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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再享受,身体总是会发酸的,天乾帝忍不住问道:“弘儿,你到底会不会,朕还要站多久?”
“快了快了,看,齐整了,就差一个腰带。”萧弘忍不住抹了一把汗,“这龙袍也太难穿了吧!”
过了半晌,天乾帝撑不住了,手放下来。
“诶诶,再坚持一下呀!”
天乾帝忍不住怒道:“不会穿你倒是之前多练练呀!”
萧弘抬起头委屈,“儿子上哪儿去找件龙袍练练手,不要命啦?”
天乾帝顿时语塞。
萧弘低头又鼓捣了一会儿,总算搞定,“原来也挺简单。”
天乾帝抬了抬胳膊,他手酸。
接下来净面,洗漱,这就简单了。
然后梳头……
一个黄云龙段面的包袱已经被展开在妆台上,萧弘拿着梳子,眉刀,各种工具凑在眼前打量,一脸惊奇的样子。
天乾帝一看他跃跃欲试的表情,顿时头皮一紧,若无其事地说:“弘儿,够了,你的孝心朕已经感觉到了,让下人来吧。”
“儿子还没给您梳头呢。”
“你会吗?”
萧弘想了想道:“我看过几次,应该会的吧?”
天乾帝冷笑一声就这么注视着他,似乎在琢磨着给他几板子。
萧弘挠挠头,讪笑道:“好吧,儿子回去多练练,以后再给您梳头,那接下来……”
“腹饿。”
“那我给您准备早膳去,今日生辰,吃长寿面吧。”
天乾帝一听,忍不住坐正了身体,若无其事地说:“御膳房的面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索然无味。”
闻言萧弘微微睁了睁眼睛,心说不会吧,御膳房做的都不入口,他做的那岂不是看一眼就没食欲了?
萧弘忧心忡忡地走了。
萧弘忐忑地将端着一个漂亮的青花瓷碗放在天乾帝的面前,然后递过去一双筷子。
天乾帝举着筷子挑这面条,又长又短,有粗有细,径长能差好几倍,唯一的亮色就是上面的葱花,明显刚撒上去的,还新鲜发绿。
御膳房要是做出这种东西,厨子的脑袋该搬家了。
见皇帝漫不经心地挑着面,萧弘很不好意地说:“那个,儿子第一次做,技艺生疏,您将就一下?等明年,儿子练熟了,绝对让您吃到满意的长寿面,再多加一个卤蛋,鸡腿也行!”
“朕记得你一年前就答应给朕做长寿面,怎么,忘了?”
萧弘嘿嘿嘿笑起来,满脸地尴尬,难为情道:“儿子以为不难,没想到,做厨子也不容易。”见天乾帝看过来,他连忙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说,“昨晚我都没睡觉,一直练着和面,本想甩个面条给您看看,可力量不好掌控,最后这面还是搓出来的。唉,看时辰差不多您该醒了,才匆匆提着小包袱赶过来,瞧,儿子的眼下还是青的。”
真是孝心可嘉的好儿子,天乾帝点点头,挑着一根最粗壮的面条,心说能搓着这个样子也是厉害,好看不好看另说,只是,“熟了吗?”味道怎么样,他已经不抱期待,别没熟吃了拉肚子就好。
萧弘连忙点头,“熟了,熟了,我煮的挺久。”
天乾帝于是低头咬了一口,再看横截面,中间的白色跟旁边莹润明显两个色。
萧弘:“……”不是,他真的煮很久啊!
天乾帝长叹息一声,将这根粗壮死活不肯被烧熟的面给拣出来,把剩下的吃了。
萧弘泪眼汪汪,感动道:“父皇,您不用这么勉强。”
天乾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年再接再厉,记得卤蛋跟鸡腿。要是再不行,后年……呵呵。”
萧弘瞬间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嘴欠。
天乾帝瞧着他两眼青黑,心底还是柔软了起来,淌进一股暖流,化开了眉眼笑道:“行了,无需做此等怪样子,虽说结果不近如意,可你的孝心朕收到了,朕很高心。”
一碗面不多,早膳还是呈了上来,父子俩一同用上了一些。
萧弘想了想说:“父皇,对不住,儿子是真想好好给您做一碗面,可昨日回宫匆忙,现学又不是那块料子,反而做了个四不像,实在不孝。如果儿子还有其他地方能为您分忧解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乾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命黄公公送来一份折子,很厚。
“今日无需你上早朝,回景安宫好好睡上一觉,闲暇之余看看这本折子,明晚再来与朕细说。”
萧弘一打开,瞬间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谢三呈给皇帝的边贸折子!
“想必你应该有所共鸣吧。”天乾帝说着起身准备上朝去了。
萧弘:惜朝,父皇应该知道是谁的主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来个久违的皇家父子互动,2333
天乾帝:这熊孩子,真想打一顿。
第101章 谢府门羹
萧弘一觉醒来, 常公公便进来禀告:“殿下,傅昕那里传来消息了。”
萧弘精神顿时一震。
喜儿的死, 加上魏国公夫人灭口的人一同被抓获,无需威逼利诱, 那涉事的两人很快就交代了。
四张口供放在萧弘的桌上, 他对照着看过去, 理清了前因后果。
没牵扯到宫里人, 也就跟萧铭无关,倒有个李家。
萧弘说实话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能跟贺明睿凑一块儿的, 那李祖辉也不是个聪明人。”他嘿嘿一笑,“都是两个被寄予厚望的嫡长孙, 坑起自家来毫不手软,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萧弘将口供交给常公公收起来,吩咐道:“告诉傅昕傅晫,将人给我看好了。再抄誉一份,给惜朝送去。”
常公公应是。
“你说咱们的贵妃娘娘要是知道这两家做了什么, 会怎么样?”
常公公笑呵呵道:“晚上定然睡不着觉。”
萧弘耸耸肩, 表示很遗憾,“可惜萧铭不敢告诉她的。”
贺惜朝大办一场, 收到贺礼无数,着实发了一笔横财。
本来一个解元,他人准备的贺礼也无需太过贵重, 可没想到贺惜朝的面子这么大,皇子们纷纷亲至为他庆贺,又有大皇子那么招摇地一下,硬生生地将规格往上提了好几个档次,这礼自然也不能轻了。
夏荷带着安云轩上下清点了一晚上才将贺礼都理清,入库造册。
他取了其中高雅的一套文房四宝,去了谢府。
宜早不宜迟,既然知道了那封边贸的奏折引起谢阁老的震怒,贺惜朝自然得尽快去安抚熄火。
算着时辰,差不多是谢阁老下朝的时候,他守在了谢府门口。
然而,在寒风中一直等了很久,都不见轿子回来,于是贺惜朝回过身敲开了谢府大门,“你家老太爷回来了吗?”
门房说:“回来了。”
阿福听了惊讶,“怎么没见到阁老的轿子?”
门房没说话,贺惜朝一想,顿时心里一哂,看样子从侧门进去了,躲着他呢。
“我可以拜见他老人家吗?”
“贺少爷,今日太爷没空。”
“那明日呢,什么时候有空我什么拜访便是。”
门房面无表情地说:“贺公子,太爷说了,他不想见到您,什么时候都没空,您请回吧。”说着连拜礼也没收,毫不留情地直接将他关了门外。
看着紧闭的谢府大门,贺惜朝摸了摸鼻子,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见到人。
“少爷,怎么办?”
“先回去呗,都说了不见我。”
贺惜朝微微一扬眉,没有任何犹豫,抬脚就走。
谢阁老一边换下官服,一边听着管家禀告说:“贺公子一个时辰前就到了,一直等您回来。”
谢阁老没说话,接过了茶盏吹了吹茶沫,悠悠喝了一口。
然而还没等他喝上第二口,下人就跑来了,“太爷,贺公子走了。”
惊愕出现在管家脸上,只听到茶盏被搁在高几上磕出了声响,谢阁老暗怒地冷笑道:“耐心无,诚意无,老夫凭什么见他!”
说着茶也不喝了,起身回了房。
“太爷,该用午膳了,今日下朝晚,您得赶紧吃上一些呀!”管家劝道。
“不吃。”谢阁老怒道,他气都气饱了。
谢阁老心里很不爽快,他又气又很失望,闷得身体都不舒服,着实有些伤心。
当他从皇帝手里接过那份边贸的折子时,他就猜到是谁的主意,看那严谨的用词,一步步的推演,谁的风格谢阁老点评了贺惜朝六年,自然是知道的。
六年的时间,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谢阁老早就将他当成了关门小徒弟,偶尔与其他学生信件往来之时虽未明说此等关系,也多有赞扬这位京城有名的神童。就等他中了进士,入了朝堂,再为贺惜朝谋划前程。
可没想到贺惜朝居然不先跟他商量就撺掇谢三将折子呈给皇上,实实在在地坑了他一把。
那一瞬间,谢阁老当真有被背叛的感觉。
只是他毕竟不是意气用事的年轻人,他一边压着怒意,一边看完了折子,对着天乾帝满怀喜悦和兴奋的目光,一个劲地称赞谢三年轻有为,他又不得不佩服贺惜朝的才思敏捷。
撇开复杂的心情,单论这份折子,确实是一举多得利国利民的决策,若坑的不是谢家,他真的会为他这一手拍案叫好。
而谢三会将折子递上去也是因于此。他的不肖子孙,谢阁老不说也罢,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
贺惜朝如今不过十二岁,却仿佛已经浸淫官场多年,权衡利弊的能力和过分冷静大胆的手腕让谢阁老真是又骄傲又心酸。
他细想了三日,撇开他们师徒情感不谈,不与他商议直接让谢三递折子是对大皇子最有利的方式。毕竟他再公予公正,也有私心,不会同意谢三递这个折子,让谢家成为众矢之的。
谢阁老想着想着便为贺惜朝开脱了起来,毕竟六年的师徒之情哪儿能跟大皇子朝夕相处的亦兄亦友相比。
贺惜朝一心一意为大皇子谋划,牺牲他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而且他俩干的是实事,是于国有利之事,作为内阁大臣,也该助其一臂之力。
谢阁老就这样慢慢将自己给说服了。
不过理智能谅解,情感却还欠点,他就等着贺惜朝上门来,好好表表诚心致歉,让他心里舒畅了才行。
可没想到,这个臭小子不过被拒绝了一次,就直接走人了!连多等两个时辰都不肯,这叫什么歉意,什么诚心,统统化成了狂妄!
谢阁老在得知被贺惜朝摆了一道都没这么伤心过。
贺惜朝回国公府的路上就琢磨着怎么哄那老头。
估摸着不出绝招是不行了。
他到了安云轩,正要去寻魏国公,李月婵先来找了他。
“惜朝。”
贺惜朝停了脚步,“娘,有事?”
李月婵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瞧着她为难的模样,贺惜朝想到昨日春香的禀告,还有林嬷嬷的话语,他立刻就知道李月婵想要说什么。
其实到现在,二夫人就算回了国公府也拿不回掌家权,况且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多,早回晚回也差不了多少时间。
给母亲一个面子倒也未尝不可,不过正在此时,夏荷匆匆地进来,看见李月婵微微一愣。
“宫里来消息了?”贺惜朝问。
夏荷点点头,取出一个信件交给贺惜朝。
贺惜朝直接当着李月婵拆了信,一目十行地看下来……
如今初冬,天气转寒,屋里点了炭盆,温暖着,可李月婵坐在贺惜朝身边却忽然打了一个寒噤。
只见夏荷移了炭盆过来,贺惜朝将信跟信封丢进盆里烧了个干净。
他的视线从灰烬上移到李月婵的脸上,那冰冷的目光让她的心微微颤了颤。
贺惜朝一直怀疑凭贺明睿的智商是想不到那样一个计划,总觉得背后有人。
他猜的是芳华宫,没想到,不是贵妃却是李家。
贺惜朝看着李月婵,他觉得李夫人真的很厉害,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不用打不用骂,就将他娘养成了这样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性子。
而且将她笼络的那么好,时刻不忘娘家人。
怎么二夫人就没学到她的半分本事,否则贺惜朝也没那么容易让她栽上这么大一个跟头。
“惜朝,你怎么这么看娘?”李月婵小心地问。
贺惜朝心里分外憎恶,他很想将那份口供给她看看,质问一句,您那好母亲好女儿想要他的命啊,您居然还想为她们求情!
可是他不能,心里带着郁气,贺惜朝说话便有些不客气,他揉着眉心道:“娘向儿子开口之前,先想一想,李玉溪若是从家庙回来,她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儿子可是罪魁祸首,您觉得她会怎么对我呢?”
李月婵闻言一愣,“惜朝,不是,不是姐姐她对你下药的吗?”
贺惜朝轻吐一口气,冷笑,“我不想吃谁也别想让我吃。昨日李夫人让您劝我向祖父求情,她一直拉着你说好话吧。”
李月婵轻轻地点了点头,“娘实在拒绝不了。”
“您耳根子软,儿子知道,对她们心有愧疚我也知道,所以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若是将来我有可能踩下贺明睿继承国公府,娘,您还愿意让李玉溪回来吗?”
“惜朝!”李月婵惊得蓦地抬起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