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骨[穿越重生]——BY:PEPA

作者:PEPA  录入:06-07

  ——当真是别样“痴缠”。
  万没料到会是这样一副场面,秦念久慌张地一拽谈风月,转头看他,“怎……怎会如此……”
  谈风月见他停步时便已心有所感地开了天眼,同样将这“痴缠”的一幕收在了眼底,又听见了那余家相公所祷念的话语,难掩赞叹道:“果真痴情。”
  先就觉得有些奇怪,若是这余家相公当真情深似海,都无心过活了,为何不直追他娘子而去……缘是还有这等隐情。
  他们说话的声量并不低,余家相公却全没注意到来人的存在,只不住地烧着纸钱,口中喃喃碎念:“……莫要……莫要找我……我是无心……”
  余家娘子嘴角阴恻恻的笑意却是一敛,一霎将头扭转了过来,直对上了谈秦二人的视线。
  见这二人似乎看得见自己,她布满青紫淤痕的脸狠狠一皱,冲他们尖声呼道:“滚!——”
  一声呼喝脱口,秦念久与谈风月尚未做出反应,却见那余家相公一个激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筛糠似地抖了起来,牙关磕磕地大叫:“……莫要找我!莫要找我!”
  似已被吓得有些神智不清了,他将怀里的银纸一股脑扔进了火堆,“……莫来找我啊!!”
  火堆哪禁得住纸张这样来盖,反被扑灭了去,熄剩了一缕青烟。一见火堆灭了,余家相公面如土色,惊恐地只晓得啊啊乱叫,近乎手脚并用地往屋中爬去,“灭了!灭了!火石——火石——!”
  趴在他背上的女鬼乐见他这疯癫之态,吃吃笑了起来,再转头看向篱墙时,却发现原站在那儿的两个陌生男子已不见了踪影。
  ……
  来时路上兴致勃勃,回时路上却郁闷得头顶似能聚起阴云,秦念久连伞都懒得打了,垂首跟在谈风月身侧,面上满是沮丧,“怎么会是这样……”
  谈风月好心替他撑着伞,也没再煽风点火,只宽慰他道:“往好里想,那余家相公也算得了报应。”
  因果有报,那余家相公日日惊惶,又受他娘子身上的怨气侵染,怕是没剩下几年活头,待他一死,余家娘子的怨便也该消了——
  “……我知道。”秦念久又何尝不知是如此,但还是一副郁气难消的模样,“我又没在烦心这个……”
  “世间情意深重之人多得去了,为何偏想要在他们二人身上寻真情。”谈风月淡淡相劝,“洛青雨与陈温瑜、王二与他夫人、我——”
  他话音稍断,将那个“我”字吞了回去,方才续道:“不都是情真意切的么。”
  “唔,是。”秦念久闷闷应了,“我只是……在交界地里待了那么久,也没少见生人烧些追思故人的东西下来,就是……他们大多都只烧那么几年,后面便也像淡了忘了,仅在清明中元时按例烧些下来。这日夜烧的,唯这一人。我还当他……”
  话说到头,他总是羡慕别人有故人记挂的。
  谈风月早前总听他提起无人给他烧祭一事,当时只道他是随口作笑谈,若不是出了这样一个插曲,都不知他实则这般在意入心……
  一旦忆起这阴魂六十七载未踏出交界地一步,无人祭他,无人念他,与他相伴的唯有枯寂无边……心间便又有闷涨感袭来,一重叠上一重,泛起波澜成海。
  如此,当真叫他有些难以忍耐。
  经已到了客栈,谈风月抿了抿唇,将黑伞收好,递回了秦念久手中,“你先一步回房吧,我稍后便到。”
  秦念久心仍郁郁,并没多问他的去向,依言上了楼。


第七十四章
  邺城的确不大兴旺,眼下黄昏已过,客栈也没什么生意上门,仅有一个小二倚在柜台前昏昏打盹。
  唤醒他问过,邺城并没有什么好酒,谈风月便问他要了十数坛最贵的,又吩咐他备了些菜,而后亲力亲为地将酒提上了楼。
  心间难得漫上了几分忐忑,又被脚步缓缓踏平。他稍定了定神,推开房门——
  却没看见那阴魂的人影,只看见三九似有些手足所措地站在床边,傻傻盯着床上隆起的被团。
  一见他来,三九便像找到救星了一般,冲他直扑而来,“仙君——”
  谈风月及时护住了酒坛,侧身将酒坛在桌上放稳了,才望了一眼床上的被团,转而问这小鬼:“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呀……”三九满脸困惑,咽了咽口水,“这城里也没什么东西可逛,我一回来便碰见了鬼君,就问他那余家相公如何,鬼君没答我,我就多问了几句——结、结果鬼君就生气了……躲在被子里不理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莫过于是。想着这小鬼追问起话来的缠人劲儿,谈风月又好笑又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无碍,你先回房吧。”
  有仙君去哄,总比自己站在这不知所措的好,三九懵懵地点了点头,又往团起的被子那儿看了一眼,便忙慌遁走了。
  听见木门关合的声响,床上的被团微微一动,藏在里面的人似不愿被人打扰,将自己蒙得更紧了些。
  ……这阴魂。谈风月无声莞尔,拎了坛酒过去,在被团上轻轻一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天尊醒醒,起来解忧了。”
  被团又是一动,声音自底下闷闷传来,“……谁说我有忧了。”
  “没忧,没忧。”谈风月忍笑顺着他道,又拿酒坛轻磕了磕被团,另择了个说辞,“那,起来祭酒?毕竟现给你烧纸,你也收不到,白便宜了其他孤魂野鬼去——”
  被团连挣两下,撒火似的扥开了那酒坛,传出的话音更闷了,“……瞎说八道什么呢,怪不吉利的……”
  听一个怨煞之身口口声声要吉利,属实有些滑稽。谈风月抿唇憋笑,掀了他一个被角,让他透气,“那劳驾天尊起身陪我喝点,解解渴,总可以了?”
  “……”被团底下一阵沉默,裹在里面的人终是拗不过他,将被子一抱,坐了起来,瞪着他道:“好好好,行行行,喝!”
  躲在厚实的被子里憋了太久,秦念久的脸都被闷上了一层薄红,忿忿欺身将谈风月手中的酒坛一夺,正欲怼他几句,余光便瞥见了桌上数量可观的酒坛,不禁愕然,“……你这是开酒铺来了?”
  酒非好酒,若是喝得不多,又怎能醉人。谈风月轻咳一声,避重就轻地将他引至了桌前坐下,“喝不完,搁着就是了。”
  秦念久只道他是见自己受了打击,心情不佳,才如此破费地买了酒来试图为自己解忧,心间郁气顿时散了大半,迁怒之意更是丁点不剩,讷讷看向这老祖,“这是何必……”
  适逢店中小二送来了饭菜,谈风月耸耸肩,将饭菜传至了桌上,哄这阴魂道:“买都买了,喝就是,左右又不能退。”
  小二听他这么说,刚想开口告知他若酒没开封,还是能退的,就见这位冷面客官凉凉扫了自己一眼,忙把话咽了回去,扯着笑脸退下了。
  不过半荤半素的三四样小菜,热腾腾地上桌,色泽鲜亮,锅气十足,教人一看便食指大动。
  秦念久吃人嘴短,也端不起那副心火未消的架子了,老老实实地埋头扒饭、拿酒送菜,意在强使自己分心一般,边嚼边含含糊糊地拣了些旁的话题自言自语,“……唔,你说,皇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应不是什么大事吧,看他们也并不着急……”
  谈风月耐心地听着他念叨,不时轻点点头作为回应,一见他的酒杯空了便替他满上,秦念久只顾着嘟囔了,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兀自猜测道:“……会不会与那蓝衣师兄有关?该也不会吧,哪有这么巧的事。再说,若是与他有关,何至于拖到现在才……嗯。——哎?”
  他思维十分跳跃地转向了谈风月,疑惑地瞄了他一眼,“老祖,你没去过皇都啊?”
  否则怎会认不出那股香味……
  见他望过来,谈风月便停下了斟酒的动作,执起筷子浅尝了两口素菜,“不曾去过。”
  秦念久更疑惑了,“啊?为何?”
  这老祖先前不是一直四处追寻着自己的前尘来着么,怎会放着皇都这么大块地方不去。
  “……”记起他似乎从未与这阴魂详细提及过自己这五十二年间的过往,谈风月微微一垂眼,抿了口酒润嗓,才娓娓与他述道:“早十几年间我全不记往昔,也无甚追寻之意,只择了座灵气颇为精纯的深山修炼,间中不时下山一游罢了。往后渐渐记起了一些模糊的画面,这才有意去各地寻寻探探,不过脚程颇慢,也非每处都去过——”
  这么说起来,他怎么好似是在从灵显寺中顺得了那块琥珀后,才依稀开始有零散的画面浮于脑中……
  下意识地隔着衣领按住了那枚琥珀,他轻蹙了蹙眉,暂没深思下去,只偏头看着身侧阴魂,缓声续道:“再后来,方走至红岭远郊……便遇着天尊你了。”
  秦念久咬着杯沿静心听他说着,忽地一愣。
  ……他怎么就忘了,这老祖与他一样,同样是不记前尘的独身一人,不过一个游荡于世间,一个被困于交界地罢了。他似从未想过,这老祖如此盲目地在世间寻觅着,会不会也与他一样,觉着寂寥无味……心感孤独?
  读他面上的表情便猜出了他心中所想,谈风月又是一垂眼,掩住了眼底的融融暖光。
  这阴魂也不想想,同是孤身久留于一处,待在交界地是无边孤寂,他闲游于世间却多少能瞧见些人事风景,两者间的差距岂能比拟……他并未将这话说出口,只状似黯然地抿下了一整杯酒,顺势卖给了这心软的阴魂一副可怜模样。
  从未见他流露出这般神伤之态,秦念久果然上当,心愈酸软了几分,小心翼翼地凑离他近了些,试着宽慰他道:“这不是,现在就好了嘛……”
  将心间残存的哀愁尽数抛在了脑后,他只端酒来劝哄谈风月,“喏,有酒有菜的——”
  心悦他良善,谈风月几要忍不住笑,嘴角微弯地持杯与他相碰,“是,还多得有天尊与我对饮。”
  见他唇边有了笑意,秦念久小松了口气,又怕他是强装出的镇定,便搁了筷子,轻拽了拽他的袖沿,“十五刚过,月亮该还圆,不如我们去檐上一赏?”
  他是好意想让这老祖赏月散心,却不知这提议可谓正中谈风月下怀。
  心底暗暗笑叹一声,谈风月依言起身拎过了酒坛,“好。”
  月笼林梢,风弄薄雾如纱。
  邺城夜景虽然不过尔尔,此般有风有月的,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秦念久先一步自窗户穿出,攀至了檐上,再回身看时,却见谈风月人还未到,已借风将十数坛酒先运了上来,不禁有些迷惑:这老祖今儿个怎么,酒瘾犯了?
  又想着他许是难得有酒兴,想要醉饮一场,便也就释然地挪至了一旁坐好,腾出了一大片位置留予谈风月与酒坛。
  将屋中的酒坛悉数运了上去,谈风月方才姗姗来迟,动作自然地坐到了秦念久身侧,递了坛酒过去,“天尊请。”
  说是酒坛,实则每坛也不过巴掌大小,秦念久方才尝过,这酒并不太烈,便干脆地直当水仰头饮尽了,又潇洒地将坛中残液一泼,评点道:“唔,比不得青远的那酒。”
  “青远的酒来自皇都,自然都是上品。”谈风月笑笑,又递了一坛新的到他手中,“你若是喜欢,等到了皇都便可再买来一尝。”
  光用猜的也知道皇都的美酒该是价值不菲,秦念久撇撇嘴,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暗诽这老祖可真是银子多了烧的,偏爱将钱花在刀把上。
  如此腹诽着,不觉又饮尽了一坛。
  手中空坛还未搁落,又被塞进了一坛新的。秦念久只觉得手中一沉,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似乎有些不对劲,扭头看向谈风月,“老祖你怎么不喝啊?”
  谈风月晃晃自己手上的酒坛,扬手一饮而尽,而后将空坛放至了一边,坦然道:“这不是在喝么。”
  见他表情松快,当真半点不像强忍伤怀的样子,秦念久先放下了心来,随后狐疑顿生,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方才吃饭时,这老祖是不是就一直默默地在给自己添酒来着?
  正疑惑着,谈风月转眼又开了坛新酒,与他手中的酒坛轻轻一碰,似笑非笑道:“一醉方休。”
  说罢,便自己先干了。
  ……这是干什么?秦念久愈发狐疑,却又他面上找不出什么端倪来,只能见招拆招地先陪着喝了——左右这老祖总不会害他,吹风赏月,任酒熏人,也确是件惬意快事。
  如此,夜渐沉,月渐高,流风吹徐,檐上人影一双,飘散的酒香渐渐叠浓。
  一切都如谈风月所设想的那样,两人对月而饮,手侧空坛渐多。
  奈何他千算万算,算进了美景、算进了良辰,算进了这酒虽算不得太烈,喝得足够该也能醉人,却独没算到这阴魂的酒量居然如此之好……十数坛酒喝得仅余下了两坛半满,他仍是一副醉意全无,双眼明湛的样子。
  ……当真是失策。
  他这厢正暗自懊悔离开青远时怎么就没想着捎带上几坛好酒,秦念久那厢恰一转头,便将他来不及收回的懊丧神情收至了眼底。
  心说果真有诈,秦念久一挑眉,要笑不笑地拿手指戳了戳这老祖,“老谈啊,狐狸尾巴藏一藏——”
  他是迟钝了些,又不是傻子,再说这老祖要灌他酒的意图未免也太过明显了些……想着他不是有话要问,就是有话要说——左不过是与他们俩那扑朔迷离的前尘相关之事吧。莫非他终于肯开尊口,与自己一诉他的前尘究竟与宫不妄的宗门有何关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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