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小姑娘怯生生的,也不认识小舅舅,躲在妈妈身后看褚裟,大的已经九岁了,小的七岁,都到了该上学的年纪。
因为褚裟二姐想让闺女上学,二姐夫觉得闺女迟早要嫁人,留在家里干活比较划算,不想让她们去,来来回回闹了几次,二姐就挨了几次打骂。
“我二姐被你打了好几次,我们只打了你一次,你有脸来看医生,我姐鼻青脸肿的照顾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儿。”
“跟舅舅去吧。”
十里八村就那么一间小学,还破旧不堪,最近在修新校舍,捐款就会在水泥墙上留下名字。
这也是褚裟的小学,他左思右想,看了看那些捐几块钱的,最后捐了五百块,校长非要把他名字刻大点儿。
“这是我俩外甥女,麻烦了。”褚裟是真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刻在教室的墙上,太蠢了,还尴尬的要命,估计那些小孩还不认识裟这个字。
青头菌一般都同青椒一起爆炒,又鲜又滑,味道鲜美,营养丰富,一盘小小的青头菌可以香飘整个房间。
将新鲜的鸡枞撕丝,在油锅中加盐炒制,逼出香气,再用油封口,吃米线,丢一点。
葛春花把烤鸭拿了出来,放在案板上切好,端着辣子和切好的烤鸭放在了褚裟面前,随后笑眯眯的看着小儿子,她矜持的理了理耳边的头发,把小儿子给自己买的金耳环露出来。
“好闪啊!”陆庭霖全然不懂葛春花想炫耀的心,他就觉得这耳环有点晃眼。
“漂亮吧?金的,我儿子给我买的。”
“哦,褚裟,别一个人吃独食。”
葛春花感觉被泼了一盆子冷水,不高兴的用饭帚子扫了一下陆庭霖,趾高气昂的去跟村里的妇女们炫耀去了。
吃独食吃习惯了的褚裟两条胳膊一拢,挡住了陆庭霖伸过来的手,“不给,就不给,这是阿妈给我一个人做的烤鸭。”
“你看你吃的满嘴油,真邋遢。”陆庭霖专挑褚裟不乐意听的话说,他知道对方肯定急眼。
褚裟一向是村子里最爱干净的小孩儿了,他就听不得邋遢这俩字,家里虽然养鸡养鸭,但阿妈一向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他听到陆庭霖的话后立马掏出手帕擦嘴,因为看不到,他还找到阿妈结婚时买的大红镜子照着,直到把嘴角的油擦干净才满意的回去继续吃……
“真好吃,哈哈哈——”
“你完了。”褚裟装不了大方了,他就是被阿妈惯的爱吃独食,结果陆庭霖次次抢他东西吃,还用他的杯子,他抄起扫把就要打陆庭霖。
“等等,我就要走了。”
“我知道,这也不是你能偷吃我烤鸭,还吃了我辣子的理由。”
“我们是朋友啊,我还经常叫你三叔,你不是说做叔叔的要对侄子好吗?难道你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陆庭霖赶紧放下了烤鸭,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手拿毛巾擦嘴,一手挡着褚裟。
褚裟放下了扫帚,陆庭霖松了口气,就见褚裟举起了凳子。
“你淡定。”
“你用我的毛巾擦你的嘴,你要我淡定?我要你的命!”
“难怪闻着挺香的。”陆庭霖回味了一下味道,他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时候经常能从褚裟衣服上闻到香皂的味道,“跟你身上是一个味道的香皂。”
“阿妈给我洗的干干净净单独放着,你用来擦嘴?”
“洗的干干净净还放在那里不就是为了给我用的吗?”
鸡飞狗跳的相处很快就过去了,陆庭霖的爷爷派车来接他了,他要回家了。
“褚裟。”陆庭霖突然正经了起来,他僵硬的举起一只手摸了一下褚裟的后脑勺,“我走了。”
褚裟被突然正经的陆庭霖看的有的不自在,往旁边移开了头,也移开了视线,他受不了对方突如其来的深情,一下子让气氛不舍了起来。
“嗯,走吧。”
这一别就是很多年。
第228章 第 228 章
自然灾害一直都是人类不期而遇的重大挑战。
入夏以来,受超强厄尔尼诺现象影响,华国南方遭受了一场场特大暴雨袭击。
雨越下越大,水持续上涨,越来越多的河流超越警戒水位。一时间,南方千余个市县告急,数千万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面临严重威胁。
危急关头,中央作出重要指示,要求解放军和武警相关部队迅即奔赴防汛救灾第一线。
一辆闯红灯的车子跟另一辆车子追尾了,一个以为对方会让,一个不肯让,就那么追尾了。
交警把两个人请到了警局,追尾的一方有点不耐烦,想出钱了事,而被追尾的人因为有事,先离开了,表示稍后再来。
“你是网红沈梦苒吧?”
“嗯。”沈梦苒推了推墨镜,抱着胳膊显得有些傲慢,“警官,那个人什么时候来?我很忙的,没工夫等他。”
外面瓢泼大雨,一个男人下了车,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进了警局。
“真是褚裟吗?”
“就是他,近看也太帅了,气质好好。”女警隔着口罩都认出了褚裟的桃花眼,毕竟每天晚上都能从新闻看到对方。
褚裟立马摘了口罩,冲围观的人微微点了点头,径自进了调解室。
“真人好有气场,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去做明星,不比做播音员赚钱吗?”
“我今天上班真是个正确的决定。”女警守在监控前,喜滋滋的把监控放大,“待会儿想办法跟他合照吧?他刚才冲我笑了一下,太帅了!”
“认真工作,警局是让你们来追星的吗?”
队长严肃的批评了几个年轻警察,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沉稳,“合照必须经过本人同意,不得私自偷拍。”
褚裟穿西装不爱打领带,领口也不会扣的多严实,他讨厌束缚感,都是临进场才系上领带,还是因为电视台要求必须正装。
“你还记得我吧?”沈梦苒摘下墨镜露出了精致的妆容。
“您……是哪位?”褚裟思考了一下,没有想起眼前的女人是谁。
“我是沈梦苒啊!你现在做了主持人连以前的朋友都不记得了吗?”
“哦,是你啊。”褚裟有点印象了,毕竟之前沈梦苒跟阿妈吵架让节目组恶意剪辑,他阿妈还被全网嘲笑农村人没素质一类的话,他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
“警官,我们两个认识,这事儿我们俩可以私下解决。”
“还是走法律程序吧。”褚裟翘起二郎腿翻看巴掌大的手帐,别人做这动作是耍帅,他就是自然而然的一个动作。他的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整个人却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气质,“警官,我赶着回去播新闻,麻烦您能尽快处理此事,谢谢。”
沈梦苒有点尴尬,她无疑是个漂亮又性感的女人,很少有男人在她跟前不会被她的美貌影响到。她以为褚裟会很好说话,但对方全程冷淡,气势压的她死死的。
警察看过监控,判了沈梦苒全责,写了调解书让双方签字。
无论沈梦苒是发火还是套近乎,褚裟都不为所动,收到沈梦苒的赔款后在调解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撑着遮阳伞离开了。
“你给我等着!”沈梦苒还没被男人这么无视过,她掏出手机给父亲打电话。
这些年沈梦苒的脾气并没有见好,继母有意养废她,被她父亲察觉时已经晚了,她早就养成了很多坏习惯。
因为两个人还有一个儿子,所以婚也没有离成,一家人就这么尴尬的一起生活着。
电视台的播音部部长正在指挥,他看了一眼时间有点着急,演播厅的桌子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手卡,“褚裟怎么还没来?”
“来了。”褚裟边走边打领带,他看了一眼副主任,“抱歉,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还有十分钟。”
“观众朋友下午好,这里是a省电视台新闻频道,北京时间的12点整,新闻直播间继续带您关注今日的新闻。”
有时候会有突发事件需要插播,就会有来不及处理成提词器专用大小的稿件直接以纸质文字的形式出现在主持人手中。
“部长,紧急新闻。”一个记者急匆匆的走过来把稿件递给了播音部部长。
“送过去。”
“政府机关严厉打击这种不作为乱作为的行为,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的……利益。”褚裟目不斜视,把工作人员送过来的稿子拿了起来,淡定的继续说,“现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
播音员是在演播厅“照本宣科”,他们都有提词器,他们看镜头就是在看提词器。这种紧急新闻来不及做成他们用的可以投放到提词器上的手卡,只能低着头读,很考验播音员的能力。
“前方传来最新消息,狂风暴雨中,作为东部战区陆军首支参与救灾的部队,26军122师23旅炮兵团团长陆庭霖为救被困人员被洪水冲走,目前下落不明,我们的一线记者将持续跟踪报道……”
褚裟低着头一字一句口齿清楚的读着稿子,语气带着一丝伤感,“据前方初步统计,截至昨日,c市受灾人口有二百五十三万六千八百人,因灾死亡高达五十九人,失踪三十七人,紧急转移安置三十万七千二百一十人……”
“以上就是今日新闻的全部内容,感谢您的收听,让我们明天见。”褚裟等到镜头关闭后才低头看稿子。
“小裟,这个新闻你来做吧?”
台长走过来出声打断了褚裟的思绪,他抬起头看着台长,“好的。”
在电视台这样的地方,遭到老资历的前辈打压,被优秀的后辈威胁,都是常有的事,进来容易,活下来不容易。
电视台总是要培养新人的,褚裟因为报道了一个贪污案上位,还因此遭到了报复,但他没多久又在一线拼。
台长很欣赏他作为新闻人的态度,一直都很提拔他,这次也把报道英雄事迹的新闻给了他。
褚裟当然知道台长这是想为自己的履历增光添彩,但他现在很担心陆庭霖,没想到这么多年后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名字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喂,您好。您是哪位?有事吗?我在忙,快点说。”陆庭霖灰头土脸的拿着手机接电话,他拿起一旁的水瓶一口气喝完了,烦躁的把空瓶子扔到了一边,“说话啊!”
“陆庭霖,我是褚裟。”褚裟缓缓吐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
第229章 第 229 章
七月三日晚,洪水来得迅猛,渡河上村庄的交通被中断,瞬间成为孤地,一千三百七十一个村民被困。
救灾指挥部决定让首次参与抗洪救灾的炮兵团采用小船搜救后统一集中安置到高处,再使用大船转移到市区的方法进行救援。
由于洪水迅猛,冲在前面的陆庭霖被打下小船,后被洪水冲走。幸运的是,一千多名村民被救下,无一人死亡,陆庭霖也没出事,回来的时候还救下了一个被困儿童。
灾难终究会过去,生活会重归平静。
时代需要英雄,尤其是洪水刚刚过去,人们更需要一个英雄。
陆庭霖的救灾视频火了,他也被授予了一等功,成为了记者最想采访的宠儿。
“感觉怎么样?我们的英雄。”
“我只是做了一个军人该做的。”
“嗯,觉悟很好啊!有件事跟你说一下,党委宣传部发来通知,要我们积极配合人家记者进行采访,好好宣扬一下党的精神。这事就落在你身上了,好好表现,这是要上电视的。”
“是,坚决完成任务。”
在救援行动中有过突出贡献的人才能获得一等功,陆庭霖已经很知足了。
团职相当于正县处级干部,但是部队干部转业要降半级使用,所以转业后级别应为副县处级。
团职军官在部队担任实职满四年的转业后必须安排位置,也就是国家公务员,或者相当于公务员的待遇。
“团长,刚刚有你的电话。”
“知道了。”陆庭霖拿起电话,打了回去。
“喂。”
“褚裟,是你吗?”
“是我,有时间见一面吗?”
“等我休假。”
“很多年没见了,我突然找你,你都不问一下原因吗?”
“你难道不是找我叙旧吗?”陆庭霖刚离开大山的时候还会跟褚裟打打电话写写信,后来因为搬家啊电话号码变了啊,以及当兵后不方便联系等等各种各样的原因两个人就失联了。
“我想采访你。”
“好,那我准备准备。”
“我以为你会拒绝。”
“那我拒绝?”
“说正经的,我跟你们部队申请了采访,正好他们也想就这次抗洪救灾做做宣传片,采访是正规的。”
“领导刚才跟我说了,我还想着是谁来采访我,原来是你,你要来我们部队吗?”陆庭霖有十几年没见过小哭包了,他之前在电视上看过新闻,但还没见过真人。
“嗯。”
“我让人去接你。”
“好。”
褚裟如约而至,刚一进军事基地附近就看见了军用吉普。
“看来是来接我们的。”车后座的褚裟解开了安全带,他看了一眼跟着他来的另外两个记者,“这里是军事基地,我和老李去采访就好,你们两个等在这里。”
“好的,褚老师慢走……”负责开车的男记者看着褚裟下车后松了口气。
“就没见过他这么多事儿的,做了两年播音员就了不起了吗?”二十来岁的女记者不满的翻了个白眼,随后从包里拿出口红,她对着小镜子涂完后抿了抿嘴唇,摇头晃脑的做搞怪的样子讽刺褚裟,“他竟然跟我说,做记者都是灰头土脸的,让我不要涂口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管的太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