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能!
“只要说你爱我,我便永远不离开你,永远属于你。”他缓声呢喃,语调低沉,磁性的嗓音带有魔力的蛊惑人心,使人迷乱。
“我爱你。”于劭祺刻不容缓的道出。
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可是只要能留住他的人,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要他说什么话,他也会照着说。
于劭祺的脑海中现在只存在将秦君行留在自己身旁的念头,无暇顾及其他。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件事,那就是——留住他。
我也是。这句话秦君行只在心中道出,并未化为实际的语言脱口倾诉,这就是爱计较的秦君行。
明明爱死了于劭祺,对他更是死心蹋地的,但是他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他也知道爱就要大声说出来,藏在心里不会升值,万一放着,放到不小心发霉,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在心中试过、也趁他不在的时候排练过好几次,但在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临阵脱逃。
他只能暗暗在心中希望自己想说的爱语,能透过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而传递给他。
但那可能吗?只有老天知道了。
? ? ?
艳阳高照,时间已接近中午。
小屋子抵挡不住持续高升的温度,温凉不再,反而变得燥热,好似火炉在闷烧似的。
一夜温存,于劭祺因体力不支而陷入昏睡,仍不觉高温吓人。
见他睡得如此香甜,秦君行也不好吵醒他,昨晚真是累坏他了。不过秦君行一醒来可是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得不见半点疲惫。
只差肚皮饿得令他受不了,他就快成了皮包骨。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是会活活饿死的。甜头还未尝尽,他可不想英年早逝。还是出去张罗吃的吧!念头才刚成形,秦君行便有了行动。
付诸行动的秦君行,效率高达百分之百。
秦君行心想昨日在这附近四处打转,也没瞧见什么东西。这附近除了这间破草屋之外,不是山就是水,连飞禽走兽也没瞧见半只,只能饿得前胸贴后背,等着负心的可人儿回来。
无奈人是回来了,却两手空空,完全忘了他已经三天滴水未沾。
最后,他终于在那破柜子里找到一包没有标示日期的饼干。
天可怜见,他已三天未碰到热腾腾会冒烟的食物了!
一等就是一整天,还好他意志力过人,换成平常人早就躺下,哪还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
思量了一会儿,决定往东行的秦君行,徒步跋涉二十余分,终于瞧见前方五百公尺前的小村落。
见有人烟,秦君行便火速前进,片刻后已在一间杂货店前站定。
躺卧在凉椅上纳凉的阿土伯一见有陌生客人到来,便兴奋地走出店外。
“少年耶!来来来,别站在外而看啦,店里东西一应俱全,应有尽有,进来看,先进来看再说。”多识广的阿土伯,一眼就看出秦君行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立即嘴角含笑,热情的招呼着。
“是吗?”抱持着没鱼虾也好的心态的秦君行,怀疑地走入阿土伯的杂货店。
“没错、没错!方圆百里,谁不晓得我阿土伯卖东西物美价廉,便宜又大碗。少年耶,你来这儿就来对了。”阿土伯自卖自夸的道。
店内商品分成两大类,以一条狭长的走道作为区隔,右边摆放的是含防腐剂的干果食品,左边全都是一般家庭用品。
秦君行恣意走过,左右开弓,两手抱满了食品与日常用品,而他身后的阿土伯则笑得合不拢嘴的急着帮忙。
遇上一个凯子爷,这下削爆了!
店里突然来了一头肥羊,正好消弥了于劭祺今日旷班所带给阿土伯的怒火。
满心想着如何坑钱的阿土伯,灰黑的唇咧得老大,笑得像只吃了蜜糖的狐狸。
“结帐。”一古脑的将东西全放在小小的柜台上,秦君行冷声道。
“是是,我马上替你结算。等等,我速度很快的,马上就好。”阿土伯哈腰快步走进柜台,打开抽屉拿出古老的算盘,双手迅速、伶利的盘打着。
“客人,算好了,总共是八千八百八十八元。”一路发,这个价钱不错。
“等等!老板,你有没有算错,这些东西的价值有到将近上万吗?”睨了死老头一脸算计人的奸佞模样,秦君行不用想也知道这老头分明是在坑他。
敢坑他,想得美!
他是谁?视钱如命、锱铢必较的秦君行耶!坑钱坑到祖师爷头顶上来,摆明了找死。
“呵呵!少年耶!你来这儿之前都没有打听清楚哦!”我摆明了就是要坑你,怎样?阿土伯的脸上正这样写着。
“哦!你何不对我解释一下?”双手环胸,秦君行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只不过冷冽的俊颜上,闪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在这‘贤人村’中,有谁不知我阿土伯的‘黑店’大名响叮 ?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出门在外,也不知稍微打探一下!看清楚,我阿土伯是何等人物,你是站在谁的地盘上!”阿土伯盛气凌人的道。
“失敬、失敬,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原来眼前这位是大名顶顶、吃人不吐骨头、专门吸食金钱的吸血蛭、黑人黑心肝所开的黑店,在下领教了!”辩才无碍的秦君行才不把阿土伯这等角色放在眼底。
“你不要太过分哦,你知道惹火了我!通常都没有好下场的。”阿土伯恼羞成怒的恫喝。
“是吗?”秦君行气定神闲的反问。
“当然,与我为敌,就等于与贤人村所有村民为敌,你可要想清楚。小伙子,不要只会逞匹夫之勇,用点脑袋吧!”
“原来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秦君行好整以暇的道。
“你以为我听不懂你在骂我吗?可恶的小毛头,敢骂我是狗,咱们的梁子是结大了,你别想继续待在这个村子了,我绝对会让你一刻也待不下去的。”阿土伯气急败坏的叫嚣。
“你们村名取得真好,贤人村、闲人村,这村子里全部都是有闲人,才会吃饱闲闲无事做,专干一些无聊勾当,搞不出什么名堂,却又全都沾沾自喜,自鸣得意。真是井底之蛙,别让人笑掉大牙,省省力气吧,老头子。”
“哼!你会为你今日所为付出代价的,走着瞧!”阿土伯不甘被辱的撂下狠话。
“那就各凭本事 !”秦君行凉凉的回道。
凭你一个老头子,斗得过我吗?
哼!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第五章
“小祺,起来。”
在村里绕了一圈后回到小屋的秦君行,夹带着炽盛的火气撞门而入,气冲冲的将熟睡中的于劭祺给挖了起来。
“唔……君行。”于劭祺有点反应不过来,双眼模糊、神智不清,呈现呆滞现象,愣愣的看着他。“小懒虫,快起来。”秦君行脸色凝重的催促。
再不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他会抓狂。
“咦!君行,你真的存在,我以为……以为你走了。”太好了,原来不是梦,他真的还在。
以为还在做梦的于劭祺,忘了昨夜的一切,兴高采烈的将秦君行抱满怀,死搂着不放。
“睡胡涂了你,你再继续这么笨下去,我迟早会被你气死。”说那什么话,他不在,难道他当他死了啊!
“喔。”于劭祺看着他直傻笑。
活生生的,还温热得很呢!于劭祺为手中感受到的温度而感动不已。
笑!有什么好笑的?他都快被这里的人气死了,他还笑得出来!
“喔什么?不要对着空气傻笑,快起来,我要带你离开这里。”秦君行被他傻不隆咚的样子给气得半死。
不过,撇开今日受的鸟气不说,瞧他红红脸蛋上浮现的可爱梨窝,真是迷煞他了。
傻傻的还外带蠢蠢的眼神,实在太可爱了,秦君行忍不住心旌动摇。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秦君行用力摇散心中的遐思。
“不行!”于劭祺猛摇头。
“快,动作快点,这个地方我再也无法待上一分一秒……什么?你说什么?不行!为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他出现幻听了吗?
秦君行过了好半晌后才意会到于劭祺刚才那等于是拒绝的话,心情有点给他不爽快。
“我不能离开。”离开这里,他还能去哪里?
“见鬼的你不能离开,该死的,你把话解释清楚,否则我死也不能瞑目。”气得口不择言的秦君行,冷冷的看着于劭祺瞬间刷白的苹果脸。
苹果脸上已失去了那抹嫣红,惨白得好不吓人。
“我……我不能……”惧于他不同往日的威严,于劭祺呐呐的开口。
“是啊!你不能走,你已经说过了,能不能换句别的?这句我已经听腻了。我不是白痴,我非常清楚它字面上的意思,但这不是我要听的,我要听的是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走的原因,告诉我。”他就等着看他有什么好理由可说服他。
“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大家,若我走了,我……”走了我能去哪里?于劭祺暗自接下被截断的话。
“哈!他们那些自私自利的老鬼会对你好?光天化日之下,我可真是见鬼了,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贪心的老头及愚不可及的妇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别被他们的虚情假意给骗了,不要人家施点小恩惠、给你一根棒棒糖吃,就身心全都奉献给那群恶鬼。他们会对你这个蠢得看不出真相的小鬼好,那可是日从西出、天降奇迹,明白吗?那统统是不可能的事,醒醒吧,天真的小鬼,他们是相准你好欺负,否则……”否则你还能安全站在这里,那我的头就剁下来免费送给你。秦君行暗忖。
他的话都已经说得这么白了,他还听不懂,那就真的是笨蛋了。
“你不懂……”被他说得有点难堪的于劭祺,一脸受伤的看着他。
在这里至少还有他容身之地,跟他走,他能保证永远不离不弃吗?万一他变心了,到时候他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他能往何处去?走到哪儿都是绝望,倒不如留在这个地方孤独到老。
“不懂的人是你,我要带你离开这鸟不生蛋、乌龟不上岸的地方,你还嫌弃啊!真是不知好歹。”秦君行怒火高张的叨念着。
无言以对的于劭祺全身一颤,受伤的别过头,无法面对他嫌恶眼神。
是啊!他骂得真对,他是不知好歹,有人对他好,他就该庆幸了,该珍惜这份迟来的幸福、天大的好运,怎么能不知好歹的将这份好运往外推?
“你倒是说话啊!”见他一句话都不说,秦君行不耐的大吼。
叫他说什么?
上天不该让他们相遇,又让他尝到幸福从手中溜走的滋味,实在太残酷了。
“看着我,小祺,看着我。”秦君行上前,打开双手将于劭祺娇小的身子给围在他高大的身躯中,支手撑起他回避的脸蛋。
秦君行不容有人故意忽视他的存在,那令他觉得难受,尤其那个人还是他心爱的宝贝,他更是无法忍受。
于劭祺被迫与秦君行四目相对,视线交接的刹那,他不只心伤,还有着难以言喻的心痛。
为什么他要以那种眼神看他?那会让他想要不顾一切的跟他走。
不要,他不要这样……他会失去自我……失去所有……
“告诉我你的想法,不要保留,全部都说出来。你说……小祺,不要怕……难道你怕我吗?”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秦君行赫然发现于劭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光芒,虽然快速消失,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那眼神,是恐惧!
说什么?于劭祺下意识回避,目光一敛,却不经意落在他优美的颈颈上,令于劭祺顿时心悸难当。
“你还是不说吗?”秦君行有点儿心灰意冷。
不是不说,而是无法启口啊!有口难言的于劭祺在心中呐喊。
他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在这小小的天地里,已经习惯孤独的他,秦君行的出现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一桩意外,错误是该予以导正,回归原貌的。但是他爱这美丽的错误,并想持续下去。
“好吧,我不逼你,你不说就算了。”秦君行拗不过他的坚持,终于放弃。
再逼问下去,好像显得他太霸道,而他太可怜了;瞧他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秦君行就心生不忍。秦君行放开了他,退后一步,暂时给两人紧绷的情绪一个舒缓的空间。
现在最好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免得他一时失控,错手掐住他小巧的细颈,弄死了他;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他可没兴趣干。
“是我太天真……”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一直装傻,如果傻一点、天真一点能换取幸福的话,他宁愿自己是呆、是傻、是笨。
上天决定要收回他短暂的幸福,并且不容许他再继续装傻下去,合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你说什么?”见他喃喃自语,他想确定耳边那几不可闻的声响是否是他发出的,激动的上前大力抱住他。
透过紧密相贴的身躯,秦君行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怀里的娇小身躯,正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到底怕什么?他像是会吃人的鬼或是生禽猛兽足以令人怕到发抖吗?虽然他已经不知有多少天没看见自己的面貌了,但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呀,
这几日他都没有心思整理仪容,难道已经到面目可憎的地步了吗?
“怎么又不说,难道要我离你远远的你才肯说吗?”话完,不等于劭祺开口,秦君行就主动倒退一大步。
过了好一会儿,等他开尊口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秦君行差点克制不住又要上前,同时间,就见于劭祺的双唇慢慢的开启。
唇微启,可没出声,话在喉间,哽得于劭祺好难受,终于……“我就是太天真,才会舍不得放你走。”眼中盈满苦楚,痛得他几乎快淌下泪来。
“你又在说什么傻话?乖!跟我走,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会放心不下。”千等万等,等到的竟是这种话,秦君行只觉得理智快因他而全毁。
“不能,我不能。”他猛烈摇头。
“不要任性了,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想当然耳,你也要跟我一起走。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容你说不!”打定主意的秦君行决定采强压手段,逼他一起离开。
“我不要!”斩钉截铁的拒绝,没有一丝转圜余地可言。
“你可说一次。”这话是从齿缝中迸出的,秦君行额间的青筋隐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