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
谢承礼的目光落在餐盒上,皱了皱眉直接逐客:“午餐送到了, 你该离开了。”
“当然要看着你吃完才行,”程意注意到他的情绪, 耸耸肩:“知道之前都是尤枝妹子照顾你, 但现在人不是出差去了吗?”
谢承礼的神色陡然冷了下来, 起身将餐盒拿到办公桌上,看着他:“你可以走了。”
程意愣了愣, 总觉得谢承礼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周皓他们今天想聚聚, 你的意思呢?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了吧?”
“没兴趣。”谢承礼冷淡道。
程意看着他,知道谢承礼不感兴趣的事情,谁也劝不动,无奈地站起身:“那你记得吃饭。”
说完摆摆手走了出去。
谢承礼仍坐在办公椅上,看着餐盒上星级酒店的logo,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是而非地冷笑一声。
下午五点,谢承礼忙完了工作,头晕晕沉沉的,想了想也没在公司多待,只拿了几份厚重的企划案离开了办公室。
没用张叔接,谢承礼直接驾车回了公寓。
公寓门打开的瞬间,死寂扑面而来。
谢承礼蹙了蹙眉,先回到卧室塞了几片药,便去了书房看起企划案来,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是蠕动的虫子,庞大复杂的数字表格交错排布。
厨房突然传来一声响。
谢承礼一顿,片刻后放下文件走到厨房门口,是冰箱上的一对小人模样的立体冰箱贴掉落了下来。
谢承礼盯着滚落在地面上的冰箱贴,依稀记得这是一年前,尤枝第一次提议去超市买菜自己做晚餐,结账时营业员说满多少可以送个小礼物,其中就有这个小人冰箱贴。
当时尤枝在一堆小礼物中看了一会儿,营业员不知道说了什么,尤枝红着耳朵选了这个冰箱贴,回来后就贴在了冰箱上。
有点幼稚,但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就没管。
现在想想,营业员大概将二人当成情侣了。
谢承礼抿紧了唇,捡起冰箱贴本打算扔到垃圾箱,想了想重新贴回冰箱上。
再没有了看文件的心思,谢承礼看了眼时间,懒得再订餐,打开冰箱顺手拿出食材。
直到牛排煎好,谢承礼盯着两份牛排,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一次彻底没了胃口,关了火将牛排倒进垃圾桶中,走出厨房给餐厅去了通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才嗅到身上的油烟味,转身走进衣帽间,保洁已经将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只是除了塑料包装袋里的廉价情侣衫,或许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好单独放在橱窗外,一眼便能看见。
谢承礼的目光在接触到那两件T恤时,如被烫到似的飞快移开视线。
那天,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将T恤从垃圾堆中拿回来的画面钻进脑海,谢承礼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恼怒来,拿过手机拨通了程意的号码:“在哪儿?”
半小时后,谢承礼到了包厢,听着里面的音乐声,烦躁的心才逐渐冷静。
程意几个人正在打牌,见到他来当即便挑高眉毛:“某人不是说自己没兴趣吗?”
谢承礼睨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程意奇异地问:“你要玩?”
谢承礼抬眸看着他:“不可以?”
程意耸了耸肩:“当然可以,就是别说我们欺负你一个病号就行了。”
谢承礼嗤笑了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
半小时后,程意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筹码,又看向谢承礼,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又说:“你来找我们泄愤的吧?”
“泄愤?”一旁的周皓不解。
程意解释:“某人这两天生病,心理生理双重脆弱还要独守空房……”
“程意。”谢承礼凝眉,开口打断了他。
从小到大的交情,程意自然谢承礼这次认真了,闭上嘴看向他,随后错愕了下。
刚刚有一瞬间,他似乎在谢承礼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类似迷茫的情绪,转瞬即逝。
“话说回来,尤枝是不是去海城了?”李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程意提到谢承礼“独守空房”,才想到了尤枝。
程意回过神来,看了眼谢承礼,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李遂说:“之前酒店刚开业那会儿,承礼不是带着尤枝来过?我一发小也来了,见过尤枝,昨天他在海城出席了个电影发布会,发现采访记者里就有尤枝。”
说着,李遂笑了笑:“他还想和尤枝打声招呼呢,结果尤枝不知道没看见还是怎么,跟见着鬼似的,发布会一结束就离开了。”
谢承礼垂眸,看着眼前的牌,任谁都看不透他的情绪。
程意只好代为解释:“尤枝妹子去海城出差了。”
“出差?”李遂错愕。
“怎么?”
“那发小说,尤枝戴的工牌就是海城那边的样式,他还以为尤枝调派了呢……”
谢承礼原本翻牌的手一顿,冷淡的神色也凝住了……
这晚结束时已经十二点多了。
谢承礼回到公寓时,餐厅送来的餐盒正放在门口,孤零零的,没有人拿进去。
谢承礼看了一会儿餐盒,打开门,将餐盒提了进去,随手放在玄关,也没吃,便进了卧室。
可是却莫名地睡不着,李遂的那番话一直响在耳边,联想到这段时间和尤枝的断联,还有她突然去采访了海城的特效工作室,以及出席海城的电影发布会……
甚至最后发来的那一句“分手”。
谢承礼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前的软椅上。
软椅很大,平时他看文件时,尤枝便爱窝在上面看书,她看的是一本诗歌集,看困了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有时候也会写写画画,安安静静的,却又让人感觉到平和。
谢承礼闭了闭双眼,心中隐约浮现上来一个猜测。
下秒睁开眼,拿起外套起身出了门。
半小时后,谢承礼站在尤枝的出租屋门前,看着指纹验证错误的提示,脸色冷得像冰块。
他不死心地又试了一遍,指纹锁发出警报声。
也许是被吵醒了,对门的人嘴里骂骂咧咧地打开门,满脸的烦躁在看见谢承礼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时凝结,好一会儿嘀咕:“人都搬走一个多月了,哪有人啊。”
谢承礼站在门口,神情阴沉得吓人……
*
尤枝没想到昨天去一个文艺电影发布会现场,会遇见谢承礼的朋友。
她还依稀记得,上次和那个朋友见面是在程意的酒店刚开业时的聚会上,那人还和谢承礼说了几句话。
昨天那人还想和她打招呼,只是她一时心慌,扭头便离开了。
直到回到出租屋里,吃了两碗冰粉,尤枝不安的心情才终于平静下来。
想来那个人回到锦市就会知道她和谢承礼已经结束了,下次再见就不会打招呼了。
这么想着,尤枝抛弃所有的杂念,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隔天是周六,尤枝不用起早,一直赖床赖到快中午才起来,磨磨蹭蹭地吃完午饭,又刷了一会儿视频,看了看时间,快五点了,这才开始收拾起来。
上周她第一次出镜采访特效化妆工作室的负责人,虽然镜头不多,话也没有多少,但对她而言算是很大的挑战。
那天结束后,她的掌心都出了一层冷汗。
可是,当看着自己采访的节目播出,她心中突然涌现了一种奇妙的成就感。
就像是……自己第一次将自己沉浸其中去了解、感受这件事,而不是局外人似的冷眼旁观。
许冰是第一个对她表示祝贺的人,尤枝自然知道,没有那晚许冰的话,她不会下定决心去改变一些事情。
因此,这周六晚上六点,尤枝请许冰吃饭,感谢他对自己的激励。
然而尤枝还是低估了晚高峰的海城,等到她赶到和许冰约定的餐厅,已经六点十分了。
“抱歉,”尤枝快步跑到等在餐厅门口的许冰跟前,“说了我请客的,没想到让你等了这么久。”
许冰好脾气地笑着摇头:“我也刚到不久。”说着,他看了看她正在含糊地整理着微乱的头发,挎包坠在了手肘间,顿了顿,将她的包接了过来。
尤枝一愣。
许冰看着她:“你先整理。”
尤枝不好意思地笑笑,将头发飞快地拢到耳后:“我们进去吧。”
许冰选的是一家并不算昂贵的西餐厅,点菜时,服务员热心地推荐了这里的招牌牛排和几样配菜。
牛排的样子,像极了尤枝曾经格外嘴馋的那种,她出神地看着那张图片,唇角的笑容凝固了几秒钟,很快恢复如常,按照服务员推荐的来。
服务员转身离开时,尤枝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说:“麻烦不要放洋葱。”
“配菜不要放洋葱,谢谢。”
对面的声音同时响起,尤枝怔了怔,看向许冰,后者也在看着她,继而同时笑了起来。
服务员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询问客人是否有忌口,见二人异口同声,抿唇笑了笑:“两位真默契。”
尤枝顿了顿,睫毛轻颤了下。
牛排很快便上来了,尤枝习惯地拿过刀叉,将牛排切成一块一块的,再一起吃。
“这个习惯倒是很实用。”许冰看着她的动作,玩笑道。
尤枝不解地看了看他,随后才反应过来,有些愣神。
当初谢承礼第一次带她去西餐厅吃饭时,是在市中心豪华餐厅的最顶层。
那一次,她担心在他面前丢人,提前练习了很久的刀叉用法。
到了餐厅后,谢承礼看着她紧绷的肢体,低低笑了声,然后随意地将牛肉切成一块块的,换给了她。
他并没有刻意卖弄那些西餐礼仪,可是,他的举手投足,却仿佛自带着一种矜贵从容的光环。
那时尤枝就已经知道了,有些底气,不是靠后天的学习便能弥补的。
譬如,有些人天生拥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本。
后来,再和他吃西餐,她也懒得再拘泥于那些礼仪。
“只是……习惯了。”尤枝察觉到自己又想起了谢承礼,心情有些沉郁,垂下视线低声说。
许冰注意到她的神色,再没有过多询问,语气轻快地转移了话题,谈起了台里的趣事。
尤枝松了一口气,与他一同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格外轻松。
中间倒是发生了段小插曲,旁边的客人起身时不小心撞到了服务员,服务员手中的橙汁洒在了许冰身上一些。
从餐厅出来已经快八点了,海城的夜晚格外繁华。
许冰的车停在了较远的停车场,二人便沿着人行道缓慢地走着,偶尔夜风吹在人的脸上,舒服极了。
尤枝看了眼许冰手臂上搭着的休闲西装:“没想到请你吃饭,还要你搭上一件衣服,抱歉,不如……”尤枝本想说帮他洗衣服,可想到终究有些太亲昵,只说,“我下次再请你吃一顿吧。”
许冰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衣服,笑着说:“只是一件衣服而已,”话落,看尤枝仍一脸歉意,思索了几秒钟,“不过,比起你请我吃饭,我更喜欢……”
他卖关子似的停了停。
尤枝不解地看着他。
许冰唇角的笑微微敛起,眼神添了几分认真,看着她:“我更喜欢吃亲手做的饭。”
第17章
远处, 海城的夜刚刚苏醒,高楼大厦里透着霓虹灯的华彩,繁华如梦。
尤枝停下了脚步, 站在人行道外,怔怔地抬头看着许冰。
许冰也在回望着她, 一贯噙着笑的唇角有些紧张局促地抿起。
不时有行人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偶尔侧头看一眼安静对视的两个人。
尤枝的心中一片纷杂。
从她懂得感情起,心便始终被一个人占据着,从没认真看过其他异性, 也鲜少接触到其他异性的青睐。
复读毕业那年的暑假,曾经有一个男生绕了半座城市到她的小区门口, 红着脸含糊地问她的高考成绩,又问她报考了哪所大学。
得知她报考的是锦大后, 他失落地吐出一口气, 却很快又振作起来。
他说:那我们锦市见, 尤枝,记得回我消息。
那时尤枝还不懂他的意思,后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方大概是喜欢自己的。
可她心中却没有半点兴致去结交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异性, 甚至察觉到对方的感情时,连微信也再没回过对方。
来海城的这段时间, 许冰对她的照顾她都记在心中, 她也或多或少明白许冰对自己的心意。
因此此时也很清楚, 许冰说的“更喜欢自己亲手做的饭”是什么意思。
这是他第一次将他的心意挑明了说,却也没完全挑明, 还贴心地为她留了缓和的空间。
可尤枝心中却没来由地涌起一股慌乱与茫然,这股情绪使得她避开了他的视线。
许冰看着她逃避的动作, 轻叹了一声,笑了笑:“不要多想,只是我的口味比较刁,加上不爱吃洋葱茴香甚至还有其他蔬菜,自己做的可能更合口味,但在外面吃,你能记得我不爱吃什么也很好。”
尤枝听着他得体地解释,心里越发复杂。
她努力将脑子里那张冷淡的脸挥散,抿了抿唇,小声说:“许冰,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当初察觉到自己和谢承礼是两个世界的人之后的每一秒钟,她都在为着以后放弃他做准备。
可如今距离真正决定放弃,也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她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走进下一段感情,这对许冰也是不公平的。
许冰看着她为难的神色,迟疑了下,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
尤枝身子一僵,想要躲开却又忍住了。
“尤枝,你上次那么伤心的时候,我可都看在眼里呢,”他的声音轻了些,就像徐徐而来的夜风,“你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疗伤而已,没有直接拒绝我,这对我而言是很好的消息。”
尤枝这一次真的有些触动了,抿了抿唇,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呢?”
她低声问。
为什么呢?
台里那么多女孩,许冰又这么温柔风趣,长得也干净帅气,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许冰认真地思索了几秒钟:“尤枝,你知道锦市有多少人吗?”
没等她回答,他继续说:“两千多万人,可偏偏是你,在那天聚会时坐在我的对面,和我同一个大学,同一个家乡,同一个城区,并且还挑出了同样的洋葱。”
“如果这么轻易地就说喜欢,的确草率了些,但是尤枝,我觉得我们很适合。”
适合。
尤枝恍惚了下。
是啊,她和许冰,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也许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尤枝弯了弯眉眼,小声地说:“我做饭可能不怎么好吃。”
许冰难得疑惑,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眼中带着几分惊喜:“没关系,我的厨艺应该还不错,有机会做给你尝尝。”
尤枝点了点头:“好。”
她想,她应该试着走出那个将她困住五年多的蚕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体会一场正常的感情了。
然而,没等尤枝看到外面的世界,台里突然就忙了起来。
海城电影庆典快要来了,因为和台里有合作,所以省台那边会现场直播这次庆典。
许冰作为技术部主管,自然要全程盯着,因此提前一个月他便开始着手准备,每天在庆典现场和公司来回奔波。
二人约的饭也只能一拖再拖。
尤枝这段时间得到了几次出镜的历练,甚至还特意去苏城走访了电影《少林》的拍摄地点,和《光影资讯》演播室现场连线过一次。
那一次节目虽然是录播,但她还是紧张到拿着话筒的手都在抖动,最后只得用左手控制着右手,才勉强顺利完成连线。
节目播出后的当晚,尤枝收到了许冰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仍笑着对她说:“尤枝,你完成得很出色。”
尤枝挂断电话后也在想着,原来,被人一次次肯定的感觉,是这样的。
电影庆典很快到来,庆典前,尤枝收到了一份出乎意料的邀请函。
——一场酒会的邀请函。
庆典第一天,会有几部新影片在庆典上提前进行内部公映,邀请的都是各大媒体人和电影人,更像是一场大型的看片会。
其中最让人期待的便是裴导继《死星》之后的第一部 的影片《新日》。
大概是沾了之前的影评和那篇“工业电影的浪漫”的光,尤枝也在受邀看片的行列。
可尤枝没想到自己还可以出席当晚的酒会,毕竟那大多是一些名人明星及投资商出品人们应酬的场合。
而且……尤枝想到自己上一次出席酒会还是一年前,她在那种场合中的格格不入,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迟疑着自己该不该前去。
没想到许冰得知后玩笑地说:“巧了,可能老天想让我们一起去?”
尤枝这才知道许冰也受到了邀请,心中的惴惴不安因为有熟人陪着从而平复了许多。
*
锦市飞往海城的飞机上,头等舱。
俊美的男人安静地坐在座位上,鼻梁上戴着金边眼镜,镜片下的目光透着高不可攀的冷漠,笔挺的手工西装连褶皱都完美得恰到好处。
空姐很少见到这样的客人,红着耳朵按照章程上前询问:“先生,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谢承礼抬眸,淡淡地说:“不用,谢谢。”
空姐一顿,只觉得那双眼睛漠然又深邃,像是将人吸入其中,停了停又问:“请问您需要杂志……”
“不需要。”谢承礼垂下视线打断了她,拒绝的意味明显。
直到空姐离开,谢承礼才缓缓拿出一本书来,书中夹着一条平安绳,平安绳上扣着五个平安结。
谢承礼眯了眯眼,将透红的平安绳拿在手中随意摩挲着。
前不久,他的私人号码收到了一通陌生来电,电话那边的人说,她是尤枝的房东,这两天才从外地旅游结束回到锦市,本想着到出租屋里看一看,收拾打扫一下好迎接下一个租客,却在房间里意外发现了一串被抛弃在茶几上的手链和一本书。
房东太太本打算扔了,没想到有人认出手链是给人求平安用的,担心是对尤枝很重要的东西,便想联系尤枝邮寄给她,却没能打通她的电话。
好在那本书里夹着一张卡片作书签,卡片上写着“尤枝生日快乐”的字样,反面则是谢承礼的联系方式,这才给他打了过来。
谢承礼特地去了一趟月湾小区,看见手链时一眼便认出是尤枝常戴的那根平安绳,那本书则是她经常窝在格泰公寓落地窗前的软椅上看的那本诗歌集。
而她用作书签的卡片,是她生日时,和他送给她的那条项链一同附送来的卡片,背面是珠宝店记录的他的联系方式。
都被她随手丢在了这里。
除此之外,那间出租屋里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她这个人,在这段日子里,没有音信,毫无踪迹。
飞机颠簸了一下,大概遇到了气流。
谢承礼回过神来,徐徐翻开诗歌集,其中一页上面是一首现代诗——
从我拿起笔
准备叙述你的细节开始
总是忍不住走神
真抱歉,情话没写出来
可我实实在在地想了你一个小时
而诗歌旁,尤枝涂涂画画了一个没有脸的卡通人物。
可即便没有脸,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是他。
因为小人穿着的白衬衣的袖子上,有一对向日葵状的袖扣,画得栩栩如生。
和她在去年平安夜送给他的那一对袖扣一模一样。
谢承礼忍不住扯了下唇角,就像是窥见了她内心更深处的秘密。
——他知道她的喜欢,却从不知道,原来那时他在一旁看文件,她便安静地窝在软椅上看书陪伴他时,心中也在想着他。
之前的烦躁似乎散去不少,可是……
谢承礼抿了抿唇,眉心轻蹙了下,依旧对她这么轻易就离开锦市耿耿于怀。
这段时间,他好像知道了自己反常的原因是什么,那些烦躁与迷茫也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