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东都——楚潆

作者:楚潆  录入:05-03

  站在柜台前面的男人笑了:
  “看看,你要是砸到人被送到衙门里去,屁股打开花不说,衙门还是要把你判回给我,你这又何苦?”
  阿夔认出来了,这男人他在河阳桥边见过,他就是新罗婢丹娘以前的主人于程。
  当时苏家用御使李好古吓退了他,可他咽不下这口气,暗中找斗鸡输给他的王五郎写了张转让文书,就等着苏家父子离开洛阳。
  他已经搞清楚了,那新罗婢并没有跟着苏小娘子,而是和那个会讲新罗话的契丹女子在一起,那对契丹兄妹似乎只有苏家一个靠山,自己有点钱而已。
  苏知远虽说还是将军,但他要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回来,只要不去惹苏家,其他的阿狗阿猫……
  “要我跟你走,休想!那天你亲口在御使面前承认,我和你没有关系!”
  丹娘的大唐话说得很流利,虽说带一点口音,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
  “亲口承认?这辈子我亲口承认的事多了去,哪一件?哪一桩?我不记得了,你咬我啊!有本事你就去把御使请回来,为你作证,否则,你就要跟我到衙门去登记奴婢人口。
  你!新罗婢!是我于程的奴隶!”
  于程一字一句说完这话,见丹娘愣在那里,上前伸出手去要摸她的脸,丹娘躲开他的手,一巴掌扇到他脸上。
  他捂着生疼的脸,恼羞成怒,手一挥:“砸了这家店,把她给我带走!”等了一会,身后并没有动静,于程回头骂道:
  “都聋了吗?给本公子砸了这家店……店……”
  “这家店店不是你想砸就能砸的,这个人人也不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于公子。”
  洛泱背着手笑眯眯的走上前,刚才阿夔他们进来,已经悄悄把于公子的四个手下给制服了。
  出门带一群保镖就是爽,还是能打的那种。
  “我爹不在东都,你就当苏家没人了吗?那天你当着李御使说的话,听见的可不止我一人,若是要上衙门,只怕你人要不到,还得吃一顿板子。”
  “你、你!苏小娘子,别仗着你带的人多就……”
  没等他说完,洛泱笑道:“我就是仗势欺人,你又能怎么样?你强抢民女在先,说到哪都是我有理。”
  他们回到洛阳,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萧飞飞兄妹和丹娘的户籍给办了,那时裴煊虽然没回来,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洛阳落户的人越多,收的税就越多,萧家兄妹很快就置了房产,开了店铺经商,商人交税占其收入的三十分之一,官府当然希望你生意兴隆。
  于程见苏洛泱他们人多势众,一甩袖子,恨恨的出了店铺。
  这时萧飞飞兄妹才闻讯赶来。
  “萧娘子,是丹娘惹祸了……刚才要不是小娘子,店铺都要被砸了。”丹娘一脸焦急的说:“我怕他下次还回来,哪怕只是在店里耍无赖,那还怎么会有女子敢进来。”
  丹娘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是专门做女子生意的店铺,安全第一位。
  现在只能让那些契丹护院,在店铺附近多加防范,洛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路闷闷的回到尚善坊。
  经过公主府门外,忽然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
  “我算着你早该回城了,到哪儿玩去了?让我白担心。”
  现在苏府除了四郎只剩下女眷,李奏也不好经常去拜访了。洛泱皱着眉将木偶娃娃店里发生的事说给他听:
  “他要天天去店里耍无赖,罪行又不足以惩罚他,那怎么办?要不,我让阿夔他们找个布袋,把他蒙头打一顿?”
  李奏笑了,小声问道:“你家乡都像你这样无法无天的么?”
  “哎!我这不是向你老人家讨教吗?”
  “你忘了,上次我告诉过你,他的父亲是太常寺的太常。”
  “对啊,你说就是春夏秋冬祭祀,求雨求太阳求蝗虫快点飞走……还有,皇帝加元服、纳后……
  我知道了,他父亲这个太常,是要通神的人,可经不起儿子的污点。你真是太聪明了,只要弹劾他父亲不管教儿子,他父亲就会拿着鞭子赶回来!”
  “法子都是你说的,聪明的是你,这样的小事,你做主就行了。”李奏含笑看着眉飞色舞的洛泱。
  于程当初打坏一个御赐的宝瓶,就要让丹娘背锅,就是因为他父亲这个三品太常看似没有太大的权利,可他是朝廷礼仪典范,不能行差踏错。
  可惜这个儿子偏要给他添乱,哪有打一顿那么简单?
  写给李好古的信,也由洛泱亲手用羽毛笔写成。
  只不过,在放进信封时,李奏趁洛泱不注意,在折好的信笺背面,悄悄加了两个字:
  罢免。
 
 
第一六七章 月儿圆了
  父兄走了三天,月儿圆了。
  四郎亲自操办府里的中秋宴,很是得意。虽然只有四个人,但也是祖孙三代,礼数要齐全。
  小祠堂里拜祖先,祠堂外面还摆了个香案拜月亮。
  用了晚食之后,四郎还亲自把祖母、母亲送回屋。这才到长川阁找妹妹。
  洛泱正在院子里看他们酿桂花酒。陶冬蒸馏出的酒底,果然比他们自己做的好,少了些许辛辣。她要了几坛回来,自己酿桂花酒。
  “妹妹,又在捯饬什么?”
  四郎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耸耸鼻子,伸头凑过去看:
  “酒味很重啊!这是什么酒?咱家是不是准备开酒楼了?”
  “你不去外面寻欢作乐,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我这桂花酒还不能喝,你得等到明年中秋。”
  四郎接过妹妹手上的扇子,替她赶着蚊子,笑道:
  “妹妹,以后你有什么好事,多想着些四兄,你看隔壁的裴二得了你多少好处。知道的说你大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瞅准了裴家兄弟,巴巴的要嫁进他家呢。”
  “给裴二表兄好处怎么了?他每个月都分红利给我,你以为我们赎回那些宅子、庄子,都不要花钱的吗?”
  洛泱翻了他一个白眼,劈手又将团扇抢了回来:
  “四兄,你别忘了,二兄临走前可把追魏光的事交给你了。”
  四郎点头道:“这事我怎会忘?我是苏家人,他掳走的也是我的钱,自然是要追的。我就有些纳闷,当时府里掳得干干净净,你怎么一下变出那么多银钱,裴二胖可没那个能耐。他有多少银两,圈子里的人,知道得清清楚楚……”
  “圈子?什么圈子?你带我见识见识?”
  洛泱心里有些不踏实的感觉,季扬在铁板烧,四兄应该是发现了。果然,四郎提到了铁板烧:
  “那天我在东都铁板烧看到了季扬……他不是你的人吗?怎么去那里做了掌柜?”
  “是啊,我提供铁板烧技术,裴二表哥出钱,季扬是代表我去传授技术的。你总不可能让你妹妹去抛头露面吧?”
  “那是那是,你有什么事,让阿兄替你去做,用外人不如用自己人嘛。”
  洛泱上下打量打量,笑道:“咦?四兄,前天见你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就这两天时间你的伤就好了?还有,我给你的金珠子……”
  “害!你阿兄吃了多少苦药,才换来今天能下床主持大局……那你玩,阿兄出去跟朋友聚聚。”
  四郎打断妹妹的话,抬腿往外走,边走边看准备埋到树下的桂花酒,他指着酒坛笑道:
  “妹妹,明年酒起出来,记得叫四兄来喝。”
  看着元植出去,洛泱叫过丁香叮嘱道:
  “府里人少,今后阿夔他们也别到对面亲军营里去了,就住在前院,阿兄他们的侍卫、小厮房里,我们的库房,柜坊的库房,这两处十二个时辰都要有人。”
  “前院的事应该是四郎君管才是,您刚才怎么不提醒他。”
  “我就是等了两日,见他不在意,才自己安排。柜坊里的事先不要让他知道,他的心放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四郎是自己亲阿兄,洛泱还是相信他的,只是他与史家交往,这一点让她不放心。
  回到东都后,三郎对史家进行了打探,就知道他盐铁酒三个朝廷专卖都有一定份额,他本人经常亲自到各藩镇跑这几个专卖线。
  因为皇商不止他一个,要想拿到藩镇的专卖权,确实要与当地府衙建立良好的关系。
  这样一想,他先前的可疑之处,又有了依据:
  帮节度使开疆拓土花的银子,他将来一定会从生意上赚回来。
  找不到证据,只是不想四兄亲近他。可看他对金珠避而不答的样子,有些金钱上的事,洛泱不得不连四兄也得瞒起来。
  院子里的仆婢都散了,洛泱回到屋子里坐在窗边,坐榻的小桌上摆着两副酒具,两碟月饼。
  此时并没有月饼,是洛泱描述出来,丁香她们折腾了半天才做出来的夹馅烤饼。
  她转头仰望着天空中那轮圆月,想着这轮圆月下,正在为李奏铺路的父兄。
  一个黑色身影,从敞开的房门闪身进来。他放下手里的包裹笑道:
  “以前在王府里闲着,就跟护卫们一起练功,当时只想让自己累到没有思想,夜里好倒头就睡。没想到,今生夜闯娘子闺房,派上了用场。”
  “上一次太和五年的中秋,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洛泱有些好奇。
  以前李奏凭着记忆安排行动,从来也不像他们解释,最多是说自己得到消息。李奏将包裹打开,把里面的锦盒放在洛泱面前:
  “上一次中秋没什么大事发生,我们都到兴庆宫陪太后们赏月,一只黑猫突然从墙上跳下来,把皇兄吓了一跳,当晚的龙武卫、羽林卫都被扣了半个月俸禄。”
  “你说,这只黑猫还会再跳一次吗?”
  李奏摇摇头,他也第一次重生,并不确定是不是事事都会重复。
  洛泱刚把锦盒打开一条缝隙,里面的光芒便从盒子里照射出来:“哇……一盒子的夜明珠!”
  “你把它提起来。”
  这些夜明珠,被彩绳编的网兜一颗颗串起来,一共十八颗。
  “那日听你说,你得了一颗夜明珠,我想起自己有一串,以前挂在窗帘前面,晚上起来不用点烛火。后来晚上睡不着觉,太医便让我把它撤了下来。不过是旧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再落魄的皇子,都比普通官宦人家富了不知多少倍,难怪个个惦记着那个位置。
  “我不嫌弃,回头让他们做个多头烛台,把珠子顶在上面当做小夜灯。你说,我是不是很有一代妖后的气质?”
  她说的是慈禧太后,李奏却不解其意,只觉得这个称呼不是什么好意头。  
  等洛泱说完慈禧太后过着多么奢靡的生活,而她的王朝终于被戎狄蛮夷掠夺践踏,他的鼻子有点酸酸的。
  他知道,这是洛泱在提醒自己,如今看上去有中兴之相的大唐,经不起他们的挥霍。
  “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
  洛泱将夜明珠收回盒子,牵着李奏的手走到门口,指着天上的月亮笑道:
  “看,那就是我送你的礼物,然后……巴拉巴拉变!月亮掉到碟子里,变成了月饼,所以,你要把月饼统统吃掉!”
  李奏含笑看着这个挥着手表演着“法术”的小女人:
  她根本不需要什么夜明珠,她自己就是最亮的那颗明珠。
 
 
第一六八章 如期而至的黑猫
  李奏和洛泱喝着淡酒吃月饼的时候,兴庆宫里或坐或站一大群人,鸦雀无声。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萧太后身上,她正兴致勃勃的端起阿弟给她倒的家乡酒“女儿红”,饮了一口便落下泪来:
  “父母走得早,竟没能喝上他们为我酿的女儿红……”
  坐在旁边的圣上笑道:“国舅为您酿的酒,多少也有二老的心意在里面。”
  “说起这事,我还要多谢皇帝,若不是你劳心劳力,我也见不着我着唯一的亲弟弟了……”萧太后放下酒杯笑着对大家说:
  “都别拘着,珍王府里送来一种烧酒,比平日里喝的酒烈了许多,大家来尝尝。”
  太后发话了,宫女们就给大家上了牛眼大的小银酒杯斟酒。
  “不知是珍王府小气,还是太后舍不得,给我们倒这点子酒,一口都不够!”茂王端起那小巧的牛眼杯笑道。
  这酒单闻味道,就知道和平时饮的淡酒不一样,圣上手上的酒没饮,大家也都没有动,只有坐在茂王旁边的光王端起酒来一饮而尽,顿时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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