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边看热闹的裘氏亦嘲讽道:“就是,你一个奴才几辈子烧得高香,要堂堂一个少爷拿命来冤枉你!”
智雪也连忙道:“明明是你自己煮的羹汤,你自己去大厨房中拿的食材,只消将大厨房里的厨子厨娘叫来一问便知!”
红珠在一旁看着,闻言,想起来今日智雪对自己的埋怨,忙道:“老夫人,我确实听智雪提起过,说王妈妈像是特别讨厌三少爷,背后总是露出阴阳怪气的表情。”
这样一来,事实就很清楚了。玉老夫人朝着地上跪着的王妈妈厉声道:“你这贱奴才,还有何话可说?你说,你为何要毒害你的主子?!”
王妈妈一见形势不利于自己,忙看向了秦氏。
秦氏一惊,心中想道,这老货,怎么这么蠢,办不好事便罢了,还要累及我,真真该死!正要开口将她定罪,就听玉绾在一旁轻轻柔柔道:
“王妈妈,你可要说清楚了,你可是母亲千挑万选送去伺候三哥的人,居然干做出此等恶毒之事……”
王妈妈一听,立刻想到了什么,一脸恶毒地看向玉黎,坚定道:“老奴没有,老奴是冤枉的,分明是三少爷自己做的汤,食材不过是老奴替他领的而已!他之所以拿自己的身体来陷害老奴,正是因为他知道老奴是夫人送去的人,他想借此来诬陷夫人!”
玉黎闻言,不怒反笑,镇定道:“王妈妈,你的话可真好笑,我与母亲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更何况我要在玉府生活,还全靠母亲疼我,我去冤枉母亲做什么?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着,看向秦氏,面带无辜道,“母亲,您最是慈祥贤德了,待儿子又心无芥蒂,定然不会跟此老奴一样也以为儿子是用这个奴才来诬陷您吧?”
玉黎轻松地将王妈妈的指摘四两拨千斤地甩给了秦氏,秦氏若是不表态,便是默认自己对玉黎心存芥蒂,因此以小人之心来看待玉黎,再加上玉黎给她扣了顶“慈祥贤德”的高帽子,她哪里敢不表态?
果然,只见秦氏愣了愣,随即略勉强地笑道:“这是自然,我与黎儿虽不是亲生母子,但也与亲生无异,定然不会出现此种肮脏之事!”
言下之意,便是说两人关系甚好,玉黎不会通过给自己下毒的方式陷害她,她也不会利用王妈妈来毒害玉黎了,把自己也摘了个干净。
她知道,王妈妈今天是保不住了,多说多错,不如早些收场倒还好些,因此对玉老夫人道:“母亲,我瞧这王氏老奴确实可恨,以下欺上毒害主子,不如即刻拉出去打上一百大板,方能以儆效尤!”
玉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多了几分深意,随即却道:“既然事实已经清楚了,你又是府中当家的,便听你的吧!”
王妈妈一听,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凄厉道:“夫人,您不能过河拆桥啊,夫人……”还未说完,便已经被秦氏一个眼神,叫人拿布巾堵了嘴,拖下去了。
玉黎知道,这一百大板打下去,这王妈妈的性命是别想留了。
“这内院的肮脏事,怎么就这么多!”玉老夫人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睛还有意无意地看了秦氏一眼。
其实她也知道此事与秦氏脱不了干系,以前有些玉章辞的小妾、通房丫头有孕,都莫名其妙地小产了,怕也是她的手笔。
但是秦氏的娘家是秦国公,秦氏又还算能干,且是玉玄、玉彤、玉绾的娘,一个妾生庶子玉黎,又怎能与她相比?哪怕今日玉黎真的被毒死,她恐怕也不能叫儿子休了秦氏!
因此,她只能用这些话,来提醒秦氏少作孽了。
玉黎听到这里,自然知道玉老夫人内心的想法,所以他本也没有打算用此事来撼动秦氏的地位……只是想借此给秦氏她那东窗捅个窟窿,让她日后再要下手便有所顾忌。而且,他也想借此把院子里的人都换掉,因此虚弱着声音对玉老夫人道:
“祖母,我瞧我院子里的三子平日素来与与王妈妈交好,因此回去也不敢信他了,还请祖母允许我把他也换了。”
玉老夫人点点头:“你自己院子里的人,你自己做主便是了。”
玉黎便又朝秦氏乖巧地笑了笑:“母亲,这一次我想自己挑选下人,免得到时候那些下人犯了错,又把账赖到母亲身上,或者赖到我头上,来挑拨咱们母子的关系,这却是不美了。”
这话落在秦氏这个始作俑者的耳朵中显然是相当刺耳了。
不过她虽然心中恼怒,但却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强笑着,话里有话道:“如此也好,不过这次你可要好好挑,可千万别打了眼。”
玉黎亦是笑着回敬道:“多谢母亲提醒,儿子此次,自然会挑个忠心的。”
第15章 入学
回到砺锋院自己房中,智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眼见玉黎还有些虚弱地躺在床上,他便又心疼起来,埋怨道:“阿黎,你怎么好自己去喝那汤?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看你去喝那明知有毒的汤,惊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玉黎轻笑,道:“叫你担心了。”
“你怎么敢,以身犯险?若那汤里下得是剧毒,你又待如何?!”
玉黎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们只想栽赃我,让我在祖母面前失宠,但是绝不至于想毒死祖母,毕竟若真的闹得那样大,不仅惊动我父亲,定然还会惊动京兆府尹,那时候,事态就不是秦氏能控制的了……”他料定汤中的毒不会误人性命,因此才放心大胆地自己喝下去。
且若不是他中毒,恐怕也不能完全将王妈妈的罪名定下来,更不能引起玉老夫人的同情。
智雪听了,恍然大悟,但也仍是埋怨道:“那你也该与我说一声,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是一种什么也的心情!”说着,鼻子小脸一起皱了起来。
玉黎拉住他的手,哄他道:“好智雪,是我的错,我只是怕若是提前告诉你,你就无法演出那种惊慌和担忧了。”
智雪忍不住扬起唇角,却佯嗔道:“你可别小瞧了我好不好!你瞧我刚才,有误你丝毫没有?”
“嗯,你最厉害最聪明了。”玉黎笑道。今世有玉黎在身边,的确是多了一个得力助手。
智雪笑着笑着,却又担忧起来:“若不是亲眼见过,我都不知道原来大户人家里头这么多的尔虞我诈……大夫人这次害你不成,定然还会再想办法的,这可怎么办?”又说,“她的女儿玉绾还有赵姨娘,都不是好相与的,倒是张姨娘和二夫人,看上去还算个好人。”
玉黎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张姨娘和二夫人并不见得是好人,现在她们帮我说话或者不对我落井下石,只是因为我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一旦有了利益冲突,翻脸不认人也并不是什么奇事。”
“那可怎么好,你在玉府中,岂不是四面楚歌?”智雪忧心忡忡道。
“别担心,经过王妈妈的事,秦氏暂时不会对我下手了,我们暂时是安全的。”玉黎说着,漂亮的眸子看向帐子顶端,目光炯炯道,“而且,我也不是泥捏木塑的,怎么会任由他们搓圆捏扁、随意欺凌?”
……
过了几天,玉黎终于是好全了,因此,他也打算去家塾念书了。
家塾设在玉府隔壁的小四合院里,也算是一个学堂。学堂每天早上自辰时开始,巳时结束,大约是一个半时辰。
玉黎前世并未上过家塾,因此今世能够来家塾,自然是有些激动的,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到学堂去拜见先生江鹤尘。
但是江鹤尘的仆人却说自家主子昨日饮酒过度,还未起身,让他先等一等。
玉黎想了想,既然都来了,等上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在学堂的正厅里等着。
“三少爷,怎么这位先生还饮酒?他能教人念书吗?”智雪压低了声音悄悄道。
玉黎闻言笑了笑:“他性情便是如此。”
江鹤尘因怀才不遇,故而甚是放诞不羁,常自比李白、苏轼,学人家喝酒弄月,有时候见人也醉醺醺的,不过他确实腹有诗书,因此旁人倒也不敢小瞧他。
两人正边等着边说话,忽听有人说说笑笑地进来了,两人转过头去,只见玉赤玉炎和一个胖胖的少年一齐走了进来。
玉黎自然认得这胖子,他叫玉海,是二房的独子。
“又是你!”玉炎见到玉黎就红了脸,跟斗气的公鸡似的,“你这贱妾生的小杂种,竟敢到祖母面前告我们的状,我们还未去找你,你倒送上门来!”
玉海长得肥头大耳,见状面上露出一丝豪气来:“就是这个人欺负你们吗?让我来好好教训教训他!”说着,撩起袖子就要朝着玉黎走过去。
玉海虽然也只有十三岁,比智雪还要小一岁,但他生得高大、肥胖,玉黎又刚生过病,故而便是两个玉黎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干什么!”智雪往前一步,拦在玉黎面前,横眉冷目道,“你敢动我家三少爷试试!”
玉海将手指头掰得咯咯响,又笑得得意与轻蔑道:“你不过是个奴才,我是你的二少爷,你若敢与我动手,看我不叫祖母打死你!还不快滚开!”
临近上课时间,一些别的府里的孩子都陆续到了,见几人起了争执,都站在一旁看热闹。
玉赤玉炎笑得十分快意,玉赤道:“玉黎!你还不赶快跪下,你若是跪下叫我们几声哥哥,我们便轻饶了你,若是不然,今日就打死你!”
“就是,快跪下,等下再去给姨娘谢罪!”玉炎跟着附和道。
玉黎冷冷地看着面前三个作恶的少年,却是丝毫不畏惧,他看向智雪,问道:“阿雪,你有没有把握?”
智雪在光明寺中学了点拳脚功夫,大人或许打不过,但是对付面前这个虚胖的小孩子,却是没有问题的。他点点头:“别怕,我来保护你。”
又对着玉海叫道:“我管你二少爷还是二狗子,你有本事就跟我打,你看我敢不敢打你!”
这话立刻激怒了玉海,只见他嗷嗷叫着就朝着智雪冲了过去,正要一拳头打道智雪的脸上,就被他一手扼住手腕一扭,随即一脚揣在他的小腿上,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智雪用尽全身力气给撞翻在地,他立即疼得嗷嗷直叫。
正想看好戏的玉赤玉炎立刻傻了……玉海为人蠢笨,他们平时都利用他在学堂里欺负其他孩子,作威作福,没想到玉黎身边的这个小厮居然这么厉害,竟把玉海都打得直叫唤。
“你们谁还要再试试?!”智雪一场赢了,很是得意,满脸威吓地朝着玉赤玉炎叫道。
玉赤自然不肯在众人面前丢脸,想了想,叫道:“玉黎你不要脸!我们的小厮都在门口等着,偏你的小厮来跟我们打,你有种自己与我们打!”
“就许你们仗着玉海人壮实来打我,不许我仗着智雪会功夫来打你们?你们这是什么可笑的道理?”玉黎冷笑道,瞥了眼跌在地上的玉海,他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不是粗鄙之人,会在众目睽睽与人打架,只有市井之徒地痞无赖,才一言不和便动手动脚!”
“你!”玉赤与玉炎被说得无法辩驳,只得涨红了脸。
正巧此时,江鹤尘来了,他按着发疼的脑袋,一脸不悦道:“吵吵嚷嚷的,你们又做什么呢!”
玉赤玉炎见他来了,立刻换了一副脸孔似的,其中一人正义凛然地说:“先生,您快来主持公道!玉黎指使他的恶奴打人了!”
玉海也反应过来了,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叫唤道:“先生,您要为我主持公道啊!他指使他的小厮欺负我!”
江鹤尘听了,蹙眉看向玉黎,冷冷地斥道:“你便是玉黎?怎么还未入我门下,便随意纵奴行凶?!”
“先生。”玉黎朝他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是玉赤玉炎先寻事挑衅,要教训我,企图羞辱于我,我不过是迫不得已反击罢了!”
“你胡说!”玉炎大声叫道,“大家都看见了你的小厮打人,欺负玉海!”说着,对着其他人大声问道,“你们快说,是不是他先动的手?”
那些孩子都是玉府的远亲或者下属的孩子,平时都被父母亲耳提面命要让着玉府的孩子,玉赤玉炎又是小霸王,因此都不敢违逆他,要么附和他,要么干脆低下了头不说话。
“你瞧,大家都能证明!”玉赤得意洋洋道,“玉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江鹤尘亦冷冷地看着玉黎,大约心中也在想,果然是乡下来的野小子,一点礼仪教养都不懂!
玉黎自然百口莫辩,正要再说什么,就听一个清朗温厚的声音传来:
“先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事实如何,我看得很清楚。”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衣,俊眉朗目,斯文俊朗,身边站着一位少年,与他长相相像,不过更英姿勃发一些,身形也还未有他那么高壮,显然这是兄弟俩。
“玉清问先生安,许久不见先生,先生最近可好?”原来这个青年正是玉章辞的堂弟玉章书的长子玉清,他今年十六岁,早已不在此读书,今日过来,是送自己的弟弟玉澈,结果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江鹤尘显然很喜欢这个文质彬彬、谦谦君子的学生,见他来,连表情也变得温和而喜悦:“玉清,是你来了!最近在国子监读书,可还好么?”
“多谢先生关怀,学生一切都?" 重生之琢玉0 ">首页 6 页, 谩!庇袂逅底牛歉霰辉┩髁说纳倌炅成下冻鲆凰堪媚眨浪窃诎媚兆约旱某鱿秩盟挥谢嵛约罕绨琢耍α诵Γ溃跋壬曳讲潘陀癯汗矗肥登籽劭醇窈Q靶铺羰拢埔萄涤窭瑁矣癯嗪陀裱锥艘匝杂镂耆栌窭瑁窭枵獠琶湫∝擞胗窈4蚱鹄矗鞘怯窭枳菖行祝雇壬鞑臁!?br /> “大堂哥!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欺负他!”玉赤还想挣扎,不服气地说,“明明大家都说是玉黎欺负我们,怎么到了大堂哥口中,便是我们欺负他?难不成大堂哥的眼睛是眼睛,大家的眼睛就不是眼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