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东都——楚潆

作者:楚潆  录入:05-03

  说是阿娘管家,她也就是管管府里的事,外面一切都由魏执事打理。
  洛泱才刚穿到这个家里,魏执事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好在是弄巧成拙,只是让父亲知道,阿慕另有身世。
  她有种预感,这个魏执事不简单。
  洛泱正准备光明正大的走出将军府侧门,就看见门外来了两辆牛车,又听见身后传来阿慕惊喜的声音:
  “阿爹!”
  正拴好牛绳,准备往车旁走的中年人并没有抬头,只管一瘸一拐的做他的事。
  阿慕冲过去,接过他手里的竹筐,激动的说了句:
  “阿爹,是我!”
  “阿慕?阿慕!你怎么......能说话了?”玄铁又惊又喜,抓住阿慕的手臂不肯松开。
  阿慕眼里也闪着泪光,使劲点点头:“阿慕......能听见......您的声音了!是小娘子......治好......”
  玄铁顺着阿慕的目光看向门口,只见身着青衫红裙的小娘子,正站在门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他对着洛泱长揖,什么也没说,却感觉得到他满心的感激。忽然想起什么,玄铁转身到牛车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竹篮子,里面装着半篮黄橙橙的枇杷,笑着递给阿慕:
  “这是今年第一批熟的枇杷,数量不多,送进去,一个院子也分不到几颗,都拿去给小娘子吧。”
  “好!”
  洛泱走过来接了篮子,笑道:“多谢玄庄头。今儿是来送菜的?”
  “是啊,我们种的是白稻,两年三熟,中间还能种一季麦子,现在农闲,正是菜苗长得快的时候,先收了两车,让府里尝尝鲜。”
  玄铁才去庄里一月,居然成了熟手。
  唐朝气温整体高于现代,但让洛泱没想到的是,此时的东都洛阳,居然产稻子。
  若是这样勤耕不辍,为何......地主家里没有余粮?
  洛泱眨巴眨巴眼睛,问玄铁:“玄庄头,您看您这庄子,除了养活自己、供府里吃喝,每年还能有多少盈余?”
  “我这才刚去,哪里说得出准数?不过......”
  玄铁没说完,旁边窜出来一个声音:“玄庄头,既然来了,怎么还不把东西入库?”
  魏执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瞟了一眼阿慕手上那半篮枇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庄里来的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在门外就自行分发了?”
  “一点不作数的小玩意,这我还做不得主了?”
  玄铁没把他当回事,拍拍阿慕的肩,又一瘸一拐的往牛车去。几个一起来的庄户已经卸了货,扛起竹筐往府里搬。
  “阿慕,把枇杷拿回长川阁,让人挑洗干净,一盘送祖母,一盘送夫人,剩下的凉在井里,我回来要吃。”
  洛泱说完,扬起下巴,从牛车旁边走了过去。
  等到偏门外的人都走完了,阿标小声问:
  “执事,玄庄头这个庄子有些不好弄啊,再加上个爱管闲事的小娘子......”
  “哈哈哈哈,”魏光仿佛听到了今年春天第一个笑话:
  “你是说养在深闺里,没及笄的小娘子?”
 
 
第五十章 车祸(为盟主南墙m加更,感谢(*^_^*))
  阿慕把枇杷送回长川阁,再跑回侧门,哪里还有洛泱的身影?
  守门的亲兵逗他:“小娘子早走啦!阿慕,你耳朵真好了?听说你马上就要进亲兵营,会不会听不见口令啊?”
  “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能听见!”
  最后一疗程,隔天施针一次,现在只剩下最后两次了,二郎君已经告诉他,过了寒食节,他就可以进军营接受训练。
  这是他从小的愿望,只是现在,有点舍不得离开长川阁......既然小娘子不用他跟去,那就去找义父,让他看看改造过的袖箭。
  洛泱是觉得不需要那么多人跟着,她带着荷花、邵春,一路逛吃逛吃来到了南市。
  当她站在南市坊门前,嘴里吃着的蜜枣糕顿时不香了:
  我傻了吧唧的在路上吃啥呀!这里面才是吃货天堂。
  只见满眼二、三层的楼房,热腾腾、闹哄哄的,让人目不暇接。吧喳着嘴的小孩子,挑三拣四的小娘子,扣扣索索的老翁,大大咧咧的郎君......

  一眼望不到边的繁华,让洛泱热泪盈眶:
  这还是在晚唐啊,若是大唐盛世......那我怕是要让人抬着回去......
  南市有两个里坊那么大,一排排整齐的楼房,被大街小巷分隔开来,这里聚集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客商。
  这时候的漕河,还没有被拉直成京杭大运河,杭州到洛阳,洛阳到幽州,东都洛阳凭借着漕河向西打的这个弯,在大唐占据着比肩西京的地位。
  洛泱边吃着羊肉串,转到一条人不是很多的街上。仔细一看,什么撅头、耙、铲、锄……这些手作农具,还真是从古用到今。
  “咦?这是什么?这么大的米斗,都可以当澡盆子了。”一家店门边放着个大木斗,洛泱没见过。
  那店家笑道:“小娘子认得米斗就不错了,它确实是装米的,不过是没脱壳的米,这斗是脱谷用的。”
  洛泱里外看看,想起小时候见人用过一种脚踏脱谷机,不烧油不用电,说不定在这也能造出来,那肯定能比直接在木斗上拍效率高。
  哪天有空,看能不能画出来。
  扔了竹签子,拍拍手,正想换条街逛,忽然,前面过来一辆马车,也没见它走得有多快,就听见一声惨叫:
  “哎呀!我的狗!”
  那车夫急忙拉紧缰绳,马车停了下来。坐在车辕上的两个人都跳下来往车下望。
  洛泱也凑了过去,原来,是马车撞到了对面店家的看门狗。
  这条倒在车轮下的是只大黄狗,远远看,毛色和旺财一样,只是个头小一圈。
  那狗主人也不看狗,怒气冲冲的提着把菜刀出来,只管抓住车夫衣领骂道:
  “有马车了不起啊!撞死我的看门狗,不赔钱可别想走!”
  “我眼睛一直盯着马前面,根本没看到你的狗,它自己钻到车轮底下,怪我喽?”那瘦点的车夫伶牙俐齿,不甘示弱的分辨道。
  “没看到?你这就是仗势欺人。我告诉你,新来的留守可就在咱们南市,信不信我去拦车告状,让留守来评评理!”
  那菜刀铺的店家将刀抱在胸前,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一听扯到留守,和他同车的男人打断道:“先看看狗,万一没死呢?”
  三人转身往车轮下望去,狗已经不在那里了。瘦车夫笑道:“看吧,狗自己跑了,还要赔什么?式兄,别理他,我们走。”
  这不可能啊!菜刀铺店家急了,四处张望,找他的狗。旁边有人指给他看:
  “鲁大郎,狗在那边,有位小娘子在给你家狗治伤呢。”
  鲁大郎看见狗还躺在一张条凳上,顿时放下心,赶紧跑上前抓住马车缰绳,嚷嚷道:
  “哎!想溜?我的狗不死也伤了,治是治不好的,你们不赔钱,今天就别想走。”
  洛泱正蹲在条凳旁替狗检查伤势,狗的一条前腿被压断了,她转头对荷花说:
  “刚才我们经过那条路,有新鲜的三七和延胡索,你去买几片过来,再找两片木条、一根布条,我要给它的腿固定起来。”
  荷花见过洛泱给老桃树接枝,很快明白木条是做夹板的,点点头出去了。
  经过马车时,荷花不满的朝车夫翻了个白眼:
  “哼!把狗腿都压断了,多亏遇上我家小娘子,你们还不想负责任就跑,黑心!”
  “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我的车轮都没有碰到它……”车夫不服气,叉着腰要和她争辩。荷花扮了个鬼脸,吐吐舌头跑了。
  车里的人突然开了口:
  “阿茂,拿一袋钱去给那治狗腿的小娘子。”
  “公子……真不是我们轧的,若是车轱辘轧到东西,车子定会颠簸,我们怎会没感觉?”
  “我知道,但不是个个都那么聪明。去吧,买药也要花钱的。”
  外面拦着阿茂的店主人急了,挥着菜刀大声说:“那是我的狗,赔钱应该赔给我,那女的我不认识,你们怎能把钱给她?”
  “我的钱,爱给谁给谁。”
  车上再无声响。
  “不行!钱得给我!”那店家看两块车帘之间抛出一袋沉甸甸的钱,急得眼红了,竟然冲过去想从阿茂手中抢过来。
  旁边冷眼看他的李式,抬手给了他一记手刀,店家软绵绵的坐下去,口齿不清道:“你们……我告官……”
  李式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那把新菜刀“咣啷”一声飞出两步远:“诸位,这厮光天化日持刀抢劫,官差来了,大伙也为我们做个见证。”
  “这是我家公子替狗付的药钱。”阿茂将钱袋塞在邵春手里,转身跑了。
  邵春并未见过阿茂、李式二人,更不会猜到车主人是谁。他颠了颠钱袋,足有半吊钱,这也太多了,正想叫住他,阿茂已经上车走了。
  “真是财大气粗!有钱了不起啊。”洛泱嘟囔着。她已经将狗腿骨正好,等荷花拿了草药和夹板来,才发现少拿了绳子。
  “没关系,用这个吧。”
  洛泱掏出一块帕子,很快给狗腿上好了夹板。
  这是只刚成年的小母狗,大概是真疼,眼眶里都是泪水,见救它的人摸它,小心翼翼的探头过去,舔了舔她的手背。
  那店主人终于晃晃悠悠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觍着脸道:
  “狗子好动,你现在就是绑好,不出一日便会松开,是不可能养得好的。看在你心善,我就付你十文钱,不能再多了。
  不过那袋钱你得给我,明天、后天、大后天,换药还得花钱呢!要不然,我可没钱伺候它......”
  洛泱想了想,将钱袋子递给他:“这也算是你的无妄之灾,找根绳子把它栓起来,它就不会乱动了,每天给它换药,鸡鸭便宜,你吃的时候,留些给它吃。”
  “哎,是是是!还是小娘子讲道理。我一定买最肥的鸡给它吃,不,鸡不行,一定要买肉、买肉!”
  鲁大郎心花怒放,赶紧将钱袋揣进怀里,生怕小娘子又要回去,抱着狗回他铺子去了。
  洛泱抓了把铜钱给借条凳给她们的店掌柜,道了谢,三人离开了这条铁器街。
  “唉!小娘子真是心善。”
  店掌柜将桌面的铜钱扒到钱匣子里,旁边的伙计笑道:
  “那您怎么不告诉她,狗腿是鲁大郎今天开门,被他不小心压断的,一早上就在等冤大头上门。”
  “告诉她?等小娘子骂两句走了,我还要跟鲁大郎面对面,那不被扰了生意还要掏钱?”
  “那倒是,咱们卖的是锄头,他卖的可是刀,嚯嚯不起……”
  主仆二人正低声说笑着,门外闪身进来一个人,肃声问到:
  “你们所言俱实?”
 
 
第五十一章 什么时候瞎的
  李式越来越觉得,六郎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比如,他们今日到南市去,并非随意乱逛,而是去找人,找的这个人叫萧洪,一个才刚从福建到东都的茶叶贩子。
  六郎到洛阳不久,又怎会认得刚从千里之外来的一个茶叶贩子?
  问清萧洪的身世来历,看了他带来的茶叶,二话不说,买下他所有茶叶,让他运回县公府去了。
  这是啥意思,阿茂也看不明白。据他俩观察,六郎不是一个爱喝茶的人,因为他睡眠不好,御医建议他少喝茶。
  这样大量买茶为哪般?
  李奏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他等这天多时了,但前世萧洪在要开蚕市这天,才与前来巡视的李逢吉结识,他也只能守株待兔。
  就是这次偶遇,让李逢吉发现萧洪的种种经历,与圣上要找的人高度相似,便将他送到京师户部做茶纲役人。
  再让王守澄“偶然”发现,这个从福建来的役人,竟然是圣上苦苦寻找、萧太后年幼失散的亲弟弟。
  萧洪顷刻之间成了人上人,他不但在长安耀武扬威,还成了知遇之恩王守澄的头号帮凶。
  只是前世这位“舅舅”可比他命长,直到后来,被圣上扶持起来对抗王守澄的大太监仇士良当权,找了个新骗子“舅舅”萧本,这才把萧洪定为骗子。
  这个唐朝最大骗局,李奏虽没看到最后,可萧洪能骗过圣上、太后,在长安欺男霸女,为虎作伥,他便不会让历史重演。
  李式看不懂为何要买茶叶,更没料到,六郎会让他转回头去查,那个鲁大郎搞的是什么鬼。
  当他将农具铺掌柜说的话,如实禀报给李奏,只听他微微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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