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东都——楚潆

作者:楚潆  录入:05-03

  “小娘子,一万不够,我要你喂我喝三碗。”
  “滚!我还没喝,你就说要喝三碗?”
  洛泱巧笑倩兮:“都有都有,三碗算什么,野驴老大说了,让你们喝个够。娘子们,上酒啊!”
  金雕他们已经走过一座屋子,背影也看不见了,前后进去了三、四十个人。
  上了新酒,蒙汗药也是分份量的,那些阿嫂们也加入了敬酒的行列。
  她们的歌声整齐嘹亮,让前面的盗匪毫不怀疑。
  金雕、狍子他们正在面带微笑做着美梦,忽然小道两边的屋顶上“咻咻”的射下箭来。
  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倒下一半。剩下的一看大事不妙,赶紧往回跑。
  这还能跑得掉?
  庄民们拿着锄头、砍刀早把小路口堵住了,盗匪的脚步慢下来,箭又追了过来。
  金雕发起猛来,挥刀向庄民砍去。
  阿夔拉满弓,箭“咻”的一声,带着风,射穿了他的头颅。
  洛泱她们一群女人,也不知给他们灌了多少酒,因为总有些白痴怕自己死得不透,回来缠着要吃第二碗的。
  前面吃酒的下药分量少,走了十几步才迷迷糊糊倒下。
  后面的见他们倒下,还以为是酒量不行,一顿笑骂,轮到他们自己,几乎第二步就迈不动了,呆呆的看着小娘子们:
  “这酒、这酒……”
  洛阳一脚将他踹倒,狠狠道:“蠢贼!这酒给你们喝,还真是糟蹋了。”
  两个庄头等盗匪们全部进庄,就已经关了庄门。
  就算是有几个笑嘻嘻在后面看热闹,还没轮到喝酒的,也被冲过来的庄民铁锹、锄头一顿拍,一命呜呼了。
  邵春、阿慕跑到洛泱身边,看看满地被蒙汗药麻翻的盗匪,简直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尤其是穿着农妇的衫裙,依然皎若秋月的绝世女子。
  外面还在收拾满地麻倒的盗匪,这些人他们要交给官府,也算了了四镇流窜盗匪的公案。
  里面老郡公喝了止血的汤药,连疼痛都慢慢缓解了。
  听到外面大获全胜,老郡公对孙儿道:
  “颀儿,你代老夫去给恩人行个大礼,是他们救了我们全庄人的命。就不知,他们都是什么人?”
  “孙儿媳妇已经知道了,给您治病、带着大家做药酒的不是小郎君,她是苏家的小娘子!”
  “小娘子?!”
 
 
第275章 二十四份契约书
  又过了半日,等老郡公吃第二副止血药的时候,蓝田县衙官兵也到了。
  庄头向他们说了大致情况,官兵点过尸首,到后山挖个大坑一起埋了,活的都绑了,蚂蚱串子似的,让官兵押回县城示众。
  为患三年的“吃人”盗匪终于落网,这是四镇百姓的大喜事,蓝田县得了头功,连夜上京城邀功去了。
  让洛泱欢喜的是,她向李郡公表明来意后,他很快就同意与他们签约。
  老郡公因为流了不少血,尚未完全恢复元气,他躺在榻上对孙儿道:
  “榷茶是圣上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国库来源仅靠江南几镇。就像一个人,头颅在关中,身体在江南,而漕河就是他细细的脖子……”
  洛泱:这不就是长颈鹿吗?
  老郡公歇了口气又道:  
  “我们清茗茶庄,是京畿最大的茶园,迟早会被人盯上。苏家做为榷茶商,愿意让利给茶农、给朝廷……这个气度老夫闻所未闻,再不合作,那就是不识好歹啦。”
  而让李颀更感兴趣的,是苏小娘子说的制茶新工艺,他热情道:
  “小娘子到我们茶园看看吧,越靠近谷底,冬季出芽越多。
  我们这里光照充分,雨量充沛,昼夜温差大,土地肥沃,要不是我祖君坚持,谁都不相信咱们京畿也能种出茶来。
  清茗的茶不用花大量运费,价钱便宜,就算是平民、贱民,也能喝得起茶。”
  老郡公种茶,和贺拔惎看淡官场、自存高洁,辞官种茶求生存不同。
  让长安茶叶更便宜,才是老郡公回乡种茶的初衷。
  清茗茶山不是密植型茶园,还是原始的一株一株间隔种植,长了十年的灌木型茶树,刚刚进入盛产期。
  就算是在还没下雪的腊月,新芽也迎着阳光,努力生长。
  庄户们正在山上采摘,这是给苏小娘子做散茶专门采的茶叶。昨日经历生死一劫,他们都很感激这位碰巧进山来的苏小娘子。
  邵春、阿慕充当了炒茶师,傍晚时分,新炒好的绿茶就摆在了老郡公面前。
  老郡公此时刚绑上洛泱做的胸带,有了支撑,呼吸带来的断裂肋骨疼痛,也得到了缓解。
  因条件有限,洛泱只能用麻布和竹片,做了个可脱卸的简易胸带,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艺道:
  “老郡公,您这胸带不要急着脱,老人骨裂,恢复起来没那么容易,您要有耐心。”
  “脱下来作甚?大冬天的,裹着正暖和。”
  老郡公的心态很好,洛泱虽没告诉他,自己是哪个苏家,但他从洛泱带来的侍卫身上,猜到她必是武将之家。
  用炒青制出来的茶叶泡茶,使他们茶叶偏苦涩、香气中有股闷青气的劣势,陡然消失。李颀喝了一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舌头,不自信的问:
  “这真是我们的茶叶泡出来的?”
  茶娘指指白瓷茶杯里上下浮动的叶片,笑道:
  “怎么不是咱们的茶?看那叶子泡开来,又还原成当初在枝头模样,比捣碎了煮茶吃,赏心悦目多了。”

  外面喝了茶的两位族人忍不住跑进来,其中一位年轻点的,是老郡公的从侄,他向洛泱拱手道:
  “苏小娘子,这制茶的法子您可要教教我们,茶汤清新脱俗,简直就像连女子采茶时的妙曼身影都泡出来了!”
  几个人都说茶好,靠坐在榻上的老郡公都心痒痒的,一定要尝上一口。
  当晚,庄子里种有茶树的二十四户人家的家主,聚集到祠堂里,李颀给大家念了遍契约,大家纷纷在契约上签字画押。
  洛泱要付一部分收茶定金给茶户,却被老郡公拒绝了:
  “家族中难免会有些寅吃卯粮的不肖子孙,你若把定金给他,正好年里清闲,那还不溜到县里、京里,把兜里的钱花光了才回来。”
  洛泱听他话里有话,也不想干涉他们族里的事,便说:
  “您有您的道理,我有我的做法,既然您是族长,占比又最大,那我今日就当众将两成茶款当做定金,悉数交给您保管。
  明年收茶的时候,我违约,定金不退,您违约,可就要退还我双倍定金。”
  “应该的。”
  老郡公见洛泱坚持,也就收下了那一小袋金子。
  回去的路上,看阿慕一直不说话,洛泱问他:“在想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觉得那袋定金……不是很妥帖。在我们炒茶的时候,有个小子一直在外面想偷看,被我们的人发现请他离开,他还满腹牢骚。”
  阿慕跟在李奏身边几个月,考虑事情也变得缜密起来:
  “正如李郡公所言,庄上二、三百人,总有没出息的。万一他非要去找李郡公拿钱,老人能不能镇得住?
  万一镇不住,他手里的钱不就成了咬人的毒蛇?”
  第五富也点头道:
  “这种多主人的采购,确实不合适一刀切。您说的‘定金’,与我们以往的‘订钱’还有些不同,万一毁约,很容易变成由负责管定金的李郡公承担……”
  “付定金是表达我的诚意,更是希望他们不要毁约,从商而言,这没有什么错。你们别想那么多,再过三个月,过来收茶就知道交定金的好处了。”
  洛泱重生在将军府,身边又一直有兄长、表兄们庇护,看似遇到各种难事,但她和李奏仗着历史和前世的记忆,总能化险为夷。
  这次做榷茶前的签约,李奏、元枫什么意见都没有出,完全就是洛泱在操办。
  往后东都畿的茶园契约,会由第五富他们去跑,她只统筹规划就行。
  洛泱扬起一张笑脸,举起鞭子对大家喊道:“我好久没有跑马,前面就是平路,谁来和我比一比?我出一坛桂花酒!”
  “好!我来和你比!”
  阿夔正不耐烦听什么“定金”不“定金”的,反正她想怎么做都行,谁不听话,一顿鞭子下去,什么事都没有了。
  冬季天气变得快,来的时候还有阳光,回去的时候已是阴天。
  跑起马来,阿伦也热情高涨,“驾驾”声喊声都要飘到蓝田关外去了。
  阿慕抬头看看,也甩甩鞭子跟了上去:快马赶路也好。
  这天气,只怕是要下雨了。
 
 
第276章 闹市恶犬
  洛泱在蓝田几日,忙得压根就没想起李奏。
  被遗忘的李奏,从送她出城开始,心里就惦记得厉害:
  这小天真,想从自己来改变大唐的朝廷专营,想也想了快一年,殊不知千年的差异,怎能一蹴而就?
  想着洛泱,他脸上浮起一层笑意:
  只要毫发无损的回来,就是捅塌了天,我也能替你撑着……
  “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竟敢打伤圣人的爱犬!去,叫人来,把他的铺子拆了!”
  这里离宫城很近,去叫人的小儿撒腿就跑了。
  “什么人?竟敢当街喧哗?”李奏掀起车窗帘子,阿冽嗤笑回道:“听这小细嗓子,还能是谁?犬坊的王璞和他的狗爪子们。”
  王璞?
  李奏想起来了,这位和仇士良一样同为五坊使,只不过,他没仇士良那么会装,在王守澄的庇护下,连坏都坏得那么坦荡荡。
  “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阿凛下了车,往那哭天抢地的人群里走去。
  不看还好,一看连他这刀刃舔过血的人都觉得残忍: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连被撕咬得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原来模样,衣衫袖子也被撕破了……不,是整条胳膊都被撕了下来。
  她旁边还倒下两只皮毛油光水滑的狗,一只张着嘴没了气息,头被一群男人打爆了。
  还有一只“哼哼”着,应该是躲得快,被打伤了,没死。
  王璞气急败坏的站在旁边,一手牵着另外两只狗,一手叉腰,指着带头打狗的汉子骂道:
  “乞孛儿!刚才收你们一点铺面钱,你们就推三阻四,两百个铜钱连给圣人的狗儿买肉吃都不够。
  现在倒好,你还将圣人的狗儿打死打伤,只好用你全家人来偿命了!”
  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娘子悲声道:“是你们的狗先咬了我的女儿……”
  “咬你女儿怎么了?怎么它们不咬别个?就是你女儿贱,挡着我狗儿的路了!”
  王璞咬牙切齿,他牵着的狗更是恶狠狠的“汪汪”叫着,随时准备往前扑:
  “给我砸了他的铺子!”
  这几只狗儿都是他的心头肉,已经训练半年了,顿顿喂生牛羊肉,就等着明年春猎在圣人面前露露脸,这下好了,报废了两只。
  站在阿凛旁边的两个围观路人小声道:
  “惹上五坊使,不死也得脱层皮。”
  “人家闺女不就死了?天可怜见,昨天我还在他们胡饼铺子里逗她玩来着。”
  “狗到人家铺子里咬了人闺女,还说是五岁小女娃该死……啧啧!”
  “哎!老刘家这回要完了。走走走,看不下去了。”
  阿凛随着他们挤出了人群,回到车上将听来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李奏:
  “五坊使在长安为所欲为惯了,王璞、仇士良这些人都是跟着王守澄起来的,王璞还是王守澄义儿,他比谁都嚣张。”
  “市坊里谁不是对五坊小儿、鸡坊小儿恨之入骨?小铺子本就是赚的辛苦钱,还要被这些水蛭吸血。”
  李奏沉默片刻,抬腿下了车。
  谷span>“殿下,那几只狗可不识人,前一阵子,犬坊的犬还把工部郎中的腿咬了,程郎中告到圣人面前,还不是责备王璞两句了事……”
  阿凛急忙护在李奏身前,这帮小儿狡猾得很,悄悄松了手,推托是狗儿劲大抓不住。
  哪知李奏并不害怕,冷冷笑道:“我就是要它的‘不识好歹’。”
  主仆三人正要过去,几十个犬坊的小使,提着长棍从他们身边跑过去,那边王璞见手下来了,直叫:
  “拆了他铺子!”
  一时间掀桌子的、砸锅砸碗的,抄起棍子打人的,还混着狗叫声、女人尖叫哭泣声、小儿们的叫骂声,围观的人都害怕得四处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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