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认识,雷鸣是某族兄。”
李煦“呵呵”了两声,觉得老天爷总算分了两点运气给他,人还没到南越就认识了雷家人,不过和雷家人做生意,他又有点犹豫了。
他现在没什么家底,也没什么依仗,万一到头来给人白做嫁衣,自己岂不是亏惨了。
李煦朝刘树使了个眼色,让他给雷阳频繁倒酒,等他喝迷糊了才问:“听闻雷家和寇家是世交,本王这一去,与你们雷家是敌是友呢?”
雷阳大着舌头说:“王爷尽管放心,我与族兄关系甚好,他为人谨小慎微,不敢得罪您的。”
“是么,那寇家如今的家主品性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雷阳突然酒醒了,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支支吾吾地说:“寇……寇将军自然是好的,能征善战,勇猛无敌,南越这些年的安定全是寇将军拼来的。”
“那可真是位猛将啊!”李煦不走心地夸赞道,接着问:“你们两家关系好,到时候还得雷兄帮忙引荐一番。”
“不敢不敢,王爷是南越的封王,无论是雷家还是寇家,都是您的臣子,自然是您说了算的。”
“呵呵……”李煦不置可否,见他清醒过来了,也就不再套他的话了,反正还有一路的时间,有的是机会拉拢他。
“言归正传,既然雷兄想做这羊毛的生意,那原料的供应最好能稳定些,一次买太多也不行,积压着卖不出去就废了,最好每年购买一到两批,按照销量调整原料的采购量,你说呢?”
雷阳大大的赞同,“王爷说的是,如此最好。”
两人聊到深夜,初步定下了合作方案和羊毛生产计划,李煦谈完后也有点兴奋,如果这笔生意能做下去,那他就不用担心资金问题了,源源不断地分红足够他日常开支了。
但他也知道,他肩膀上担着的是整个南越的百姓,光靠这点生意绝对养不起一郡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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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老攻:“我什么时候出场啊,再不出场老婆就跟人跑了。”
作者:“快了快了,要有耐心。”
李煦:“谁是老婆,说清楚点!”
老攻:“我我我,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50章 重新出发
雷阳自从知道李煦的身份后也存了几分巴结他的心思,他原本就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如今知道他是南越的封王,曾经的大燕储君,就更觉得他不一般了。
第二天酒醒后,雷阳想起李煦问他的几个问题,心有戚戚焉,这可真是位不胡涂的主啊,一想到南越如今是寇家那位的天下,他又有些为李煦着急。
他说寇将军骁勇善战,勇猛无敌是真话,但他没说,那位寇将军是个混不腻的主,野蛮、粗鲁、说一不二、杀人如麻,反正在他身上就见不得几个美好的词。
他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哎……这么好的殿下去了那瞎蛮子的势力范围,还不知道要怎么受罪呢。”
雷阳在替李煦着急的同时,李煦也在发愁,他昨晚可是看得真切,一提起寇骁,雷阳就害怕,按理说,寇骁也就十几岁的年纪,居然能让四十几岁的雷阳害怕,那可见不是一般的厉害。
“这么厉害的年轻人,要是能收服就好了。”李煦存着这份心,还没见到寇骁就已经对他有了几分欣赏。
队伍在田庄停留了整整一个月,雷阳带回来的两船羊毛都被做成了被子和棉袄,李煦自己人是消耗不完的,干脆让雷阳带一车到扬州府去卖,也算是先打探市场。
这里离扬州很近,马车过去也就三两天的功夫,雷阳只去了五天时间就回来了,回来时一脸喜气,兴奋地说:“王爷,这生意能做,一车羊毛被瞬间就销售一空,某能再带十车去卖。”
李煦根本不担心这东西的销路,他在乎的是市场潜力有多大,还有定价多少最合理。
“是以之前商议的价格卖的吗?”这第一次羊毛被的价格是李煦根据雷阳提供的资料定的,比真丝被便宜一些,但比普通的被子贵了许多。
雷阳得意地笑笑,“比那个价格还高出了整整一倍。”
李煦眉头皱了皱,并没有太高兴,物以稀为贵,羊毛被这东西既新鲜又保暖,刚问世能卖到这个价不难,但要想长久经营,就不可能定这个价,毕竟有钱人还是少数。
按李煦的计划,贫苦大众买不起羊毛被和羊毛袄,但至少中上阶层应该可以人手一件棉袄,每家一床羊毛被,羊毛这东西,在北方又多又便宜,很多人家甚至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但在南方,羊毛就非常难得了。
算上原料的运费和路途损耗,一条五斤的羊毛被成本大约在一两左右,同等重量的真丝被价格约莫十两,李煦定价在八两已经是天价了。
这东西很快就会被人模仿的,李煦也就指望这一批能卖这个价格,以后再生产出来的被子和棉袄肯定不会有这么高的价格。
“等过两天,你再运一车棉袄一车被子去扬州,被子定价还是八两,棉袄一件五两,记得宣传我们的商标,以后还要靠着商标提高知名度的。”
李煦说的话总会出现几个陌生的词汇,但雷阳做了半辈子生意,很多词汇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意思,前头的兴奋劲一过,雷阳就知道自己犯错误了。
“还是王爷高瞻远瞩,小人太短视了,那之前卖出去的人家可会找我们麻烦?”
李煦斜了他一眼,“自然不会,有这几天的功夫,足够他们体验到高价购买的快乐了。”
会从他们手里高价买被子的人家肯定都非常有钱,哪会在乎这几两的价差。
而且李煦没有把扬州当做主要市场,扬州盛产蚕丝,无论是真丝被还是真丝袄都比羊毛填充来的轻盈,也足够保暖,等两厢比较完,愿意购买羊毛制品的人就没那么多了,除非李煦能把毛衣和毛呢大衣做出来。
过了两天,雷阳又去了一趟扬州,这次回来的晚些,除了卖掉产品,他还不遗余力地宣传了他们的品牌,名字是李煦取的,就叫“三羊”,每一件产品上都绣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绵羊,Q版的那种,很好辨认。
雷阳从扬州回来后,李煦就准备启程南下了,他算算路程,应该已经走了一半了,但接下来的路更难走,估摸着整个冬天都会在路上度过。
他叫来林钊,问他:“林统领,我们也该上路了,不知你那准备的如何了?”在住进来的第一天,李煦不仅招了人来做羊毛被,还给林钊提供了足够的资金,让他给每个羽林军做一副弓箭,这样能大大提升他们队伍的武力值。
如果李煦是在洛城的时候提出这个建议,林钊会想也不想给他反驳了,但走了这一半的路,林钊也放下了一些坚持,只要李煦不是让他们拿着弓箭造反,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当然,私下造武器是重罪,林钊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找人买来了铁,然后关起门来造弓箭,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人手一副了。
“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上路。”
“那就好,通知大家明日辰时出发。”李煦提醒他:“再往南,就没有平坦的官道了,我们会走的慢一些。”
林钊表示理解,“一切以大家的身体为重。”
李煦想起严医正的身体,暗暗叹了口气,这位老大夫在上次落水后身体就一直不利索,一副随时驾鹤西去的模样,把大家吓得不轻,尤其是严琛,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急的直上火。
翌日,行李装车,队伍启程,阵势比出京那会儿还大,等他们离开了,当地的官员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顺王殿下竟然到了他们的地盘。
几封信悄悄地往北去了,李煦却顾不得这些,上次那群跟踪他的人没有再出现,但他知道,敌人一直在暗中窥视,也许哪一天等他落单就会来突袭。
再往南,路果然小了许多,而且坑坑洼洼,马车经常陷进坑里爬不起来,要靠人来推。
李煦父女俩在马车里坐了半天就受不了,整个人都被颠散架了。
好在原主是会骑马的,李煦上辈子也学了点皮毛,干脆自己带着女儿骑马,虽然骑得慢,但至少不受罪。
等到了下一个城市,李煦第一次受到了隆重的接待,一排溜大大小小的官员跪在城门口迎接他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李煦一开始以为是这地方的官员消息落后,不知道他现在就是个落魄王爷,等听到迎接他的官员自称姓万,他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贺遵口中那个万大人吗?
可是这位万大人不是在扬州待着吗?
李煦到了扬州府境内没有去扬州就是为了避开这个人,熟人多生是非,能避则避,没想到他会跑到这儿来迎接他。
进了万大人准备好的府邸,李煦坐在主位,听对方情绪饱满地诉说着这段时日的担忧和烦恼,明明是李煦父亲的年纪,却好像把自己当儿子。
“殿下这一路辛苦了,臣每日每夜忧心不已,就怕您路上有个不测,您过扬州而不入,臣听到消息后一路赶来,就为了见您一面。”
李煦不好多说什么,笑了笑,“让万大人受累了,本王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您说这话就见外了,臣有今日都是您的功劳,若是不见您一面,臣心不安啊。”万大人捂住胸口连连叹气,做足了西子捧心的姿态,却因没有西子的样貌而显得滑稽可笑。
李煦喝了一口他准备的茶水,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地往下咽,等着他继续表述忠心。
“之前听说您在水上遇险,臣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恨不得立即带人去寻您,可臣是扬州郡守,没有圣旨不得离开这里,哎……”
李煦瞅了眼他容光焕发的脸颊和满头黑发,对他那句“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表示怀疑。
“殿下不如在此地多歇息几日,好让臣尽一尽地主之谊。”
“不用,眼见就要入冬了,还是赶路要紧,以后有机会再来叨扰万大人吧。”不知道为什么,李煦直觉不喜欢这个姓万的,太油腻了点。
“也不差这几天功夫,之后臣派人护送您南下吧,羽林军虽然个个勇武,但毕竟是……那位的人,您还是要防备些好。”
李煦现在和羽林军亲如一家,听他这么说心里不太高兴,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只说:“这可不行,若是让父皇知道万大人的兵私自出界,可是要治罪的。”
“那就派几个臣的家将和奴婢照料您,您身边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我见小公主身边也只跟了一个婆子,这可怎么行,臣再给您安排些奴仆,也能在路上照顾您和小公主的生活起居。”
这话说进李煦的心坎里了,他原本也是想给小公主买两个丫头侍候的,但半路上买来的人风险太大,他不得不谨慎些。
如果这姓万的可以信任,由他安排人是可以的,但他怎么就对此人信任不起来呢。
他也不好说这是自己的第六感,男人的第六感八成是自尊心作祟,他对自己说:再看看吧,是人是鬼总会有答案的。
第51章 算计
等晚上休息的时候,李煦把贺遵留在房里,“你给本王说说这位万大人吧,我对他印象不太深了。”
贺遵不疑有他,点头道:“您和他只见过三次,印象不深实属正常。”
李煦满心无语,问他:“那你怎么就知道他对我忠心耿耿,甚至能为我所用?”
贺遵理直气壮地说:“他能有今日都是殿下提拔的,怎敢不听您的?那不是忘恩负义么?”
李煦第一次发现贺遵还有这么耿直的一面,哭笑不得,这官场上哪有什么恩不恩的,有的只有利益,贺遵想的太美好了。
贺遵不服气地说:“依他今日所作所为,他也不像忘恩负义的样子。”
李煦扶额,他愁的就是这点啊,这万春林对他也太热情了些,如果这里是扬州,他还安心些,但这里离扬州好几百里,姓万的竟然能特意赶来拦住他,这就不对劲了。
他现在这种身份,聪明的人都知道躲得远远的,以免牵连自身,就算要报答他,也可以暗中不动,以待将来找机会报答,哪有这样傻乎乎冲上来认主的?
而且热情过了头就显得假了,上赶着的买卖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他当初和其他几位皇子走的近吗?”
“不知,属下对他不是很关注。”
李煦还能说什么呢,摆摆手,“算了,兵来将挡,明日我们就启程,这里住着心慌慌。”
贺遵听李煦这么说,心里也不太好受,但他始终不肯相信,这万林春会辜负殿下的恩情,“属下去查一查,也许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要查出他的底细可不容易,可别让他发现了,弄巧成拙。”
“属下会小心些。”贺遵说完就走了,他武功了得,并不把这个破院子看在眼里,李煦却是一晚上没睡,他身边就这几个人,可不能让他们出事。
“哎,冲动是魔鬼啊。”
同一时间,另一座院子里,万春林正和下属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和之前招待李煦时的表情截然不同。
“大人,您可要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此时可是表忠心的大好时机。”
“表忠心容易,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万一不是,岂不是白费功夫。”
“那位年纪大了,膝下的皇子成年的只有三位,一位在西北作威作福,一位在宫里承欢膝下,除了这一位,您觉得哪位的胜算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