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少一事’,你是聪明人,别算糊涂帐!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唐小冉气急败坏地从司徒霄那里出来时,因为窝着团火后脚跟着力过猛,七寸鞋跟连根脱落,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
座位上发了半天愣,才发现电脑屏幕右下方的企鹅头像闪了许久了。用鼠标双击弹出对话框,“阿里斯托克勒”发送
有十几条消息:
“炊烟冉冉,你怎么不回话?”
“炊烟冉冉,你很忙吗?”
“炊烟冉冉,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啊。”
“冉冉。。。你怎么还不在?”
“冉冉,冉冉,跟你说个玩笑,我给一个老师捏脚,结果不小心力道大了些,他直接从椅子上摔到地上,把脚给崴了
,我现在天天躲着他。”
唐小冉看到这里扑哧笑了出来,暗道:“一对傻冒。”
她又接着看:“冉冉,我决定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唐小冉忍不住回道:“这是歌词。你还能做什么?”
“阿里斯托克勒”:“写诗。”
“炊烟冉冉”:“写诗有什么稀奇?”
“阿里斯托克勒”:“不仅写诗,我们学校要举办新年晚会了,我要在晚会上唱情歌,只唱给你听。”
“炊烟冉冉”:“情歌听多了,烦了。你打算唱什么?”
“阿里斯托克勒”:“北京一夜。”
“炊烟冉冉”道:“北京一夜好啊,你什么时候来北京跟我过夜啊?”
“阿里斯托克勒”:“冉冉你才大二,想这个问题还太早,况且我对你是很纯洁的。”
唐小冉哼了一声,心想,知识分子最会假清高,明明比谁都猴急还愣装纯洁,伪君子,都是伪君子!
想到这里她打到:“过两天我要到S市去,到时咱们见一面吧,看看你还能不能坚持纯洁。”
“阿里斯托克勒”狂喜:“好啊,可是我有点怕。”
“炊烟冉冉”:“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阿里斯托克勒”:“我怕你是只恐龙。”
“炊烟冉冉”:“我还怕你是只青蛙呢。”
“阿里斯托克勒”:“不管了,你来N大的新年晚会吧,正好赶上,唱北京一夜的就是我,如果你觉得还能接受,咱们
就见,如果无法接受,你直接回北京把我屏蔽。”
“炊烟冉冉”:“还屏什么蔽啊,直接拖进黑名单。”
“阿里斯托克勒”:“小丫头真狠!”
“炊烟冉冉”神秘道:“谁说我是小丫头了?我连丫头都不是,我是个小子。”
“阿里斯托克勒”:“……”
“炊烟冉冉”:“怎么样,这下害怕了吧?我是男的你还敢见吗?”
唐小冉紧盯屏幕,过了足足五分钟,“阿里斯托克勒”才又发来消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算你是男的我也见。”
“炊烟冉冉”:“你是GAY?”
“阿里斯托克勒”:“我不是,不过为了你,我可以是。”
“神经病!”唐小冉低声咒骂了一句,忽然感到体内发热心跳加速,她颇为不舒服地直接下了线,又发了会儿愣,开
始埋首整理文件,打电话订机票。
此趟去s市,司徒霄怕是要押上最后的赌注了,维亿立康能否成功上市,胜败在此一举,否则司徒霄也不能如临大敌
,事无巨细。两年了,他下了血本做前期工作,眼见到了最后一关,能不能通过,也要看他的本事。
“阿里斯托克勒”也是N大学生,这倒巧合了,不过唐小冉并不打算真去找他。骗他自己是大二女生,如果一见面,
那不就都穿帮了么?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就让他隔着网络远远地期待吧。
唐小冉订好机票又拨通了财务部的电话:
“财务部么?司总问那笔钱什么时候能到帐?。。。急用!你得加紧催,他发起火来我也顶不住。。。大后天去北京
,呆到什么时候也不清楚,反正那笔钱一定要及时划过去,否则出了问题谁也担不起。。。嗯,好,拜托了。”
15.满庭芳
周佳任缠在被窝里,撅着屁股已经写了许多情书了。一张张信纸没写上两个字就被他攒成一团丢到床下。床上地下桌
里柜间开满了一朵朵纸花——那是爱情之花,在这个冬季里,开放得小心翼翼,却灿烂无比。
师兄从阅览室归来,进门便瞧见这架势一愣,忙不迭说对不起对不起,走错了。正欲转身离去,方觉铺上那只屁股眼
熟,仔细辨认才恍然大悟,正是“佳人”之尻?
“周师弟你搞什么,扔了一地的废纸?我还以为进了棺材铺,满眼的纸钱。”
周佳任唉声叹气,正搔首弄情,啊了一声照着南墙猛撞头:“枯竭!枯竭!想不出!想不出!”
师兄不知他又犯什么混,从地上捡一纸团展开,一阙《满庭芳》跃然纸上,师兄默读一遍觉得不错,便大声朗诵出来
:
“满庭芳?诉情衷——闲情。拨弦处,垂首从容,昏月流萤。渐凭高栏处,试诉衷情。梦淡佳人安觅,十年景,屈指
堪惊。当此际,豆蔻华年,莫道君薄幸。”
师兄掬起下巴,用力点头:“销魂!果真销魂!怎么只有下半阙?上半阙呢?”
周佳任用水笔搔骚脑袋,摆了摆小屁股,向师兄撒娇道:“师兄~人家憋不出嘛,你替人家想嘛~”
师兄顿时骨头酥软,头皮发麻,伸脚上前照他屁股狠踹:“有屁好好放!憋不出就去茅坑儿里蹲着!”
周佳任立刻恢复常态,光着脚丫裹着棉被蹲在床上,做哈巴狗状:
“师兄,您老人家行行好,为弟已经才思枯竭了,妈的搞了几年法律,脑袋一转冒出来的都是条文,什么风沙雪花的
都刮不进来。”
师兄把书包扔在桌上,从周佳任的“百食箱”里抽出一袋猪肉脯,两下拆开,三口并俩口囫囵吞咽下去,暴殄完毕一
抹嘴丫子问:
“吃你一袋猪肉脯,为你写半阕情诗,你算赚了!先交待吧,恋上什么花儿了?”
周佳任裹着被子凑过来,做甜蜜陶醉状:
“大二女生,二十芳华,姣花一朵,名曰冉冉。”
师兄笑道:“冉冉?这名字好啊,冉冉升起的新星,照亮师弟你黑暗的情感天空。”
周佳任摇头说:“不对不对,哪里是星星,她简直就是我的太阳!”
师兄反应神速,说时迟那是快抄起桌上一火红苹果照周佳任口里塞去:
“打住!”
于是即将从周同学口里风涌而出的意大利著名歌曲《我的太阳》侥幸保住了清白,向师兄抱拳:多谢老兄保我名节。
师兄对空气边笑边点头:“免礼免礼,不必拘礼。”
周佳任咬下红苹一瓣,边嚼边狐疑问:“师兄你对谁寒暄呢?”
师兄说:“跟帕老头儿。”
周佳任问:“帕老头儿不是身在意大利么?”
师兄回答道:“我跟老帕神交不行吗?”
周佳任竖起大拇指笑道:“师兄果然登峰造极,不仅会性交还会神交,佩服佩服!”
师兄脸都绿了猛敲了他一记:“操!还想要诗吗?”
周佳任立时被打回原形,谄媚伸舌摇尾:“汪汪!要要!汪汪!”
师兄扯过笔墨纸砚,略一沉吟,刷刷刷挥毫泼墨,一首香艳的满庭芳跃然纸上。周佳任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瞅准师
兄自鸣的当,对准师兄脸巴子亲了下去。
师兄慢慢转过头去,只见周佳任标志,小脸更是白里透红,水蜜桃似的,有几秒钟恍惚在梦中,然后他用力甩头,终
于甩掉幻像,明白自己被某衰男吃了豆腐,情难自控地大哭了出来。
当晚,师兄打了十盆水,洗了十次脸,搓掉十层皮,晚上还做了噩梦,被某“佳人”在后面狂追偷香。师兄梦里逃命
,辗转一夜,汗湿枕巾,次日日上三竿才从梦中醒转,不留神旷了导师的课,被导师训斥后恨极了周佳任。此乃后话
不提。
师兄自动化身孟姜女,一边哭长城去了。周佳任拿着《满庭芳》美滋滋地左看右看,对与“炊烟冉冉”即将而至的见
面憧憬不已。没过多久师弟也回来了,对周佳任说:
“周师兄,学校的文艺部长找你呢,今晚的彩排你怎么没去啊?”
周佳任如梦方醒,大骇:“完了完了死了死了,就顾着写诗了,得罪了庞大美女我还指望什么爱情啊?”
师弟笑道:“你好好的写什么诗啊,元旦晚会那么重要都忘得一干二净?文艺部长是好惹的么,不把你三蒸了才怪。
”
周佳任把情诗按在心口上,心有余悸地说:“诗要写,节目也要去排,二者都关乎我的终身幸福,我这就去找庞部长
负荆请罪!”
师弟说:“那你还得快点儿,我见文艺部长的鼻子都跑到耳根子底下了——她的毁容你要负全责。”
周佳任一边穿衣服一边捣蒜点头:“是是是!我这就飞去!”拽开宿舍门一溜烟飞奔出去。
到了大礼堂见五个穿着露脐装的美女正在台上大跳热舞,周佳任无意多流连,径直奔向台前一全身黑衣黑裤黑色长发
,手握扩音器,翘脚而立的酷女面前,二话不说先鞠九十度躬:
“部长!我迟了!我错了!我凭您处置!”
庞洁眼珠都没转一下,抬首朝台上喊去:“停停!步伐太乱了,练了这么久还这样!再练!”
几个女生都停下来,唉声叹气地溜下舞台。
庞洁又朝后喊道:“下一个——古筝上!”
舞台上有人搬上椅子,架好古筝。一个身材清瘦,五官十分精致漂亮的男孩坐到古筝前,利落起手,落指,拨弦。哀
怨的旋律从修长剔透的指尖倾泻而出,似珠似玉,沁人心脾。
周佳任定定瞅了半天,向庞洁感叹道:“我以为弹古筝的都是女的,原来男的也能弹啊。。。弹得真好听,不知此为
何曲?”
庞洁只对他露眼白,鄙视道:“枉你也自称才子,我看也不咋地,此曲就叫《长恨歌》。”
周佳任笑道:“过奖过奖,才子不敢当,大家都叫我佳人。。。长恨歌就是白居易的那首七言长诗?”
庞洁发狠道:“正是。周佳任,幸好你敢来了,如果今晚你不来,就等着日日唱‘长恨歌’吧。”
周佳任自知理亏,不敢再惹弄庞洁,打算悄悄蹭到后排角落里等着彩排自己的节目,却被眼尖的庞洁一把抓了回来:
“周佳任做准备,把光碟交给音响师。下一个,北京一夜上。”
周佳任乖乖地去交光盘。
还没等人家把古筝抬下来,他就迫不及待跑到话筒前摆pose,被弹古筝的漂亮男孩狠狠扎了一大恨眼。借着镁光
灯周佳任只觉男孩的睫毛很长,鼻子很挺,尤其是两片薄唇生得十分齐整,人有些冷冷的酷酷的,但实在漂亮,被他
一瞪有那么瞬间周佳任有被电流击中的痛感,他眩晕了良久,目送男孩下台,眼见着他一下去就被一堆女生簇拥而去
,直到前奏响完仍兀自发楞。
庞洁对着扩音器吼道:“周佳任你快给我唱——!”
周佳任这才收敛心神,认真狼嚎起来,他一人分饰男女二声,唱功颇为不俗: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onenightinBeijing,你留下许多情,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庞洁边看边点头,唇边露出笑容,终放下心来。
“这小子还不赖,”她暗道“除了有些缺心。”她又笑道。
16.迷惑
周佳任彩排回去有点反常,话不多说拎了盆和毛巾就去浴室洗澡,师兄和师弟有些奇怪,师兄便问师弟:“周师弟怎
么了?”
师弟说:“巴成是让庞洁修理致残了。”
师兄笑道:“他本来就脑残,这次估计肉体也残了,庞洁那小妞我可领教过,暴力。”
师弟说:“不像,我看他行走如风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可能受了什么刺激。”
师兄说:“他能受什么刺激?天天都刺激别人,前两天不是把皇上的脚弄残了么?皇上到现在还拄拐呢,一见周佳人
就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我还没见过皇上这么怕过。”
师弟笑道:“皇甫老师也够惨的。周师兄是不是失恋了?”
师兄摇头:“不能,彩排节目去之前还找我写情诗呢,回来就失恋了?这小子百毒不侵,就算失恋也会没事人一样。
”
师弟说:“那不一定吧,他根本没人恋也就没机会失。我看他有别的问题。”
师兄点头:“嗯,有问题有问题。”
师弟也跟着点头:“有问题有问题。”
过一会儿周佳任回来了,噼哩啪啦地把书翻得震天响,却闷头不说一句话。师兄忍不住了,问道:
“周师弟,怎么情绪不高涨啊?”
周佳任连翻了好几本,也不回应,师兄继续问:
“你找什么书啊?”
周佳任说:“魏宁格,《性与性格》。我记得上次网购买过这本书,怎么找不到了?”
师兄说:“看魏宁格?恭喜你终于开始自省了。”
周佳任沮丧地说:“同喜同喜。。。哎,是时候给自己做手术了。”
师兄感慨笑道:“世界真奇妙啊。”
周佳任搜寻无果,一拍额头:“我想起来了,皇甫老师那里有这本书,上次去他宿舍看到过的。”
然后他开始心急火燎地穿鞋套外套,一把被师兄拉住了:
“干嘛去?”
周佳任甩开师兄:“去皇上那请安。”
师兄说:“这么晚了,老师该休息了,你明天再去也不迟。”
周佳任愁苦说:“不行不行,我等不到明天了,不找人倾诉倾诉,我得憋死。”他说完就跑。
师兄朝那背影心疼喊道:“憋不住就去蹲茅坑啊!别憋坏了啊~!”然后他对师弟哀叹:
“这孩子还真不让人省心。”
师弟眼神复杂地问师兄:“他怎么那么爱往皇甫老师那跑呢,大事小情都要去请示,还有几天留宿不归,这厮不会有
恋师情节吧。”
师兄说:“不能吧,他不是网恋呢么,那个叫冉冉的,应该是个姑娘吧。”
师弟说:“那不一定,据坊间谣传,周师兄先天具备GAY的条件,你瞅他那脸蛋儿,天生做受的命。”
师兄如临大敌,惊道:“这小子不会是。。。不会是。。。爱上老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