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飞也不知道自己在水牢里待了多久,他时而发疯时而清醒,将每个找来的辰月楼弟子都杀了。等他终于回过神,他发现自己手里冰冰凉、握着一株嗜血莲。
黎川飞呆愣着,茫然看着手中的嗜血莲,敲打着脑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嗜血莲。
额外的一株嗜血莲。
系统履行了承诺。
黎川飞激动地站起身,眼睛牢牢盯在嗜血莲上,连往外跑时被地上尸体绊倒,都没有分神看一眼。
黎川飞冲出水牢,和守在外面的林霖撞个正着。
黎川飞握着嗜血莲与林霖道:“师兄!你看、你看,嗜血莲。秋儿有救了!”
“怎么会……”林霖看见如今毁容溃烂的黎川飞、表情稍楞,他转而正色说道:“川飞,正派那帮人打进来了,你快跟我走!”
黎川飞站着不许动,急道:“走、去哪?秋儿呢?你怎么不陪着秋儿?”
黎川飞唯一可以看清情绪的眼睛瞪得极大,他抓住林霖的衣领,逼问道:“你将她留在屋子里了?那些人伤了她怎么办!”
情况危急,林霖抓着黎川飞直言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川飞、快跟我说,你要找什么人,等安全了我再回来帮你找……”
林霖担心黎川飞这个模样被人看见,会被武林正道们直接围剿抹杀。
黎川飞闹的动静太大了,他发狂杀了不少辰月楼的弟子,现在辰月楼弟子都在外逃,有关黎川飞服用嗜血莲变得怪物发疯的说法、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
“秋儿!曲秋儿!”黎川飞不敢置信地看着林霖。
林霖安抚道:“好,我记住了,你先走,人我帮你找……”
“秋儿,曲秋儿。”黎川飞软下声来,再三确认道:“林霖你不记得秋儿了吗?我的妻子、曲秋儿!”
林霖的耐心也被消磨光,他言语凌厉道:“川飞!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现在脑子不清醒,你先跟我走,找人什么时候都可以……”
黎川飞猛地推开林霖,他摇头道:“你骗我。”
黎川飞握紧手中嗜血莲,道:“我得找秋儿,不能让那些人伤了她。秋儿在等我。”
黎川飞往辰月楼沦陷的方向跑去。
黎川飞此时邪功大成,正道追堵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一路杀至寝屋,推开门却只能看见空荡荡的床铺。
他们把曲秋儿抓走了!
这个念头让他一下子想起曲秋儿被绑在麻袋里的模样。
他发狂跑出去,与人交手发现逃跑受伤的毒医。
毒医见是黎川飞,连忙道:“楼主,快跑!他们人太多了……”
“秋儿呢!”黎川飞怒红眼睛道:“他们把秋儿抓到哪了?”
“秋儿?什么秋儿?楼主你找谁?”毒医下意识回道。
黎川飞感觉自己全身发寒,痛苦道:“秋儿,曲秋儿。我的妻子、我夫人……”
“楼主你娶妻了?”毒医不解道。
骗子!
黎川飞丢下毒医,继续往人群密集的方向找去。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秋儿的模样,为什么要骗他不知道秋儿……
黎川飞担心曲秋儿出事,迎上来的敌人根本来不及分辨,无一例外都被他扑杀。
攻入辰月楼的正道各派被黎川飞一人杀得死伤无数,遍地都是死尸。但是他们依旧没有退让,只是警戒包围着黎川飞。
黎川飞手里的嗜血莲,就是一根牵引着他们移动的肉骨头,这群饥饿的恶犬,红着眼不肯放过。
遍地伏尸、血流成河。黎川飞浑身是血,手里的兵器都要抓不稳了,却还是将嗜血莲死死握着。
黎川飞不敢眨眼,场景却在他眼前变幻。
黎川飞有一瞬间的慌乱,却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没用多久就接受了现实。
是了。
他疯了。
毒药让他伤而不痛,把他毒疯了。
所以这些全都是幻觉吗?
黎川飞望着四周,丢掉兵器,抬起自己溃烂发臭的手,小心翼翼抚摸着嗜血莲。
是真的。
触感这么真,一定是真的。
黎川飞冲向辰月楼正堂,周遭变化扭曲的场景无法引起他的注目。
他只知道一件事,他有了嗜血莲,他可以救曲秋儿了。
黎川飞踏入正堂,脚步缓了下来。
他仿佛看到曾经浑身是血、在地上匍匐爬行的自己。黎川飞避让出一条道路,茫然记起,自己是如何在死后跟系统约定,如何执念地让它再给他一株嗜血莲。
额外的嗜血莲。
黎川飞踏破幻境,从自己尸体旁走过。他来到密室石门前,颤抖着手扭开石门机关。
秋儿就在里面,她变成毒人,被他浸泡在石棺里。
她还在等他,他遵守诺言,为她寻来治病的嗜血莲。
有了嗜血莲,她就能好了。
黎川飞抹泪强挤出一抹笑,他缓慢推开眼前石棺,里面只有漆黑的药水,根本没有曲秋儿的尸身。
黎川飞丢掉嗜血莲,在石棺药水中疯狂捞抓着。
黎川飞慌乱道:“不对,不对!你明明在这里的,你明明在这里的!”
他亲自将她抱入石棺,亲自封好的棺盖。
“你在这里的!”黎川飞哀泣道:“你明明在这里的……”
……
空白世界中,系统捧着曲秋儿碎片,心疼地跟它贴贴。
系统看着小世界中的景象,气愤地隔着屏障踩了黎川飞两脚。
太气统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本以为让进度变成‘爱意进度条’,黎川飞就会有所收敛,对它的宿主好些。结果黎川飞竟然反其道而行,要求它宿主努力让他爱上!
这群该死的反派!没有一个是让系统顺心的!
可怜它的宿主。
系统小心翼翼将曲秋儿碎片放入自己的宝藏室。
活该他变成丑八怪,就让他拿着嗜血莲成为天下公敌,看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系统觉得,它的宿主是全界最好的宿主,结果偏偏让她遇见这种事。
它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濒死的宿主,恍惚间她好像也发现了它、还朝它笑。它知道宿主的灵魂能量即将耗尽,全界每天消散的灵魂多的是,可是它还是不忍心,未经宿主同意,强行把宿主给绑定了。
它违背操作规定,以为自己会挨宿主的骂,可宿主只是有些愣怔,还伸手抚摸拥抱它的光团……没有统统能够拒绝这么温柔的宿主,它要保护好她,不能再让她被坏蛋们欺负。
系统气愤地划过黎川飞所在的世界,两手交叉在‘胸前’,歪着光团想下次该用什么借口来跟反派斗智斗勇才好。
系统思考间因为不习惯幻化出来的手,身体往旁边一靠,不小心误触了一个小世界。
看着忽然发起危险红光、疯狂报警的小世界,系统来不及反悔,就被卷了进去。
……
另一边,被秦廉囚禁在地牢内的赵瑶,发现自己忽然进入一个空白空间。
她多了一段上辈子的记忆。
‘所以我是二穿吗!’赵瑶在心中惊骇着。
她记起自己上辈子是怎么被灌入嗜血莲,怎么被秦廉囚禁取血,最后得知救自己的黎川飞战败,又是怎么绝望地杀死秦廉、与他同归于尽。
她不过是看穿越了、想谈个小恋爱,为什么要经历这样的人间疾苦!
赵瑶曾经对秦廉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气愤。她总算看出来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赵瑶目视前方,眼前忽然出现另一个世界走向。
在那个世界,她没有穿越而来。妖女原主从酒鬼大侠弟子林霖口中得知了嗜血莲的秘密,原主对嗜血莲非常感兴趣,主动接近秦广道之子秦廉,从他手中骗走嗜血莲。
失去嗜血莲的秦广道因此身死,原主心生愧疚,又因为对秦廉有情,受其相骗,取血囚禁了一段时间。原主逃出后修炼邪功带领起辰月楼,而秦廉同样不甘示弱,借助原主的血修炼魔功,协同武林正道举旗剿灭辰月楼,发起武林正邪大战。
整个江湖都因为嗜血莲而沸腾。
最终,原主和秦廉这对深情怨偶同归于尽,死于对方之手、共赴黄泉。
赵瑶恼怒地看着原世界走向,发现自己一个穿越者,竟然还没有原主和秦廉更有CP感。同样的结局,秦廉对原主好歹还有情,对她却一个劲地取血囚禁……
上辈子要不是秦廉被黎川飞打得重伤,她都没机会下手杀死那渣男!
等等……黎川飞?
为什么原世界里没有黎川飞?
赵瑶来不及想明白,就被一束光束缚住。
机械音在空白房间里回响着。
【非法入侵者已锁定。】
【非法入侵者已捕获。】
【小世界《乱江湖之嗜血莲》剧情已修复。】
【正在遣返入侵者……】
【小世界《乱江湖之嗜血莲》重启中……】
作者有话说:
周末了,胖妈本来打算分两章发的,后面想想还是算了,写完发就发了~
下个故事开王妃~
王爷:终于到我了。
系统:这个BOSS标红了,我不要啊!
第53章
‘我拒绝。’
秋日寒凉, 东边旭日初升。肃王府主屋内,烛蜡融尽,闪着微火的烛芯倒在烛液中, 留下淡淡余烟。屋门外头,两个婢女端着水盆等候叫唤, 她们看着屋内窃窃私语, 有说有笑,很是欢喜的模样。
宁昭就是在这样零碎嘈杂声中苏醒, 他抬起右手捂摁着脑袋, 眉头紧随, 昏沉疲倦地坐起身。
头好痛,昨晚……
宁昭身体一顿, 回头看向床外沿。他的王妃甄蓉儿,披散着如墨的长发, 裸肩蜷缩侧躺着, 与平日的温婉端庄相比,多了些许凌乱美。宁昭看向自己手边的外衫,这满室的旖旎春光,足以说明昨夜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宁昭脸色沉了下来,心里愠恼不已。
成亲三年,他和王妃第一次圆房了。在他昨夜生辰,意志消沉、与王妃敞开心扉的时候,被她下了药。
宁昭觉得, 自己昨晚因为甄蓉儿产生的那一丝心动, 忽然变成耻辱和笑话。
宁昭不喜欢甄蓉儿, 他喜欢甄蓉儿的双胞胎姐姐、甄芙儿。
甄芙儿、宁昭和太子, 三人共同拜师于大儒郭先生, 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宁昭从小就喜欢甄芙儿,喜欢了很多年。只是甄芙儿与太子情投意合……
宁昭作为皇帝第六子,因为生母早故,从小便被皇后收养在身边,皇后对他视如己出,太子跟他更是兄弟情深。所以直到甄芙儿成为东宫太子妃,宁昭也未能将心中情意表白。
宁昭不愿娶妻,适婚的年纪又找借口拖了两年。他本想着将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默默注视甄芙儿,成为兄长助力,替兄长守护大靖河山。
可是宁昭出了错,他难掩心中思念,偷藏一副甄芙儿的画像,被别有用心的三皇子发现。三皇子状告皇帝,言官参宁昭觊觎兄嫂、罔顾人伦,最后非但宁昭一人受害,还连累甄芙儿名声受损,太子也被推入流言的漩涡之中。
皇帝因此大怒,责令宁昭闭门思过,开口就要软禁他大半年。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甄蓉儿出现了。她与甄芙儿同胞双胎,却因为出生身体孱弱,被大师批言需要离府抚养。甄夫人因此将甄蓉儿送至外租家,一养就是十八年。
宁昭望着熟睡的甄蓉儿。甄蓉儿看准回京的机会,编了个弥天大谎,不知羞耻地将自己认作画像之人。等他回过神、从府里出来,他已经是与甄蓉儿私定终生,为了甄蓉儿声誉,宁愿扛天下骂名的痴情人。
宁昭不想娶甄蓉儿,但形势逼迫着他。
一个顶着他心爱之人面容的赝品,最终占据了他正妻王妃的位置。
宁昭不愿与甄蓉儿圆房,同床异梦、将她一冷就是三年。
直到昨夜。
昨天是宁昭的生辰,今年西南大旱,朝廷禁止铺张浪费,宫里也少了很多宴席活动。宁昭的生辰自然也没有筹办,没有人提起记得这件事。他从京郊大营回府,忽然收到东宫的帖子,太子妃邀请他到万汇酒楼小聚。
万汇酒楼是他们三人以往外出吃饭最常去的地方,宁昭自然误以为甄芙儿是要给自己庆生。他回府连外袍都没来得及换,便赶去酒楼赴约。不成想,他跟甄芙儿在外跑了一天,太子来围堵接人,他才知道甄芙儿只是因为跟太子吵架心情不好,所以才想到找他陪同散心。
过去那些年,甄芙儿都记得宁昭的生日。唯独昨天,宁昭看着甄芙儿对太子亲密撒娇,才恍然意识到,他跟两人已经离了很远。他们回不到年幼时,而甄芙儿与太子早已结为夫妻。
他们夫妻恩爱,没有他的位置。等到他们有了孩子,他就会被迫退得更远。
宁昭压抑心中苦涩,为两人和好劝说了几句,勉强扬起笑容送二人离开。
他愁闷伤感地回到府内,也是这时,甄蓉儿为他端来一碗生辰面。
甄蓉儿太知道怎么趁虚而入,就像她设计嫁给他那样,她野心勃勃、耐心十足,装得倒是无辜可怜、温柔体贴。
三年过去,宁昭也适应习惯了甄蓉儿的存在。
甄蓉儿的外祖父是个儒门先生,她从小受礼教束缚、性格安静内敛,和开朗外放的甄芙儿有很大不同。甄蓉儿这种端庄娴静的模样,对外几乎毫无破绽。她看似没有什么存在感,却无孔不入,缓慢入侵着他的生活。
渐渐地,宁昭也变得不那么抗拒甄蓉儿。在宁昭看来,甄蓉儿就是他的同床舍友,可以时不时带到众人面前,充当一下挡箭牌。
如果说,之前宁昭对甄蓉儿还有一丝歉意。那么昨夜之后,他已经彻底看穿了甄蓉儿这个人。
他对甄蓉儿失望透顶,甚至很恼怒厌弃她。
甄蓉儿用一碗生辰面迷惑他,在面里下药,行这些污秽肮脏的手段来承宠。
他背叛了心中那份纯洁的爱意,他以为甄蓉儿变了,甚至近两年、还想过跟甄蓉儿这么过一辈子。
宁昭冷着脸起身穿衣,他心里生怒,没有半点收敛动静。
甄蓉儿受影响,睁开疲倦的眼眸,看见床边的宁昭,人还有些迷糊。
宁昭从小习武、耳聪目明,他察觉到甄蓉儿苏醒,没有回身,只是整理着衣襟、用冷漠的言语通知甄蓉儿道:“一会让人来搬你的东西,从今天开始,你住西屋。”
宁昭终究低估了自己心中怒意,他转身看向甄蓉儿,讽刺道:“甄蓉儿,这样的下三滥手段,亏你想得出来。本王只说一次,肃王府不需要你这样‘聪明善思’的主子,明面上和背地里,记住自己的身份,拿捏好尺度。清楚明白了没有?”
甄蓉儿像是刚回神,她脸色发白,躲在被子里缩了缩,僵硬地回话道:“是。”
宁昭看着这样的甄蓉儿更是动怒,他的心上人从来都是明媚灿烂的,跟甄蓉儿这种使阴招装孱弱的模样有天壤之别,甄蓉儿盯着这样一张脸,对芙儿而言,完全就是一种羞辱。
宁昭往甄蓉儿的方向上前,甄蓉儿更是胆怯地紧盯他。
宁昭第一次因为甄蓉儿的这张脸不满直言。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甄蓉儿,与她道:“你不配跟她拥有同样一张脸,甄蓉儿、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撒下弥天大谎,给自己编造情/事,嫁为他的正妃……然后还趁他生辰,在生辰面里对他下药。
宁昭只觉得这个女人可怕,犹如毒蛇般,赶也赶不走、躲也躲不掉。
他不知道她究竟还会做到什么地步。
宁昭警告道:“没有第二次,我会派人盯着你。”
宁昭转身离开,临走心里气堵,怒言道:“同样是甄府女儿,身边教养的和在外野的就是不同。既然是赝品,就要掂量清楚自己的轻重。”
宁昭懒得去看甄蓉儿脸色,他推门而出,疾步如风。
屋外私语的婢女被吓了一跳,连忙下跪道:“王爷恕罪……”
宁昭不做搭理,人很快消失不见。婢女们面面相觑,很是困惑。
她们是甄蓉儿的贴身婢女,昨夜听到屋里动静,猜到两位主子是在行房。王爷和王妃感情说不出好坏,就是太冷淡梳理,昨夜动静闹得那么大,她们还偷偷为主子高兴不已,怎么今天就……
婢女为甄蓉儿担心,端着水便进屋伺候。
屋外墙角,一只双瞳白猫蹿跑离开。
……
甄蓉儿起身梳洗打扮,全程都很安静,脸上看不出难过,倒是有些无奈愁容。
她按照宁昭的要求,吩咐婢女收拾屋子搬出,还没等开始动作,管家便找上来,要她交出府里的账簿和钱库钥匙。
管家知道宁昭和甄蓉儿的感情有些问题,他们不像传言中情深猛烈,三年相处始终疏离得像个陌生人。但王爷倒是没有特别刁难过王妃,王府的掌家权一直都在王妃的手里。直到刚刚,王爷气冲冲地找过来,开口就提这么大的事,这可不像普通吵架、闹矛盾那么简单。
管家不敢劝,只得依吩咐来办事。他本以为王妃会反应激烈地说上两句,哪怕拒绝发怒也很正常。谁知、王妃好说话得很,只命人取来木匣,将钥匙交给他。王妃不仅主动找来近两年的账本,还细心地叮嘱交代了一遍。公事公办的态度,看着也不像是个受气的。
管家一头雾水地离开,甄蓉儿身边的婢女担心地想劝,却被甄蓉儿制止了。
甄蓉儿一如既往的端庄娴静,她缓声与婢女道:“快些收拾吧,动作太慢、王爷回来看到只怕不喜。”
婢女听言心沉甸甸的,她们的主子什么都好,温柔体贴、从不苛责下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不讨王爷欢心,日子过得不上不下、说不出个冷热来。现在不仅被收了掌家权,还被赶去西屋,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
婢女只得听令办事,将屋子里甄蓉儿的东西一件件收走。
甄蓉儿知道宁昭在动怒,也明白他这是在表现不满、发着大脾气。可是对于昨晚的事,她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说太后斥责她和姐姐成亲多年未有所出,要给他和太子纳新人?
昨夜那晚生辰面,是张嬷嬷教的,张嬷嬷是皇后的人,对于王爷而言,皇后恩逾慈母,说出来是信她、还是信皇后?她只会落得个辩解挑拨的骂名罢了。
王府的财物本就是王爷的,他收回掌家之权也不无不可,西屋虽然偏阴了些,但那个屋子还算宽敞,稍微添置点东西,也是可以住得舒心的。
甄蓉儿有些叹气,与之相比,太后要罚她和姐姐到寺里抄经祈福,要如何筹备,才是一件麻烦事。
……
宁昭听闻甄蓉儿要离府,还以为她不要脸面在给自己耍性子,得知甄蓉儿是被太后罚去抄经,心里不免为同行的甄芙儿担心起来。
太子妃从小就是个坐不住的,罚抄的功课都要塞给他和皇兄帮忙,经书那种对规矩工整要求极为严苛的东西,太子妃怎么能写得让皇祖母满意?
宁昭牵挂甄芙儿,即便不愿见到甄蓉儿,还是找了个借口送行她二人。
甄芙儿和甄蓉儿来到京城外郊泽安寺,这个寺庙香火鼎盛,先皇在时,就经常邀请寺里住持入宫讲经,连带着太后也开始诵经拜佛起来。
宁昭在京郊大营还担着职,不能久留,只能将人送到泽安寺。
寺门前,宁昭担心叮嘱道:“太子妃,此处毕竟是佛门清净地,再无聊也要忍一忍。”
甄芙儿无所谓地摆手道:“知道了啦!阿昭,你怎么跟宁睿一样啰嗦,不要学你兄长,好的不学净学那些讨人烦的。”
宁昭苦笑道:“皇兄也是因为担心您。”
“我才不用他担心。”甄芙儿嘟着嘴,双手交叉在胸前,跟太子的矛盾、显然还有些没消气。。
宁昭打趣道:“那您的经文呢?您这一抄,只怕没有三四个月出不来。”
甄芙儿靠近宁昭,偷偷压低声音跟他说悄悄话,道:“你皇兄给我找了两个抢手……”
宁昭笑着摇头。
甄芙儿又忍不住,跟宁昭嘀咕抱怨道:“你们的皇祖母太讨厌了,你说,她觉得我生不出孩子,还不赶紧想办法凑合我和宁睿多同房,还故意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事。你说她是不是司马昭之心、额,司马昭就是……”
“我知道。”宁昭打断甄芙儿道:“您以前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