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她提的分手,告诉她,司纯在沈淮周这里什么也不是。
她本来也没觉得自己多重要,贺尧根本不必要给她看什么。
她太清楚沈淮周对别人的吸引力了,永远不缺对他前仆后继的女孩。
三明治有些无味,她有些吃不下去,把剩下一半包好重新放进了冰箱里又继续看书,却不怎么看得下去。
目光落在远处放着的倒计时上,还有大概一个月的时间面临高考。
她想报考一个距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学校,然后再也不回来。
离开三九城时没多少人记得她,离开西城也是迥然一身。
童妍清会被凌则豫照顾得很好,沈淮周大概会出国吧?他是天之骄子,以后的生活会跟没有遇到她之前一样恣意自在。
即便一直强忍着自己不去想他,可只要一发呆愣神,脑海里就会显现出他那张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舒了口气,晃了晃脑袋,拳头在太阳穴处锤了几下,捏着笔在演草纸上划拉。
忽然想他不来学校也好,起码不会被她看到什么。
手机忽然响了几下,司纯兴致不高地捞起手机看了一眼,即便是把对方的号码给删掉了,还是能一眼认出是沈淮周打来的。
司纯顿了好几下,才想起接电话。
佯装作不知道是谁的样子,她说了句:“你好。”
那边沉默了两秒,熟悉的嗓音通过电音过滤袭过来:“开门。”
司纯下意识站起身,又陡然停下脚步,盯着卧室的门看了眼。
“沈淮周,你……”
沈淮周站在她家门口,脊背抵着墙,长腿一直一曲站着,没听到她的回应,又开口说:“我说一句就走。”
司纯捏着手机,不知道他在楼下还是小区门口,开了房门才意识到他就站在她家的门口。
门刚被打开,司纯就被拉入一个炙热的怀抱里。
她的脸颊被闷在沈淮周的肩胛骨处,被他紧紧抱入怀里,他穿的单薄,炽热滚烫的热意整个萦绕过来,司纯一刹那被吓了一跳。
他只是抱着她没吭声,胸膛起伏的幅度大,呼吸声有些粗重,抵在耳根处痒痒的。
司纯动了动身子想挣脱开,却被他抱的更紧。
“司纯,我想你了。”
少年的嗓音沙哑低沉,说完这句话,又像是病入膏肓般把人往怀里更紧的抱了抱,下巴在她肩膀处贴了贴,想把她从这里抱走,带着她不管去哪儿。
这种思念的情绪天生跟他不太相符,也又真真切切是他说出来的。
宛如不惜一切折断傲骨,为了一个几秒的拥抱。
她骤然就没了动静。
最终还是把他的怀抱给挣脱开了。
有那么一秒她在想,如果她真的跟沈淮周在一起她会好过吗?
或许以后不敢提到童妍清的名字,不敢给她祭拜,凌则豫会跟童妍清一起死。
她看到过知道童妍清迟迟找不到心脏源时,凌则豫盯着一瓶安眠药在看。
沈淮周呢?如果他选择了放弃,他会不会后悔因为她没有给他妈妈报仇。
如果不放弃,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沈淮周。”
司纯语调很平静地开口:“你喝醉了。”
沈淮周眼皮灼热,脸颊也滚烫,他不撒手又把人捞进怀里,借着喝酒一个劲儿的往司纯身上蹭,把人抱的死紧怎么也不松开。
司纯微微仰头皱着眉想说什么,看到他有些朦胧的眼神,知道他醉的不清,又把想说的话给吞了下去。
“你先松手,我给贺尧打电话。”
她用了很大力都没把人的手松开,脑海里又想到视频里的片段,不是有人追他吗?为什么不同意。
司纯安静被他抱着没再吭声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招惹沈淮周,如果不是她出现,他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看谁都居高临下的天之骄子。
她根本配不上这样的喜欢,那是沈淮周,是她一直奉为光的存在,是初中两年她唯一的支柱,可此时却因为一个她变成这样。
如果是别人,不会有她这么麻烦不让他公开,处处隐忍,让他放弃了坚持两年的报仇,让他一个浪子被甩又摇尾乞怜似的再三找来。
鼻尖酸了酸,眼前蒙着一层薄薄水汽,让她要看不清楚了。
“沈淮周。”
司纯偏过头,干涩的唇瓣很轻地在他耳尖擦过。
“我想……”
她的眼睛像是哭干了,只能感觉到干涸的刺痛,跟漏风似的,声音这几天一直都是哑哑的。
“你放过我吧。”
这是他们的暗号。
他之前说,只要她说想,亲他一下,他什么都同意。
以前温暖暧昧的私语被做成回旋镖,狠狠刺入到血肉里,变成了血淋淋的伤口,烙下不可恢复的淤青。
沈淮周身子僵硬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也放松了。
司纯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不敢抬头看到他的表情。
低着头,长发盖住了所有情绪,成为她对外的保护伞。
“你可不可以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过我,对不起。”
沈淮周下巴绷紧,满是刚戾的眼神盯着司纯看,即便是有些醉酒的状态,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血性。
此时他就如同一个被困了许久的野兽,破笼而出,死咬着饲主不想放。
沈淮周觉得她挺无情,又脱力似的低笑,站在她面前垂着眸,肩膀都没了支撑似的坍塌着。
或许对他来说,司纯就像贫瘠荒野上因风而起的滚滚浓浆,烈而危险,烧得人疼,可他因贪恋一点温暖而任其发展,直到自己都无法掌控。
后果也自然全权由他承担。
“可我不想分。”
“司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你想要什么?”
沈淮周嗓音嘶哑到不行,灯光打下来眼圈都有些泛红:“我都给你成吗。”
别分手就行。
第51章
司纯并没有回应沈淮周那句话, 只是低着头,过了好几秒,退回了房间。
她站在门口没往里走, 贴着门, 眼神安静地看着死寂的客厅, 脑子里混沌一片,眼前也因为有些低血糖而晕的不行, 看不太清, 只能用手指撑着门,又想听沈淮周到底走了没有,也就一直站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门外渐弱的脚步声, 几秒后趋于平静。
本就寂静的房间更加空荡, 她脱力缓缓坐在冰凉的地上,许久后才缓过来站起身。
坐在餐桌前点了份外卖,等吃的时候才发现她连自己最不爱吃的胡萝卜也都一口一口吞下去了。
嘴里没滋没味,也没意识到是平常不爱吃的东西。
失眠了一整夜。
隔日。
沈淮周又重新出现在校园里。
高三二班黑板右上角大大咧咧展示着倒计时, 距离考试只剩下了十天时间。
最近天热, 司纯换了件简单的白色短袖跟牛仔裤去学校,一上午深陷题海。
余甜爸妈坚决拒绝她出省上大学的请求, 她苦恼了整整一天。
司纯歪着头说:“只要喜欢,在这边也没关系吧。”
余甜瞪大眼睛:“异地恋就是百分之九十九分手原因好吗!我不管, 反正我一定要去南大。”
“你呢?”余甜笑眯眯地问, “你准备去哪啊?说不准以后还能一起出来玩。”
司纯想了想,说:“我可能去东营那边吧。”
余甜:“营大也还行, 你之前不是说想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吗?怎么不去啦?”
司纯低垂着眸, 手肘撑着下巴笑着说:“想走远是因为不想回来。”
下一瞬间余甜就明白过来了。
她这是还喜欢沈淮周。
本来还想安慰两句, 可旁边女孩八卦的声音实在太大。
“日,刚看到沈淮周来学校了。”
“是不是跟那谁一起来的?文佳?他什么时候喜欢这种好学生了啊?之前女朋友哪个不是吊车尾抽烟喝酒泡吧的类型……”
女孩没说完,被同桌捅了下胳膊,朝着司纯挤眉弄眼。
那不是?小声点。
女孩:啧,是把司纯甩了又找了个噢。
同桌:显而易见。
余甜清了清嗓子,拉着司纯出了教室去买冰淇淋。
司纯不太想吃,买了袋糖出来,水果软糖,酸的倒牙。
“我听到了。”司纯对于她蹩脚的掩盖有些失笑,“没关系的。”
“真的?”
司纯捏着糖往嘴里塞,感觉浑身像是已经破了皮的地方被凉水灌溉,炙热的太阳照上去都没温度,已经麻木了。
“嗯。”她说。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女孩清脆的笑意跟百灵鸟似的,把司纯的思绪拉了过去。
“谁说的?我巴不得呢?你们下午要去酒吧玩啊?我也想去。”
一旁贺尧抬了抬眉:“你不是说你妈管得严吗?”
文佳理所当然地开口:“她管她的我玩我的呗,大不了被她骂一顿,又不疼不痒的,出去玩多爽啊。”
贺尧啧了声:“你这样怎么考第一的?”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学霸的心理。”
“……”
贺尧无语凝噎,好不服气地怼她说,“我们几个中学习最差的应该是淮爷才对吧,我他么上次还考一百多名呢。”
“那是他不想考交白卷而已。”文佳说完,还偏过头笑着求赞同,“是吧淮爷。”
沈淮周低着头,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随口“嗯”了一声。
那声很淡的赞同把人彻底拉入圈子,也很清晰落入司纯耳畔。
她面色无常地跟着余甜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一路上余甜啃着冰淇淋都没敢吭声,歪着头表情皱到一起,开始懊恼,早他妈知道就不去了。
一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司纯都跟平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只不过临近高考,教室内跟摆烂了似的在自习课上过分热闹。
她坐在讲台上也丝毫没管底下的糟乱,一直到临近下课的十分钟,班主任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本哄闹的教室在刹那归于安静。
过于平静,司纯硬生生把跑神的神经拉扯回来,目光先是看向了上课前拿过来到至今都干干净净的卷子,又歪着头看向门外。
“司纯,出来一下。”齐曼丽叫完,扫了一眼班级里的学生,“已经快下课了我也不管你们了,要讲题的小声点,不要影响别的班级的学生,我站五班都能听到你们在嚷嚷。”
底下鸦雀无声。
司纯还以为她是因为是没有管着他们好好学习叫她出来,毕竟齐曼丽的表情看上去很严厉,不像是要发什么试卷或者布置作业而找她。
可后来的那句话显然推翻了这个假设。
司纯放下手里的笔跟着她走出去,关上教室的门,李曼丽扫了她一眼,说:“去办公室说。”
一路上她都没吭声,办公室内的老师没课的已经离校,有课的还在教师,室内空无一人。
司纯跟着她走进去,站在她办公桌旁,见齐曼丽像是压火似的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抿了口,推了推鼻梁上的透明镜片,眼睛锐利地看向她。
“你觉得你上次的考的怎么样?”
司纯低下头,客观道:“不好。”
校第五名的成绩,跟上一学期次次第一根本没法比。
“我本来以为这学期你会重新上去,毕竟上学期期末那两次考试是有些过于偏门了,可这学期的考题都是仿着高考题出的,你反思过为什么考这么低吗?”
司纯学习是个死脑筋,她从没有沈淮周那样的聪明劲儿,只是一味的考刷题取胜。
可太多的事情总是会压着她,让她分身乏术,好几次考着考着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她很害怕这样的情绪会对高考产生影响。
“没想过。”
“我替你想了。”齐曼丽声音格外严厉,音调也比刚才高出好几个分贝,在寂静的办公室内廖亮又锐利。
“你跟沈淮周谈多久了,从上期末开始的?还是更早?”
司纯猛然抬头,眼神错愕地盯着班主任看。
“什么。”
齐曼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跑不了。
“司纯,你跟他们不一样,那些人爱玩就算了,你这种好学生也跟着掺和什么???”
“我早应该发现你不对劲的。”
司纯张了张唇:“老师怎么知道。”
齐曼丽捏着书本狠狠摔在桌子上,以展示她愤怒的心情。
“这是重点佚䅿吗??你是不是觉得快要高考了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我告诉你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投机取巧的学生,学习就给我踏踏实实的学,想两边兼顾的就别再我们学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