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南可绵看着慕之蝉站起身,在对方刚要迈步离开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拽住了那人的衣角。
“嗯?怎么了?”慕之蝉回过头来问。更新最快
“以后我还可以去找你吗?我们剧组会在这里待上差不多三四个月的时间。”南可绵也站起身,满怀期待的询问一句。
“我不住这里,明天就回泱湄镇了。”慕之蝉摸着鼻子道,看着南可绵的脸从一开始开心期待变得失落皱巴巴,又忍不住补充一句:“可以打电话的,你要是拍完戏回到镇上我也可以去找你,只是我需要先给你挑明我的职业,我是位遗体化妆师。”
“遗体化妆师?就是给死人化妆的?”南可绵凑近他稀奇的问。
慕之蝉:“……对。”
“令人尊敬。”南可绵笑了笑,拿出手机道:“手机号?”
慕之蝉报了一串数字后又对南可绵挥挥手,就回到了村长家里。
此时的天色已经暗了,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偶尔能听见鸡鸣犬吠之声,饭香随着晚风漂浮。
慕之蝉看都没敢看那白玉棺材一眼,闷头就跑进了平房里,差点跟宛礼撞上。
“诶小慕,你去哪了?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怎么都不接?”宛礼笑着问道。
于是慕之蝉这才掏出手机发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宛哥,手机静音了,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已经解决了,之前本想找几个小伙子把这棺材搬到婚房。”宛礼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又道:“到点了,可以收拾一下东西过去给亡者化妆了。”
慕之蝉:“……好。”
说实话,他现在已经彻底佛了。
自从摸了那棺材就被鬼给缠上了,也就是说,那鬼应该就是棺材原主人,本来确实是害怕恐惧的,但不知是不是由于被吓过劲了,以至于他现在的心境祥和的一批,离六根清净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
于是一行人就背上背包,跟着宛礼向婚房的方向走去,待他们离开后,村长宛国富站在院门口望向他们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村长,这样能行么?”宛大刘担忧的问道,“这棺虽是在村里挖出来的,但里面装着的倒并不是咱村的人,而且那尸体穿着还那么奇怪……”
“可这五年并没有出去打拼的年轻人,所以怪就怪点吧。”宛国富苍老的面庞被屋内窗户投落出的灯光打的半明半暗,“时间紧迫,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阴婚仪式必须按期举行,否则可是会降下祸端啊……”
宛大刘听的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他是个头脑简单的粗人,因而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
晚上的宛家村是有些寂静的,除了各个平房亮着的灯外,小路附近皆是黝黑一片,慕之蝉一行人只能开了手机手电筒来照明。
“这婚房是专门用来举办阴婚仪式的地方。”宛礼解释一句,推开刻有精美雕花的木门,按下灯的开关后便招呼着他们走了进去。
慕之蝉一进门就望见了停放在大堂中央的白玉石棺,石棺前方则是一个摆放贡品的祭台,上面放有香炉和水果糕点之类的东西,至于祭台后则是一个两米多高的黑色雕像。
那雕像是一个面目含笑的女人,它头生犄角,双手中扯着无数红线,从远处望去就像是有一大团杂乱的纤细血管挂在了上面。
夏可苗显然被那雕像吓了一跳,可当她凑近了“血管”看才发现那仅仅只是纠缠在一起的红毛线,顿时呼出一口气。
“这就是我们村信奉的鬼姻神了。”宛礼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三根香插到了香炉里,后退三步虔诚的拜了三拜。
慕之蝉他们沉默的望着宛礼拜神,尽管大堂内灯火通明,但众人就是感到阴风阵阵,几丝寒意蔓延到了神经末梢。
李乾飞和夏可苗不动声色的往慕之蝉身边靠了靠。
“……话说,是不是需要开棺啊?”李乾飞小声问了一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对,不开棺你怎么给人化妆?”宛礼好笑道,随后又安抚道:“没事,这棺先前村长他们都做过仪式告知过的,棺主人不会怪罪你们的。”
夏可苗做好了心理准备应道:“好,好的!”
“你们两个小伙子谁过来搭把手?”宛礼走到棺椁的底端,抬手放在了棺盖下方。
李乾飞下意识就说:“慕哥力气大。”
慕之蝉对他投以死亡凝视:“……”
李乾飞于是干笑且心虚的错开了视线。
慕之蝉收回目光也没在说什么,沉默的走到棺椁的另一端站定,待宛礼喊了123后二人一起发力,将那棺盖小心翼翼的抬放到了地上。
夏可苗凑近后探头一看,顿时就睁大了眼,呢喃自语道:“我天……”
李乾飞也凑了过去,猛的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难不成遗容太吓人?”宛礼疑惑的问了一句,直到他看见了棺内人,不禁骤然沉默。
慕之蝉看到众人这个反应已经做好了棺内人面目全非的血腥场景,可当他望进棺内的那一刻,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重重一跳。
那是一位身着红底金纹汉服长袍的男人,半掌宽的暗红腰带坠着一枚环形玉佩,苍白修长的手指交叉置于腹部,散落在胸前的乌黑长发上落着几朵风干的梅花。
当慕之蝉的目光挪移到他的面庞时,不由呼吸微窒。
斜眉入鬓,薄唇高鼻,尽管他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可仍有股冷峻之意扑面而来,会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一柄斜插在雪山之巅的寒剑,下一秒就会铮声出鞘,取你性命。
“……这,确定是现代人而不是从某个古墓里盗出来的?”夏可苗咽了口唾沫问。
“古墓的尸身哪能保存的这么好,就跟刚死没多久似的,而且衣服还很新。”李乾飞回道,甚至是有点想拿手机出来拍照。
宛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接着他沉默走到门口给村长打了个电话。
而慕之蝉却觉得棺中人略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在尸身的衣服花纹与脖颈处的伤口时,脑中猛的闪现出了几个场景,不禁面露惊骇的后退几步。
这,这难道是他梦里的那个红衣美人!?
可怎么感觉跟梦里看见的不太一样……眼前这位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尖刀利刃,或是雪夜寒潭。
难道是由于当时梦里自带某种朦胧美感滤镜,又或者是摘下了覆在双目间的红纱的缘故?
“苗苗,别闹。”李乾飞感到有一只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腰,不禁小声的低语一句。
“嗯?我干什么了?”夏可苗不明所以的抬眸看他,于是李乾飞这才发现夏可苗的双手都拿着东西,根本没手去闹他。
那此时抚在他后腰上的是什么?
一想到这,李乾飞瞬间浑身都毛了起来,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什么东西?”一滴水落在宛礼的发顶传来湿润阴凉之感,他一边摸着头发一边挂了电话,转身对他们道:“跟村长确认过了,是这个棺没错。”
夏可苗却突然惊恐的瞪大眼,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脸上血色尽失,颤抖着手指着宛礼的肩,道:“宛,宛哥……你背上的,是个什么东西?”
宛礼一怔,刚一扭过头就对上了一个身材短小,头颅奇大的玩意儿,它咧着嘴露出一排渗着血的尖牙,双目凹陷狰狞,皮肤透明的可以看见蠕动的暗红色内里,像是腐烂的血肉。
但下一秒,他却神情惊恐的直直倒了下去。
而等他倒下夏可苗才发现,宛礼的整个人已成了空壳,仅仅只留下了正面的一张人皮,其内脏骨头什么都早在不知何时被啃食殆尽了。
“啊!!!”夏可苗凄厉的叫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码字时也满脑子的红衣壮汉了..tvt,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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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剧本三(五)
人在极度恐惧下会分有两种反应。
一是惊声尖叫身体僵硬无法动作;二是像慕之蝉这样的只想赶紧弄死那玩意。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的墙壁前立着个钢叉,想这或许应该是村民干农活拉下的,此时刚好可以成为一把趁手的武器。
夏可苗还在尖叫,手脚发软眼泪横流,只能死死攀着身边的李乾飞,可殊不知李乾飞也冷汗津津,一动不敢动,因为那个覆在他腰上的手还在!
“嗖!”
钢叉被慕之蝉猛的投掷过去,准确无误的插上了那鬼东西的脑袋,只听“呲噗”一声,怪物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惨叫,面目狰狞就向他扑来
只是没到近前,身后那黑色雕像手上的红线像是突然活了过来,直直缠上了怪物的身体,而后猛的收紧,随即那怪物就这么被红线勒割成了恶臭血腥的烂肉,簌簌掉落在了地上。
李乾飞和夏可苗离的近了些,被那怪物的血溅了半身,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倏然崩断了,二人齐齐吓昏厥了过去。
待李乾飞正面朝地倒了下去后,慕之蝉才看见他后腰处竟粘连着一只苍白干枯的小手,竟然还在蠕动着,像是要钻进他的血肉里。
慕之蝉忍着恶心把沾有血的钢叉捡起来,刚要把那东西叉走时,那红线抢先一步缠上了那手,勒紧,分割,在顷刻间化为齑粉散落在了地上。
寂静兀自蔓延开来,慕之蝉丢掉钢叉腿软脚软的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莫名感到了有些恶心。
还有宛哥……
慕之蝉垂着眼,都不敢看那躺在门口的半面人皮,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显然眼前这一切着实超脱了他的承受能力。
“其实他活不了多久。”一道低沉的嗓音蓦地响彻耳畔,慕之蝉怔怔的望着那双暗红色缎面的鞋履,不由屏住呼吸,垂在裤缝边缘的手指微微颤抖,脑中有一万个卧槽和这鬼怎么就出来了!?
“先前那四肢短小头颅奇大的玩意儿称之为鬼童,是稚童被亲生父母虐杀致死后而形成的怨念之物,待成熟之后便会前来向父母索命寻仇,吸食魂魄,啃噬血肉。”
“被亲生父母虐杀?那也就是说宛哥曾……”慕之蝉顾不得害怕,愕然抬眸望向了与他说话的……鬼,顿时就被那双狭长的凤眸吸引住了目光。
“种下什么样的因,便会得到什么样的果。”那鬼漆黑的眼睛凝视着他,抬起苍白冰凉的手触到了慕之蝉的脸颊,淡声道:“而你我亦是。”
这熟悉的嗓音令慕之蝉瞬间就想起了之前他被某种无形之物按在棺材盖上这样那样的场景,真是该死的窒息。
慕之蝉咽了口唾沫一动不敢动,他听不懂这位所说的话,只感觉覆在脸上的手像是毒蛇蛇信,稍有不慎便会被狠咬一口,命丧黄泉。
“我名宛遗君。”墨发披散着的鬼靠近了他,阴凉的吐息扑洒在耳侧,激的慕之蝉脊背发凉。
“明日大婚我只要你。”宛遗君贴上了他的唇低语,眼中流露出的幽深之色令慕之蝉看的头皮发麻。
大婚??什么大婚?指的难不成是之前宛哥说的阴婚?可跟他有什么关系?
“什么……?”慕之蝉弱弱的问了一句,也顾不上亲嘴什么的了,只想死也要死个明白。
“阴婚。”宛遗君淡声道。
“那为什么是我?”慕之蝉的语气更弱了。
“祭台。”宛遗君低声提示了两个字便将浑身僵硬的慕之蝉拥进怀里,手掌又轻撫着他的脊背,又思忱道:“一见钟情?”
神踏马一见钟情??
慕之蝉听的瞠目结舌,脑中浮现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推测:难道说他之前午休时做的梦其实不是梦,而是无意识的穿越到了千年之前!?
荒谬……
实在是太荒谬了。
宛遗君见怀中人没有什么回应,就用冰凉的脸亲昵的蹭了下他的脸颊。
“这样啊……”慕之蝉僵硬的笑了笑,嘴唇嗫嚅着想继续说点什么时,这鬼的身形逐渐变淡了,就这么消失在了他面前,与此同时本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些红线也挂回了雕像手中。
慕之蝉瘫坐在地,额间冷汗密布,手脚冰凉,整个人像是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似的。
他意识到自己被宛遗君救了一命,可紧接着脑中浮现出的无数思绪却犹如纠葛在一起的蚕丝,混乱的要命。
显然今天这事彻底打碎了他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可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还有宛礼……
慕之蝉望着门口的那一滩血迹与半张人皮,在得知宛礼残害了自己的骨肉后,心情复杂难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慕慕?”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令慕之蝉下意识抬头望去,便看见了南可绵疑惑的娃娃脸。
“小绵羊?你怎么来这了?”慕之蝉问。
“我给你打了电话但没人接,想着这村满共就这么大点地方,转一转说不定就遇见你了,于是转到这时发现房门大敞,好奇就进来看看,没想到就看见你啦。”南可绵笑了起来,一脚就踩上了门口地上的半张人皮。
“嗯?这是什么?”南可绵感到脚下踩着的东西有点软,于是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本雪白的球鞋边缘沾染上了暗红色的东西,看起来有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