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绑定了女主系统——日日复日日

作者:日日复日日  录入:06-07

  姜嬉闻听此言,震怒地拨开云层,往下望来,喝道:“竖子!你怎么敢?!”
  薛沉景道:“我有何不敢?”
  他顿了一顿,又好心地告诉她道,“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你可以用尽全力杀了我,在我死去之后的片刻,不管是我的魔息,还是他的神力都会散尽,重归混沌幼体,你可以抓住那个机会,将它再从我身上剖离出去。”
  像他们这样的混沌之体是入不了轮回的,不论是他掌控着身体,还薛明渊掌控着身体,死去之后,都会回归他们的原始状态,然后投生到一个可怜的人家,出生,成长,想起前世,再重蹈覆辙。
  所以,不论转生多少遍,结局都是一样,太乏味了。
  这种令他厌恨的能力,却有人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比如姬家的人,比如姜嬉。
  薛沉景张开手臂,狂妄道:“来呀,来杀了我啊!”
  系统:“……”疯了,它的宿主这下是真的疯了,呜呜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情之惊讶地看着下方翻涌的魔息,那恐怖的威慑力竟让沉花海中残余的魑魅魍魉都臣服其下,连统御了沉花海百年的蛟王都死在他的魔物之下。
  比起在无遮楼时,薛沉景的实力显然又拔升了一大截。若不将他在这里铲除了,等他的实力继续增长下去,必定会成为修真界一大祸患。
  沈情之面色凝重地询问道:“师尊?”
  然而,姜嬉的脸色却十分复杂,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震惊,还有一些他无法理解的狂喜。
  沈情之并未听懂薛沉景那一番话是何意思,但姜嬉却听懂了。
  姜家原本就是姬家家臣,姬家覆灭后,姜家获得了姬氏仙族的大部分资源,也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秘辛。
  她为了自己女儿,研究了姬家的九转莲生阵那么久,自然知道那孕育出转生莲的混沌骨是怎么来的。姬氏自撰的书籍上所载,莲种是白太岁之骨,姬家诚心供奉,所以得神灵赏赐。
  但她却知道,这所谓的赏赐是怎么得来的。若薛沉景所说是真,那他就是姬家曾经供奉的白太岁。
  姜嬉知道,不论真假,牵涉到白太岁的消息,她都应该将这个消息送入本家。
  但送入本家,便意味着她将失去对薛沉景的处置权,她的女儿恐怕等不到从他身上剖下莲种。
  想到躺在床上的姜娆,姜嬉犹疑的神色一定,扬手往下一压,裹着灵力的声音传入所有人耳中,“杀了他。”
  ……
  耀眼的白光散去后,虞意闪现在了一间暗室当中,这屋中四面的窗户都被封死了,墙上刻满了封锁灵气的符文,屋内只有一张坐席,坐席四面还残留着未完全消退的灵线,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石粉。
  虞意警惕地扫过四周,伸手捻了一点石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灵力被抽空后的灵石粉。
  最后那一刻,薛沉景点往她眉心的竟然是一个定向传送阵,看这座传送阵耗费掉的灵石灰,她应该被传送到了很远的地方,可能已经出了情花谷秘境。
  她这是被传送到了何处?
  虞意一边思索着,一边从坐席上起身,在逐渐熄灭的灵光下,想要摸索找到出口。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咔哒”一声,是门锁被启开的声音,随后那一扇厚厚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伴随着咿呀声响,外面的天光流泻进来。
  橘红色的,颓败的夕阳的光。
  满屋子的灵石浮灰被在夕阳的霞光中跳跃,门口倚着一个佝偻的身影,张开浑浊的双眼费力地望进来,看了她半晌,奇怪道:“哎呀,怎么变成小姑娘了?”
 
 
第56章 秋月祭(1)
  暗室的门被开启时, 虞意明显见着一条灵线从门后流散往两边,激活了悬在门上的阵,同时又一条灵线从下流向地面, 射往她脚下的坐席而来。
  因着这座定向传送阵已经使用,周遭的灵石也皆化为齑粉,门上的阵一闪之后又熄灭了。
  那是一个杀阵, 若是在这座定向传送阵未启用时,便有人打开房门,来人会被门上的法阵绞杀。
  虞意警觉地望过去,指尖上掐着剑诀。
  门轴咿呀的响动中,来人又费力地推开了一点门, 抬手挥了挥扑至面前的浮灰, 怔然地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呢喃道:“怎么没了怎么都成灰了?”
  虞意看清了她的面貌。身形佝偻,头发花白, 一身的灰布麻衣,露在外面的皮肤褶皱得如同树皮,手背上生了一大片老年斑,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从她身上, 虞意没有感觉到丝毫灵力,她是一个凡人。
  薛沉景这一座定向传送阵的终点,竟设置在一个凡人的家里?
  老妇人被浮灰呛得咳嗽,终于反应过来, 对她招手道:“哎哟,这屋子这么多年没打开, 怎么全都变成灰了,小姑娘, 你快点出来,别被灰尘糊了鼻子。”
  虞意释放出一点灵力,将满屋的灵石浮灰压下去,快走两步到了门前,询问道:“婆婆,请问这是哪里?”
  老妇退开两步,将她引出屋来,拿起帕子将院子里条凳擦干净,转身快步跑进厨房,从一碟子土陶碗里翻出一个雪白的瓷碗,用大缸上搭建的竹筒引来的山泉水洗净,倒上一碗烧好的热水,招呼她过去坐。
  虞意连忙道了谢,坐去桌边。
  热情地忙活完了,老妇才拍了拍脑门,说道:“你刚才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呀?我们这儿叫柳丫庄,因为是三座大山夹成了一个‘丫’字,所以就叫柳丫庄了。”
  虞意无奈,“柳丫庄”这个名字太小,即便知道了村子名,也让她判断不出方位。
  这一座院子是很普通的农家院,土墙青瓦,瓦片还不全,好些地方都是用茅草垫着芭蕉叶再糊上泥。
  呈凹字形,一共四间屋子。虞意出来的那间屋被挡在柴房后边,颇有几分隐蔽。
  房屋建在山腰上,院坝里围了栅栏,圈养着一些鸡鸭。从这里望下去,能看到山下聚集的一片屋子,组成了一个村寨,再远处就是一条奔流的大河。
  夕阳的余晖从天边照过来,将这一整面山都拢在昏黄的霞光里,是一个很山清水秀的地方。当然,也仅此而已,这里并没有什么灵气。
  虞意一边转动眼眸打量着四周,一边继续问道:“婆婆可知柳丫庄属于什么县镇下,什么州郡呢?”
  “我们这往上有个奉盛县,再往上老婆子就不知道咯。”老妇抬袖擦了擦眼,原本浑浊的眼睛因为亮起的神光而显得清亮了些许。
  她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虞意,似又害怕自己的目光冒犯了她,便显出几分拘谨,只是脸上倒一直挂着笑。
  小姑娘唇红齿白,脸颊嫩生生得能掐出水来,一身鲜艳的红裙,瞧着似是嫁衣,乌黑的发髻里还簪着黄金钗,耀眼得不像是凡间人,更和她这座穷山老林中的破落土房不搭。
  老妇人见她伸出白得和香葱根一样的手指,端起桌上的瓷碗,小口喝了几口水,老妇拘谨的神色才放松了一些。
  小姑娘不嫌弃她。
  虞意问起那间柴房后面的屋子,老妇人偏头望向远处那条奔流的大河,说道:“是三十年前一个小伙子来捣鼓的。”
  老妇姓李,虞意叫她李婆婆。李婆婆叙述得很慢,但却说得很清晰,显然,三十年过去,她一点也没有忘记当年发生过的事。
  柳丫庄的“丫”字来源于三山夹出的那条河,三十年前,那条河河水猛涨,顺河冲来了一条蛇妖,那蛇妖到了柳丫庄盘缠下来,吃了村子里好些人,又卷走了村里幼童做巢,将蛇蛋产在人体内孵化。
  三十年前,李婆婆年近三十岁,一家三口人,男人被蛇妖吃了,膝下一个将将满十岁的女儿被蛇妖拖走做了巢。
  她一夕之间失夫又失子,四处求人去救自己女儿。只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惧怕蛇妖,柳丫庄没遭殃的人都顾着逃跑,没人敢帮她。
  他们这里属于穷乡僻壤,离仙门路途遥远,根本求救无门,就算能找到仙门去,等找到人来救,她的女儿怕是早就化成白骨了。
  李婆婆只好自己扛上劈柴的刀,钻入山林里去找那条蛇,她就算救不回女儿,也要和女儿死在一起。
  那蛇妖在柳丫庄横行无忌,到处都是它撞翻的林木,满山都是蛇行过之后的道,所以,她没费多少工夫便找到了蛇窝。
  蛇窝在一个潮湿的山洞里,那山洞中四处都是蛇妖吐出的白骨,骨头上还带着血淋淋的肉。山洞深处是用人体垒起来的巢穴,垫在最下面的人都被压扁了,血水流了一地。
  李婆婆趁着蛇妖外出觅食钻进山洞,跳进蛇巢里找自己女儿,她在人堆里翻找许久,终于从那一层一层白花花的躯体里,找到了自己的女儿。
  只可惜,她来得太晚,她的女儿已经被蛇妖产了一肚子的蛇卵,蛇毒侵入她的肺腑,人已经气绝身亡。
  即便女儿已经死去,李婆婆也不想让她的尸身留在蛇巢里腐坏,她将大腹便便的女儿拖出蛇巢,沾了一身的蛇腥气。
  她那时候又慌又怕,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从蛇巢出来后,便想背着女儿往县城方向逃。
  结果走出去没多久,就被蛇妖追上来。她慌乱逃跑的时候跌倒了,抱着女儿一起滚进一个山沟里,刚好砸进一团白色的像是泥浆一样的东西里面。
  李婆婆差点在那东西里面窒息而死,是一个少年将她们从泥浆里扯出来。
  虞意听她说起“白色的泥浆”,大概能猜出来,那东西应该是薛沉景的地浊。
  李婆婆抚摸着手肘上一条深刻的疤痕,继续道:“这个时候,那条蛇妖也追上来了,他们打到一起,不到一会儿,那么厉害的蛇妖就被砍成好几截,死掉了。”
  那少年杀了妖,走过来踹了踹地上被烤成黑炭的几条鱼,问她,会不会做饭,会不会烧鱼。
  李婆婆看了一眼旁边被蛇血浇得熄灭的火堆边,躺着的两条烧焦的鱼,鱼鳞都没刮,内脏也没有破开去掉,外皮被烧焦了,里面的肉还是生的。
  她当时怕得厉害,脑袋都是懵的,点了点头
  然后,少年就跟她回了家。
  “那小伙子重新抓了几条大鱼来,要我给他烧翡翠白玉鱼汤,鲜闷龙鳞鱼,黄金脆鱼片,玲珑四鲜煲。这些菜名儿我听都没听过,哪里会做,最后还是只按照我平时的做法,用缸子里腌的酸菜,烧了一锅鱼汤。”
  当天的记忆太过深刻,她现在说起,甚至都能想起当时所有细节,包括他报上的那些,她以前从未听过的菜名。
  李婆婆说,她把一大盆酸菜鱼汤端上去时,那少年满脸的嫌弃,她当时慌得汗都下来了。不过他最后还是一脸嫌弃地将一大盆鱼全都吃光了。
  李婆婆双手环抱,比划了下,“这么大一盆。”
  虞意看她比划的大小,比脸盆都还大,难怪她这么吃惊。
  李婆婆给他煮好饭,自己却没吃,她一点也吃不下。她洗了把刀,想要剖开女儿肚子,把塞满她肚子的蛇蛋掏出来,好让女儿能干干净净地入土下葬。
  可是她将刀悬在那里许久,却始终不敢下手。最后是那少年出手,在她女儿腹上点了几下,让她把肚子里的蛇蛋全都吐了出来。
  婆婆当时感激涕零,跪地上一个劲儿拜他,举手发誓愿意来生为他做牛做马。

  少年便盯着她笑了一会儿,说道:“不用来生了,我身上正有一些宝物,不好随身携带,你若是感激我,我便将宝物藏在这里,你帮我守着。”
  婆婆本已无心在活下去,打算葬了女儿后,便随女儿和丈夫一同去了,但是见他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便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她抬起苍老的手,指向那见掩藏起来的屋子说道:“就是那间屋。”
  李婆婆连夜腾出一间屋,将窗户全都封死,让他把宝物放进去,又陆续在外加厚了一层土泥,盖上柴房遮掩。
  “我看他放进去很多金银珠宝,又在门角上挂上一个铃铛,让我锁上门,说只有铃铛响了,便是他回来取了宝物,我就可以打开屋子,铃铛不响,就不能开。”
  这些年,李婆婆一个人过得很艰难,守着一屋子金银,夜里连觉也睡不好。
  有无数次困难得过不下去时,她都想抛弃当年的承诺,一了百了。后来,柳丫庄重新热闹起来,她也从悲痛中走出来,又遇上一个想要和她搭伙过日子的老伴。
  两人穷困潦倒之时,她也曾无数次徘徊在那间藏宝的屋子门口,想要打开门,进去拿一点钱渡过难关,等日子好起来再还回去。
  有时候,她的钥匙都插在了锁孔上,最终还是咬咬牙挺过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婆婆说着,双肩都耷拉下去,似乎终于卸下一身重担,“三十多年了,老婆子总算是等到铃铛响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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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开门时,震惊于满屋子的金银都变作了灰,现在想想,定是眼前的小姑娘将它们收起来了,铃铛响了,她的任务也算圆满。
  虞意想到那悬在门上的杀阵,若是李婆婆当真开了门,这会儿怕是早就已经化成白骨。屋子里没有什么金银,只有一座传送阵,和堆砌在传送阵旁的灵石。
  他是故意将灵石幻化成金银,让李婆婆看见。
  虞意现在已经多少能猜到他当时抱有的想法,测试人性,大概让他觉得很好玩儿。但是,当时这一间屋子,也确实是李婆婆活下去的唯一寄托。
  太阳落山,李婆婆点亮了油灯,留她过夜。又从水缸里捞出一条鱼,在昏暗的光线下宰杀了,说要她也尝尝她做的酸菜鱼。
  虞意不好拒绝,端起油灯给她照明。
  李婆婆大概许久没能跟人这么畅快地聊过天了,忙活的时候,一直都笑眯眯地说着话。
  说她和后来的老伴又生了一个女儿,小女儿长大嫁人,夫妻俩一起去了县城做买卖,本想将她也接去的,可她得守着屋子。
  所以,两母女经常好几个月都见不上面,女儿怀孕生孩子的时候,她都没能去照顾。
  现下,她终于不用再守在这里了,打算明天就收拾行李,往县城去。
  虞意坐在灶前烧火,在摇曳的火光中,笑着仰头道:“婆婆,那我明日同你一起去县城吧。”
 
 
第57章 秋月祭(2)
  李婆婆的手艺很好, 薛沉景能一个人就吃完一大盆的酸菜鱼,果然很香。再配上用竹篦子蒸出来的米饭,即便是糙米, 虞意也吃了两大碗。
  她揭掉鹤师兄身上的符,将它放出来,也给它喂了一些。鹤师兄没吃饱的, 她储物袋里也还有备的干粮。
  李婆婆看着在月色下,羽毛能发光的丹顶鹤,眼睛瞪得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又围着丹顶鹤一个劲儿打转, 惊叹个不停。
  鹤师兄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 脖子扬得老高,展开阔大的翅膀,好不得意。就算它将院子里的鸡鸭吓得四处乱窜, 李婆婆也没怪它,反而笑得前俯后仰。
  李婆婆明日便打算去投奔女儿,所以今夜将她储存的好东西都拿了出来。饭饱之后,又端上一坛子自己酿的果酒要与她喝两杯。
  虞意见她高兴, 便也陪着她喝。
  眼下快到中秋时节,天上的月大而明亮,已经显出了浑圆的轮廓。山村当中,地面的灯火稀疏, 便越发衬得月色皎洁,远处奔流的大河如银河闪耀。
  山风清冽, 虫鸣如织,月色配美酒, 是前所未有的闲适。
  沉花海那一大堆的麻烦事都暂时从她脑子里淡去,虞意一不小心喝得多了点,快半夜时,才浑浑噩噩地上了床。
  李婆婆让她住进了女儿的房间,虽然女儿嫁人后不常回来住,但她平时都有打理这间房,被褥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经常拿出来晾晒,被面也用的是好布料。
  现下夜深,也不方便烧水沐浴,虞意还记得自己之前跟薛沉景打得昏天暗地,她给自己施了好几遍清洁术,才爬上床,窝进温暖的被子里。
  鹤师兄也闹腾累了,站在鸡窝里将脑袋埋进了翅膀里。
  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恶欲珠的作用还没有从她身体里彻底消逝,虞意闭上眼后便坠入了梦境。
  窒息感再次漫上她的意识,继而是舌尖上被吸吮的麻意,身体被柔软而坚韧的触足裹缠住,她一直想要躲,却怎么也躲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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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意在清醒与沉沦之间反复挣扎,听到耳边委屈的叹息,“在梦里,你也要躲着我吗?”
  她的心绪松动下来,原来这是梦,她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指尖摸到湿漉漉的眼睫,唇上被人紧贴着厮磨,热情地勾缠,虞意彻底陷入到这个黏糊而窒息的梦境里。
  情正浓时,她忽而听到他贴在耳边,餍足地笑道:“这下,你没什么用了。”
  虞意一下惊醒过来,意识深处隐秘缠绵的画面霎时如摔碎的琉璃,四分五裂,梦里面的喘丨息和呜咽都从她耳边消失。
  嘹亮的鸡鸣声穿透入耳中,她怔怔地偏头往窗外看了一眼,透过窗上的缝隙,看见晨曦的光洒落下来,丹顶鹤被鸡鸣吓得一抖,从翅膀里抽出脑袋,狠狠地啄了一口打鸣的公鸡。
  鸡鸣声骤停。
  虞意呆愣地躺了一会儿,才揉揉眉心坐起身,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被眼泪濡湿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手心里。
  在沉花海中没有继续下去的事,她竟然在梦里把它做完了。
  当时在恶欲珠的作用下,她的意识一直浑浑噩噩,事后却也能记得自己都做了什么,她记得自己那一时的冲动,也记得冲动冷却后听到的话语。
  虞意在棉被上使劲蹭了蹭手心,好似想将梦里的触感擦掉,她重新倒回床上,等待脸颊上的热度退去。
  她一开始的猜测原来也没错,照花宫确实是打算利用她来对付薛沉景。也不知她被传送走了后,沉花海中又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从一开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与她无关。
  虞意摸了下储物袋里那根沉阴木,不论张哉所说的取定阵之物是不是引她过去的借口,总之,他所拿的契约为真,虞意继承了青玄道人的衣钵,也理应为他完成未尽之事。
  等出去后,便找个仙驿给凌月宫寄送过去,了结那一份契约。
  李婆婆今日要走,很早便起来收拾东西,将家里不能存的东西都送给了山下邻居,只留着一些重要物品打包。
  虞意闭目打了一会儿坐,等她起身出来的时候,李婆婆正好从山下回来,与她一同来的还有同村一个年轻小伙子。
  那小伙子看到虞意,眼睛一下瞪得溜圆,眼神中明晃晃地写着“惊艳”二字,黝黑的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红得像是一颗油光锃亮的卤鸡蛋。
  李婆婆伸手拍了呆愣的小子一巴掌,指着门槛边的一个箱子,说道:“你先帮我把这些搬下去吧。”
  那小伙子才涨红着一张脸,抱起箱子往山下走。路途中还忍不住回头张望了好几眼。
  李婆婆噗嗤笑道:“我们这村子里没出过你这么好看的姑娘,你别在意。”
  虞意也跟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原本已经腾出一个储物袋来,想帮着婆婆装东西,然后一起坐鹤师兄进城去。
  不过见李婆婆把东西都收拾好装上了牛车,便也跟着她一同坐牛车。这样慢悠悠地晃在乡村小道上,也别有一番乐趣。
  她怀里被李婆婆塞了一兜煮鸡蛋,还有一兜新鲜的玉米馍,拿着在路上吃。
  赶牛的人正是来帮婆婆搬东西的小伙子,叫赵力,长得结实壮硕,阔脸圆目,特别容易脸红。婆婆叫他大郎,虞意便也跟着叫一声大郎。只叫了这么一声,他的脸能红出二里地。
  一路上鹤师兄都在山野里乱窜,一会儿飞天上去叼鸟,一会儿钻林子里去追野兔。累了便跑回来,找虞意剥一个鸡蛋吃。
  李婆婆早上煮的那一大兜子鸡蛋,基本上都叫它一只鸟吃光了。
  她看着丹顶鹤笑得开怀,“给它吃,都给它吃了。”
  从柳丫庄到奉盛县要行一天的路,到傍晚时分,他们才进了城。奉盛县比起柔南县来,要繁荣热闹得多,这个地方有大河流经,周边的村子多,县城也发展得更加繁荣。
  尤其这一月正是秋月祭之时,城里城外皆是一片喜气洋洋。
  虞意在路上时,便听李婆婆说起过秋月祭一事,中秋是和年节一样的大庆之节,届时会有游园灯会,祭拜月神的庆典,是最为热闹的时候。
  中秋本也是团圆的节庆,李婆婆会着急进城,也是想赶在中秋之节前,和女儿团聚。
  李婆婆之女名赵栀,取自栀子花的名儿,她嫁入的是县城里的一个木匠家里,从门外就能看到院子里堆放的一地木料和竹子。
  屋檐下堆着大堆做好的灯笼骨架。秋月祭有灯展祭月,正是他们忙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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