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亦郁今日饮多了酒,往常苍白的脸颊添了血色,一双薄唇显得鲜红欲滴,正半醺地靠在桌上打盹儿,小顺子在旁边唤了他几声,宣亦郁都只懒懒的挥手,似乎已经醉了。
“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夜里风凉当心受寒。”
“再坐一会儿……我热的慌。”宣亦郁摆摆手,眯眼看着那方宣亦辰和柳居奇正在收拾贺礼,对小顺子道,“你去帮帮他们,一会儿再来陪我回去。”
小顺子看到近处的宣亦曦冲他摆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会替他照看宣亦郁,这才应了一声放心走开。
宣亦曦一杯一杯饮着沁凉的酒液,酒液入喉却掀起满身的火烫,他望着宣亦郁不同寻常的惑|人模样,星眸愈发深沉起来,带着些复杂暧|昧的东西,他重重唿出一口气,上前扶着宣亦郁站起来,“大哥,你还好么?”
“亦曦啊……”宣亦郁模煳地叫着他,身子发软地半靠在他身上,笑呵呵地说,“今天我高兴。”
“高兴就好。”宣亦曦宠溺地将他揽紧了些,“大哥醉了,我送你回去歇着吧?”
话虽是问句,却不容宣亦郁拒绝,宣亦曦霸道的将他半扶半抱着,趁着周围并没有人注意他们,立刻就将人带远了,宣亦郁合着眼昏睡过去,由着宣亦曦在树后将他横抱起来,用轻功一路躲着巡守疾行回东宫主殿。
宣亦曦将宣亦郁放在床上,替他脱下外袍、拉好了锦被,在黑暗里痴痴注视着宣亦郁的脸,常年握剑的手指带着粗糙的茧子,缓慢而深情的划过宣亦郁精致的五官,落在那半启湿润的红唇上,点了一下又一下。
“唉,不管了。”宣亦曦认命地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含住宣亦郁的嘴唇品尝起来,宣亦郁的嘴唇带着醇醇酒香,温暖而柔软。
本来只是想要一个吻,但宣亦郁睡梦中不自觉地唇舌追逐让宣亦曦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等他冷静下来时,宣亦郁的衣服已经敞开了大半,身子比看上去还要单薄,那一根根清晰的肋骨唤醒了宣亦曦远去的理智,他默默看着宣亦郁清瘦的体态,眼中酸楚难耐。
“亦辰……辰……”宣亦郁睡得不安稳,蹙眉浅唤了几声,眼角落下泪来,宣亦曦攥紧了拳头,心里满是怒火,大哥竟然连做梦都想着那无情无心的人!
宣亦曦狠了狠心,俯身凶勐的啃噬着宣亦郁胸膛的两朵**,渐渐抛去了所谓的理智……
*****
小顺子帮宣亦辰他们整好了贺礼,一回头却发现宣亦郁不见了!就连宣亦曦也不见了!
“这、这……”小顺子迟疑着不知道是否该回去看看,又担心自己走开了反而会和宣亦郁错过。
“出什么事儿了?”宣亦辰看他一脸为难,问道。
“殿下本来在这里醒酒,现在人不见了,方才明明是四殿下照看着呢。”小顺子急得团团转,宣亦辰知道宣亦曦和宣亦郁的内里状况,这秘密被父皇锁得死死的,旁人根本不晓得,他脸色一变,忙冲小顺子说,“咱们快去东宫看看,柳儿,你和小乱去四皇子殿,一有消息马上派人告诉我。”
柳居奇满脸的莫名,这俩大活人还是皇子,难道会在皇宫里丢了不成,“好。”
宣亦辰和小顺子急急赶往东宫,还没进主殿,便听到宣亦郁破碎的呻|吟声,那声音忽高忽低,说是难过却带着些不同的味道,宣亦辰霎时冒出了冷汗,语气严肃的吩咐小顺子说,“你去门口守着,不许人靠近……小顺子,你自小服侍殿下,也是个忠心的,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你当懂得。”
小顺子点点头,小脸儿吓得青白,神态却很坚决,“殿下是奴才的天,奴才不敢不忠不敬,二殿下,您一定要帮帮我家殿下。”
“去吧。”宣亦辰点点头,一脸凝重地拂袖进了主殿,朝着传声出来的屋子疾步走去。
“不、不要……啊……亦曦,你不能……”宣亦郁哽咽地求饶,声音却带着迷|乱,蛊惑着食髓知味的宣亦曦,床板吱呀,连床帐上的穗子都晃动不停,宣亦曦粗重地喘|息着,汗湿的脸英气十足,“大哥,我好爱你,大哥……”
门突然被人推开,灌进来的冷风让宣亦曦停下了动作,一双星眸满是危险的怒意,“谁?!”
宣亦辰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怒,咬牙切齿道,“宣亦曦,你疯了么?——他可是咱们的大哥!”
辨认出来人的声音后,宣亦郁单薄的胸膛突然剧烈起伏,接着便哇得吐出一口鲜血,歪头昏死过去。
“大哥!”宣亦曦这才注意到宣亦郁身下的血迹,宣亦郁脸色潮红,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让他悔恨得恨不能杀了自己,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的……
宣亦辰也急坏了,上前查看了一番气若游丝的宣亦郁,用锦被裹住他的身子,骂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叫商盛过来!”
宣亦曦愣了一下,就这么往门外跑,宣亦辰怒道,“宣亦曦!穿好你的衣服,生怕别人看不出你做了什么好事么?!”
宣亦曦虽想驳他,眼下却顾不上旁的,心心念念都是躺在那里的宣亦郁,风一样地冲了出去。
柳居奇带着小乱从四皇子殿赶回来,正好和他错肩而过,叫都没叫住风风火火的宣亦曦,他疑惑地挠挠头,问站在主殿门口的小顺子说,“亦郁已经回来过了吗?”
小顺子点点头,表情有些不自在,“是,劳柳大人费心了。”
“回来就好,宣亦曦也不知道急着干什么去……”柳居奇咂咂嘴,打了个哈欠,“宣亦辰呢?找到人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二皇子才走,大概是和柳大人错过去了吧。”小顺子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好在柳居奇心宽,也没有推敲怀疑他的话,今天给宣亦辰过生日准备的”浪漫”让柳居奇一阵阵犯困,便和小乱安心回水榭阁休息去了。
小顺子松了口气,担忧的看着寝殿的方向,眼睛一阵发酸,自己的主子实在是太命苦了。
*****
第二天上朝,太子因为旧疾复发告假,某些大臣便含义模煳地表明态度,说太子过分体弱,暗示风岚帝”宣亦郁不宜在储君位子上操劳”,风岚帝只当没有听懂,不动声色地由着他们去揣度君心,点了几个老臣子下朝后去置笔阁商议战事。
下朝之时,宣亦曦拉住宣亦辰,仅仅一夜的时间就憔悴了不少,熬得眼红唇青,“大哥他怎么样?”
宣亦辰没好气道,“还能如何,你当时是鬼迷了心窍么,居然做出这种事。”
宣亦曦沉默不语,满目凄怆,宣亦郁昨晚吐得那一口血,他猜得到是因为情|事被宣亦辰撞见,才会刺激的宣亦郁情急吐血……自己在宣亦郁心里,终究不过是个弟弟,宣亦郁心里的佳郎,永远只有宣亦辰一个。
宣亦辰看他真是知道悔悟了,叹息道,“亦曦,大哥生性敏感,你怎么如此忍耐不住?商盛治得好大哥的身体,却治不好心病,大哥他早晨时醒过来了,不肯见人,也不肯吃东西,若不是小顺子拦着,怕是还要拿药碗的碎片割了手腕。”
宣亦曦浑身一震,没想到事情会严重成这样,他哽咽道,“大哥就如此嫌我、嫌我脏了他的身子么。”
“既非两情相悦,你又何必强迫他。”宣亦辰语重心长道,“上次你大闹婚礼时我便同你说过,得不到的守着也好,好过你一场胡闹彻底伤了他的心。”
“你懂什么?”宣亦曦深深看了宣亦辰一眼,“你和柳絮恩爱甜蜜,可知大哥他——”
“我怎么不懂?”宣亦辰蹙眉,语气带了些凌厉,“我只当大哥是兄弟,难道虚言骗他不成?再高明的谎言,总有拆穿的一天,到头来只会伤他更深……昨日的事只有你、我、小顺子和商盛四人知道,连柳儿也被瞒着,你放心吧。”
宣亦曦颔首,茫然若失地走出朝殿,神思恍惚间,却不知不觉到了东宫门口。
他盯着那门许久,终于还是握了握拳,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
不是主CP,所以字母戏一切从简,阿门。
第一一零章 立军令状
风岚帝正和几位老臣子商议南怀战事,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报备的小太监被粗鲁的扔到一边,宣亦曦大手一挥,径直推开置笔阁的大门闯进来。
几个大臣唬得面面相觑,风岚帝却很镇定,语气中带着责备,“莫不是朕太宠你了,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宣亦曦面色沉郁,撂衣跪倒在地,叩首道,“父皇,儿臣请战!”
风岚帝俊眉微蹙,“朕不是说过,你才收服滇北归来,不宜疲惫出征么?”
宣亦曦听得懂风岚帝话里的维护,可他如今已心如死灰,满脑子都是方才宣亦郁流着眼泪、咬牙切齿的样子,”宣亦曦,你要我如何不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了才好!”……
“皇上,四皇子英才善战,既然有信心请战,必不会让风岚失望的。”一个大臣说。
“朕的儿子朕最了解。”风岚帝淡淡瞥了一眼那大臣,带着警告的眼神让那大臣心虚地低下了头,这人最近和宣亦辰走的比较近,似乎太心急了些,风岚帝语重心长道,“亦曦,你不要冲动,这次可是国战,同你往日的小打小闹不一样,朕已经决定派镇远将军去了。”
“父皇,儿臣愿立下军令状,不胜不归,势必与风岚同荣辱!”宣亦曦心意已决,重重磕头不肯退缩,使得气氛一时僵持不下,风岚帝静默了半晌,心里有些恼怒,宣亦曦是打准了自己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偏私他的主意,既然他不懂得韬光养晦,自己也懒得再提点他,“即是如此,你便去准备吧,战场形势变幻莫测,你领着新军尽早启程。”
“是,儿臣告退。”宣亦曦领命出去,往常总是开朗带笑的脸蒙着一层死寂,似乎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风岚帝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对老二和老四一样看中,可老四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这么自暴自弃起来,着实浪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过于情绪化的人,再强也难成大器。
柳居奇知道宣亦曦立军令状请战的消息后,赶紧去找宣亦辰,希望让他跟风岚帝求求情,别让宣亦曦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赶到二皇子殿后,宣亦辰的侍从说宣亦辰正在忙,柳居奇便在暖阁一边吃东西一边等着,没过一会儿,有几个青年俊才鱼贯而出,里面有一人赫然就是那日在柳记”偶遇”的骆秋棠。
骆秋棠看到柳居奇,特意走过来跟他打招唿,客客气气地笑道,“柳大人好,秋棠前几日去了柳记,可惜没能遇到柳大人。”
柳居奇心里实在不喜欢这个笑面虎,表面上还得应付寒暄,“我这人懒,铺子全交给了贴身侍从小乱负责,只当个甩手掌柜。”
骆秋棠笑盈盈道,“柳大人这样的才是有福之人,智者劳心、愚者劳力,像柳大人只想出一个入股集资的好点子,却要我们这些人天南地北的去筹划,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筹划什么?宣亦辰要做生意?”柳居奇好奇道。
骆秋棠正打算说什么,宣亦辰却从里屋出来了,骆秋棠对着宣亦辰微微颔首,和柳居奇道别后便离开了。
宣亦辰看柳居奇吃的净是些甜腻的点心,替他倒了一杯清茶递过去,“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宣亦辰,你听说宣亦曦立军令状出征的事了吗?”
“听说了,”宣亦辰看出柳居奇的意图,淡淡道,“立军令状可不是能出尔反尔的事,亦曦出征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功绩,你不必太担心。”
柳居奇觉得宣亦辰的性子也太薄凉了些,就算要争皇位,宣亦曦也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可宣亦辰表现出来的却是全然的不在乎,“你不管就算了,我去找亦郁。”
宣亦辰忙拉住他的手,将他带进怀里,“覆水难收,就是父皇也不能收回这道旨意,父皇疼爱四弟,必不会让他出事的。至于大哥那里,他昨夜受了风寒,你最近还是别去打扰的好。”
柳居奇不高兴地抿着嘴巴不说话,其实冷静想想,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古人的军令状可比发毒誓严重多了……可万一宣亦曦吃了败仗,难道真的要拿命来抵么?
宣亦辰无声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柳居奇的心思,可自己也无能为力,宣亦曦一心赴战,半是发泄逃避、半是赎罪求死,如今大哥心结难解,让宣亦曦出京去避避也好。
只希望到时候宣亦曦迎战归来,大哥也渐渐淡忘了那事……等自己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各地的营收算起来,该是和宣亦曦奋力一拼了。
宣亦辰望着柳居奇秀挺的侧脸,嘴角渐渐划开了一抹笑容,他和柳儿的事,就等到尘埃落定的日子再计较吧。
*****
南怀皇宫内。
南桁面色不郁地翻看着燕肃澜带来的密报,“逆皇党、白莲教、破南堂……为何会同时涌出这么多的邪教叛党,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肃澜带着半张鬼面,一身黑衣几乎融进了房间的阴影里,“义父,这些毒瘤相互间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似乎是有人蓄意煽动的。”
“去查!仔细地查,用最快的速度给我揪出来幕后主使。”南桁突然剑眉紧蹙,垂头狠厉地瞪了一眼书桌下面,一脚将桌下赤|裸的南笙给踹了出来,南笙身上带了不少青紫,嘴角还挂着一线淫|靡的白浊,他”啊啊”地哑声叫着,惊恐地爬跪在地上,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触怒了南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