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柳言卿想逗他了,调笑:“你那么厉害,还怕魔窟?”
男人狂妄的自信不容挑衅,吴越挠着鼻子答:“其实魔窟不魔窟的不打紧,关键小满一旦醒来就会粘着师兄,怪烦的……”
“小满关我什么事?”柳言卿想到苏夫人在堂上的气话,生怕一语成谶,急忙为女神站台,恨然表态:“苏小姐才是我的未婚妻!”
“不,师兄才不喜欢苏小姐,”吴越努嘴:“我觉得你会更喜欢小满,所以更怕她纠缠。”
这一下戳到柳言卿的隐痛。游戏里男二撞邪般爱女主爱得死去活来,求而不得之后走火入魔血洗仙门,最后苏浅舍身成仁,惨死魔尊之手。
他一想到结局便神经过敏,咬牙切齿的强调:“我喜欢苏浅!”
这样执拗的表白过于孩子气,吴越甚至懒得和他争辩,只是笑着叹息:“师兄啊师兄,你要何时才能明白自己的心呢。”
第20章 师兄像个小媳妇
要走果然不容易。不是苏清冷留人,而是小满难缠。
既缠柳言卿,也缠救命恩人吴越。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个都不落下。
对此,柳言卿只想翻白眼,道一声:女主光环就是吊!
“啊!”大病初愈的苏小满伏在桌上又哭又嚎:“怎么这样……我刚醒你们就要走?”
柳言卿好声好气的辩驳:“你已经醒了一整天了,昨晚一起吃过饭玩过牌。”
小满抬眸,大眼睛骨碌碌的,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可是人家昨天还病着啊……”
“可你昨晚赢得最多。”柳言卿不客气的指出。
“那是手气好挡不住!”小满言之凿凿,又继续邀请:“现在山里的辛夷花就全开了,漫山遍野全是粉色,好漂亮的!我们可以一起赏花玩乐。”
柳言卿耐心告急,笑着反问:“九璀阁我隔年就要来参加一次仙侠大会,还能没看过辛夷花?”
“可是……”小满的玉葱指头临时拐弯,大喇喇点在吴越肩头:“吴公子没看过!”
吴越不知是脑子当机还是怎么的,居然顺着她的话答:“确实……没看过。”
气得柳言卿在桌子下面给了他一脚,险些暴露腿脚还能凑合使的秘密。
小满高兴得手舞足蹈:“那就留下来多玩几天吧!”
吴越看来颇感兴趣,道是:“贵阁的辛夷花都栽种在哪里啊?我这两天也在九璀阁走动,并未看到。”
“都在后山,需得走些距离。”小满跃跃欲试,就近抓住两位贵客的胳膊,完全不理会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不如我们明日带上美酒点心,去后山玩一整天!”
“小满,”苏浅沉静开口,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在表妹不安分的爪子上,劝说:“你大病初愈,安心休养,不要玩得太疯。”
“难道病中不能玩,好了还得关家里么?”小满又不开心了,开始满嘴歪理。
苏浅自知拦不住,又道:“柳公子腿脚不方便,后山路不好走。要去你让吴公子陪你去。”
“呃……”小满把撒泼打滚那一套发挥到极致,闻言把柳言卿抓得更紧,几欲把他的胳膊抱到怀里,上下左右的瞎晃:“可是还有轮椅啊,法器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柳公子去嘛去嘛!”
柳言卿被她晃得头疼,愤恨的瞪了一眼不该接茬的吴越。
吴越在不该蠢的时候犯了蠢,万幸在该聪明时没掉链子,从善如流的开口:“小满姑娘,你让师兄好好想想,明日再做决定吧。他连着几日又是除魔卫道又是为你我操心,还没缓过劲来。”
“唔……”小满单手托腮,陷入沉思。除魔卫道和替她操心好理解,但因吴越的事伤神,纯属无妄之灾。
于是她义愤填膺道:“阁主太坏了,吴公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竟敢上刑!”
“小满!”苏浅轻声呵斥:“爹爹对你视若己出,此番全是因为担心你才对贵客失礼,你不该这样说他。”
“就要说他!”苏小满大概是真傻,即使昨日苏夫人没有当众把底细抖落,她的血脉也是阁中人尽皆知的秘密,可她依然不管不顾的埋怨生父:“阁主样样都好,可惜不近人情!阁中规矩那么多,师兄师姐们从不敢大声说话,走路都要低着头,无聊死了!”
“还有啊……”她越说越没谱:“阁主对夫人也不好。夫人既然搬出去住,那自然是闹脾气了,可这么多年,也未见他去哄!这般上行下效,阁中弟子有样学样,以后全是薄情寡幸之人!”
苏浅忍无可忍,瞪目呵斥:“苏小满!”
“哼!”小满死不悔改,无法无天:“反正我不会找阁主那样的夫婿!”
“哎哎哎!”眼看要姐妹反目,柳言卿赶紧和稀泥:“小满还小呢,终身大事八字还没一撇,不要这么早下定论嘛。”
小满继续作死,拉着左右的帅哥不放:“虽然八字没一撇,那也知道要嫁给柳公子和吴公子这样的。”
她要赖着吴越所有人都喜闻乐见,可她偏偏没放过未来的表姐夫。
柳言卿看女神面色不虞,连忙表态:“小满眼光不错。吴师弟一表人才,又风趣幽默会聊天,在仙术上也无师自通,假以时日,定会大有作为。”
“至于我么……”他指了指屁股下的轮椅,自嘲发问:“有什么好的?”
“柳公子人好啊!”小满眨眼,理直气壮的答:“柳公子对师弟这般好,吴公子有事便急得上蹿下跳,以后定是个疼媳妇的痴情种!”
“小满,”苏浅突兀插话:“阁主肩头压着九璀阁的担子,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事事大局为重,难免惘顾私情。”
正当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又绕回正题:“而柳公子以后要统领锁月楼,一样要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不会再是今日的孩子性情。”
柳言卿听出来了,原来是要劝退啊!
他闻到了在女孩子之间熟悉的硝烟味道。
可是不对啊!按照原来的剧情,让你们互相扯头花的应该是男主角吴越。怎么现在字字句句都绕着我?
女子对待情爱总是敏锐的,饶是小满这般不长心,也知道这是表姐对她的敲打。又因为还不适应这样的场面,被驳了面子后只能局促低头。
“不会的,”吴越打破沉寂,肆无忌惮盯着对面的柳言卿端详:“依我师兄的性子,就算日后做了楼主,也只会待我更好。”
“啧啧啧!肉麻死了!”小满将眉头的阴云甩开,揶揄:“你们两个这样腻歪,让今后的夫人怎么想?”
“哈哈哈!”柳言卿干笑,心道吴越这样的狠角色怕是没打算让他有夫人。
两位姑娘也跟着笑,借机化开把方才的尴尬。
……
到底多留了一晚。
深夜,吴越不敲门直接进来。
柳言卿都对他有心理阴影了,赶紧拢好被子,活像个被糟蹋过的小媳妇,质问:“你又要干嘛?”
吴越在床边坐下,倒是没造次,但万分柔情的目光一样叫人如坐针毡。他说:“邀师兄去后山看辛夷花。”
只是赏花而已。
柳言卿很怂的松一口气,反问:“白天不去,干嘛非得晚上?”
吴越皱眉:“白天有小满,很烦。”
柳言卿没跟他计较暗地里嫌姑娘很烦不绅士,估计师弟对做绅士也没兴趣。他拿被子蒙头,只说:“夜里要睡觉,我还很困了!”
“师兄最近夜里都没睡好,恐怕已经是只夜猫了,”吴越笑着去扯他的被子:“所以不差这一晚。”
“你还有脸说……”柳言卿想到前两晚抓心挠肺的担心,余怒未消的吼:“不去!”
“师兄……”吴越继续软磨硬泡:“陪我去看辛夷花嘛~早看完早告辞。”
这俨然是赤裸裸的威胁,不看花就不打算回家。
柳言卿无奈的问:“你为什么对辛夷花那么感兴趣?”
“都传辛夷花美丽,可不知何时背上不祥的骂名,现在别处都看不到。”吴越眨眼的模样相当诚恳:“难得有机会,当然要去看看。”
“哎……”柳言卿叹气。
他就输在心软上,但凡有谁拿那种眼神看他,什么都能答应。
“走吧走吧!早看完早睡觉!”他自暴自弃的坐起,手指回勾要召轮椅过来。
吴越将他手指按下,道是:“山路难行,别坐轮椅。”
而后就顺势握上了,再也没松。
柳言卿一面挣扎一面质问:“路那么远,不让坐轮椅,你指望我自己走过去?”
可吴越那块牛皮糖粘上便甩不掉,笑答:“还有我在呢,不会累着师兄。”
说罢,一手搂过他的后背,另只手插进膝窝,一把将他的师兄抄进怀里。
“吴越你特么——!”
柳言卿臀部悬空,身体的重量全落在师弟的两条胳膊上,十分没有安全感,只能压着嗓子骂娘,对此愤恨不已:“我看你赏花是假,想吃我豆腐才是真!”
“刚才真没想……”吴越抱上之后更没正形:“不过既然师兄提了,我认为是个好建议!”
见他越靠越近,又有要亲的趋势,柳言卿怒不可遏:“你不要逼我跟你绝交!”
“不会的。”吴越迷之自信:“师兄会需要我的。”
“呸!”大老爷们的自尊不容挑衅,柳言卿喷他:“我什么事需要你?”
吴越笑而不语,只说:“以后总会有的。”
“谁给你的资本竟敢这样狂!”柳言卿越想越气:“你抢我功劳的事还没和你算账呢!为什么非说自己救的小满?”
吴越委屈:“明明是师兄推给我的,怎么又说是我抢功劳。”
“我那是——!”柳言卿突然语塞。
“师兄那是为了成全我和小满。”吴越不客气抢白。
“你明明知道!”柳言卿气急:“那眼看苏阁主发难,都要给你验身了,为何还非要逞强,不肯把话说清楚?”
吴越挑眉不语。
柳言卿便猜测:“你是铁了心要和苏阁主硬杠啊?也不怕玩砸了!”
“算是吧,”吴越随口忽悠,显然还有更深的隐忧。
柳言卿太了解他,指着他鼻子骂:“你还有事瞒着我!”
“没错。”吴越脖子微微前伸,冷不丁噙住他的手指。
“嘶——!”
手指陷入一个炙热的陷阱,柳言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抽出来。
吴越能吃一口就很开心,笑对他嫌恶的表情,交代:“其实我还怕小满把救命之恩算在师兄头上,爱得死去活来,更加甩不开,我又多一个情敌。”
第21章 你以为自己是谁?
粉色的辛夷花缀满枝头,在暗沉的夜色下沉淀出一抹艳红。
柳言卿窝在吴越怀里漫步花树下,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他一心犯尴尬,吴越却当真在赏花,感慨:“真漂亮啊……”
“赶紧看赶紧走!”柳言卿催促:“九璀阁门规森严,要求弟子亥时就寝不许夜游,小心被人抓到。”
吴越不屑:“怕什么,你我又不是九璀阁弟子。”
柳言卿啐骂:“我就没见过到人家里做客还这么嚣张的!”
“师兄没见过的多了,”吴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应该也没见过以下欺上的师弟。”
“那确实!”柳言卿的后槽牙又咬上了。
吴越突然把他放下来。
柳言卿还以为他终于懂事了,正预备夸他几句,只见那小子后退数步,隔得远远的朝他招手:“这里平坦,师兄走两步试试。”
柳言卿刚刚解放的心情霎时好不起来了,质问:“你是遛狗还是哄孩子呢?”
“那当然不敢把师兄当小狗溜,”吴越选了后者:“不过把师兄当宝宝哄也不赖。”
“我打死你个王八蛋!”柳言卿一激动,迈步往他身上扑。
腿脚的状况比两人预想的都要好,他铆足劲往前冲,居然就顺利的跑过去了。
不过加速容易刹车难,本以为牛高马大的师弟能接住他,不想吴越故意使坏,顺着那股力后仰,搂着他摔进松软的草滩中,落叶糊了一头一脸。
“师兄……”高大的男人在身下做扭捏之态,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夜深人静,荒郊野岭,你是要轻薄我么?”
“我——!”混账师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柳言卿又要炸毛了。
“嘘——!”吴越忽然捂住他的嘴,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别动!”
柳言卿以为他又装神弄鬼借机轻薄,脾气越来越大,可瞪目数次都被师弟选择性忽略。
“嘘……”吴越严肃的哄他安静:“真的有邪祟。”
柳言卿掐指,打算用除祟咒试探,不意外的被制止:“我盯着就够了。不知来的邪祟是什么道行,师兄勿要乱用灵力,打草惊蛇。”
柳言卿把他的手拿下来,小声逼逼:“仙门重地怎么老是闹邪祟。”
“是闹邪祟还是自己招来的可不好说,”柳言卿讽刺:“苏清冷一身骚味,此地就是魔窟。”
“狗鼻子!”柳言卿骂,其实心里很服气。
想了想又自言自语:“还好我把你留在锁月楼了,不然你也得来九璀阁拜魔头为师……”
“呵,”吴越冷嗤:“你以为锁月楼能好到哪去?半斤八两!”
柳言卿道:“你个白眼狼!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再敢骂我锁月楼试试!”
“那师兄的腿脚怎么一出门就好了?”吴越的咸猪手在他大腿上揩一把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