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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寨主死不足惜
这夜下了雨,雨点稀稀疏疏,敲在竹檐上,落音清脆好听。
陆嘉意照例待在寨主的屋中,没等到周鹤庭回来,心头也无所谓,搬了椅子坐在门下,仰头看雨点碎在地上。
许久没有这样安逸的时光,陆嘉意闭着眼,觉得享受。
不多时,就见雨雾蒙蒙,门外的空地上几乎没有人影,只看到远处一人披着蓑衣冲到檐下。
来人与陆嘉意对上视线,是周鹤庭。
陆嘉意脸色变也没变,对这人的存在已经习惯。
倒是周鹤庭看到他坐在门口,觉得新鲜,撕了假面,露出那张被雨渗透的脸。
周鹤庭一边摘了蓑衣,抖落身上的雨水,一边俯身吻了门下人的额头,问:“怎么待在这里?”
这动作如此自然,以至于陆嘉意有一瞬间的失神,就仿佛他在自己的家门口,等着刚下班爱人进门,给他一个吻。
但平静短暂,从周鹤庭的身上,陆嘉意不仅嗅到了浓重的雨潮味,更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腥味。
他一皱眉,起身跟着周鹤庭进屋,见对方脱了湿答答的上衣随手一扔,取了毛巾擦拭皮肤。
陆嘉意细细打量,对方上身肌肉匀称,皮肤光洁,只有水渍未干,没看到任何伤口,为什么会有那种令他不安的气息?
“你下午去哪了?”陆嘉意干脆问。
周鹤庭见他这样,居然不恼,直接拉着他的手牵进屋中,嘴角带笑,“怎么?查我岗啊?”
陆嘉意想抽回手,“快点说!”
“好好好。”周鹤庭忙说,“下午我打猎去了。”
“抓了什么?”
“抓了几只山鸡,后厨料理着呢,不信你去看?”
陆嘉意将信将疑,又凑近抽着鼻子在对方身上嗅了嗅,却被这不怀好意的人直接搂进怀里。
“这么着急?”周鹤庭低头看他,笑得不怀好意。
“啧!”陆嘉意挣扎,“我明明闻到火药味了,你是不是用枪了!”
“我没杀人,我答应了你的!”周鹤庭抱得更紧,“总不能连打靶子练习都不行了吧?”
陆嘉意看他,“真的?”
周鹤庭笑,“真的。”
见他不再怀有敌意,周鹤庭一把将人捞起来,抱到床边坐下,让人坐在自己的腿上,自己的头却贴在对方的怀里。
这姿势,看起来就像周鹤庭在撒娇。
陆嘉意见这人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自己的胸口,心一软,深吸一口气,还是回抱住对方。
被接纳,周鹤庭心满意足,耳朵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因身体相贴,就连陆嘉意也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原来……”周鹤庭闭着眼,像在说梦话,“偶尔这样,也挺好的。”
“怎样?”
“待在谁的怀里,当一个废物。”
陆嘉意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
想来这个副本中的周鹤庭,杀伐果断,说一不二,是全寨子的主心骨,一直被众人依赖。
抛开别的暂且不谈,仅这一条,周鹤庭在此,就一直逞强。
“你要跟我说说你的往事吗?”陆嘉意问。
“你想听?”
“爱说不说。”
“我说,我说。”
屋外雨声点点,屋内二人依偎着,说着话。
这个副本中的周鹤庭,生来就是个弃婴,被丢弃在荒郊野岭,由此寨的先寨主捡回去,当狗一样养着长大。
之所以说是狗,是因为周鹤庭此一生,未得到过爱与呵护,都是摔摔打打,当猎犬一样训练着逞恶行凶,稍有失误,就会被处罚、被责骂。
周鹤庭做得好,是理所应当,不足为提;
周鹤庭做得差,就是废物、是垃圾、是烂泥。
他从未被肯定过,也因此,从不知道什么叫满足。
自小,他在仇恨与邪恶的浸泡下长大,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杀了先寨主,还自己自由。
周鹤庭是个聪明人,韬光养晦数年,他成功弑主……
但过后,他陷入迷茫——
往后人生又当如何?
他成为寨主。
他开始作恶。
不够……
他扩大势力范围。
他烧杀抢掠,恶行更甚。
不够……
一切突破下限的罪行都会让他感觉到刺激,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但很快,就又不够了。
堕落没有下限,一直突破,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所以我想,我一直在等着有一个人出现,使我满足。”周鹤庭抱着陆嘉意的腰,“然后,你就出现了。”
【恭喜您获得第四张线索卡:寨主想要满足】
陆嘉意抱紧对方,说不出话。
见他没有回应,周鹤庭抬眼看他,表情显得弱势,“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周鹤庭又问一遍,轻轻摇晃着他。
陆嘉意感觉迷失。
他记得,大学校园里,学长学姐们告诫过他,不要相信渣男渣女会回心转意,要及时止损,谈恋爱要擦亮眼睛。
他运气好,一直也没遇到感情骗子。
那不骗感情,像这样纯粹作恶的人,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他不应该对这样的人抱有期待,不要妄图相信自己的存在可以拯救对方。
本应该如此,对吧?
陆嘉意内心挣扎,而使他挣扎的这个人,还抱着他,亲亲热热地摇晃着,软言软语撒娇哄着。
陆嘉意被推倒在床上,他看到周鹤庭爬进自己的视线。
他抬手,摸周鹤庭的侧脸,摸那颗虚假的、没有任何感觉的绿色义眼。
也许……
陆嘉意自我说服。
也许真的有所谓「救赎」存在呢?
毕竟这人是周鹤庭啊……
周鹤庭吻了吻他的手,呼吸突然急促,压近,问他:“可以吗?”
陆嘉意神情脆弱,许久,才点了点头。
这是二人在此第一次温柔地交合。
也是陆嘉意不被强迫,首次自愿。
这一夜过得温柔,第二天醒来,陆嘉意没觉得难受。
只是昨夜的血腥味叫他耿耿于怀,他不放心,还是在寨中四处寻找。
自从周鹤庭打开束缚,对他服软,就不再派人监视他。寨中所有人也都对他又敬又畏,主要是怕他吹枕边风,被大哥抓住把柄,会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陆嘉意在寨中游走,如出入无人之境。
他突然记起来,最后一次周鹤庭对谁展露恶意,是对那个种青蛙的小孩子。
于是,去到菜地附近游走,幸运的是,陆嘉意看见了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孩。
小孩没事!
他松了一口气。
小孩也记得陆嘉意,看见他,很开心地叫着「大哥哥」,跑过来要抱他。
孩子的妈妈就在边上看着,见二人关系融洽,也没有阻拦。
但陆嘉意怕与孩子亲近,被周鹤庭看见了,又会发疯,忙左顾右盼,确定无人在意,才把孩子抱起来还给妈妈。
“小孩膝盖摔伤了,现在怎么样?”陆嘉意问。
妈妈接过孩子,笑着答:“好多了,劳夫人……额……嫂……”
“小意。”
“意哥,劳意哥费心了。”妈妈继续说。
陆嘉意低声继续确认,“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提到这个词,妈妈变了脸色,左右看了看,才小声说:“有!”
“是什么?”
“寨主总是三番两次来看这孩子,别的孩子都不找,就找这孩子。孩子也怕寨主,但寨主什么也不做……”
妈妈想起来就后怕,“我也不知道这寨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鹤庭真的来找过这个孩子……
陆嘉意沉着脸。
什么也没做,但目的何在呢?
“不用担心。”陆嘉意安抚妈妈,“我会跟他谈。你们再多加小心!”
“好!好!”
辞别这对母子,陆嘉意返回小屋,假装无事,随便找了块木头削着玩。
等夜里周鹤庭回来,还不等陆嘉意发问,这人先开了口:“下午,你去找那小孩了?”
陆嘉意一惊,险些削到自己的手。他把木刀往桌上一摁,起身,“你还在监视我?”
周鹤庭陪着笑,“没有监视。只是寨子里的人都会多关照着点夫人,这不是人之常情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非常明显。
没有明盯,但还有暗哨。
整个寨子都是周鹤庭的眼线。
陆嘉意难以置信,“我究竟还有什么让你不敢信任我?”
“我不是不信任你……”周鹤庭见他生气,伸手要抱他,“我只是不放心你。”
陆嘉意躲开,“不放心什么?不放心怕我跑了,还是不放心怕我在外面勾-引别人?说白了还是不信任我!”
周鹤庭似乎不想跟他纠缠这些问题,一味低头认错,只想敷衍翻篇,“大不了我撤掉,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我们先来聊聊那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你怕我爱上那个孩子不成?”
“小意……”周鹤庭一直追到墙角,等人无处可躲,才把人抱进怀里,“别这样,我不想跟你吵架。”
陆嘉意气极。
这明摆着就是拒绝沟通,还把分歧的原因归咎到他一人身上!
“你真的很自私。”陆嘉意躲不掉,干脆任他抱着,但嘴上却不留情。
他知道对方的软肋何在,干脆戳人心口,“如果是他,不会让我这样委屈。”
果不其然,原本放松的周鹤庭,当即僵硬,全身肌肉紧绷。
陆嘉意继续道:“他不会不在意我的心情,总是会考虑我的感受……”
“够了!”
周鹤庭吼了一声,松开他,退后几步,不耐烦地用手指梳理着头发,像要捋清自己的思路。
隐忍着怒气,周鹤庭徘徊几步,转回身来,脸上依旧带着笑,“小意,马上,马上我就会成为你最爱的那个人。”
陆嘉意警觉,“什么意思?”
“只是跟他学。”周鹤庭重新抱过来,“我只是会跟他学。你不用害怕。很快了,你再等等我。”
……
怀疑是种子,一旦种下了,就会破开土壤,长出裂隙。
再一周的观察,陆嘉意虽有怀疑,但暂时没发现新的异常。
两人相处起来依旧和平。
陆嘉意没有再见过对方的第二人格。
但对方主人格也趋于稳定,不再喜怒无常,就像是真的在跟副人格学习如何与人共处一般。
陆嘉意有了余裕,继续琢磨自己的任务进度。
任务进度依旧只有30%,商城只有简单武器,不在他计划的物资范围之内。
线索卡不集齐,哪怕他猜对了关键词,进度条也总会有残缺,达不到解锁二层商城的程度。
于是,他开始更多地与寨中人相处,对话,试图从这些NPC口中触发线索卡。
两人同床异梦,就这么维持着貌合神离的默契,日子一天一天地消磨着。
直到这一天——
陆嘉意本在与人闲聊,突然听见寨中的土匪们执行任务归来,在山门处鬼吼鬼叫。
寨中秩序井然,向来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陆嘉意知道有大事发生,忙过去打探究竟。
只见为首的两个土匪抬着一个担架,白布沾血,从头到脚盖住一个强壮的人体。
土匪把担架放到地上,看见陆嘉意,居然满脸悲恸,对着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
陆嘉意心头忐忑。
“大哥……”一名土匪强忍悲痛,哭诉道:“大哥他死了!”
什么?
陆嘉意心跳漏了一拍。
他险些忘记眨眼,忘记呼吸,忘记如何表情。
他颤抖着伸手,去掀开那匹白布——
他看清了那张熟悉的,满面疮疤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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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个位面的关键词是偏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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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完——
第52章 寨主逞性妄为
不……
如果只是这张脸,还有可能……
陆嘉意心存侥幸,伸手要去揭那死人的脸皮,却听到身后又是一阵骚动。
“二哥!二哥来了!”
陆嘉意一个激灵,回头看向山门,只见缓缓走上来一个人,长身玉立,棕眸冷练。
是周鹤庭!
知道这双寨主实为一人,看见周鹤庭还活着,陆嘉意先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他也看清,这人身上满是破损血口,伤得不轻。
谜团过多,局势紧张,陆嘉意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理清头绪,只好顺势观察后续的发展。
只见周鹤庭冷着脸,往地上的尸体一指,大声宣布道:“大哥惨遭不测,今后这山寨,我便是唯一的寨主!”
陆嘉意满眼犹疑。
眼前这人是谁?
计划又是什么?
无论如何,寨主刚死,作为兄弟不吊唁不悲伤,第一件事就是强调自己的权威,不会太过生硬吗?
果不其然,寨中的土匪们表情各异,开始议论纷纷,皆对二哥的这一行为略有不满。
几个跟大哥关系密切的土匪更是直言不讳,“二哥,大哥尸骨未寒,你这样谋权篡位,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