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柠橙的语速很慢,但非常流畅,没有顿停点,与导师有问有答。
从设计理念到建筑结构体系,再到意义所在,皆对答如流。
她的理论知识夯实,数据的来源自胡同口发放的问卷,详实可信。
窗外紫荆花正盛,花香随风漫散进偌大的教室里,幻灯片一帧一帧的滚过去,导师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林寻舟坐在教室外的走廊里等她。
“……以上是我对人文文化馆的全部构想。”
答辩的分手即时发放,六位老师中有五位给出了优秀,一位给出良好。
晏柠橙道谢后在门口相送,导师特地留下来,和她讲了些掏心窝的话。
“这个答辩正常是换算成你平时实践和参与课内活动平时分数的,你做的很好,换平时分的话接近满分,但毕竟不是正常的途径,为了防止其他的同学不满,我们会在商讨后给到一个绝对不会让你挂科,但也却对不拔高的中庸分数。这对于一篇优秀的论文和你来说可能都算不得公平,但已经是我能为你尽的最大努力了。”
晏柠橙点头,表示一万个理解。
她不准备继续读书深造,不需要刷高绩点来申请学校,毕业万岁。
最后收拾好笔记本电脑出门,林寻舟坐在门外的等候去,听见声响掀眼皮望向她。
港大不为本地学生提供学生宿舍,宿舍也多在校外,周末来教学楼这边的学生寥寥无几,这层的走廊空旷。
晏柠橙走近,把笔记本电脑包放到他手里,张开手拥抱他。
一站一座。
林寻舟猝然被抱了个满怀,反应不及。
“我可以毕业了哎。”晏柠橙盈然念叨着,“你老婆不再是高中学历了呀。”
林寻舟的手指攀上她的纤腰,把人往自己身前又压了压,面部埋进丰盈圆润里,闷哼“嗯”了声。
“……”晏柠橙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个主动被吃豆腐的姿势,松开后又被按了回去。
“不是桃桃要抱?”林寻舟痞气轻佻地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再抱一会儿吧。”
牵着手走在两侧银杏的林间小路上,林寻舟戴着口罩,晏柠橙倒着走,视线始终追随着他的步调。
“080708是什么意思?”林寻舟漫不经意地提及她的手机密码。
晏柠橙笑容璀璨,没什么芥蒂地回答,“零八年七月八日,我决定放弃油画的那一天。”
漆黑的凤眸染了异样色彩,晏柠橙连忙反过来去开导他,“啊没关系,都过去了,我只是用习惯了这串数字,一直懒得换而已,而且再过两个月零两天,我就能遇到你啦。”
她讲着,忽然收敛了笑容,在心底默念出第一次见到林寻舟的日期。
二零零八年九月十日。
080910
“我家的密码是010908。”
被林寻舟拉着录入指纹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之中,她的记忆力素来是极好极好的,只是领证结婚发展亲密关系快得像是坐过山车,被“折腾”得没空多想。?
后来总是从自家下楼,或是指纹开锁,就自然的略过了这一段。
“所以。”晏柠橙眉眼弯弯,“你家的密码,不会是?”
林寻舟敛眸没回话,又走出几步,盛夏的荷塘中碧波荡漾,荷花含苞待放。
他忽得大力把晏柠橙拉进怀里,扯下口罩扣着她的后脑细细密密的亲了上来。
唇瓣被吮咬着,吻得很深,腰腿都软,依附着他由着亲,最后晏柠橙趴在林寻舟胸口,哼唧着,“不是就不是,你凶什么?”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林寻舟垂眸看怀里脸颊绯色的女孩子,她挂了小兔子的耳坠,左右不一样。
一边是兔子啃胡萝卜,另一边是兔子顶球。
可爱的打紧,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晏柠橙自己手绘后定制的。
林寻舟揉着圆润的耳垂,温润问,“打耳洞痛吗?”
“还好。”晏柠橙把玩着他的指节,乖巧答,“我应该是很小时候,奶奶给我打的,上学时候就带透明的耳棍,一直没长死,早就忘了疼,顾着好看了。”
林寻舟又亲了亲她的耳垂,“那回头我也去打一个,桃桃帮我设计耳钉?”
“可以是可以的。”晏柠橙点头应,话锋一转,“可是哥哥,你知道吗?你转移话题的方式,真的好生硬呀。”
林寻舟哑然失笑,把她搂得更近,贴着耳廓吹气。
两人正对着荷花池湖面,参天古树的绿荫如盖,昨夜雨打落的淡粉桃花飘在水上,好不漂亮。
晏柠橙听见林寻舟答,“那不转移了,就是特地用了遇见桃桃那天,又怎样?”
68五十四只桃金丝眼镜。
古人对一见钟情的描绘颇多,然而落到晏柠橙和林寻舟身上,没有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的场面。
仅仅是仗义执言的倨傲少年投来惊鸿一瞥,晏柠橙见色起意,后来很久都没有多余的交集。
晏柠橙和林寻舟第一次讲起话,是第二天快放学时。
少年捏着值日排表,神色淡然地问她,“每月第二周周五下午负责打扫教室左侧两排,可以吗?”
林寻舟拿标准的普通话问,晏柠橙也拿普通话怯怯答,“可以。”
后来也难找寻到能变相熟的契机,是无数次的擦肩而过与紧绷着表情的熟视无睹。
“其实、你不会、暗恋我吧?”晏柠橙磕磕巴巴地吐出心中的揣测。
林寻舟松散地搂着她,“暗恋桃桃犯法吗?”
“那倒也不是。”晏柠橙揉了揉鼻尖,“我就是不知道你喜欢我哪里。”
“能点明的,好像都不算是喜欢吧?”林寻舟娓娓道,“如果我们是商业联姻的话,我能精准的说出来,喜欢你家世清白家境与我相配,喜欢你的容貌身材性格,喜欢你蓝色眼眸、喜欢你画的画作,喜欢你笑起来时候的模样。”
晏柠橙怔愣半晌,才含笑回,“你说这些还不够多吗?”
“不够。”林寻舟肃穆道,“因为桃桃笑或是不笑、身材走样与否、画画或是不画画,家道中落或是达到我无法高攀的高度,都并不会影响我喜欢桃桃,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无关外物和条件。”
恳切而真挚的答案。
更像是表白心迹。
晏柠橙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那我不是的。”
林寻舟扣着她腰的手紧了紧,脊背贴着结实的胸膛,能感受到他呼吸带来的起伏和心跳的节奏。
“如果不是你好看,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你。”晏柠橙坦率地表示,“就,颜控头顶青天吧,如果你不幸奔三途中发福脱发,我可能就不喜欢你了呢。”
“啧。”林寻舟咂舌,“那是我有幸,长成了桃桃喜欢的模样。”
微风吹皱一池碧波,晏柠橙看着摇曳生姿的荷花枝梗,认认真真讲,“反正没如果呀哥哥。”
明明不是乐观派,但清醒时从不想“如果怎么”。
仗着青天白日校园内,林寻舟不能对她做些什么,软乎乎的一口一个“哥哥”叫着。
林寻舟磨后槽牙啄了啄她的发旋,“饿不饿?”
答辩到底是紧张的,早上喝了杯冰美式,被催着吃了一小块的葡萄司康,在落地窗前捏着论文册来回踱步。
“饿了。”晏柠橙回,“我想吃你的做的。”
林寻舟颔首,“那先垫垫,然后一起去买食材?”
港大的食堂要刷学生卡,定食套餐居多,晏柠橙有日子没吃,带着点儿想念,她点了份su招牌的四宝饭,要了两份餐具,和林寻舟分食。
所谓四宝是叉烧、火腿、鸡腿和咸蛋,搭配的是白灼娃娃菜,二十港币出头的价格,量大管饱。
“有点儿奇怪的感觉。”晏柠橙舀了勺覆着叉烧的饭,送进嘴里吃完,才在林寻舟的注视下把后话讲完,“就是你知道有种奇幻题材,嗯……就是比如说大学生捡到了只漂亮的小金毛,结果小金毛会化成人形。”
林寻舟把鸭蛋黄挖出来推到她这边,挑眉接下去,“所以桃桃是觉得我是小金毛?”
“哎?”水汪汪的狐狸眼底满是困惑,晏柠橙摇头,“我是觉得我自己是。”
林寻舟哑然。
晏柠橙乖巧地戳碎咸蛋黄搅着饭拌匀,“你不觉得自己得动作很像是职业饲养员吗?”
林寻舟笑笑,“那我养的应该是熊猫宝宝或者是布偶猫,小金毛比较喜欢出门的,跟桃桃不像。”
“布偶猫我能理解。”毕竟都是蓝色虹膜,晏柠橙不解,“熊猫宝宝是为什么?”
林寻舟轻抿了口冰柠茶,漫不经意答,“因为是无价之宝。”
条纹铸铁锅预热,黄油融化后加入大理石花纹丰富的厚切牛排,大火煎到两面煎褐色,转成中火不再轻易翻动,往空余处放入横切的大蒜和迷迭香增加牛肉的风味。
约四五十秒后磨入海盐黑胡椒,用铁夹将四面封边,舀小勺的黑松露酱以勺背抹开,小火烘出黑松露特有的菌菇香味。
晏柠橙逐渐明白过来,林寻舟的略会一点儿和有待学习是能做得不错,而原本的“会做西餐,如煎牛排”,是手法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
他煎的牛排外焦里嫩,汁水丰沛,切开后内里呈现肉粉色,口感柔软,入口层次丰富。
逛超市时晏柠橙因为看到块脂肪分布匀称漂亮的额三文鱼腹走不动路,所以买下,大腹的中端切厚片,搭配山葵酱油吃刺身,剩下的部位在征求过晏柠橙意见后,用黑白红三种胡椒碎,及百里香叶、茴香籽、八角花椒和常见的海盐黄糖打碎涂抹均匀,包好放进冰箱中冷藏,晚上做烟熏口的三文鱼沙拉。
同样被滞留成晚餐的还有只六个月的嫩鸡,整鸡以香草柠檬汁为主,海盐黑胡椒橄榄油为辅腌制,肚子里填了罗勒叶和迷迭香,半个橙子封住尾端的切口。
晏柠橙负责准备烟熏的材料,她把剥下来的橙皮、柠檬皮和桔皮放到阳光下风干,剥出的桔子果肉掰瓣喂给林寻舟。
习惯了在他做菜时“打下手”,帮着处理些简单的事情,有时也会干预做菜进程。
比方说从背后抱住林寻舟,并命名为“吃饭前的辅食进餐”,再如原本坐中岛台围观的好好的,突然伸出手来要他抱抱,且懒得为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开脱,理直气壮表示“就是想要抱抱,犯法吗!”
林寻舟总是会在配合她闹之前把尖锐的刀具放远,从不恼火,看起来乐此不疲。
圆滚滚的小土豆沸水里煮熟捞出,去皮切块,在煎牛排的锅里滚裹两圈,额外加入蒜末和法香碎,烤箱发出完成的叮咚,脆嫩的芦笋和土豆同时出锅。
主食是晏柠橙点名要吃的海胆炒饭。
今天的紫海胆特别新鲜,超市已经帮忙开了口,每个都橙黄、肉嘟嘟的。
小勺挖出来控干净水,热锅凉油炒散盛出来备用,昨天烤鱼没吃完的米饭正巧派上用场,裹着蛋液下锅,炒至粒粒分明,再放玉米和胡萝卜粒,最后加入海胆翻炒匀称,不加任何多余的调味料,单吃原本食材的鲜甜。
蔬菜是简单快手的拌沙拉,加了西柚果粒与芒果丁,层次分明。
饱食后林寻舟去书房开始处理工作,晏柠橙开始是趴在他手边认真看他的。
日光描摹着侧颜硬挺分明的轮廓,金丝眼镜盖不住眸光的锐气,她喜欢在慵懒闲适的午后不做任何事情,只单纯的看着林寻舟就很满足。
金丝眼镜和衬衫是晏柠橙心里最好的配置。
被隔着镜片看过来的时候,能感觉到被探究的目的性。
实际上他们根本亲密到不需要任何视觉,林寻舟清楚她身体的每处的敏感开关。
“我发现。”林寻舟倏然开嗓,“桃桃似乎尤其喜欢看我戴眼镜的样子?”
晏柠橙猛地撑手坐直,仓皇失措地辩白,“我不是、我没有!”
林寻舟食指轻轻推动鼻梁的镜框,轻描淡写地追问,“是吗?”
“……”被气场压制的晏柠橙揉着脸颊,委屈地坦白,“我是,我就有,怎么样?”
拿捏林寻舟最好的方式就是反客为主的撒娇,这是晏柠橙在一个半月的夫妻生活中得出结论。
林寻舟勾唇,长指摩挲着她的下巴颏,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仿佛在逗弄只猫咪,“不怎么样,那以后我戴眼镜做,看得更清楚些。”
“还是不要了吧……”晏柠橙脚尖撑着地,悄咪咪地挪动着转椅往林寻舟所在处的反方向移动。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是个“正经人”,她有去认真的观瞻林寻舟的书柜。
跟《龍血樹》并排放着的是它的简体版本《少年凯歌》,书目是港中文必读的推荐书目之一。
人的识别能力是很奇怪的,晏柠橙刚刚来港城时听不懂粤语,却能根据字形辨别出所有的繁体字。
她拉开玻璃门,抽出那本《龍血樹》。
第一页写的是句流传于大江南北的话,晏柠橙到双十年华,才知道它出自为家喻户晓的电影导演之手。
人到十三歲,自以為對這個世界已相當重要,而世界才剛剛準備原諒你的幼稚,——原諒在過去,不是這個理由。【1】
她没有抽出这本,而是以指尖点一点二点麻花般地跳到了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年幼时奶奶带自己去地坛公园,讲地坛的由来,建筑的精妙,以及史铁生的故事给自己听。
后来每每重读,总有不一样的感觉。
晏柠橙取下,又坐到了林寻舟的身边开始翻书。
“你。”他扫到书封时有须臾的顿停,然后笑笑问,“要喝点儿什么吗?”
直觉上晏柠橙觉得林寻舟是想阻止自己翻阅的,又不知缘由,“喝。”
“说起来桃桃还有期末考试吧,不用复习的吗?”林寻舟把加了冰的蜜桃乌龙递到她手边问。
晏柠橙笑笑,“你老婆书面成绩很好的,不用复习。”
“这样。”林寻舟若有所思。
晏柠橙带着好奇心翻开来。
继而愣住。
她有许多次清醒或酒后表达过对亲人离世的哀伤和不舍,但林寻舟始终没有流露出类似的情绪来。
但都落在了纸面上。
扉页里有书内的摘录,写满了整整一页,行楷骨气劲峭,法度严整。
“母亲生前没给我留下过什么隽永的哲言,或要我恪守的教诲,只是在她去世之后,她艰难的命运、坚韧的意志和毫不张扬的爱,随光阴流转,在我的印象中愈加鲜明深刻。”【2】
青年丧母,打击巨大。
晏柠橙无法想象林寻舟一遍又一遍在纸面上誊写时的绝望,她现在想做的是抱抱他。
怎么想就怎么做的。
“怎么了?”被扑了满怀的林寻舟揉着她后脑温柔问。
晏柠橙蹭着他脸颊不搭话,只是抱着,愈抱愈紧,不太会安慰人,于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以后都有我陪着你。”
林寻舟意识到她看到了什么才有这样的反应,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的回,“我知道。”
台球台被林寻舟搬进了他健身房的一角,晏柠橙没有午睡的习惯,下午又吃的很饱足,傍晚华灯初上时分拉着人精进球技。
开始还是正常的师徒教学。
晏柠橙顶球进洞,无限的雀跃,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不对劲的。
贴着后腰的胸膛炽热灼人,她下意识的扭蹭着腰胯,林寻舟喉结滚动带出的吞咽声明显,是意乱情迷的赞扬。
晏柠橙回眸想说,“要不我们先吃个晚饭怎么样?”
贴上来的唇把她的话堵回咽入腹中,林寻舟没给她逃跑的机会,不管是护体的论文、还是生理的亲戚、甚至是期末考之前的复习,通通都没有障碍。
晏柠橙没有回绝的的理由。
自己跳的坑,总要自己受着。
69五十五只桃做很多爱。
烟熏三文鱼有个放凉冷却的过程,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林寻舟在铁锅锅底放折好的锡纸平盒,晏柠橙剥出的橙桔和柠檬皮经过大半个下午的风干,呈现出半干的状态,最合适拿来烟熏。
混入适量的白糖小火熬到咕嘟冒泡,果皮开始泛黄时盖紧锅盖,转猛火让它们全部焦化。
烟熏的果香随着漫散开来,晏柠橙深呼吸,林寻舟眼疾手快地开盖把腌制好的三文鱼架上去,整锅离火,湿毛巾盖住,等待放凉。
“哥哥怎么什么都会呀?”晏柠橙撑腮,食指和中指呈人形,慢吞吞地在桌上“行走”,夸赞道。
林寻舟转过身,捏了捏她的手指,才又去准备新的菜品。
穿家居服系围裙的他是另一种风格,晏柠橙每次看都会有异样的感受,今天半梦半醒,又加上浓烟滚滚,忽然想出了最精准的形容词。
神明挽手做羹汤。
还是做饭途中会来跟自己玩会儿的那一种。
晚霞成绮,翻涌在天际,落日熔金打进薄薄的光晕。
晏柠橙被仰面按在台球台上,林寻舟单膝跪地以唇舌相侍弄着她。
恼人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晏柠橙的手机是常年静音的,但同步登陆的设备使得pad会响铃。
“哥哥,你先……停一下。”晏柠橙断断续续地吐出整句,“我的手机在响。”
林寻舟微微仰起头,柔软的舌尖退出敏感处,狭长的眼尾蕴着抹薄红,喑哑问,“桃桃喊我哥哥,我怎么停?”
“林寻舟!”晏柠橙泣涕涟涟地重喊,意图阻止。
男人半跪着埋在修长纤细的腿间,没有理会的意思,反而是指尖狠狠的刮蹭过。
“唔。”晏柠橙撑起月要,手掌触到他坚硬的发丝。
恼人的铃声还在耳畔断断续续地响,不过晏柠橙已经无暇顾及了,全身心都被林寻舟所掌控着。
台球台上,总有些杆要顶着球进洞的,次数或多或少,林寻舟在傍晚进了两次,才肯把浑身瘫软的晏柠橙抱到怀里哄起来。
“暂时结束了,宝宝。”瘦长的手指拂开额前沾湿的发丝,拨到耳后。
晏柠橙阖眸哑着嗓子软音抱怨,“你、混球。”
弄得狠挨骂是常态,林寻舟从善如流的接下,“嗯,我混球,谁让桃桃那么美味呢?”
被抱着清理好换新的小熊睡裙,趴在中岛台上看林寻舟准备晚餐。
没接的恼人电话早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提前腌制好的鸡被拿出来吹干表皮,林寻舟把往烤盘里铺的食材搬到中岛台上,边对着晏柠橙堆放,边答,“因为有只小馋猫等我喂啊。”
切块的土豆裹了黄油和蒜末法香,单吃就已经很好吃,晏柠橙戳了小块放进嘴里,眼睛亮起来,“要不然再炸个土豆和淀粉肠吧?”
“嗯,今天夜宵吃。”林寻舟摘掉手套捏她的脸颊,幽幽道,“油炸食品热量高,运动消耗这类,我就不客气了。”
“……”晏柠橙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挣扎讲,“明天不是周一吗?林总还要晨跑和上班呢。”
林寻舟把洋葱块搓散开来垫到烤盘底部,漫不经心地提醒,“我以前也要上班和晨跑,这两件事都不影响我吃桃。”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
晏柠橙撑桌直起胸膛,拐进厨房从水果保鲜层摸出两只时令的怀柔脆桃,“喏,请你吃桃。”
林寻舟挑眉,看向菜板处,嘱咐道,“放那儿,等下给你削。”
是的,吃桃选手晏柠橙,食用脆桃先刮皮。
被反将一军的晏柠橙重新瘫回原处,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游做日常,时不时从果盆里捏只圣女果往嘴里塞。
“说起来,你的电话不用回吗?”林寻舟想起什么,提示说。
“不回。”晏柠橙自暴自弃地表示,“下午给我打电话的十个有九个是骚扰电话,还剩一个是万俟略,人不在,不改画,不讲话。”
晏柠橙绝不擅长与人构建亲密关系,总要依靠着对方主动。
能跟万俟略有交流,多是因为专业性和看在他是老师儿子的关系,曾经学画时候是师姐弟,可真算师门关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