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很明显的有外人入侵的气息。
他们一前一后纷纷抄起武器冲向外面--
第五章
司法尔灰蓝色的眸瞳有如寒冬般冷酷,目光缓缓地巡梭着那栋朴素至极的屋舍。
这样的地方,一点也不适合作为帝王的居所,而他,居然藏在这样的地方,委屈自己到这种程度,即使身
为亲爱的皇帝陛下,此等堕落,也是不可原谅的重罪!
飒亚。
舍弃皇宫内舒服的日子不过,屈就与这种穷乡僻壤,你高兴了吗?住在这种烂地方能满足你?比起有我在
的皇宫,你宁愿要什么都没有的这儿?哼!
你偷来的自由时间已经该结束了,任性的人儿……
花费了比自己预想过还要长的时间搜索,司法尔承认这次事他的轻忽大意。三年中不曾使出“逃避”这种
手段,让人安心的松懈对他自由出入皇宫的警戒,假如这是飒亚有计划的犯行,那自己又得重新估算他小脑袋
中到底装了多少诡计,试图逃脱自己的手掌心。
可是,不管飒亚多努力逃亡,都会成为徒劳无功的尝试,今夜他会彻彻底底的让他明白这一点。
这段日子,皇宫内、外进行秘密的大搜索之际,许多知情的人,都曾怀疑万一仍然找不到飒亚的行踪时,
他们该怎么办。假装皇帝生重病,无法接见任何大臣或上早朝,这种借口也只能用于一时,他们总不能一直伪
代天子的旨意,运作整个西琉皇朝吧!
有人提议不如尽早寻觅下一位能承天子皇位的人选。
提议的那人,此刻已一命归西。司法尔不能容许这种想法存在,他的“天子”只有飒亚一人,飒亚若不是
他的皇帝,他司法尔又何必眷恋什么护皇军统帅之位,他早在初见飒亚的那一刻起就决定,飒亚会是他唯一的
天子、唯一的皇帝;是他唯一允许的至高无上;也是他打内心承认并接受的主子。
司法尔的信心从未动摇过,他百分之百确定自己一定会找到飒亚,不论他躲在天涯或海角,不论他如何易
容改装掩饰自己行踪,他都会有如一只嗅觉灵敏的猎犬,追觅着飒亚的每一个足迹,不放弃任何线索,直到他
逮到他为止。
如今,强烈的满足感让他微醺于成功的喜悦下--他已经感觉到了,飒亚的气息,那独特浓郁的芳香告诉他
,猎物就在彼方。
“司大人,应该是这儿没错。这特殊的结界记号是戈歆擅长的。”一名留着迤地长发,有着雅致相貌的秀
丽青年,柔柔的指着森林中绑着纸绳的树干说。
“我晓得,这里面有他的味道。”司法尔回以对方一抹浅笑说。“接下来就要靠你了,水的咒术是火的克
星,而前火神戈歆所立的结界,没有你水神锦童的帮助,连我都会束手无策的。”
“哪里,攸关陛下被叛徒挟持的罪行,我们几位过去与他共事过的祭师与其他长老们都觉得汗颜,虽然本
该遵守戒律不得跨足凡臣,但为了解决我们皇庙自己人的内部问题,也只好告罪外出了。这一切若是能顺利便
为终日为国辛劳的司大人尽一分心,也是锦童的荣幸。”
放柔了口气,司法尔似有若无的抚过锦童的手说:“你一直都给我很多的帮助,锦,我也一直感激在心。
”
触电般的缩回手,锦童清清喉咙说:“那,我要开始施法了。”
飒亚警觉到结界将要被人破坏时,戈歆已经先冲进屋内叫醒禧沙。
“先走吧,对方人太多了,我们不可能对付得了!”一声大喊,飒亚掉头指挥他们两人说道。
飒亚太清楚司法尔的行事作风,假如他要包围一个地方,那绝对不会给敌人留下退路,滴水不漏的防线与
凌厉的攻势,正是司法尔可以在战场上不断胜利,获得不败之师封号的最
大关键。
瞪着森林中那些隐然可见的敌人灯火,趁夜奇袭,也是司法尔最擅长的。仿佛已经能看到黑暗彼端,那个
男人冰艳的唇角正邪魅的勾起、一副得意的模样。
司法尔,你到底要逼我到什么程度!
为何!为何要追过来!
戈歆抱着禧沙共乘一匹黑马,望着始终站立不动的飒亚,禧沙不由得焦急的催促着叫道:“亚哥哥,快点
骑上马儿啊!”
飒亚惊醒的一颤,顺手牵过马儿的缰绳,纵身一跃。“喝啊!”
当戈歆施行法术而形成的浓浓黑雾,被一股缓慢的白气给驱离的瞬间,飒亚一行三人如同快箭穿越过黑暗
森林出口--惊鸿一瞥地,飒亚清楚的看到那双绝不会错认的灰蓝眼眸,心脏猛地被撞击了一下。
他不会认输的,从离开皇城的那日起,他飒亚就没有回头的退路!
司法尔,不要太瞧不起人了,我飒亚绝不会做你如意算盘下的禁脔。
毅然决然的,飒亚毫不疑迟的抬起整个上半身,以臀部悬空的高超骑马技术,在漆黑的森林中豁出生命般
的狂弛。风声在耳边呼啸,却敌不过震耳欲聋的心跳,每随着马儿踢出一记记重蹄,自己的心脏夜猛力的撞击
着胸膛。
“亚哥哥,你太快了,我们要追不上你了!”
后方的禧沙大叫着,飒亚勒住马儿,回首看着气喘如牛的戈歆与禧沙,该怎么办呢?依照他们的速度,被
追上是迟早的问题。
“我们分头吧!”飒亚下定决心的喊道。“现在能够逃离追兵最重要,他们要找的只是我,如果我们分开
来,就算我被捉道,你们也还有逃命的机会,戈歆!我把我仅有的--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保护他!”
“不需你说,我也会的。”
“亚哥哥!”禧沙带着鼻音挥着手哽咽说道。“您不要忘了小禧沙喔,要保重!”
飒亚一动也不动的,与戈歆仓促的交换一记眼神,达成无言的默契后,戈歆就迅速依照飒亚的提议,掉过
马头,载着依一不舍的禧沙,往截然不同的方向逃跑。
飒亚则花了短暂的数秒,目送他们离去。
再见了,亲爱的弟弟。
虽然不过短短数日的相聚,可是哥哥是真心喜欢你的,现今世上,你是我仅有的血亲了,我们是分享同一
个生命源头,没有人能抹杀的血缘。
本来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想和你一起做更多有趣的冒险,看着你全心信赖的眼神,享受着这辈子不曾做
过一日的“哥哥”滋味,贪求着我不曾享受过的天伦……你说你希望我是你的亲哥哥,我听到时心里有多高兴
,你可能无法想像。禧沙,你的存在给了哥哥希望。
我不是孤独的,禧沙。
我还有你,对吗?
重新掉过马头,飒亚再次策马狂奔,血液沸腾的心脏阵阵揪痛着。
我们一定会有再见的一日,禧沙,为了保护你此刻的单纯生活,我会忍耐直到你再次来找我的那一天,到
时候希望你会以一模一样天真的笑脸对着我说:
“亚哥哥!我好想你!”
我会祈祷着,我们兄弟能拥抱相认的那一天到来。
“喝呀!”
眼前,更重要的是这迫在眉梢的危机--那个男人就要来了,他晓得。
暗夜中,骑士与马儿化为一体,优雅的跃起、落下、奔跑、疾驰,风儿也望尘莫及的在骑士身后掀起阵阵
沙烟。
一人一马越过潺潺小溪,循着星光指引的小径,他一心一意的借着乌云蔽天之力,试图拉远与身后敌人的
距离。
还不够快,他无情的鞭策着马儿使出浑身解数,要逃开那男人的掌心,这种速度还不够快!
“喝呀!”就在飒亚再次夹腿一促马儿时,属于追兵那如假包换的马蹄声,正由远而近的接近中,犹如来
自地域阴间的追魂响马,纠缠不放。
该死!飒亚连转头去看的时间都不愿浪费,他晓得来人会是谁!
“喝喝!”不顾一切的,飒亚疯狂的加速。
马儿嘶呜的喘息着,粗重的脚步已经到达极限,无法顺畅呼吸的马嘴边不断冒出白色的泡沫,飒亚正怀疑
它再撑也撑不了多远了,马儿便一个踏错蹄的往前摔出--“哇啊!”
连带着飒亚也被摔落到地面上,要不是他利落的在落地前先行翻滚一圈,恐怕他就会被马儿的身躯给压在
底下,动弹不得。吃了满口的风沙,身上也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摔伤,但飒亚硬是强行撑起作痛的脚,一拐一
拐的向前走着。
这些伤痛不算什么,与司法尔带给他的恐惧感较量,哪怕今天他摔断脚,他用爬的也要爬离那个男人的世
界。
“飒亚!”
宏亮的怒吼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逼近。
带着绝望的神情,飒亚紧定着高高坐在骏马背上、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高墙矗立在彼端的干。
司法尔在听到前面传出马儿惨叫声时,顿时脑中一片乌黑混沌,一刹那间飒亚摔断了魅力颈子的画面萦绕
在眼前,骇得他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可是,他很快就捕捉到月光下一抹迅速闪现,又消失在森林彼端的小黑影,那是他可爱的、顽劣的飒亚;
不死心、依旧企图逃亡的美丽猎物。
灰蓝的眸子里已经不存半点冷静的眸光,这场如火如荼的热烈追逐,如同一把火焰点燃了他胸臆中压抑多
日的复杂情绪,揉合着忿怒与饥渴感,夹带着忧虑与妒嫉,这一切燃餐燃烧,早把他自负无人能敌的自制力都
烧得片瓦不留了。现在的司法尔只是一只眼红的野兽,饥渴多日过后,极度渴望撕裂些什么、吞噬掉所有。
挟着爱马如一阵疾风飞越过重重灌木,司法尔一口气缩短了自己与飒亚之间的距离,狂吼一声,换得了飒
亚恐惧的回眸。
银白月光下那张苍白的脸蛋泛着淡淡的铁青色,一瞬间司法尔竟也怀疑起他的双眼,自己真的不是因为思
念过度,而在暗夜森林中看到了幻影,因为他记忆中的飒亚,从未显得如此脆弱。
这真的是他的飒亚吗?
就在司法尔迟疑的瞬间,飒亚把握住千钧一发的时机,放足狂奔起来。
想也不想的,司法尔策马追上去。要捉住他,非捉住不可,不紧紧的把飒亚桎梏在自己手臂中,飒亚就会
像一只长了翅膀的鸟儿,要从他的指缝、从他的手里活生生的溜走了!
四腿马儿不费吹灰之力的追赶到只有两条腿的猎物身后,司法尔抛开手中的缰绳,从马背上站起,料准自
己与飒亚间的距离,飞身往他的后背扑过去,如同老鹰从高空中俯冲而下的--以自身为武器,把飒亚撞倒在地
。
终于,捉到他了!
司法尔抱住怀中人一个翻身,扣住他脖子说:“你已经无处可逃了,飒亚!”
“放开我!”
“就算此刻天崩地裂,就算眼前火山爆发,纵使是世界末日,我都不会放开你的!你以为我会放手吗?让
我找得这么辛苦,好不容易找到,谁会放手!”
“找?谁拜托你做这种事了!”抬起一张沾满泥沙的脸,倔强的双眸不屈的闪烁着同等愤怒的光。“我不
想被人找到,更不想被你找到,我受够了、我累了。司法尔,你不懂吗?我想要结束了,这一切我全都不要了
,送给你或任何人都好,什么皇位、什么皇帝,全都是狗屁一堆!”
吼出心中的愤怒后,飒亚勾起唇角,扭曲的讽笑着。“尤其是你的那张嘴脸,看到你只会让我做呕而已!
”
言语形同一把无形的锐剑,直直的插入心窝,刨出黑色的浓稠的苦液。
“看样子,您似乎有许多话想和臣说嘛!”牵牵唇角,暗沉的蓝眸阴森的闪烁在夜色中。“可是这儿不是
谈话的好地方,让臣带您回到--”
“别再跟我来那套君臣大礼,我不作皇帝了,你是没带耳朵还是听不懂!”
“您的玩笑话,微臣实在听不懂。”司法尔放开扣住他脖子的手,改而揽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连搂带抱的
拉起说。“陛下大概受惊了,所以思路不清,臣非常担心您在外的安危所以特来迎接,现在您可以不用担心,
把一切都交给臣来安排就好了。来,站好,我扶您上马了。”
“我不是病人!”
“当然不是,只是您现在不太寻常,我能理解。”
啪!飒亚使劲全身的力气,挥了他一巴掌。“再继续用这招对付我试试看,我已经不是三年前无知的我了
,我终于看穿了你的阴谋诡计,司法尔,你的面具对我而言已经没有用,我不会上当的,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
“真过分啊,陛下。”司法尔低语着,摸着自己脸颊以落寞的口气说。“只有您呢,胆敢掌掴我而又不怕
后果。通常,有胆子朝我扬手的人,那只手的下场可是会被迫与肩膀分家呢。”
飒亚缩回手,警戒的退后。
“您对我的指控,臣实在不太懂,能否请您说得更明白些?我的诡计?我何时对您使用什么诡计了,我怎
么不知道。”
“少跟我装傻,你在‘孤立我’!”飒亚愤怒的颤抖着说道。“我真是够笨的了,三年了,司法尔,被你
愚弄了三年,这些年来你就一直冷眼旁观着我的愚蠢,内心却不断的在嘲笑我的一无所知,是吧!”
司法尔漠然的表情没有半点情绪,只冷淡的扬着眉,听着。
“嘴巴上说得好听,什么叫‘至高无上’,那不过是‘囚禁’的代名词,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假如要作
个皇帝就要抛弃亲情、人性,那我要反过来唾弃这些表面上的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日子。我拒绝做一只被人
驯养的金丝雀,过着看似衣食无缺,却始终不得自由的日子,这样的皇帝比一个贱民还不如,至少贱民可以自
由的决定他过日子的方式,而不必向一堆人交代这个那个!”
飒亚抬起头,灰眸苦涩却坚定地说:“可以了,让我们把这一切都喊停吧!以我自己去交换皇位本来就不
是我所愿,当初的情况我必须借助你的力量,为了不让宫内的流血斗争继续下去,你的力量是必须的。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