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不希望自己和戚洌这种事情重新发生一遍;另一方面,他又弄不清楚自己的感情,觉得自己对不起了两个人。
他的任务是救人之命,而不是顺带把人的心勾走,再在自己离开以后惹得两个人难过。
及时止损,这是他此时能想到的、自己唯一能做的事。
可梁景行看不出他此时心里的想法。梁景行还没等他说完话,就控制不住脸上的笑?8" 男主每天都在作死[快穿]0 ">首页 20 页, 饬恕?br /> 等乔易年话音落下,梁景行笑着开口:“我是真的说不清楚你哪里好,可是什么样子的你,我都喜欢,讲不清楚原因。”
“……你还是自己冷静冷静吧。”乔易年心乱如麻,在这个只有他们二人的房间里站都站不住了,扭头便要出去。
梁景行伸出一只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乔易年转回头来看他,就看到他坐在床上,闭着嘴,没有笑,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深情和执拗,像一头倔驴。
乔易年心里咯噔一下。
他这个眼神,跟戚洌跳进魂墟前一晚、自己推开他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样。
执拗而满是情意,叫人不敢直视。
乔易年感觉自己喘不上气来,下意识地便想从这里逃离。
他把手往回扯,没扯出来。
“梁景行你他妈干什么?”乔易年控制不住自己地皱起眉毛。
“乔易年。”梁景行开口道。“你呢?”
“我什么我?”乔易年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更加使劲地扯自己的手腕。
可梁景行的手,看着那样的秀气而文弱,此时却紧紧地箍着他的手腕,让他用了几次劲,都挣脱不开。
梁景行没有答话。
乔易年抿紧了嘴唇。
他这个人不能着急,一着起急来,出口的话都来不及过脑子,凭着一股着急的劲儿,什么话都能脱口而出。
尤其是此时这样一个让他慌不择路的情景。
“你还问我?”乔易年咬了咬牙,开口道。“我怎么会喜欢你?喜欢男人?亏你想得出来,你不觉得恶心吗?”
乔易年能感觉到,梁景行握着自己手腕的手颤抖了一下。
“梁景行,我还真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的人。”乔易年又一次往回抽手。
出他意料的,这次自己一下便挣脱了梁景行的桎梏。
沉浸在对他人的钦慕当中的人,最容易自我怀疑,尤其是在尚未确定是两情相悦还是单相思的时候。
此时的梁景行,就开始怀疑自己曾经推断乔易年喜欢自己的依据,到底是不是自己杜撰的。
他抬头看着乔易年,面前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儿,皱着眉头,面上的情绪极为陌生,让他大脑空白,看不清楚这个人此时的想法。
但是……可能是厌恶吧。
梁景行根本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状况。
这一个月来,他默认了乔易年也喜欢自己这件事。日常的相处,他都当做是一种从友谊到爱情的顺水推舟的过度。
这个过程在他看来,是颇为美好而神圣的。
可是现在,自己生命里最为阳光明媚的少年,却出乎自己意料地说出了这番话,露出了这样的神情。
镇定自若如梁景行,此时也慌了。
“你……”他说出口了一个字,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文。
你真的对我一点特殊的感情……都没有吗?
“梁景行,我看你是在医院里面待傻了。”乔易年接着道。“你自己再好好儿想想吧,别一时鬼迷心窍,把兄弟情义都毁了。”
他言语上退了一步,私心里是希望梁景行能收回这些话和想法,安心地同他一起自欺欺人,等他把任务完成以后,好聚好散。
说完话,乔易年逃跑一般,扭头就往外走。
“不是的,我们没有办法做兄弟,这辈子都不可能。”他身后,一直沉默着的梁景行突然开口道。
梁景行抬起头来,看向乔易年的背影,目光平静而坚定,道:“我对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弟情,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那天就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今日份的更新,请小天使们查收!
☆、校霸与学霸不得不说的二三事(19)
“梁景行, 你是不是……”
“我没有疯, 我很清醒。”梁景行接着道。“这些话, 我很久以前就想说了。可是我以为时候没到,所以一直等到了现在。”
乔易年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没说话。
“但是现在看来……什么时候说, 都一样。”
乔易年只觉得此时双腿内像灌了铅, 动弹不得。而他的脖颈也像是锈住了,没办法扭动, 只兀自僵在那里。
他咬了咬牙, 抬腿往外去。
“——乔易年!”身后, 梁景行又一次喊住他。
这一喊, 像是又一次按住了乔易年腿上的开关一般,叫他的动作骤然又停了下来。
这让乔易年觉得, 自己应该因此而感到不愉快, 可是又恼怒不起来。
他缓缓转过身去,便看到梁景行那跟戚洌如出一辙的神色与眼神, 以及那一模一样的、泛红的眼眶。
梁景行看向他,口吻自然是往日里那般慢条斯理,可却少了平日里的那种四平八稳。他声音微带颤音,慢慢道:“——你真的对我一点都没有……”
“没有!”不等他问完, 乔易年便急慌慌地开口否认道。“你不要再有别的想法, 我喜欢你?怎么可能。”
说话的时候,他紧紧盯着放在门口的那把绿色的扫帚,根本不敢看一眼梁景行的眼睛。
话音刚落, 他便抬步急匆匆地走出去,嘭地一声把门甩上了。
门被关上的重响瞬间便将两个人隔绝在两端。
门外的乔易年匆匆跑到电梯门口,使劲按下下楼的键,一边站在那里等,一边下意识地往后看,就像是梁景行随时会从病房里追出来一般。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看到紧随自己而出的梁景行。按理说……是不应该想看到的。
可是人这复杂的心思,用所谓的道理,有时候根本解释不通。
乔易年在这样无法解释的、夹杂着紧张、难过和期待的心情中,踏进了满是消毒水味的电梯。
而病房里的梁景行,一动也没动。
他那双眼睛失去了神采,像是个盲人一般,目光放空地看向乔易年离开的方向,双手毫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被单。
乔易年出去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内心的世界都仿佛崩塌了一般,周围一片灰败和死寂。
他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被全世界遗弃了的感觉,突然不知以后该往何处去。
这种心情是他从来没料想过,也从未出现过的。即使在得知季爸爸死讯的时候,他也未曾感觉到这样的迷茫和绝望。
在乔易年出现以前,他的感情生活是一片空白的。他从没有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虽说在他的记忆深处,又似乎存留着对某个人深刻的情感。
但这个人素未谋面,这种情感也无从深究。
而遇见乔易年以后,他这颗母胎solo了十八年多的、凉薄惯了的心脏,才变得热切而深情。
而梁景行也是从遇见乔易年以后,才感受到了全身心沉迷于一个人的那种甜蜜与焦灼。
不过现在,所有在遇到乔易年之前没有出现过的激烈的情感,此时都毫不留情地全部从他的身边剥离。
最残忍的事并非从未得到,而是得到以后又重新失去。
现在的梁景行才发现,自己遇到乔易年以前的那十来年,和从现在开始往后的几十年,都是怎样的无趣和孤寂。
这种感觉,一分一秒都觉得难耐。
他突然有种置身于灼热的火焰中的错觉。这种错觉无比真实,就像是真的曾经经历过一般。
他不由得又攥紧了手中的床单。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又被重新推开了。
梁景行的眼睛骤然亮起来,可紧接着他便看到护士走了进来。
空欢喜。
“小梁,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呐?”这位护士负责他这个病房一个多月,已经同他颇为熟稔。她走进来,看了看他的吊瓶,又去翻他的病例本。“明天就该出院啦,那个小伙子今天没来帮你收拾东西呀?”
“……不用。”梁景行勉强扬起嘴角,礼貌地笑着答话。“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收拾。”
他这个笑容太勉强了,护士姐姐余光暼了他一眼,便知道可能是跟那个小伙子吵了架,就没有再问。
“那就好——来,你翻过身,我再看看你的创口,小心别把手上的针碰着啦。”
梁景行应着身,习惯性地先把扎针的那只手手背朝上放在枕头上。
紧接着,他和护士姐姐都看到了他手背上肿起来的小山。
——是他刚才攥着床单的动作太过用力,弄得手背上走针了。
护士姐姐惊呼着放下手里的病历本,快步过来替他处理手上的针。而梁景行看着自己肿高的手,神情却尽是漠然。
于是,第二天清晨,到了他出院的日子,在家里看穆桂英挂帅的乔易年果然没来。
乔纪明还在百忙之中抽空给他打了个电话,颇为诚挚地关心了他几句,又叮嘱他不要忘带重要的证件,出门注意穿严实一些,不要受凉。
梁景行一一答应了下来,又温声道了谢。
自从自家儿子认识了梁景行这么个好朋友,乔纪明就觉得自己的儿子各方面都在直线地提高。乔易年这样的变化是叫乔纪明极其欣慰的,同时他便打心眼儿里感谢这个认真而优秀的好孩子。
“乔易年来了吗?”乔纪明问道。
“……来了。”梁景行抿了抿嘴,强笑着说道。
“你让他接电话,”乔纪明接着说。“这个小子做事情向来不靠谱,我嘱咐他几句,叫他别给你添麻烦。”
“啊,叔叔。”梁景行顿了顿,接着毫不犹豫地撒谎道。“乔易年刚才下楼去帮我买东西了,这会儿不在病房里。”
“……噢。”乔纪明不疑有他,便作罢了,又嘱咐道。“那你一会儿可要盯好他,这个小子性子急,一不小心就闯祸。”
“……好的,叔叔您放心,我会……看好他的。”梁景行面上没什么表情,硬邦邦地答道。
乔纪明隔着无线电也听不出来什么端倪。想着该嘱咐的事情都嘱咐完了,便放心地挂了电话,接着日理万机去了。
而梁景行此时穿着换好的便装,坐在床沿上,把手机放在身边,环视了一圈这个除他以外,空无一人的病房。
人真是一旦热闹惯了,就一点都忍受不了孤独。
“景行,”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梁景行抬起头看过去,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梁江峰,脸笑得像一朵菊花。
他比上次在梁景行家楼下的时候瘦多了,可是脑袋大,依然不怎么显高,只有一对原本肉乎乎的肩膀塌了下去,肚子也不再是神采飞扬地突出来的形状。他原本圆鼓鼓的脸也瘦了,面色也颇为不好,只有一双眼睛带着精光。一笑起来,能挤出一脸推推搡搡的褶子。
每一个褶子里都透露出谄媚。
“……没跟谁。”梁景行从床上站起身来,面向梁江峰。“舅舅,您来了?”
梁江峰这个人,从没有这样跟他笑过。
梁江峰是标准的无利不起早的人。他的时间和精力不会多花在没办法获利的事情上,因为金钱带给他的满足和温暖,比什么家庭和爱情实在多了。
也就是因为他是这么个唯利是图的人,所以几十年来蝇营狗苟的,什么大事都没干,扒着那么点儿小钱,最后还全都付之东流了。
他的热情和精力都给了合作伙伴和合伙人,最后剩下的一点儿温情给了他那个感情不深的妻子,以维系一个正常的家庭。所以对无关紧要的其他人,他分不出多的耐心和笑容来。
梁景行对他来说就是这种“其他人”。
可是今天,梁江峰突然拿出了面对甲方的态度来对待梁景行。
“这不是你今天就要出院了嘛?我这个当舅舅的不来,像什么话?”梁江峰笑着说道,根本没在意自己从梁景行受伤住院起,根本一次都没来的这个事实。
“……谢谢舅舅。”梁景行敷衍道。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梁江峰说着,冲梁景行挤了挤眼睛。“你可别忘了,你爸爸把你托付给了我,你现在都跟我姓了。说得直白点,说你是我儿子都不为过。”
这话是梁江峰从来没说过的。
以前对他来说,他就是家里多养一只喘气的活物,以此来挟着“替英烈抚养遗属”的恩情,从公安局那里讨好处。
“……嗯。”梁景行脸上没什么表情,上下打量了梁江峰一番,说道。“没有多少要收拾的东西,辛苦舅舅来一趟,我自己拿回去就行了。”
“还拿回到哪里去呀?”梁江峰嗨了一声,神情颇为理所应当。“舅舅现在一个人在家里,你那里也就你一个人。咱们一家人这么生疏像什么话?再说了,你还在上高中,需要有人照顾。你干脆就把东西搬到舅舅那里去就行啦!”
梁景行皱起了眉头。
梁江峰见他没说话,得意洋洋地接着开口道:“我这两天找了个买家,一会儿就去你爸爸的房子那里看看。舅舅把你爸爸的房子尽快卖掉了,好给你存上大学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梁大路同学对乔一年同学的感情,狗花不知道前文有没有说清楚,不过狗花自认为自己是没有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