什麽能立即知道我的身份?!
"像这种雪白的马我们国家非常稀有,何况它还是白得如此漂亮,所以人们知道您是神子并不奇怪。"一旁的西亚悄悄地对我解释。
"......"原来如此,都是"无暇"惹的祸!
"小心点,以防有人对神子不利。"赛那警戒的四处观望,然後对西亚提醒道。
"我知道。"西亚难得严肃的点点头,然後我便在两人的中间慢慢前行。
人越来越多,渐渐骚动起来。他们不再满足於观望,而想更近距离的接触我。尽管赛那和西亚竭力维护我的安全,还是很难避免我被东抓一把,西摸一把。
"是你带我出来的,该不会就想让我见识这个场面吧?"我俯下身,对著"无暇"抱怨。
"啊!"哪知它微微抬了抬前蹄,然後朝人群冲去。
"小心!"看著左躲右闪的众人,我内心十分紧张,生怕伤到人。
"神子!"赛那和西亚在後紧追。
"快闪开!"我冲著还反应不过来的人群一边挥手一边大喊。无暇,你到底想干什麽!知不知道这样会伤到人!如果被马踩到,以他们现在的医疗手段,必死无疑!
它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人群惊叫著纷纷躲避,於是我们顺利的出了城。
我被无暇一路狂奔的带到郊外,人渐渐的少起来,连赛那和西亚都不见了人影。
无暇的速度慢了下来,然後它溜溜达达的把我带到一处山坡下,那里不是很热,有山头挡著荫凉一些。
接著它便停了下来,我被它晃的有些难受,太久不骑马了,而且刚才过於紧张,我几乎是掉下来的,然後便倒在地上喘气。
"差点被你害死。"我有气无力的对无暇说道。
它似乎也知道做的有点过火,一直耷拉著脑袋,时不时的拿眼睛瞟我一眼。
到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它能听懂我的话,於是我很认真的对它说教了一番。
"......好在没有人受伤,可是下次再这样,我就会惩罚你,明白吗?"见它点头,我才舒缓了表情。"其实我也知道你是想带我离开,可是这样太危险了,下次我们一起想个更好的办法好不好?"我站起身摸摸它的头,几乎是安慰地说道。
"哈哈哈!太有趣了,竟然有人跟马说话说的如此起劲,真是比我还邪!"一个有些苍老但很洪亮的声音从山的另一边传来。当我抬头看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山头上并且往我的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