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骨[穿越重生]——BY:PEPA

作者:PEPA  录入:06-07

  ——生云台上!
  秦念久一手捂着被雷击伤的手臂,面色未改分毫,偏头问身侧的谈风月,“来了?”
  谈风月侧目静听着远处的动静,“嗯。”
  秦念久便冲他眨了眨眼,“那还劳老祖……稍离远一些?”
  “……”
  是成是败,尽在此一举,谈风月面上担忧袒露无遗,却还是给予了他十足的信任,依言退远了百丈立于树巅,遥遥看他安心地补完了最后一笔。
  离生云台愈近,眼前的景象便愈是开阔。宗门众人或是御剑飞行,或是踏空而去,或是掐诀设阵加快了脚程,余光只见葱葱树木识趣地急速退远,呈出了那一方好似融在云絮之中的玉质祭台。
  祭台之上,遥遥可见立着一人,银丝白衣,仿佛与云、与玉台都化为了一体,身侧震耳欲聋的是堑天的怒吼:“魔星——”
  扑面而来的威压似能将人胸腔中的空气挤压殆尽,秦念久站在梧桐枯木旁,垂眼看着前方乌泱袭来的众人纷纷迈过了那道唯有他能看见的界限,轻轻抬起了手来。
  他的动作并不大,声音亦轻,好似是在喃喃自语:“……阵成。”
  随着他扬起的手臂霎时挥下,只见千百道夺目金光自众宗人身后的地面骤然包覆而起,字字句句皆是金光四溢的咒文飘扬在空,又字字句句烙烫进了众人体内。
  几乎是同一时刻,堑天无定妖幡脱手而出,就要在空中变幻为雷兽,却忽见那已化出了兽首的白幡仰颈悲鸣一声,软软坠落在了地面。
  发觉自己手中、体内、灵玉之中皆是灵力空空,堑天刹那愕然,回身只见众人无不面露惊诧难色,既慌且乱纷纷扬起了各样灵器试图应对,却有无数咒文挟带着灵光自他们体内汩汩冒出,齐齐涌向那魔星——不,是涌向了那魔星身后,灌注入了那株枯死的梧桐之中!
  就要成功了——
  只要灵力浇灌得梧桐灵树复苏,借此洗去他身上异化的魔气,还他一身怨煞之气,教他不再虚弱,他便能了无后顾之忧地亲手报仇,了却这桩前世的因果,去赴一场今生的约定——
  任风刮卷起他的衣袂,秦念久嘴角微扬,心内一片平静。
  谈风月远远瞧着这一幕,一颗心脏似乎砰砰在喉间跳动一般。这招虽险,胜算却大,只要……
  蓦地,有一道银光轻巧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短短一瞬,谈风月只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几乎逆流,视线亦僵滞地凝挂在了那抹银色之上。
  那是……
  那是宫不妄的挚爱之物,是徐晏清亲手为她所铸的灵器,是她死后唯一傍身的生前旧物——那柄做工精良的页银烟杆,为何会在星罗宗长老的手上?!
  ……是了,红岭祭阵既破,宗门人定会差人去往各地盘查所设的大阵,而青远后山中,坐落着那一座鬼城……
  这般容易便能想通的事,那阴魂又怎会不明白!
  瞬时间意识到了不好,谈风月面色乍白,足下一点树尖,拼尽全速之力奔向生云台,却终是迟了。
  ——那抹银光同样入了秦念久的眼。
  心间,似有“咔”的一声脆响,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开来。
  似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一般,他嘴角那抹终得解脱般的笑意蓦地僵住了弧度,怔怔愣在了原地,微微启唇:“那……?”
  堑天不明所以地看着那魔星忽地轻轻颤抖了起来,警惕万分地愈捏紧了手中灵幡,一边抬手拦住了身旁仍要向前盲冲的宗人,“等等!”
  “……”
  如同被魇住了般,秦念久步步迈下玉阶,方才涌向梧桐枯木的灵光寸寸从他身后倒流回来,映得他几乎被淹没在了灵光之中,他却不管也不顾地愣愣下行,口中喃喃:“……那是什么?”
  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众宗人只得扬起武器以对,唯有星罗宗的占刻长老突然福至心灵,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手中所持着的物什,眼中划过一丝了悟,高声道:“尔等观世宗宵小,生前心不轨,死后仍作乱,先有僵尸王——”
  尚未听他说完,缀在人群之中的叶正阑同样顺着秦念久的视线瞧见了那抹银光,蓦然意识到了不妥,无不悚然地正要吼他闭嘴,却有一道冷声较他先开了口:“闭嘴!!”
  随着这声冷喝,谈风月飞身而来,全不顾一众宗人惊骇的眼神,伸手欲拉秦念久,地面却已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直将他隔至了一旁。
  无数飞沙伴随着滚石拔地而起,不过眨眼便将在场众人划得鲜血淋漓,处于风眼正中的秦念久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抹银光,步步向那银光走去。
  随着他每踏出一步,他的眼底便叠上一层猩红,便有一重黑雾缠绕上身,直至他周身皆被稠密的黑雾重重裹住——
  心知大事不妙,较六十七年前还难敌,堑天无暇思考为何那已飞升了的谈君迎也会在此,只一心紧抓住了丝缕回涌的灵力召出雷兽,口中一声高呼:“七杀破魔!”
  七道状如金龙的天雷自空中尖啸着盘旋而下,直击向那团黑雾深缠,已然不见人形、唯有一张人面的雾状魔物——却被一抹横空挡来的青影硬生生扛了下来。
  径直被雷电翻腾而起的气浪卷出去数十丈远,谈风月只觉得五脏六腑皆被震成了碎末,眼前所见的仅剩下了一片金蓝交织的幻光,那渐变庞然的人面魔物却连一寸目光也吝于施舍予他,只死死盯着那柄银质的烟杆,有海量腥血自黑雾中流泻而出,演变成了无数残肢,漫无目的地朝四面八方抓挠着,所过之处唯剩一片腐质焦土。
  忽地,竟有血泪自那即将被黑雾所掩的人面眼中落了下来。
  它弯下高达十数丈有余的身躯,以一双猩红赤目直视着那面上早无血色的占刻长老,张了张嘴。有百万鬼音一同自它口中发出,震心裂肺,似能撕人神魂:“——我问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无人答他。
  “不……”再难看清景物,眼前唯有金蓝交织的幻光,谈风月半跪在地上,一呼一吸都是心神俱焚的痛楚,“不行……秦念久……”
  无人应他。
  众人眼中惊骇、口中惊呼,连绵相织成一片恐惧之海,在耳际眼前汹涌翻腾。谈风月死死咬牙,几乎是拼着死志榨出了自己最后的一分气力,纵身向那团黑雾扑去——
  飓风乍起。
  海水沸腾,旭日坠落。半山已成废墟的聚沧山上,那层层涌动的黑雾毫不留情地吞噬了那抹青色的人影,终也吞没了那一张眼带血泪的人面。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穹之上,管弦仙音缥缈远扬,人间所见的彩云霞光,皆是仙人们衣袖飘起划出的痕迹,人间所见的星子璀璨,皆是幢幢楼宇飞檐上的妆点,日月星辰皆在近处同辉,好似随手可拾。
  繁星之间,一群遍着绮罗羽裳、形貌昳丽的天女面带忧色,挤挤攘攘地凑在一口由云絮组就的深井旁,向其中探看着聚沧山上发生的一切,即使纷纷拿衣袖掩了唇,也难掩住此起伏彼的惊呼之声:“哎呀!风使赶过去了——”
  “不好了,他还是瞧见了那烟杆呀!”
  “天啊!连风使也……”
  “这下可怎么办啊……”
  ……
  在仅隔了数粒星尘的不远处,帝天君少见地没了那副八风不动的沉稳姿态,反倒薄唇紧抿,眉头轻皱,正垂眼擦拭着几样法器。
  坐在一旁的阎罗主神情却颇显自在,撑着头啧啧地叹:“哎,又是一念之差,功败垂成。若不是我记着日子,还当这是六十七年前的旧日重现了呢。”
  遥遥百年前,人间恶鬼肆虐,世人难敌,亏得有天降灵者,才得以在百年间荡除鬼祸,还三界以均衡之势。
  只是……
  纵使是他阎罗与天君,也无法插手干涉凡人命数,原只想着秦念久无心无情,不涉因果,荡平鬼祸后即可安然回归天地,谁成想他竟在最后一刻动了心念,情破大道,化身成魔,以至于牵扯出了后面这样多的祸事与因果来。
  ——也只能道一声天意难测。
  眼见栖身于交界地的秦念久身上因果未了,三界又将难以均衡,他便干脆放他还魂敛骨,意在令他自去了结桩桩恩怨,赴完自身宿命——
  没想到竟又是殊途同归。
  心内感慨,阎罗主悠然看向那擦完法器,又忙于整理剑穗的帝天君,挑着眉嘲他:“呵,现在知道着急了?”
  本还以为那秦念久这一回总该能坚守本心,只报仇怨,不问其他,不至于再度堕魔,谁知却又——帝天君嘴唇又是一抿,好似不悦,片刻后才眼也不抬地硬邦邦道:“至少,我赌赢了。”
  说罢,他将手中理好了剑穗的长剑抛给阎罗主,又拿起桌上法器,站起了身,“走吧。”
  “哪这么快——还早呢。”阎罗主却没动弹,反将下巴搁在了剑柄上,拉着他的衣摆招呼他坐下,“这么着急做什么,再等等看吧,兴许还有什么变数呢。”
  ……
  聚沧山巅,再不见当初皑皑白雪盖苍翠之景,如今唯有满目黑红两色,皆是那由十数丈增至近百丈、庞然可参天的魔物身上外渗出的黑雾与腥血。
  厚似积云的黑雾掺着血污源源不断地自它体内涌出,溢向远方,流经之处只留焦腐之痕,向上翻涌的撕云蔽日,以致四围茫茫无光,犹如黑夜降临;向下流淌的烧灼得海水滚沸,掀起层层激浪——
  这番景象,甚至较六十七年前的那日还更可怖!
  一众宗人骇然望着那由半腐不腐的残缺肢体扭动着勾织而成、甚至难以望见其顶端的巨大魔物,面色较绢布更白,又被汩汩猩红的淋漓腥血反映上了一层红意,年纪较轻的宗门弟子更是两股战战,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之情自心底油然而生,使他们的四肢如被灌了铅般挪动不了半分,竟连想退都退不得。
  “梧……”惊悸过度,明琅望着那魔物,双眼近乎瞪出了眼眶,声音好似被死死扼住了般艰难地自喉间挤出,“梧桐……!”
  方才那魔星设计将他们的灵力抽调而出,灌入了梧桐灵树……虽不知他有何目的,但那灵树的效用明显仍在,或许只要有谁能再现当年秦逢的壮举——在场诸多长老皆是当年魔祸的亲历者,再清楚不过那梧桐树的来历,也都瞧见了方才灵树吸纳灵气的一幕,可……可谁愿?
  又有谁愿?!
  一个踟躇的工夫,那魔物身上以百万计的残肢挣动不止,一举一动皆能刮出呼呼风啸,其中半段手掌不过向下一挥,整座生云台顷刻间土崩玉碎,那棵本就半枯的梧桐更成飞灰,随着翻出的风浪狠狠卷袭在了众人面上。
  随着梧桐成灰,无数星子似的灵光点点逸散而出,悉数涌回了各宗人体内,可叶正阑却丝毫没感到轻松,而是仿佛被那风浪扇了一记狠辣的巴掌,浑身一震,眼中露出了些许无望:“不好,秦仙尊他……已无神智了!”
  方才看得清楚,就连谈仙尊舍身欲要救他,都被这魔物无情吞噬……
  此般凶险情状,已经无人有睱再去纠正他的称呼,只顾惊呼:“梧桐!——”
  “不好!”
  “这魔星如今只怕不仅想灭尽宗门,还要让苍生陪葬啊!”
  一片哀鸿之声中,唯听游意宗的心辉长老高声怒斥:“还说废话!快来帮忙!!”
  他颈上道道青筋毕现,正与另几位长老齐力死撑着一片薄却柔韧的结界,勉力将浓似粘墨的黑雾兜了在其中。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是遏制住魔气,不教它往百姓人城扩散——迅速便有数位长老跨步过去,献力以助,而更多的长老与不知所措的宗门弟子则像是被他这一声吼唤醒了神魂,如梦初醒般摆出了攻势,各样灵器、符咒纷纷祭出,向那魔物直击而去,念诀颂咒之声亦是不绝于耳。
  刹那间,聚沧山上各色幻光四溢,划分割开了原本压压遮天的黑红两色。
  可也仅有那么短暂一刹。各样灵器穿透黑雾,甫一触及那魔物的本体,便犹如泥牛入江海,被悉数瓦解、吞噬融合了进去,掀不起半点波澜,而各样符咒一触及那黑雾,更如同烈火烹油般猛烈自燃了起来,不过须臾便烧灼殆尽。
  一时间,飞灰余烬漫天,好似降下了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祥黑雨。
  沐浴在这场黑雨之中,魔物身上肢体猛烈一挣,百万怨鬼齐齐仰颈哭鸣,重重声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各宗门人摧逼而来,不由分说地压过了他们所发出的颂咒念决之音,直撼心肺。
  声浪来袭,立于位首的数名宗人首当其冲,虽有堑天及时挥动灵幡,召出了玄武寿龟替众人抵挡,众人却仍是被这声浪所震,硬生生地被逼倒在地,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般,噗地呕出了一口鲜血来。
  魔可灭世,灵器、符箓、咒诀在它面前皆好比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已无计可施!堑天艰难地抬起头,目眦欲裂地望向那魔物。难道这人世,就要因他当年的一念而毁绝了么!
  事态严峻至此,心如死灰的何止他一人,各长老亦然,无不两唇发颤,声音喑涩:“这……”
  “这可如何是好……”
  ……
  无心去听耳边声声报丧似的悲音,叶正阑几乎快要攥碎了五指,思绪飞转地想着应对之策。是战,提剑与其拼杀?怕是徒劳难敌;是退,暂先设法护住百姓安宁?又怕是赶不及……
  屠百万鬼者,剑落成魔,魔物……百万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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