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禁（穿越时空）————尚云七[上部]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无法拒绝我！"老头十分得意的哈哈大笑。
      "靠！"见他擅自理解我的意思，我实在忍不住骂道。有没有搞错！我又没说答应，你没听见我说的是问句吗！虽然我很想对他这麽吼，可是仅存的理智提醒我他的身份。好歹他也是前任国王，我要忍耐。

      "你刚才那句话是什麽意思？"不光他，大殿里所有人都奇怪的冲我看过来。
      晕，我总不能说那是二十世纪骂人的脏话吧，我......我说不出口......
      "那......那是感叹的意思，我太激动了，所以顺嘴把家乡话说出来了。"现在也只能这麽解释了......
      "拷？哈哈！有意思！"老国王显然被这个字"愉悦"了，再次笑起来。周围的人为了表示附和，也跟著老王笑起来。
      於是整个宫廷里，因为一个脏字纵声大笑，那情景叫一壮观。而且重要的是，我相信这个"有趣"的字会以光速传遍整个国家，成为这个世代的流行语言......
      "华言，我有话说。"法歇尔看左右无人，将我拉到僻静的地方。
      "什麽事？"因为老国王的传唤，我必须尽快赶过去，所以很诧异法歇尔会在明知很急的情况下还叫住我。
      "你知不知道今天实在很危险！"他先是皱起眉头低喊道，然後又深吸口气对我说了一件令人十分後怕的事情。"如果不是爷爷及时出现，以你那几句蹩脚的理由早被父王处死了！"

      "......不会吧......怎麽说，我也是神子啊......"这个年代的人对神子什麽的不是非常尊敬吗？怎麽可能因为一个失误而处死被人民尊重的神子？！

      "别傻了！父王之所以是今日被人称颂神勇睿智的国王，靠的就是他的头脑，其实他早就明白你并不是什麽神子，可他并未拆穿是因为现在的人民需要一个心灵支柱，而你出现的极为恰当，所以顺理成章的被拥为神子。其实你只是个头衔......或者应该说，人们在祈求已久反复膜拜後，极其需要将心中的神具体化，所以你只是他们希望拥有的影子。可是在你骑马伤人之後，父王以为你仗著神子的身份狂妄自大起来，而且人民需要的是一个不会在任何情况下伤害他们，并且在他们有任何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的神子，你基本上失去了人民的信任，所以父王要巩固住民心就得牺牲你！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刚才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法歇尔的一番话令我如梦初醒。

      原来如此......
      在人民的眼中，我虽然是个神子，可是并没有为他们做任何值得他们拥戴的事情，而且在他们在想亲近神子的时候，我不仅躲开，还骑马伤了他们。这种行为在百姓心里是很愤慨的事情，他们不再对我心存期待，反而惶恐起来，怕我再次伤害到他们因为缺水许久而脆弱的心灵。而国王为了顺应民心，认为处决我是很必然的事情，所以无论我说什麽他都不会相信，并且都会找出漏洞，想尽办法除掉我！

      我只是政治需求下的牺牲品。早在我第一次见国王的时候，他就已看透一切，没有点破是因为人民需要一个"神子"，他把我当傀儡，可我这个傀儡不够聪明，惹出祸来，给他反倒添了麻烦，所以除掉我成为他的首选。

      "华言，你的命悬在爷爷的手里，只要他不发话，现在没人敢动你，包括父王，你明白没有？"法歇尔抓住我的肩膀，紧紧的。
      "......当初你说我是神子的时候也是预谋好的？"肩膀很疼，可是心里似乎更疼。
      如果这一切都是阴谋，我只是在恰好的时刻出现的合适人选，那包括法歇尔在内所有人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大家对我当面一套背後一套，虚情假意的让我以为自己是神子，然後乖乖的留下来做他们的傀儡，便於他们的操纵？值得吗？不就是一个人而已，随便找谁不一样，就算不是我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有何必要耍得我团团转......

      "......是。"见他真的点头，我立刻激烈的挣扎，内心一片悲愤。骗我！竟然都是骗我的！艾达也好，法歇尔也好，什麽会对我好，什麽会保护我，通通都是骗人的！！！

      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想对骗取我信任的人多说一句，我只是奋力的挣脱他的钳制。可他就是不放手，无论我是踢是咬，他都不为所动的任我发火。
      "混蛋！"终於累了，我懒得再动，只得放弃，可是心中的怒火却丝毫不曾减少，反而越燃越旺。
      "我知道自己伤害了你，可那是因为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得我一度真的以为你是神子。可是你没有做到预言中的事，所以我只能说服自己你只是太像而已，但这并没有阻挡我想守护你的心情。即使在我知道父王想杀掉你的时候，我仍不曾改变，我法歇尔说过的话从未食言，我说过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我就一定会做到，即使你不是神子也一样！在我眼中，你是不是神子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我想要守护的那个人。"他直视我的眼睛，直直的望进我的灵魂深处，把那个因愤怒而躲在角落的我找出来，并且牢牢的抓住。

      没错，他是很尽力的保护著我，哪怕是在明知道如果他帮我会得罪一国之王的时候也在尽最大的努力。而且每一次遇险，都是他出面救我，否则现在的我能不能安好的站在这里都是个问题。但背叛的伤痛还在心里隐隐的提醒著眼前这人已经骗过我一次了，而这次会不会是第二次？可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反驳道，他何必要费尽心思骗一个已经等於没有用的人呢？并且还告诉他事态的严重性，警告他多加小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他......
      "我知道现在要你相信我很难，可你总得想办法救救自己，如果你固执的继续得罪爷爷，别说我，就算是父王不想杀你都不行！"透彻的宝蓝色倒映在我心里，这双充满光辉的眼睛是如此美丽，听说一个人的眼睛可以反射出内心，那我是不是可以再一次牢牢的抓住这双坚挺的臂膀，再一次的躲在他身後，把一切的信任都交给他，把一切的希望都交给他，把自己的生命也交给他？

      "不会再骗我？"
      "不会。"
      "不会再对我隐瞒？"
      "不会。"
      "尽你的全力保护我？"
      "是的。"
      "即使是让你违背皇帝的旨意，即使让你失去所有，你都会遵守以上的誓言吗？"我抬起眼，以无比认真严肃的表情探视他的灵魂。
      "如果有一天，你的生命需要我用所拥有的一切来挽救，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他将手左手放在胸前做出誓言的姿势，而我只是静静的看著这一幕，和从前一个同样的画面重叠到一起。

      "为什麽？"我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松的答应我，对於他们来说，誓言是非常庄重的事情，是对神的保证，不可轻易说出口。可我对他只是个偶然救下的人而已，他为什麽要对我反复说出誓言？

      "什麽为什麽？"他似乎不懂，微微皱起眉头。
      "我对你没有恩惠也没有好处，你究竟是因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我想我不够聪明，如果他不说清楚，我永远都想不明白。
      "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无法用言语表达，也不需要理由。记得我听过一个故事，现在我将它讲给你。"法歇尔的回答让我茫然，但我决定听完故事，我想这个故事一定会给我答案。

      8
      "一个人经过漫长的跋涉终於来到梦寐以求的海边，他静静的坐在岸边的一块石头上等海里的鱼跳出来。他等了很久，期间有很多鱼跳出了海面，可他都放弃了，因为这些都不是他等待的那一条，他心里的直觉知道是哪一条，但那条鱼迟迟不肯出现。上天安排让他们遇见，可如果他等不及那一刻便会错过。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等到，只有很少很少的人会遇见他命中注定的那一条，这期间可能出现很多色彩斑斓异常美丽的鱼，而属於他的也许是十分普通的一个，但如果他坚持到最後，迎接他的就是永久的幸福，而不会因为贪图一时的精彩造成终生的遗憾。"法歇尔说完并没有向我解释这个有点像寓言的故事有何寓意，而是冲我温柔的笑了。"如果相信我，你就放心的站在我身边，我会为你保留一个位置，如果不相信，我将尽量不去打扰你的生活，并且从此远离你。"说完，他转过身便走了，没有等我的回答，也没有说过多的言语。这让我更加迷茫和难以抉择。

      反复回想那个令我想破头也想不出含义的故事，我恍惚的向老王的寝殿走去。
      因为太过出神的缘故，直到我来到老王的面前，都没有意识到。
      "虽然我很喜欢你这个徒弟，但如果我们撞到一起会很麻烦，你能不能停一下。"若不是他开口阻止，我恐怕会从他身上踏过去。想到自己差点踩到老王，我就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在自己脸上留下脚印。"他夸张的拍拍胸口，一副差点就义的模样，令人发笑。
      当我笑出声的时候发现这样不妥，但想收回已经迟了。
      "你看你看，就你敢在我面前大喊大笑，一点也不畏惧，我就是欣赏这样的人！那些一见到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无聊死了！"老王指著我开怀的笑道。

      "？......"突然明白自己被"看上"的理由，原来是如此哭笑不得。
      "别人都说我太邪，我看你也够邪，所以我们做师徒不是正好！"说著还摆出得意的表情。
      "......"邪？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我到底哪里"邪"了？我自认为非常老实，从来没做过构成犯罪的坏事，那麽我究竟"邪"在哪里？这个"邪"的标准又是什麽样的？

      "哎！你别不说话啊！光我一个人讲闷死了！"老王抗议道。
      "那你认为我应该讲什麽？"我挑挑眉问道。
      "没错！我就是喜欢你这不服的样子！有个性！尤其你走的时候还说不陪我玩了，真是太令我感动了！都多少年没人愿意陪我玩了！"晕死！我看他根本是个老顽童！
      "想找人陪你玩尽管去找别人，我没兴趣。"为什麽偏偏是我？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多麽荣耀的事，反而有种哭笑不得的心情。
      "大胆！国王陛下，这个人实在太不象话了！请您不要因一时好奇而留在身边，属下觉得此人对您没有任何尊敬可言！"一个人突然窜出来，挡在老王面前怒斥。
      "西里尔，你这是在教训我识人不清吗？"一直对我笑呵呵的老王突然脸色一变对著那个人道。
      "属下不敢！只是为您不平而已，此人不值得您对他那麽厚待。"那人立刻跪下，必恭必敬的道。
      "......你跟了我多久？"话锋一转，老王突然问道。
      "十年有余。"
      "跟了这麽久都不了解我？"低头看他的时候，老王的表情高深莫测，从我的角度正好看的真切。
      "饶属下斗胆，就是自认为了解，才觉得您的决定太危险，把国家交给这样一个人实在难以让人心安。试问，连百姓都没装在心里的人怎麽能当好一个王？"他抬起头大胆的直视国王的眼，说的话很莫名其妙，如果不是事情因我而起，我会觉得他们的对话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从现在起我将你赐给神子杜华言，你对他要如对我般尊敬，否则就不用再来见我了。多则一年，少则三个月，你来告诉我，他是怎麽一个人。"老王沈默了一下，充满睿智的脸让我几乎怀疑他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老顽童，然而他的话才更令我惊讶。把一个敌视我的人安排在我身边？那我哪还有好日子过啊？！老王啊老王，你要害我就直说，不必来阴的。

      "属下遵命！"那人毫不迟疑的接下命令，转而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向我，接著对我施礼。"属下名叫西里尔，将从今日起全权负责您的安全和日常生活，请您尽快适应我的如影随形。"

      "......那就请你多指教了。"见他都这麽服从，我更不好说什麽，只得说些场面话。
      从此，我的生活又多了些变化，一个我认为值得权衡却被大家看作忠心耿耿的护卫。
      我一反常态的经常往老国王的寝宫跑，这是因为经过西里尔和其他的事後，我突然明白，他不是表面看起来那麽糊涂。是我以往太过小看他了，能成为被百姓称颂的国王，不会是这麽简单的人物，所以我决定好好的研究。这个"研究"要从他的言行举止开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至於我为什麽要这麽认真用心的去研究他，则要从一个人说起。
      那天，我正在教育无暇，西里尔就在我的身旁，他面无表情的杵在那里，有几次到了我几乎将他遗忘的程度。然而每次我提到大祭祀的阴险，他都会提醒似的咳嗽一声，让我猛然记得还有这麽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