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千绪也不是很在乎这个,他看着孤零零站在殿中央的四皇子,瞧着这个小孩子,突然想起自己当时似乎救过一个小乞丐和他长得很像!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那低头的样子硬是叫燕千绪记起来自己当初干过的事儿,他是不知道一个四皇子是为什么当街晕倒,还穿的很是可怜,不过看四皇子现在,处境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个质子,从小在别国长大,或许就算被放回来了,也不会被朝中大臣乃至任何人接受,他没有自己的地位,没有自己的交际圈,什么都没有,似乎连母家也没有,那么……还不如不回来呢。
燕千绪可能看的太专注,明明在人群中最热闹区域,却显得那么孤零零的四皇子偏头看他,小脸上竟是还残留着鲜血,擦也擦不干净,似乎是面无表情,又好像很害怕,害怕的低下头,任由被鲜血打湿的睫毛扫过下眼睑,上面凝固的血液沉重的仿佛让他睁不开眼。
燕千绪看着,又问身边的大哥:“大哥,四皇子的母家是不是都没了?”这一点燕千绪其实是不确定的,然而又莫名的想要知道。
燕千明其实哪里记得一个小小四皇子的母家有没有覆灭,但是当时确时记得宫内有宠妃上吊死了,然后四皇子才被送走。
一个妃子的死,在当时还算是大事,然而依旧不过让时间淹没在深水里。
这皇宫就是一坛大水缸,沉着许多灵魂,然而表面依旧风平浪静,还有缸中莲花亭亭玉立的开花。
“应该是的,你问这么做什么?”燕千明伸手敲了敲弟弟的额头,说,“他的事情你不要过多的问,不是什么好事情。”本身一个废弃的棋子,最终的结局不是死,就是在梁国孤老终生,所以的确不会是什么好事。
“没有,只是看他一个人站在那儿……”怪可怜的。
燕二爷后头的话没有说出口,毕竟很多时候,他也觉得自己的话天真过头,转念一想,一个能在梁国存活十年的皇子,哪怕真的可怜,也不会可怜到哪里去。
他们自有一套生存法则,和燕千绪生存的世界,并不相同。
因此燕二爷住嘴,也不关注朝中之时,正要和大哥一块儿先行回府,谁知脚还没有踏出大殿,就有梁国侍从飞奔过来,哭的‘梨花带雨’大吼一声:“左侍郎大人!大人啊!公主她、她死了!”
……
傍晚,燕千绪一个人在偌大的相府,接到了据说是魏国舅送来的礼物。
白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一件也没有搞清楚,就和大哥说的那样,与他无关,他也不想去弄明白,只浑浑噩噩的回府,留下燕相和大哥还有又不知道跑到那儿去的三弟。
燕千绪和很多二世祖一样,并不太关注国事,从小爹爹对他的教育更是不偏向朝廷,反而是专注于琴棋书画等更高雅的志趣。
他书不念可以,但不能不学琴,逃课可以,但不可以逃避下棋。
以至于燕千绪对一切消遣都十分拿手,包括养宠物——虽然人形狼他没有养过。
魏国舅白天似乎也是受了惊吓,所以早早的带领他的那些异域人离开,回到了椒棠院里闭门不见客。
皇帝也是一下午都没能醒来,赵将军以家中犬子病重为由也不理事,最后竟是只有燕相和一个总是拿不定主意的王大人在镇场子。
这回魏国舅是缓过神来了?所以记得把这个狼孩送给他?
燕千绪站在院子里,看向被人五花大绑像是烤乳猪那样抬进来的狼孩,颇有些没心没肺的笑了一下,然而他着实笑的很好看,是个要让下人都心神一荡的样子,教人很怀疑若是此刻亡国了,燕二爷坐在城头的围墙垛子上笑,也只会让人赞一句烽火佳人。
“醒了,你们下去吧,暂时不要给他松绑。”燕千绪盯着这个被绑的动弹不得的狼孩,蹲下去,用旁边折的小木枝把狼孩遮住脸的脏兮兮黑发撩开——燕二爷怀疑这狼孩身上有跳蚤,所以不敢伸手碰,虽然他是已经被这个狼孩扑倒过——露出狼孩一张被揍的看不清原来面目的脸,说,“哟,谁把他揍了?”
还没走远的下人听了,回话道:“这个……好像不是被人揍的,这个畜生撞墙来着,像是有了疯病,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下药下的太多,神志不清了。”
燕千绪对这个狼孩没有恶意,哪怕这个狼孩之前那么对他,可燕千绪心里不怪他,一个没有开智的动物,就算自己怪他,他也不会明白哪里错了。
更何况狼孩之前发疯也是因为药物,自己让他滚开,狼孩也起开了,怎么看都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好狗狗……
然而好狗狗的漂亮腹肌下头也的确吊着一长条的罪恶之物,肿的看不见原本模样,是个要炸掉,要坏死的样子,恐怕再不解决,这块儿肉也只能不要了。
燕二爷右用小木棍戳了戳狼孩的那里,很想对这个悲惨的孩子好一点,可谁知道他那么一戳就坏事了!
狼孩眼睛死死盯着他,哪怕嘴里塞着布,也哼出声音,如同鲸鱼浮出海面换气一般,喷出东西,正巧撒了燕二爷满脸。
燕千绪浑身都僵硬了,动也不敢动,几乎是脑袋一片空白,随后才恶心的反胃,一边吐一边用袖子擦掉脸上的东西,嘴里发出颤抖的声音:“给我把他关进柴房!不去给他吃饭!”
“快去备水!爷要沐浴!”
“刚才的事情谁要是敢说一个字出去,我就拔了谁的舌头!”燕二爷急的眼眶通红,像是要哭了,然而又没有掉泪,便落了一副可怜兮兮招人疼的神情。
等好一阵忙活,燕二爷终于是把自己舒舒服服的泡干净,才暗暗皱眉,思索这狼孩是不是和自己相克,总和自己过不去,要拿那玩意儿怼他……
这是燕二爷第一次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他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只能归咎于:狼孩憋疯了。
第40章
这夜,正在发疯的人很多。
梁国使臣左侍郎就在发疯,?他哭的就像是死了娘,?在仪欢院外头都能听见动静。
公主的贴身侍女纸鸢更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同样的趴在床边,?捏着公主冰凉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嘴里一直念叨着‘公主公主’。
左侍郎不能进公主的闺房,站在外面愁云惨淡的谋划着什么,可他什么都谋划不出来,跟着他好些年的侍卫南翼安静的站在一旁,?偶尔的一抬头,?就会发现左侍郎虽然哭嚎的厉害,?可眼里是一点泪水也没有的,或许刚挤出来几滴猫尿,却又实在是少得可怜,?可以忽略不计。
左侍郎叹了口气,?突然在侍卫南翼的面前顿住脚步,?他望向梁国那一方向的夜空,对南翼说:“你说如何是好?公主惨死沅国,?我等护驾不力,?都是要砍头的。”
南翼是个藏在暗处的小子,惯于飞檐走壁,因此若是他想要隐藏身形,?便没有任能够找到他的位置。
南翼并不会多话,?听到左侍郎的询问也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是不必多嘴的,因为左侍郎也不需要他这么一个侍卫的建议,左侍郎只是焦急之余的自言自语,好像是把自己一分为二,开始对话,一同商讨对策。
而后左侍郎果然回答自己:“不对不对,砍头倒是不至于,是沅国的错,我若是处理的好了,回去卖个惨,陛下不定会追究我的责任。”
“可是公主的确是死了啊!”左侍郎又焦躁起来,他干脆的转出这个让人呼吸不上来的小院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门没有关上,还是后来的南翼关上的,“陛下疼爱公主,几乎将公主当儿子养,现在没了,也没有个什么喜事可以冲一冲,前段时间和魏国交战,虽然表面上看是互有损失,好像是胜了,却也是惨胜!死了十万人!十万人啊!”
左侍郎坐在圆桌旁边,用颤抖的手给自己倒茶水,倒了一杯,直接灌进肚子,却也尝不出什么味道。
“要是魏国舅那边也有什么损失就好了……”左侍郎知道自己来沅国的使命,皇帝是想要公主和自己给沅国找点儿茬,好让沅国能够主动倒向梁国。
现在天下形势已经四分,只有沅国这个被围在中间的暂时还中立着,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碰一碰,但是大家都知道沅国迟早会完。
沅国的那些大臣也明白,现在他们如若不找一个靠山,不俯首称臣,就等着其他国家结盟起来攻打他一国。
梁国要的就是沅国的臣服,如果沅国臣服,他们就可以直接派兵从沅国穿过,直接攻打魏国,而不是在蟠龙国交战,时时刻刻提防蟠龙国的背后阴招。
梁国国君李盛历三代之余烈,功盖千古,要在这乱世争一个霸主之位,自然不是等闲之辈。
左侍郎就如同所有梁国臣子一样,永远揣摩不准君主的意思,因此他又想,自己如果不及时禀报,说不得还会坏了大事,最好的法子应当还是派人秘密回国禀报此事。
“南翼听命。”左侍郎艰难的下了决定,这个决定关乎他的性命,也关乎整个梁国的国运,而且只有让大沅国的君臣知道自己国君的态度,才能更好的让沅国这群上下全是废物的人们害怕。
“我命你连夜赶赴大梁,持公主的玉牌,亲见陛下,将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陛下听,快马加鞭的过去,来往最多五日,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不然……”左侍郎声音低下去,揉了揉额头,说,“行了,你去找纸鸢要玉牌,然后不必再过来见我,快去快回吧。”
南翼在阴影里单膝跪下领命,随后转身便走,长发在空中划过,乘着月色,消失在春夜湿润的冷空气中。
距离仪欢院不远的椒棠院里是一片寂静。
魏国舅并没有歇息,而是和那高卢人詹姆士喝着小酒,詹姆士是一喝酒便脸红的类型,此时脸上已经没有白的颜色,他喘息了几下,伸手到下头,摸了摸小狗似的跪在自己双腿间的美貌青年,对魏国舅说:“今日之事,国舅爷打算不管?”
魏国舅的下头也趴着一个美貌的男子,男子嘴里不停歇,魏国舅却没有詹姆士那么强烈的反应,他继续喝酒,眯着眼睛,随后也是叹了口气,说:“哎,管什么呢?咱们看戏就好,只不过可惜了那么好的礼物。”
下午的时候,燕相来过,魏国舅没有见他,但是魏国舅清楚燕相想要送自己一份大礼,亲自送,送到床上去。
魏国舅是十分想要接受的,可不是现在,现在时机不对,自己若是收了燕千绪那样一个绝美的小母狼,保不定自己会做出什么色令智昏的事情。
魏国舅对自己没有把握,也就只能从以开始就阻止自己犯错。
高卢人摇了摇头,很可惜的说:“其实就好比你玩燕老狗的三儿子一样,把老二玩了也就玩了,无所谓,怕个什么?”
魏国舅抬眼,眼里是一闪而过的轻蔑:“还是小心为好,我暂时还有他们呢……所以,忍得住。”
说着,魏国舅也伸手下去,摸了摸男子的头发,随后直接抓着头发逼迫男子抬头,男子生的很好,但是不如燕老狗家里的那个绝色那么眼神清澈确又不时艳丽无双的魅人样子。
他对这个男子说:“来,转过来,我看你里头的葡萄有没有烂掉,被夹烂掉的话……我会很生气啊。”
“哈哈哈,国舅爷你真是强人所难啊。”詹姆士大笑,却也不敢再深入调侃。
詹姆士是见识过魏国舅的手段的,这人心狠手辣,就连床上的事情,都变态的要命,喜欢见血,喜欢看人痛苦,喜欢听人惨叫的声音,每当玩死一个,魏国舅便身心愉悦,好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詹姆士很庆幸自己长得丑,不然说不得什么时候会被祸害了。
“对了,那个主动凑上来的燕三公子,味道如何?”詹姆士不愿意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被惩罚的男子那压抑的哭声上,找了个话题说,“好歹是兄弟,应该也不错吧?”
魏国舅摇摇头,乏味的说:“一般吧,被人用过了,没有亲手开苞的成就。”
——魏国舅沉迷玩弄未经人事的男子,要的就是享受那种被害怕确又无法逃脱的掌控欲。
魏国舅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硕大的几乎和马有得一比的仿真玩意儿,往那‘不听话’的男子后头塞。
男子努力放松,却又无法承受,到后来肚子都被撑出一个包,涕泗横流的躺在地上不敢动。
魏国舅擦了擦手上的血丝,笑道:“不过我答应帮他找机会‘报仇’了,他想要燕千绪死,可死太可惜了,我准备帮他找个机会可以亲手鞭打小母狼。”
“想象一下那皮肤被鞭打出一条条交错血痕的样子,大约很美吧……”
“我在一旁看着就好,比把狼孩送过去有意思,狼孩到底还是个畜生,听不懂人话,我也看不见他欺负小母狼的场面,指不定现在那狼孩……就因为对燕小三爷不尊敬,被打死了呢。”
詹姆士听着这一堆话,当真是越发见识了魏国舅有病。
可那和他无关,只要魏国舅高兴就好,只要魏国舅高兴了,他就有钱赚,就能够和魏国舅一起耀武扬威。
更何况有时候詹姆士觉得魏国舅虽然的确玩的过火,但仔细品一品,还是很激动人心啊……
“那我就等着看戏了?”
“是啊,等着吧,过几天燕老狗应该还会想办法要送小母狼过来,那时,就可以一饱眼福,此行不亏啊。”魏国舅说着,又笑着,脚踩在那痛苦的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上,踩在男子的肚皮上,弄得男子眼泪不断的掉,求饶之语断断续续,凄凄惨惨,却又不会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