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的那样。”江延飞截了他的话。
孟洛齐:“江哥,你要辞辞职吗?”
“调职。”江延飞说,关于调职中途碰到的事,他都没说,就这么一笔带过了,他拉着孟洛齐到了窗户边,打开了窗户,外面小区的风景很好。
“那是超市,那边有买菜的地方,往那……直走,再转个弯,就能到马路上等公交车……”江延飞细数着,“以后咱们一块住这。”
孟洛齐转过了身,抱住了江延飞,嘴里一个劲的说着“好”。
*
十二月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头天傍晚飘着鹅毛大雪,翌日一早醒来,外面已经铺天盖地成了雪白的一片,江延飞起床看了眼手机,信息还停留在昨夜他和孟洛齐聊天时说的雪上,最后互相道了晚安。
孟洛齐快放寒假了,他回来的那天,外面的雪还没化,江延飞进门就迎来了一个拥抱,这人和以前一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嗅着,跟只狗似的。
不同的是先前是因为不安,而如今是喜欢这样的亲昵。
临近过年,两人都在家,这天,孟洛齐在看着电视,江延飞说起了买年货的事。
“买年货……我们吗?”孟洛齐趴在沙发上。
江延飞把手伸进外套袖子里,大衣披在肩头,“你今年要回去过年吗?”
孟洛齐:“我想和和你一起过过年。”
“所以就是我们一起买年货。”江延飞说,驼色大衣外套里面是一件高领毛衣,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孟洛齐从沙发上起了身,关掉了电视,踩着拖鞋去了卧室,片刻后,他拿着一件外套出来了,“江哥,你等等等我。”
“等你,不着急。”江延飞说。
孟洛齐动作很快的穿外套,“我不着着急。”
两人一块出门去办理年货了。
临近过年,外面都带着年味,街边随处可见卖烟花炮竹的商家,还有卖对联的,江延飞拉着孟洛齐去对联那,孟洛齐偏头看着边上烟花,两人一个看对联,一个看烟花,最后都买了一些。
随后又去买吃的。
“想吃什么自己挑啊。”江延飞说。
孟洛齐扯了扯他衣摆,道:“我想吃吃火锅。”
江延飞:“买。”
“还有那那个猪蹄。”
“买。”
……
最后回去时两人手里都提满了东西,江延飞还去买了一袋十斤的米,提着上了楼,江延飞一个人过年习惯了,这次多了一个人,感觉上热闹了许多。
除夕那天下午,两人在厨房里包饺子。
江延飞买了面粉,打算自己揉,他把面粉倒进了铁盆里,孟洛齐提着温水,兢兢业业一点一点的倒,江延飞说“好”,他就立马停下,江延飞说“再倒一点”,他就往里倒。
两人就像是一个下达指令,一个执行指令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行了,够了。”江延飞把面粉和做一团,让他把水壶放一边去,拿开筷子准备揉面时,孟洛齐自告奋勇的说了句“我来”。
这两天孟洛齐情绪都挺高昂,像个盼着过年的小孩,也没提过家里人,江延飞没打击他的兴致,移开了位置让他来和,他去一边弄饺子馅去了。
厨房里泛着温馨和谐的气氛,两人各自占了一分地盘,背对着背,江延飞去拿葱时,转了一下身,从孟洛齐右手边伸过去拿葱,脑袋凑到了他肩膀边上,余光瞥见他脸上一抹白,他转头看了眼,孟洛齐也转过了头。
白净的脸上不知何时粘上了面粉,冲他露出一个笑。
江延飞二话不说,凑上去亲了他一口:“真棒啊洛齐。”
孟洛齐也凑上来亲了他一口:“真真棒,江哥。”
江延飞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哄小孩的语气,从孟洛齐嘴里说出来,莫名的有几分惹人发笑。
饺子馅弄好了,面粉也揉好了,光滑的表面就像孟洛齐那张小脸,两人站在一块包饺子,孟洛齐学着江延飞的手法包,包得没他好看,速度慢了下来。
“你这包一个我都包三个了。”江延飞说,“去看电视吧。”
孟洛齐道:“你懂懂什么,这叫慢慢工出细细活。”
江延飞:“小结巴还挺牙尖嘴利。”
孟洛齐:“你别看看不起我们结结巴。”
孟洛齐和江延飞在一起后越发的自在,那不曾表露人前的一面便也就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哪敢。”江延飞说,“现在都该叫齐哥了。”
孟洛齐没吱声。
这声“齐哥”,他听得了别人叫,听不了江延飞叫,觉着怪不好意思的。
江延飞包了第四个往盘子里放,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也往盘子放,江延飞一看,动作在空中停下。
只见一个爱心形状的奇怪物放在了盘子里,而它的主人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晚上煮饺子吃时,那个爱心饺子就到了江延飞的碗里,爱心没变形也没破,完完整整一整颗。
吃完饺子,他们坐了会,听着外面的烟花声,他们也穿着外套下楼放烟花去了。
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绽放,一簇接着一簇,照亮了深夜的天空,就如敞亮的心,驱散了阴霾,迎来了阳光。
如今江延飞不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躲屋里听着外面的烟花响,孟洛齐也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里当着隐形人的小结巴。
对江延飞来说,这个夏天他遇见了一个可爱的结巴,而对孟洛齐来说,江延飞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亮。
烟花放完了,两人在下边玩了会,一前一后的上楼,江延飞才打开门走进去,孟洛齐就跟在他身后挤进去了,在他肩膀上拱来拱去,带着凉意的鼻尖蹭过江延飞的脖子,把江延飞推到了门上,舔舐着他的嘴唇。
黑暗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仿佛无论在黑夜里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人发觉。
两人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随后变成了静谧的拥抱,良久,窗外爆竹声响,烟花跟不要钱一样的放着,霎时间的光照亮了房间。
他们在这狭小的房中相拥接吻。
紊乱的呼吸交织,江延飞摸了摸孟洛齐的脸:“新年快乐,洛齐。”
“新年快乐。”孟洛齐侧着头,半阖眼眸,脸贴在他掌心,气喘吁吁的亲了口他的手腕,“江哥,我喜喜欢你。”
“啊,我知道。”江延飞说,吻过他眉眼,拉着他的手,放在了心口,心脏跳动的节奏传到了孟洛齐的手心,他轻声道,“你在这里。”
朴实无华的话,却又恰恰是动人的情话。
——
年后,江延飞和孟洛齐收拾了东西,把该带的带上,简装出发,开车离开了这里,两人到了那边,陆陆续续的买了些日用品。
周六下午,天色有些灰蒙蒙的,街道上寒风冷冽,江延飞和孟洛齐戴着同款的帽子,从床上用品店出来,江延飞手里提着东西,孟洛齐还时不时的回头。
“我想想要那个。”
他指的是先前他自己看中的一床火红色的大床单,跟结婚时铺的一样,他道喜庆。
“想不想吃爆米花?”江延飞问。
孟洛齐被转移了注意力:“哪呢?”
江延飞下巴指了指对面。
街对面有人在卖爆米花烤红薯,烤红薯的香味都飘过来了,勾人肚里馋虫,孟洛齐吞咽了一下,转头对江延飞说:“我过去去买爆米花,你在这等等我。”
江延飞:“好。”
他拉着孟洛齐手臂,待没车了才松开他,然后在孟洛齐过去之后,又进了后面的店铺,把孟洛齐说的那床也买了,结账迅速。
孩子想买,能怎么办,就只能买了。
他出来时还见着孟洛齐在对面守着,时不时回头,看到他还招了招手。
片刻后,他跑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烤红薯,一袋爆米花,他把烤红薯递给江延飞,江延飞说回去再吃,他就自己拿着了。
两人回到家,孟洛齐看电视,江延飞处理工作,一直到外边天黑了,江延飞把起身出去,想叫上孟洛齐一块去买点吃的,一出卧室,他就撞上了一人。
孟洛齐站在卧室门口,手里提着一瓶酒,抬头看着他。
“喝酒了?”江延飞问。
他比了下手:“一一点点,江哥,我饿饿了。”
“走,出去吃饭。”他拉着孟洛齐手臂,想要出去。
孟洛齐低头看着他的手,忽而抓住了他的手腕,四目相对,他没有松手的意思,江延飞挑了下眉头。
孟洛齐低头,自他腕骨,一路吻到了指尖,垂落的睫毛轻颤,唇扫过他指腹,张嘴轻咬了一口他的手指,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脸侧,蹭了蹭,眼角眉梢都带着勾人的气息。
似一切都在不言中。
“你……喝了多少?”江延飞问。
孟洛齐另一只手提着酒瓶,让他看了看,说:“没喝喝完,给你留留着呢。”
他打了个嗝。
他手中一瓶酒见了底,只剩一个光瓶子,江延飞拿过瓶子,他就松手了,江延飞看着空了的酒瓶,笑了声:“你对我挺好啊。”
“喜欢你你啊。”孟洛齐说,“当然要对对你好。”
江延飞没见过孟洛齐喝酒,也不知道他酒量多少,但被他这么一来,又亲又舔的,着实是有些遭不住。
孟洛齐过两天就要去学校了,江延飞本来想让他好好休息的。
“你喜喜欢我吗?”孟洛齐双手捧着他的手,脸颊窝在他手心,多了些肉感,软乎中带着点热气。
这酒是他们先前吃火锅剩下的,上次孟洛齐也是喝的醉醺醺的,还抱着酒瓶不撒手,活像一个小酒罐子。
“过来亲一下。”江延飞说。
孟洛齐就乖乖凑上去亲了他一口,问道:“亲你你就就喜喜欢我了吗?”
“傻子。”江延飞搂过他的腰,“我喜不喜欢你,你不知道?小没良心的。”
“说说谁呢!”孟洛齐猝不及防把他一推,江延飞往后退几步,退到了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孟洛齐拉开了外套拉链,目露凶光:“我今今天就让你瞧瞧瞧,我的厉害,让你小小瞧我。”
剧情跳转得太快,江延飞一时接不过戏,已经被他压在了床上,孟洛齐屈膝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带着睥睨天下的孤傲。
“你敢瞧瞧不起我。”
江延飞:“大王饶命。”
孟洛齐冷哼一声:“晚晚了。”
江延飞看他挺上头,偏头笑了起来,但紧接着便呼吸一滞,他五指插入了孟洛齐的发丝中,声音暗哑:“别闹。”
孟洛齐头发凌乱,抬眸看向他道:“你以以为我在再跟你说笑呢。”
醉酒的小结巴真可怕。
江延飞抱着人去了浴室。
浴室水声响了起来,还有挣扎的声音,夹杂着孟洛齐的几句“大胆”“放肆”,接着另一道声音说,“我就是放肆,怎么了?齐大王不服?”
齐大王非常不服,“你不不能这么做!”
“那你得让我服气。”江延飞说。
浴室瓷砖上,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抵着,握成了拳,孟洛齐仰着头,喘着气,眼角泛上了令人怜惜的薄红,一只手自他身后探来,掐住了他的下巴,大大的手掌覆盖了他半张脸,大拇指抵在他眼角泛红的位置摩挲。
“洛齐,我喜不喜欢你,有多喜欢你……感觉到了吗?”江延飞附在他耳边问。
孟洛齐咬着嘴唇,被江延飞拿手扒开了,江延飞指尖抵在他齿间,“别咬,咬破了哥心疼。”
孟洛齐舌尖扫过他指尖,轻颤的呼吸喷洒。
酒醒了,人还沉醉着。
……
时光匆匆,转眼而过,一年又一年的四季变换着,在孟洛齐大三这年的圣诞节,学校热热闹闹的举办了晚会,江延飞今晚要加班,没能去看,只看了他发的几张照片。
昨晚平安夜,江延飞去接孟洛齐回家时,见着好几个女生给他送苹果,大多都是些小学妹们,他走过去,就听到孟洛齐一本正经的在和对方说他有对象了,他收了对象会吃醋的。
然后他就把人拉到了小树林里亲,孟洛齐在他面前总带着一种乖巧的劲头,每次他见到在别人面前的孟洛齐,就会有一种特别的滋味。
天色黑沉,江延飞下班开着车回到家,刚进房门,就看到了墙角观赏的树上装饰上了彩灯,房间里没有开灯,树边站着个圣诞老人,身量和孟洛齐差不多。
“回回来啦。”声音也和孟洛齐差不多。
江延飞把手上东西放门边鞋柜上,没有打开房间里的灯,朝“圣诞老人”走了过去。
孟洛齐全身上下装备齐全,戴着红色的圣诞帽,脸上还挂着白胡子,他手上拿着一个布袋子,看着江延飞走到他面前,有些紧张得吞咽了一下。
“圣诞老人?”江延飞摘下围巾。
孟洛齐:“你有什什么想要的礼礼物?”
江延飞:“想要你,成吗?”
孟洛齐从布袋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红色的盒子,煞有其事的咳了两声,道:“恭喜你,中中奖了!”
江延飞轻笑出声:“圣诞老人不会说这种话。”
“是嘛?”孟洛齐调整了一下,“这是送送给你的礼物。”
“不应该塞袜子里吗?”江延飞故意逗他。
孟洛齐好脾气道:“塞不下。”
江延飞去拿他手中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