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还是去洗洗吧。顺便把身体也洗洗,真是有够脏。"暝月站起身,恨恨的踢飞一个小石块,"死大熊,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你等着。"
正在咬牙切齿着发誓的暝月没有注意,那块被他踢飞的小石块在飞向湖水的途中,突然像被什么阻挡住一样停下,随着紫光一闪,石块变成粉末落在草地上。如果亚修或比尔在,他们一定能看出来,在湖水的四周有强力的结界存在,凡是想要强行突破的人都难逃一死。
暝月捧着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向湖边走去,在碰到结界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泛出淡淡的红光,随即消失不见,而暝月也毫发无伤的穿过了结界。
将衣服放在一边,暝月将手伸进湖水中。冰凉的湖水减轻了双手犹如烧灼一般的疼痛,暝月舒服的轻叹了口气,却在看向左边的巨石时愣住了。
巨石上摆着一件素白的衣服,一位俊美的男子赤裸的泡在水中,精壮无一丝赘肉的上半身依在巨石之上,正注视着暝月的一举一动。银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像月光的碎片落在溪水之上。
暝月的脑中一片混乱。他......他是谁啊?不像歌舞团的人啊。不过......好漂亮的脸,如果加入歌舞团肯定会大红的呀。不......不对,我在想什么啊!他好像在洗澡,那我来......咦,难不成我成了偷窥者?不对,不对,我来的时候没看到他,那肯定是我先来......好......好像也不是,是他先来......
正当暝月因为先来后到的问题脑子当机的时候,男子毫不在意的起身。
"啊,对不起!"暝月羞的涨红了脸,赶紧背过身去。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觉得不好意思?大家都是男人,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而且......那家伙确实很好看呢。
想到这,暝月转身想再欣赏一下裸体真人秀,却发现对方早就穿好了衣服向林子外走去。
看着男子的背影,一种无名的失落感袭上心头,仿佛是久远之前遗失的另一半,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却又马上要分离一样。来不及多想,暝月站起身就追上去。
"等......等一下......啊!"由于浑身酸痛,在抓到男子的衣服时,暝月一个踉跄,向前倒去。
啊,死了,死了。本来就浑身是伤,这下要伤上加伤了。这样包扎起来会不会变成木乃伊啊?
"咦,不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暝月疑惑的抬起身,却直直的望进被他压在身下的男子的眼中。一刹那,他仿佛跌进了无边的深海,那样深沉而宁静的紫,像要吸走人的灵魂。
"眼睛......紫色的......"
在听到‘紫色'这个词的那一瞬间,空气突然变得凝滞,风打着旋侵袭着地上的落叶,男子的指间紫光闪耀,气氛犹如绷紧的弦一般,一触即发。
忽然,暝月绽开明丽的笑容:"好漂亮的颜色,就像紫水晶一样。"
弦断,风停。紫光消散,空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新。男子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
"起来。"淡淡的声音,如珠玉落盘般,清脆悦耳。
"啊?"哇,好好听的声音!如果能天天听到就好了!暝月正沉浸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中,根本没听明白对方的话。
眼见对方一时半会醒不来,男子只好自力更生,抱住暝月的腰,想把他从自己身上弄下来。
"啊!"一声尖叫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风舞捂着唇,目瞪口呆的看着姿态暧昧的两人。
突然,她满脸通红的直往后退:"那个,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继续。"
继续什么啊?暝月表情呆滞的看了看逃也似的跑离现场的风舞,又看了看自己的姿势,这才反应过来。他一下子跳起来,追在风舞后面:"风舞姐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啊!"
男子事不关己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头,跟在两人后面,朝驻扎区走去。
等暝月和男子走到驻扎地时,原本应该在和周公下棋的亚修和比尔一脸暧昧的看着他偷笑,显然,风舞非常适合成为一名记者,报道速度一流啊。
暝月挫败的垂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也传的太快了吧。我的一世英名啊!
比尔笑嘻嘻的走过来,推了推暝月:"怎么,不介绍一下?"
暝月看着三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再一次感叹流言的可怕,深深的叹了口气,转向那个明明是男主角之一,却一副冷冰冰表情的陌生男子。
"请自报家门吧。"
三个竖着耳朵偷听的人惊讶的‘咦'了一声,个个脸上都写着:小鬼,你竟然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跟他那个那个了?太大胆了!
暝月心里那个无奈啊:谁跟他那个那个了?你们也太三八了吧?
男子爱理不理的答话:"晔。"
一只乌鸦从三人之间飞过。
比尔额头青筋乱跳:这是什么屁名字?耍我们啊?
风舞一脸的花痴样:连名字都这么酷,帅哥就是帅哥。
暝月面露怜惜之色:好可怜。天生生了一张冰块脸,在家里肯定是不讨人喜欢,一定是姥姥不疼,妈妈不爱,才会糊乱给他取了个名字,太可怜了。
只有亚修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惊讶的睁大眼,随即又了然的微笑。
然而,即使是这样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没有逃过晔的双眼。他凝视着亚修,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亚修发现对方在观察自己,从容的微笑,没有一丝慌张。片刻后,晔移开双目,看向正和风舞说话的暝月。亚修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掌心已是冷汗淋淋。
"为什么大家半夜不睡觉,都跑出来啊?"不会是听到流言,特地跑出来笑我的吧?
"还不是因为你,"风舞一个爆栗敲在暝月额头上,疼的暝月直龇嘴,"亚修想要给你包扎伤口,可到你帐篷中却不见人影。比尔又跑过来说湖边有人布下了结界。我们怕你出事,所以到处找你。"
"结界?我没看到啊!"那什么玩意啊?
"没有吗?湖边的结界是幻之结界,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但其实结界之中发生了什么外面看不到。结界的力量很强大,我根本进不去。"
"会吗?我确实走到湖边了啊。根本就没有东西阻挡我啊。"
风舞疑惑的看着暝月,却突然想起在斗兽场时暝月穿透亚修结界的事。
"那,应该就是你体内的神器在保护你吧。"
保护我?天,别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夺魄在暝月的体内已经无语了,她正在强烈的忏悔,真是不应该选这小鬼为主人,抱应啊!
"当时如果再找不到你,我就要去搬救兵了。可没想到结界却突然消失了,然后我就看到......"
"啊!不是啦。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没站稳,倒在他身上而已。而且我们都是男的,男的啊"
"噗......你紧张什么?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无所谓啊。这种事情在这里很平常哟。"
"你......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啊?"暝月的冷汗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这种事是什么事啊?佛祖保佑,千万不要是我想象的那样啊!
"就是龙阳......"
"啊!你别说了!好可怕,好可怕!我不想听!"救命啊,这是什么世界啊?虽然我不反对同性恋,可我不想变成那样啊!呜......虽然......虽然......那家伙确实很迷人,身材也不错,头发的颜色也很特别,眼睛也好漂亮,看起来身手也很好,可是......可是......
"暝......暝月,你没事吧?"看着暝月抱着头,一会儿悲惨兮兮的,一会儿色迷迷的,风舞开始后悔不应该乱说,毕竟对方还是个小孩子.
暝月可怜兮兮的抬头:"风舞姐姐......"
风舞爱怜的摸了摸暝月的头:"喜欢他了?"
"......没......"
"那,有一点喜欢?"
"......好象......不讨厌......"
"那就行了。像他那样的男人,是人都会有好感的。"
"喂,喂,小丫头,你这句话就不对了。我就对他没好感,难道我不是人?"一直在偷听的比尔不满的插话。
风舞上下打量了一下比尔,笑咪咪的说:"就某一方面而言。"
遭到一位绝世美女的如此暴言袭击,比尔无言的化为化石。
"好了。"风舞豪爽的拍了一下暝月的肩膀,"小小年纪,怎么可以整天愁眉苦脸的呢?你啊,现在根本不用去考虑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可以。现在,暝月只要让自己变的快乐就可以了哦。"
"嗯,谢谢。"
"不用谢哦。因为暝月很可爱啊。啊,说到那个人,他那头黑发真是很有光泽呢,真想问问他是怎么保养的。"
"咦,黑发?不是银白色的吗?"
"银白色?明明是黑发啊。"
"但是,真的是......喂,亚修,你干嘛拉我啊?"
"好了,好了,这么晚,要去睡觉了.风舞,明天见."
风舞疑惑的盯着跟在暝月和亚修身后离开的晔半晌:"明明是黑色啊."
幻皇
第二天,暝月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帐篷。
风舞一身粉色衣裙,腰间环佩轻摇,云鬓高耸,其上以珍珠饰边,媚眼如丝,面若桃红,摇曳生姿的朝暝月走来。如果不是唇边一丝诡异的微笑,真个要当成是画中走下的仙子。
"暝月,早啊---"那拖长的音调让暝月觉得心头发毛。
"早,风舞姐姐。"
"怎么样?"风舞用绢帕捂着唇轻笑。
"什么......什么怎么样?"拜托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啊,我好怕。
"哎啊,还要明说啊。昨晚我可是特意让他和你睡一个帐篷的哦。"
暝月无语的望着风舞闪闪发光的眼睛:和那个大冰块睡一个帐篷能有什么啊?倒是晚上越睡越觉得冷,如果在夏天,那可是个天然冷冻器,可现在是秋天,秋天啊。冷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就怕稍微动一下他就把我给砍了。
"什么都没有啦。"
"咦?那家伙这么不解风情?暝月----"
又拖?
风舞暧昧的朝暝月眨了眨眼:"要不要姐姐我教你几招?保证你......"
一记杀人眼光袭来,暝月难得的满头乌云:我已经很郁闷了,还要来消遣我,太过分了啊。
风舞见势不妙,赶紧转移话题:"那个......你有没有看到亚修?我找他有急事."对,非常急.比如说帮我收拾一下帐篷啦,帮我整理整理行李啦,帮我抹抹桌子啦.
"没有,那个大冰块也是一大早就不见了。"
风舞倒吸一口气:"难道......他们去私会了!"
此时,正在往林子深处走的亚修打了个大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嘀咕道:"谁在说我坏话啊."。随后,看向树上的白色身影。
"幻族皇室之子姓名皆为单字,待被‘噬魂'选中之后,赐姓‘幻',除王之外,其它人等均不可用此姓,而当世,幻族新皇名‘晔'。阁下用幻术改变自己的容貌,想来是不想被人发现幻皇竟离开幻都,出现在这儿。"
一片沉默,树上的人像睡着了一般,未动分毫。
亚修原本得意洋洋的脸上出现三条黑线,本以为自己这席话会让那冷冰冰的人大惊失色,毕竟世人皆知幻族有新皇继任,却很少有人知道幻皇的本名,而眼前之人在被人揭穿身份后却是无动于衷,难道自己竟是低估了他?
"传闻幻族新皇冷漠寡言,性残而无情,如此看来,真是所言不虚。阁下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此行的目的?"
树上的身影终于有了动静。晔轻跃下树,竟是看也不看亚修,朝驻扎区走去。
可恶!竟对我视若无睹!
亚修双手后别,轻移脚步,看似闲亭信步,却如飞燕般迅捷,衣袂翻飞间,人已挡在晔之前。
晔漠然视之,不前进也不言语。
亚修撇了撇嘴:"真是个大冰块。不管怎么样,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亚修•雷因斯。"
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可以被称之为惊讶的表情:"亚修?原来你是......"
见对方的注意力已被吸引,亚修微笑着轻轻折腰以示尊敬:"请恕我不能对您行大礼,您应该明白,除了那位大人之外,我不会臣服于任何人。"
晔微微眯起双眼,细长的眼角透出淡淡杀意:"你是为他而来?"
亚修摇头;"错,我是为‘它'而来。"
"你想怎么样?"杀气缓缓凝聚,蓄势待发。
亚修轻挑剑眉:"杀了他,取出‘夺魄'。"语气轻淡如风,却又寒冷如冰,隐隐有嗜血之意。
刹时,紫色剑芒急驰而去,袭向亚修,亚修毫无惧意,眼中精芒毕露,轻扬左手,一道金色剑气从正面迎击紫芒,两股剑气不分上下,互相缠斗,最后爆裂开来,其中灵气向四周袭去,两人结起结界,毫发无伤。周围树林却没有这般好运,灵气侵袭之处,树木倾折,草地焦黄,绵延数米。
"神器‘逐日'。没想到竟在你手中。"
亚修弹了弹被灰尘粘脏的衣摆,一脸的坏笑:"都说你性情冷漠,我不过是说了要杀了那孩子,你就如此动气。如果我真的做了,你莫不是要将我生吞了。看来,那孩子在你心中还是很重要。"
"哼!你别会意错了。就算他再不济,也是我幻族之后,岂容他人欺侮?"
"啊呀,啊呀,你也太无情了吧。说起来,那孩子也真可怜,莫名其妙被带到这个世界,命定的另一半又这么冷酷,真是不幸呢。"
晔对这番话根本无动于衷,只是昂首站立着。
亚修无奈的揉了揉额头:"算了,算了,跟你说话真是有够累。反正我也不想对那孩子动手,说起来我对那孩子还颇有好感呢。"
"那就离他远点"f
亚修的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说不在乎他,却又这么护着他,你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不过,恕难从命了,我说不杀他,可不代表我不会取走‘夺魄'。绝不将‘夺魄'交给无用之人,是我的承诺。"
晔凝视着亚修湛蓝的双瞳,良久,哼了一声:"那样的承诺,根本没有意义。"
温情而略带悲伤的表情出现在亚修的脸上:"那是因为你从未爱过任何人。对现在的我而言,那个承诺就是我生存的全部意义。"
晔没有回答,自己本就是个性情冷漠之人,对它人的爱恨情仇根本不感兴趣,这次如果不是好奇‘夺魄'选择的主人是怎样的人,自己也不会与眼前之人碰面。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即使自己贵为幻皇,也无法命令他,而唯一有资格命令他的人又......哼,虽然自己并不在乎那个连神器都不会用的白痴是死是活,不过如果让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们知道失而复得的‘夺魄'又被夺走,肯定会啰唆个没完。切,干脆把这些人全杀了,把‘夺魄'带回去,省得麻烦。
亚修看晔的杀气逐级高涨,急忙暗暗运气,以防事变。
"晔,亚修。"正当一场大战即将开始之时,暝月,风舞,比尔还有歌舞团的几位管事面带焦虑之色朝他们走来。晔见势收回杀气,亚修暗暗松了口气。
"我就说吧,他们肯定在打架,还说什么私会......呜......"
比尔还没说完,已经被风舞暗地里狠狠掐了一把,比尔颤抖着手指着风舞:"你......"
风舞脸不红气不喘的惊呼: "哎呀,比尔,你身体不舒服啊!看你都抖成这样了,还是赶快回去休息一下为好."
说完,朝后面使了个眼色.几个跟来的壮汉拖着比尔向驻扎区走去.风舞妩媚的看向一头冷汗的众人:"比尔真是不会照顾自己呢.不过放心,有我风舞在,保证他健健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