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穿越重生]——BY:遥的海王琴

作者:遥的海王琴  录入:04-13

  这话贺惜朝信,他揶揄地看过去,“不只是亲吧,还想干点别的。”
  萧弘顿时脸红了,却期待地看向贺惜朝。
  “少得寸进尺,先把眼下的事情办好吧。”
  贺惜朝敲了敲桌子,对他说:“坐下来,既然心情不错,那么我们也该谈谈吕家了。”
  闻言,萧弘将心猿意马给收起来,坐到了贺惜朝面前。
  “就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吕家应当是填了松江上游河道,造成水流过急,水位上涨,才决了堤坝。奎梁县因此水灾泛滥,冲毁房屋农田,造成大量流民。”
  萧弘点了点头,“对。千人遇难,万人受灾,民不聊生,简直该死。”
  贺惜朝说:“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置?”
  萧弘没有说话,然而从他的沉默之中便知道结果。
  “吕家乃太后母家,皇上的外家,皇亲国戚。按照本朝对皇亲国戚的一般处置,只要不是谋逆卖国的大罪,都会从轻发落。”贺惜朝清冷地说,“奎梁县的流民如今在洛淄县落脚,都是吕家带领其他商户协助县令安置,如今不断有奎梁县的百姓迁到洛淄县,就这一点,皇上便有了宽恕他们的理由。”
  萧弘叹息道:“降爵,罚银,恢复松江水域,父皇大概会这么处置。”
  贺惜朝看他,“你似乎不满意?”
  萧弘吐出一口气,“我当然不满意,那么多人啊!你看今日东岙跟西岙村,虽说被撺掇着过来请命修堤坝,可是他们也没办法。若非走投无路,谁愿意离开故土。青壮年或许受的了颠沛流离,可老弱病残大概就只能死在路上或水里吧!惜朝,这不是天灾,是人祸,有人为了一己之私,枉顾万千性命,跟强盗杀人没什么两样!”
  萧弘站起来,脸上虽带着纠结和矛盾,可眉宇间的褶皱却极为深刻,“惜朝,若是放过吕家,那太可怕了,天底下有多少大世族,他们是不是也可以有样学样,不把人命当命看,只要有权就能高高在上去强取豪夺吗?”
  “不能。”贺惜朝坚定地说,他看着萧弘眼里带着光,“所以,你想怎么做呢?如今的你可还不是帝王。”
  在这个皇权高于刑罚的时代,如何量刑只是帝王的一念之间罢了。
  萧弘眼神一冷,“吕家不过是父皇的外家,而我可是父皇的儿子,如果要拼情分,那就试试看。”


第169章 吕家来人
  萧弘直接宣了鲁县令, 让他准备房舍和粮食,以便接应村民们过来避难。
  但是鲁县令却道:“殿下, 房子很多,可粮食却不够, 这奎梁县的仓库已经没有余粮了!”
  萧弘点点头, “本王知道, 所以没指望你。我只是奇怪本王来这儿已经有五天了, 怎么江州知府连个响声都没有……小墩子。”
  “奴才在。”
  “派个人去问问,是不是要本王亲自去见他?”
  小墩子应了一声,正要下去,就见鲁县令道:“殿下, 知府大人已经来了。”
  “那人呢?”
  “就在路上,今个儿就能拜见殿下。”
  江州知府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留着两撇小胡子, 就这外形笑起来似乎还挺和善,他的身后跟着洛淄县霍县令,还有另一个约莫三十岁年纪的陌生男子。
  轮品级,江州知府可比贺惜朝来的高。
  然而贺惜朝对他行礼却被一把扶了起来, “贺大人就不要折煞本官了。”
  贺惜朝便没再坚持, 目光直接好奇地往那名男子看过去,此人穿得甚是体面, 像是谁家老爷,“梁大人,不知道这位是……”
  “在下洛淄县吕学良, 受家父之命前来拜见英王殿下。”他抬起手叩了叩,“家父年迈,行走不便,不然他老人家定亲自前来,恳请殿下见谅。”
  此人报完家门,便抬头挺胸,脸上带笑,看起来不仅不卑不亢,而且很是自信。
  吕家人呀……
  然而萧弘却微微皱眉看他,眼神里有些微妙,怎么报个吕家就什么人都能来见他?
  江州知府连忙道:“英王殿下,学良之父便是承恩侯,说来与您还是亲戚。”
  提到亲戚,吕学良那笑容就更盛了,他摆了摆手,谦卑道:“殿下乃尊贵的皇子,吕家是臣,君臣有别,不敢乱了尊卑攀亲。不过家父有言,殿下来此江东,机会实属难得,若是殿下肯赏脸,吕家愿扫榻相迎,以尽地主之谊。”
  这前头还是君臣,后面就以亲戚论了,否则萧弘来江东,轮得到吕家来招待?
  不过萧弘正要去吕家看看,倒是个机会。
  他与贺惜朝互相看了一眼,便没有拒绝,而是端起茶摆出了姿态。
  吕学良瞧这架势,顿时笑容更真诚了,他说:“听闻殿下要将奎梁县余下的村民迁出原地,另行安置?”
  萧弘笑了一声,“你消息倒是灵通。”
  吕学良道:“殿下来江东治水乃是为了百姓,此高风亮节令人钦佩,两县上至官府,下至平民,皆关注殿下。”
  “哦?”
  “夏季未到中旬,雨季还会持续一个月多,这些村民虽说人不多,可每日消耗也颇为可观。奎梁县艰难,余粮怕是没有多少,而殿下千里迢迢而来,自然也不会多带粮。是以吕家愿意供殿下驱使,开仓送粮,助殿下一臂之力!”
  怪不得天乾帝喜欢,此等知情知趣谁不待见。
  若不是知道吕家干了什么,不仅是萧弘,就是贺惜朝也是心存好感。
  见萧弘眼睛一亮,露出兴致来,吕学良便上前一步,带着深意道:“殿下,其实安置村民事小,接下来治水才是重中之重,这其中的钱财人力,就是吕家鼎力相助,怕也不够。”
  “是啊,本王正为这事儿愁着呢,怎么,承恩侯有法子?”
  吕学良道:“家父虽年迈,可在江州却还有几分薄面,此地富户较多,平时往来修路造桥,开学堂善庄,大家都慷慨解囊,乐善好施。这次殿下治水,想必更是积极响应。家父愿意做个领头人,为殿下广筹物资,以消后顾之忧。”
  这正是想坐下有椅子,想躺下有枕头,实在是体贴极了。
  江州知府拍了一下手道:“殿下,这真是一个好法子啊!江东除了奎梁县,其他地方皆是富足之地,富商们比比皆是,他们若是愿意出银子给粮,就不必动用赈灾银两,这是殿下的功绩。”
  “殿下一到江东就解决了此等难题,真是聪慧过人,能力出众,皇上定然欣慰无比。”洛淄县令跟着夸奖道。
  而鲁县令则直接抬起拇指,“高,真是高。”也不知道这是对着谁去的。
  可萧弘听着这话,只是微微动了动眉,但是转头却对贺惜朝一叹:“惜朝,父皇总说承恩侯深明大义,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贺惜朝笑着颔首。
  吕学良谦逊道:“本是分内之事,殿下在此,我吕家合该出一份力。在下这就派人回去送信,让家中上下迎接殿下到来!”
  这次萧弘欣然接受。
  江州知府跟吕学良一前一后出了厅堂,身后跟着两个知县。
  “承恩侯这下可以放心了,吕家为英王鞍前马后,出钱出粮出力,给政绩,没道理英王还能倒打一耙,为难吕家。”
  吕学良笑了笑道:“识实物者为俊杰,奎梁县都没人了,治不治水没什么意义。只要能出成绩,让皇上看得见,这比什么都重要。这位殿下该在京城里争那把椅子,而不是在这里修大坝。”
  江州知府颇为赞同,“正是。”
  几人走到大门口,吕学良对着江州知府抬起手,一叩道:“梁大人,传闻英王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又深得皇上喜爱,不免有些不近人情,接下来还请您多多费心,只要能将这位皇胄尽快顺利地送出去,我吕家自然不会亏待。”
  接着他又朝向霍县令跟鲁县令,“自然还有两位大人,吕家绝对不会忘了你们。”
  晚上,鲁县令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烛火跳跃,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一晃一晃显得尤为烦躁。
  鲁县令知道错过了萧弘,那么奎梁县就真的没有机会,气数尽怠。
  而在洪水中被冲走的那些冤魂,被逼着卖儿卖女流离逃亡的人家却再也不能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他又不免回想白天吕学良的话,吕家给出的诸多好处和便利显然让萧弘心动了。
  天底下喊着为民请命的大官数不胜数,可真正能做到的却凤毛麟角。
  更何况是从小舀着金汤匙的皇子呢?
  百姓与他何干,只要在皇上面前展现能力,龙心大悦便好了。
  鲁县令的心顿时冷下来,无奈而无力,蔓延出一股悲凉。
  这个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萧弘带着贺惜朝走了进来。
  “殿下,贺大人?”鲁县令一愣,“这么晚了……”
  “本王是真等不下去了,困得要死,想想与其等你来找我,还不如我自己来找你。”萧弘寻了一把椅子坐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眼角泪花都出来了。
  而鲁县令看着两个不速之客,一脸懵。
  贺惜朝道:“鲁大人,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要装傻充愣,佯装跟在吕家之后试探殿下吗?”
  鲁县令心中一跳,脱口而出,“贺大人何出此言呀?”
  “我说老头,话都到这个份上,还藏着掖着呀?”萧弘支着脑袋看他,神情中带着一丝不耐,开门见山道,“吕家这么多年来做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吧?我现在想要收拾他,缺点东西,你有什么能给我的就马上提供吧?”
  萧弘这话实在太让鲁县令震惊了,让他的心脏忽然又些承受不住。
  但回过神来之后,他又狐疑地瞧着面前两人。
  贺惜朝看他警惕的模样,不禁微微一哂。
  “鲁大人,这一路来,您已经试探我们好几回了,光凭这些,我就可以断定您手里头一定有吕家或是其他人,比较要命的东西。”贺惜朝一边说一边看着鲁县令,“若是殿下当真愿意跟吕家同流合污,得先要您一条命。”
  话音一落,鲁县令的眼睛骤然一缩,神情一变。
  “啊,原来真有呀。”贺惜朝瞧着他的脸色,笑容就更加深了。
  “惜朝,你别吓他呀,这老头年纪大,万一蹬腿了,咱们还得另外想办法查证据,会很麻烦。”萧弘小小地提醒了一下。
  贺惜朝微微侧脸,然后点头道:“好吧,我道歉,鲁大人,不过你那么努力保护这个县,总不希望它真的消失吧?如今只有殿下才能帮它,您不妨试着相信我们,毕竟再坏也不过如此了,是不是?”
  鲁县令慢慢地镇定下来,他说:“下官迥然一身,倒是不怕死。不过有一个问题,还想请教殿下。”
  “说。”
  “吕家愿意合作,您不心动吗?”
  萧弘闻言便嗤笑一声,“合作是求双赢,可本王的赢面在哪儿?一个一戳就破的虚假政绩,却丢了民心和本心,真答应岂不是输得裤子都没了!要知道我是因为奎梁县连年洪涝,损失惨重,看不得这名不聊生才来治水的!”
  再华丽锦簇的文章若缺失了真情实感便流于空洞,一个虚伪的人如何重言誓语也无法打动人心。
  只有发自内心的声音,哪怕极尽朴素,三言两语也能让人信服。
  萧弘是一个纯粹不屑于做作之人,他的话总是接着地气和人气,也最戳心窝子。
  到此鲁县令已经相信了。


第170章 流水知县
  “下官是奎梁县清水村人, 二十年前的秀才,当过奎梁县三个县令的师爷, 四年前考中举人。三年前那位县太爷丢了官之后,知府大人便让我补了奎梁县县令。此县贫瘠, 没人愿意来, 倒是给我捡了个漏。”
  “那鲁大人在奎梁县衙门里呆了许久呀!”
  “是, 十二年了。铁打的师爷, 流水的知县,所以我知道的比一般人更多。”鲁知县淡淡地笑了笑,可笑容之中多了一丝苦涩。
  贺惜朝说:“我记得上任的县太爷因吞没赈粮,被江州知府告发, 连带着江东巡抚一起被革了官职。那时候江东巡抚弹劾了洛淄县令鱼肉百姓,才致使民不聊生……这其中是不是缺了点?”
  “贺大人记性真好。”鲁县令夸奖道。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弘问, “总觉得狗咬狗一嘴毛。”
  鲁大人闻言哈哈笑起来, “可不正是嘛。那位县太爷吞粮是真,可洛淄县县令也没少拿他的好处,两人半斤八两,不过是因为分赃不均有了嫌隙罢了。”
  “可巡抚都栽了, 这件事本王询问过父皇, 他对江州知府深信不疑。”
  “巡抚是栽在吕家的手里,而不是知府。”鲁县令道, “吕家的动作虽然小,可这么多年来,水患越来越严重, 哪怕近几年雨水丰富了一些,可其实凭松江自身的水域泄洪并非太大的问题。只要懂些水利,对此心存疑惑,就能察觉其中的关键。殿下还没去过吕家侵占松江上游的田地,就已经能猜测出发生了什么,巡抚也一样。不过他跟殿下不一样的是,他以此为要挟跟承恩侯要求分上一羹,为了他拉拢了上任奎梁县知县。”
  听到这里,贺惜朝大致便清楚了,他接口道:“承恩侯假意答应,却借机搜寻机会铲除巡抚跟不听话的奎梁县知县,他在朝中有人。”
  “这是自然,巡抚大人本身就不干净,奎梁县知县就更不用说了,借着那次的赈灾,被捋了个干净。”鲁大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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