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色将暗时,一行人终于到达里竹苏氏山脚门前,因为近日里前来的人较多,山下结界有小童子轮班值守。
小弟子打着哈欠往后看了看孟如归一行人,孟如归将拜帖递上。
小童子查看拜帖后开口道:“男子两人一间,女子一人一间,诸位前辈刚好住三间房,请帖查验无误,几位跟我来吧。”
“里竹后山至赴玉山阵法错综复杂,还请诸位前辈不要触碰阵法,否则恐怕有性命之忧。”
因为四天后便是成亲大礼,里竹山处处挂着红灯,连小弟子手上灯笼都贴着几个双喜。
施清走在最后,觉得眼前景物莫名熟悉,直到他在半山腰看到那尊异常熟悉的反弹琵琶仙女时,心里才有了答案。
这不是石山吗?这作者莫非是跟他生活在一座城市里吗?
小弟子将他们领到客房处,后退两步道:“门主有令,若是西黄来人,让我们去通报一声,诸位稍等片刻,门主接着就来。”
施清听到两人一间房,他原本想与高嶂一间,不曾想瞥到了那只老狐狸。
老狐狸得知是两人一间,笑得分外开心,趴在孟如归身边耳语,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不可以!施清心中警铃大作,把孟如归跟柒十里放到一间屋子里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当然不可以。
“我跟师尊一间吧。”
话一出口,连正在四处看的罗晚烟都静了下来,四个人盯着施清一个人看,施清硬着头皮:“我跟师尊一间吧,我这个人择席,身边没有熟悉之人我睡不着,睡不着就会出来梦游打人咬人。”
高嶂:“我你难道不熟悉吗?”
施清尴尬笑了两声:“哈哈哈,还好吧!”
柒十里听了他这话,略微弯了弯眉眼。
作者有话要说: 九钓王八:三人行,必有单身狗
施清:呵呵哒
相信我,柒十里真的是助攻啊!
(震声!)
第26章 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里竹客房内有床两张, 红木雕花嵌银小桌一个,两张床都有墨青色帷幔遮挡, 以免两个人换衣服时产生尴尬。
施清伸手摸了摸桌上那个瓷壶, 瓷壶略微有些温热。真有钱, 客房里白瓷壶都是保温的。
孟如归进屋后将帷幔撩起挂好,坐在床上伸手准备解衣。他本就是话不多, 施清不开口他索性就不开口, 两人对视格外尴尬。
施清决定开口缓解一下尴尬,他凑到孟如归身边道:“师尊,你当真是与师叔祖每夜下棋聊天直到深夜?日日如此吗?”
话一出口, 施清自己都嗅到了那话中冲出天际的酸气。
孟如归见他这样问, 为了保全柒十里的颜面,也只能含含糊糊点头, 顺手将自己身上那件广袖白底银纹披风脱了下来。
看孟如归点了头,施清心里更酸,他又上前一步,这一脚踩下去,无比精准踩到了孟如归披风上。
孟如归皱起眉头, 这件衣服是他为了来看苏澈成亲,特意去西黄镇上找工女赶出来的, 被施清这么一踩,上面只怕是会多两个脚印子。
不过还好,用个小法术也就干净了。
施清又道:“师尊,我好看还是柒十里好看?”
孟如归抬眼看着施清, 施清这两年长高了,整个人没了那种少年单薄,站在身边时倒是有了一种压迫感。
他长得是好看,单看脸便有种雌雄莫辩的感觉,若是站在街上,也会引得不少小姑娘回头看他。
但是柒十里是九条尾巴的狐狸,天生一副旁人都比不上的好皮囊,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点风流魅惑,施清长相离他还是有段距离。
孟如归将这两人对比之后,如实说道:“自然是你师叔祖要更好看一些。”
听到这话,施清又往前凑了凑,不死心道:“师尊你再好好看看,你好好看看。”
这一凑,脚下又将那件披风碾了碾。
这衣服料子薄软,若是再碾几下,只怕是就要裂开了,裂开了就要缝缝补补,实在是麻烦。
施清还在发问,孟如归见衣服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只好下手猛地一扯,想要将自己衣服从施清脚下抽出。
施清一个不防备,脚下一软,整个人将孟如归压在床上,脑袋磕在孟如归胸前,听到了里面急促的心跳声。
施清爬起来:“师尊……师尊……我。”
孟如归用力推他一把:“起来。”
“哦哦。”施清撑着身子起身,刚起来一半,脚下一滑,身子一趴,嘴角结结实实碰上了孟如归右眼。
一瞬间脸红心跳。
这四舍五入算是初吻没了吧。
施清弹开,躲到一旁:“哎呀……我……我。”
说着说着实在是说不下去,他猛地站起来给孟如归鞠了一躬:“我的错我的错,师尊不要往心里去,不要往心里去啊!”
说着说着,竟然推开门跑了,脚下生风,活像是半夜见了鬼。
孟如归被撞地晕头转向,他摇了摇脑袋,,找回了半分神智,抬眼看见门外站着一人。
那人身量较高,穿着箭袖白衣,细眉丹凤眼,眼角微微挑起。
这样一看实在不像是个温和之人,他见到孟如归,上前行礼:“许久不见,孟兄模样并未有半分变化。”
“庭安兄也是。”
这两人便是客套话了,修仙之人,谁能从面相上看出年龄来?别说是女修,就连男修也是比较注意这件事情的。
李庭安与孟如归坐到桌前,李庭安道:“刚刚出去的那位是?”
孟如归往门外看了一眼,哪里还能看见施清影子:“那是我徒弟,刚刚受了点惊吓,所以跑出去了,庭安兄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庭安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苏澈今天没空,想了想又不能怠慢了你,就差遣我来了。对了,苏一听说你来,想要见你一面,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孟如归点头:“方便,我也有几年没见他了,不知道长高了吗?”
李庭安伸手捏出一片金红枫叶传音,他比量了一个高度:“现在大约这么高了,跟他兄长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长大了只怕又是一个祸害姑娘的料子,只是性子没有别的小孩活泼,每天都死气沉沉,跟个小大人一样。我做他师父这几年,他也不怎么肯与我亲近。”
“大约心里也还是想着我那师尊吧。”
李庭安嘴里说的师尊便是言幸,这言幸当年作为里竹山长老之一,只收了苏澈和李庭安两个人教导,谁想到之后会闹成这样。
孟如归见李庭安提起这事,他从封灵袋中掏出那盘递给李庭安:“这是我师尊做给言前辈的,实在是不方便给苏澈,麻烦庭安兄代为转交。”
李庭安摩挲着茶杯的手一顿,他看向孟如归道:“我师尊失踪了,半年前就失踪了,谁都找不到他。”
“孟兄这礼怕是送不出去了。”
施清一路狂奔,误打误撞跨过里竹山,到了赴玉山后山。
后山松柏成行,仔细看看,这些松柏排成了不一样的阵,等着来客进入。
阿端扑上来道:“亲,咱们进去吧。”
施清摇头:“里竹苏氏再三强调不能进入后山,否则有去无回。”
“而且我没有研究过他家阵法,一不小心咱俩都要死在里面。”
龙胖子嘿嘿笑了两声:“没事的亲,咱们有雷达啊,现代高科技出手,保证你有去有回。”
“我已经定位到了那个言幸的位置,他就在这个阵最中心。”
施清一路跟着雷达小心翼翼到了阵中心,阵中心有几丛竹子掩盖着一间茅草屋,这间茅草屋破败程度实在是不能跟里竹山整体建造水平相匹配。
施清蹑手蹑脚走过去,他轻轻推开门,差点被里面的大红色闪瞎了眼。那种铺天盖地的红,从屋顶到床铺无一不是红色的,上面精绣了各种精致纹样。
鸳鸯戏水,龙凤呈祥,连所用物品都是成对摆放。
这应当就是苏澈与琼云岛长女洞房的地方。
施清连连道了几声得罪,刚要拖着龙胖子出去,却看到龙胖子吃力爬到喜床上掀开了那层帷幔,它转头对施清道:“亲!找到了,言幸在这里。”
那鸳鸯戏水帷幔下果真是躺着一个人,只是那人睡得很沉,在这么吵闹的情况下都没有被吵醒。
他陷在厚厚被褥之中,身上穿着大红里衣,长发如泼墨一般散开,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睡得十分安稳。
施清上前将龙胖子抓下来,他轻声道:“你把人家吵醒了怎么办?”
龙胖子摇摇头在指着里面那人道:“亲,你再好好看看。”
施清定睛一看,方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九钓王八:怂!亲一下子就吓成这样,我没你这个儿子
施清:你行你上啊
九钓:上就上,谁怕谁
(撅起嘴准备靠近中)
孟如归(拔剑):你是不是想死一死
所以说,施清,你师尊还是喜欢你的,摊手手
第27章 上书十六卦
施清被吓了一跳, 他往后退了两步,正正好好将那架子上的红布撞了下来。
红布落下, 露出里面半面镜子。
施清匆忙弯腰去捡红布, 想要将镜子重新盖上, 却看到镜中有一个人影。
那里面是一个红衣人,红衣人感受到镜身震动, 他回头看向镜外。
施清心中惊疑, 那人竟然生了一副与言幸一模一样的面容。他上前摸了摸那面镜子,镜子很薄,只有半指厚, 里面绝对藏不上一个人。
他再回头看去, 言幸仍旧是躺在床上,没有半分清醒的迹象。
这时, 一只手从镜中伸出,狠狠揪住施清脖子,将施清拖进镜中。
施清:“……”
阿端往前一扑,只撕下施清一缕衣角。
……
深夜,里竹山上灯火通明。
李庭安盯着下面一群弟子道:“找找找, 这都找了半个多时辰了,几百个人找不到一个, 你们也是能耐。”
“里竹山就这么大,他能到哪里去?”
一个面白腰细的男弟子道:“会不会是去了赴玉山后山,后山有门主设下的阵法,若是真进去了咱们自然找不到。”
另一个道:“后山阵是门主重新布过的, 生门死门加起来共计九十一个,他一别家弟子怎么可能一路生门进去?若是碰到死门,这时候后山早就出问题了,还用得咱们在这里一通乱找?”
“那可不一定,说不准就误打误撞进去了,咱们先去附近看看也好。”
孟如归往后山方向看了看,他这个小弟子运气一直不是怎么很好,说不定误打误撞进了阵中被困,这也很有可能。
他为难道:“我这弟子,平时实在是不靠谱,若是真能去找一找,说不定他就真在里面。”
苏澈贴身弟子听孟如归这样说,他抢者道:“门主交代过,后山阵法修改过,不允许除他之外有人进入。”
“孟仙君不如等等,我们门主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够赶回来,他正在跟阮岛主商量要事。”
“什么要事能比上人命重要?”李庭安怒道:“再等一个时辰,若是孟仙君小徒弟在里面有了个三长两短,传了出去,怕不是要让人家笑话死。”
“你们可要知道,门主这人平日里最注重面子。”
话说的在理,但是孟如归总觉得李庭安神情有些怪异,两只眼睛看向后山时异常明亮。
莫非,李庭安在怀疑苏澈将言幸藏在后山?
这么吵吵闹闹,在屋子里面睡觉的都醒了大半,陆陆续续穿衣出门来看热闹。
柒十里长长打了个哈欠:“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人老了要多睡觉。再说那么大个人了,肯定丢不了,又不是三岁小儿。”
孟如归点头。
李庭安脚步匆匆,带着孟如归一行人往后山走去。那弟子见状不对,急忙给苏澈传音。
翻过付玉山,刚到阵门处,看到阵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苏澈挡在入口处,右手中提着一个白灯笼,身上披着一件墨青色衣服,有风吹起他长发。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时,苏澈缓缓回头,盯着那一群人。
他腰间佩剑灵力未散,看来是刚刚使用过。
孟如归看着苏澈眼睛,其中隐隐带了些血色。
阵门改变,确实有人进去过了。
苏澈强笑道:“如归,你来了。”
孟如归上前:“我这个徒弟实在是顽皮,不知道他是不是误打误撞进去了,阿澈,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李庭安抢着上前:“这生死阵实在是危险,咱们还是多进去几个人的好。”
苏澈侧头:“我自己布的阵,有没有危险我自己心里还没数吗?这次我跟孟仙君进去就好。”
“你们在外面等着就好,如归,你跟我来。”
李庭安梗着脖子:“当年言长老布阵尚且会把自己困在阵中,门主四日后还要大婚,不如让我进去吧。”
苏澈还在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庭安长老想的可真是周到,若只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大可不必。”
“你我都是言幸亲传,谁进都是一样。”
其他门派弟子看着这两位贴的越来越近还在好奇,本派弟子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谁不知道这两位每隔半月就要打一架,两个伤筋动骨鼻青脸肿不说,有时候还要连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