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篇外————水恋月影

“身边的人……”千夜的脑海里竟然闪过了他的影子！……伊安……顿时，他的心里乱了，真的乱了！他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心里的感觉，一种很害怕的感觉……“惠子，今天一直和我在一起好麽？”

“好！可是……”那个男人会同意麽？

“没关系，我现在自由得很。”自那日那两个人来过对伊安说了那些含糊不清的话之後水月火月，包括伊安在内似乎都一下子围一件事情忙起来了，所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

“那好吧！千夜哥哥，只要你喜欢，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惠子轻轻地说著，并伸手轻抚著静静陈放在盒子里的“尊星”。 [墨]

<千夜>34

　　　　一个人悠閒地漫步在林荫道路上，千夜擡头仰望著天上的云一片片地从远处飃来遮住了头顶明亮的星空。

这段时间里千夜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趁著伊安那里没有人的时候沿著别墅的小路漫漫远行到郊外深处的树林里，那里的安静让千夜很是陶醉——他一直是和外面这个喧嚣的世界格格不入的，无论他怎麽努力。

云还是在想这边聚集，不一会儿竟然掉起了雨点！深吸了一口有点潮闷的空气，他轻轻地擡起手接住一滴雨珠，然後放在唇边将它饮下——泥土的味道。　　　　　　

雨，细密地下起来了，带著淡淡的残花香味……

又回到了熟悉的建筑前，他擡手看了下白皙纤细手腕上的的表：已经过了午夜了呀！都这麽晚了，如果让他知道恐怕又会像上次一样了吧！也许，他现在正在发脾气呢!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已经不在乎了！如此地想著，千夜轻轻推了一下那看似紧锁著的大门，可是门竟然是开著的！

水月和火月也太粗心了，深夜了却没有将门锁好！为两姐妹的粗心而轻摇了摇头，因爲雨夜而心情格外愉快的千夜竟然淡淡地笑了。但是在他走进了房子里的那一刹那他就有终预感：今晚，不同寻常！至於自己爲什麽会这麽想，千夜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因爲下雨吧！下雨就可以冲刷掉一切肮脏的东西……也包括人们的罪恶……

可在他锁上门的那一瞬间落了一个惊雷，随著闪电划破夜空的巨响，雨势也陡然增大了，那原本很柔和舒心的声音也马上变得压抑又凄凉，整个房子寂静得像一块大墓地一样，除了……那隐隐约约的响动。

顺著响动，千夜来到了主卧室的外面。从门缝里望去，伊安就背对著门站在房间的中央，旁边还有水月和火月。

“水月，千夜呢？他在哪里？”见房子没有千夜的影子，伊安发问了。

“伊安大人，千夜大人他到远郊去散步了，他这一阵子都是这个样子的，我想再过一会儿他会自己回来的！”火月的声音很低，似乎是爲了什麽事情而故意压低的一样。

“……”伊安沉默了一下，很难得地没有继续追问千夜的下落，也没有发脾气“你们下去，如果他回来了先安排他睡在别的房间里。”

“是，伊安大人！您还有别的什麽吩咐麽？”火月回应。

“没有了。不过在明天早上之前无论什麽事情也不要来打扰我！”伊安又说。

“遵命！”在各自鞠了一躬之後，水月和火月就从另一扇门里离开了。

他没有按时出现在他的身旁伊安竟然没有生气？！对今晚的这个发现千夜也不免感到好奇。

水月和火月离开后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伊安和一盏昏黄的壁灯了。他的衣服也是湿的，看来也是不久前才回来的，伊安转了个身，衣角有水滴落。先前他是背向门的千夜看不清楚，现在他转过来了他才看见他的怀里竟然还抱著一个女人，是上次那个叫做“艳月”的女人，她是睡著的，可依旧像千夜以前见过她时的那样美，不过现在她又多了一份脆弱：脂粉未施的苍白面容，身子一样被雨水淋湿了一部分，可是却很少，像是被人悉心遮挡掉了的；一双玉手紧紧地绞著伊安的衣服，那种依赖连千夜都感觉得到。他原本是无心理会的，可是又好像有一股力量迫使他继续驻足。

“伊安……抱歉！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总是给你添麻烦，以前也是，现在也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曼怜仔细地听著外面的雨声。

“爲什麽又说这种话？”皱了下眉，伊安把她放在了床上。

“我还不老麽？都已经是三十几嵗的人了，而且还跟从两任执政官。也许我真的应该考虑一下退休了！”曼怜坐卧在床上强颜欢笑地说。

“又有人在恶意中伤了？”伊安直视著对方的脸。

“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诋毁我，不过我不会在意的！”曼怜主动握住了伊安的大手。“何况……他们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只凴美色的荡妇。”她是一个罪人，从始至终她都是不可原谅的！

“该死！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伊安似乎显得很懊恼。

“没用的！”曼怜笑著摇了摇头“他们怕的是你的权威而已，你又能让他们闭嘴多久？一个月？俩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此刻相对于曼怜来説，伊安竟然有点像个孩子！

“那我就去把那些惹是生非的人全部都除掉！”伊安眯起了眼睛。

“他们是靖夫人的旧部，而且元老会里至今仍然有威胁我们的存在，你要慎重！”曼怜犀利地提醒伊安。

“那你就不能把他忘掉吗？”伊安有些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长得越来越像他了！曼怜拂开伊安的手，像抚摸著一个大孩子一样用手梳过伊安鬓角的金发“一样是那麽地吸引人，也一样那麽得令人心碎！”她笑了，美丽而且脆弱。看著眼前这个几乎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人，叫她怎能不想起他？不把他当成他？“不可能会忘掉的！伊安，那个是只属於你的人，你的一切！如果没有了这个人就没有了世界，心也就跟著死了，永远都不会有解脱的一天！”

对於曼怜此时的言论，伊安表示沉默。

“那个孩子……”曼怜低下了头“那个叫千夜的孩子……对他好一点，起码等你玩腻了之後不要像对别人一样的那麽绝情……”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话题。”伊安打断了她。他不像现在这种情况下和她讨论千夜的问题。

“唉——”曼怜看著伊安缓缓地叹了口气“伊安……安慰、安慰我，好麽？”说著，她主动上前吻上了他的薄唇。

似乎是也在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後，伊安翻身把曼怜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拥抱著她。

“爱你……我爱你……蓝斯……”闭上眼睛承受著眼前男人的拥抱，她自欺欺人地把他当成“他”……

这一切千夜都在看著，只是静静地看著：里面相互交缠著的身体，那个女人望向伊安时那迷醉哀怨的目光，口中呢喃著的一句句“爱你”，以及伊安对她像是回应般的亲吻……千夜一直在看，渐渐的，他开始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雨，还在下……可是他……梦该醒了，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阵阵的敲门声在沉寂的伊集院旧宅中响起，吵醒了惠子和她身边唯一的一个女管家。

“小姐，要开门吗？”女管家问：“还是我去为您把人赶走？”

“不用。你先去睡吧，我来应门。”惠子说著，披上了外衣把门打开“千夜哥哥？！”惠子惊异地叫出了声音，看著门外雨中的千夜，大滴大滴的雨水从他的脸颊和头发上流下，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得不成样子，这狼狈的样子著实是吓了她一跳“都这麽晚了你怎麽还……”她连忙把千夜拉了进来，并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惠子……”再次听到惠子那甜柔的嗓音，千夜猛然放开了手里一直紧握著的“尊星”转而紧紧地拥住惠子，他好像已经什麽都不会思考了，只会像一个溺水者一样紧紧地拥抱住怀里的人。

知道一定又是出了什麽事情，惠子也顺势抚著他的背，安抚著他的情绪，给予他温暖与安慰，一直到千夜的身体不再抖得那麽厉害了之後她才柔柔地开口：“千夜哥哥，现今来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吧！否则会生病的！”然後，她就拉著千夜缓缓向里面走去。

洗了澡也换了衣服的千夜坐在客房和室的榻榻米上，双手环抱住膝盖怔怔地从半开的纸门中看著後院房檐上的串串雨珠。而惠子也已经换下了被千夜弄湿的衣服坐在他的身边为他冲调著极其考究的功夫茶“千夜哥哥，喝一点吧！”她把茶杯地给他。

接过飃著袅袅热气的杯子，那被浅绿色的液体隐隐倒映著千夜那张亦男亦女，精致美丽得犹如陶瓷玩偶似的俊美脸庞，但偶尔也会泛起圈圈水波“惠子，嫁给我好吗？”

“好啊！可是你这麽晚跑来不怕她发脾气麽？”惠子跪坐在他的身边，虽然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麽让他这麽晚跑来，可是依她对他的了解硬来是绝对行不通的，千夜虽然外表沉静，可内在却十分的倔强，这也许与他常年接受的神官教育有关，所以要想知道他的想法必须慢慢地引导才行。

“我……是逃出来了……”千夜双手捧住了那个温热的杯子“那里……我也不想再回去了。惠子，嫁给我！”

“那他呢？那个男人……”惠子说著，把自己的视线也放到了他注视著的那一点。

“他？他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反正开始我也只是因爲要换囘家宅的抵押……现在……不过是我单方面向要撤销约定而已。”千夜转头直视著惠子：“惠子，求求你嫁给我好麽？我会好好对你的！尽管我没有什麽特殊的能力，不可能让你过像现在一样富足的生活，可是只要我活著决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千夜的语气近乎乞求。这种关系他有点不想继续下去了！

“……”眸中流露哀伤地看著他，惠子也许猜到了：那个男人上了他的心！但她同时也感觉到了错愕：他变了！以前无论有什麽样的困难她都不会想要退缩的！千夜哥哥啊！你打算就这麽放弃了麽？可是你还没有明白那就是爱呀！“可是她……”尽管他还没有真正爱过，可是也知道那是最难以割舍的东西。

“这种事情……终有一天会不记得的……”千夜只是轻轻说了一声便向後仰躺在榻榻米上，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惠子，我好累，不想继续了。”

“你真的决定了麽？”惠子低头思索了半晌，郑重地问。

“唔！”千夜点了点头“惠子，求你！”他的语调开始哽咽了，原本不愿意也似乎是没有理由的泪从指缝閒涌出。他真是一个懦夫！没用！　

“好吧！千夜哥哥，我答应你！”惠子的语调仍是轻柔，但却充满了惋惜和无奈“千夜哥哥，你今天先好好地睡一觉吧！”说完她就走了出去。千夜哥哥，爲了你，我甘心成爲一个工具！

“谢谢你，惠子！”虽然知道惠子已经聼不见了，可是千夜还是哽咽著开口：“谢谢你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 [墨]

《千夜》35

　　　　“伊安大人，伊安大人！”清早，水月和火月就急急忙忙地敲响了伊安房间的门。

　　　　“什麽事？”一会儿以後，伊安打开了门问。

　　　　“千夜大人他昨晚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水月焦急地说。

　　　　“什麽？”伊安有点怀疑自己是聼错了“再説一遍。”

　　　　“千夜大人昨天出去以後就没有再回来。”火月据实以告。

　　　　“那爲什麽不早点报告给我？”伊安有点生气了。

　　　　 “请您原谅，伊安大人！可是您说过不要来打扰您的，所以我们就……“水月扁起了小嘴。

　　　　 “伊安大人，您说千夜大人他会不会再被人纠缠？”火月说出了可能的假设，毕竟千夜家里的债务还有很多遗留。

　　　　 一想到千夜可能再遭到轮暴，伊安全身的肌肉立刻都紧綳了起来。如果还有谁胆敢动他的东西，那他就让那个人碎尸万段！

　　　　
“伊安，先别冲动，或许只是搞错了。”曼怜也穿好了衣服走了来，他按住了伊安的手臂让他冷静“水月、火月，你们马上去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依那个孩子淡然的个性，他很有可能是自己没有囘来的。

　　　　 “是！”水、火接令以後立刻离开。

　　　　　两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千夜依旧没有回来，没有去神社，没有回家，连伊集院家水月和火月都去过了，可是也没有找到千夜的踪影，而此时的伊安也“生人勿近”到了极点，他真不相信世界上也有他所找不到的人？！

　　　　　千夜像是蒸发一般地消失摆明了是从他身边逃跑。伊安发誓一定要找到他——从来还没有人説是可以无缘无故地从他身边说走就走，更没有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千夜大人离开时候还带著刀，姐你说他会不会……”水月小声地对火月烁。毕竟，千夜大人自从出事以後的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而且表现也很反常。

　　　　　“樱！你在说什麽呀!千夜大人才不是那种人！”火月为之气节地拧了下水月的屁股。她这个每每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又很没有大脑的想法，千夜大人那麽坚强，怎麽会寻短见？

　　　　　“人家只是随便猜猜而已嘛！”呜~~~爲什麽每次受伤的总是她？

　　　　　“你们先出去！”站在窗前，伊安沉声说。

　　　　　知道自己吵到了伊安的水月和火月相互对视一眼，都抱歉地吐了吐舌头才离开，可没过多久火月又拨通了内綫电话。

　　　　 “伊安大人，有您的电话。”

　　　　 “谁打来的？”伊安问。

　　　　 “是伊集院惠子小姐！”火月回答。

　　　　 “接进来。”思索片刻，伊安说。那个女人找他做什麽？

　　　　 （“伊安先生吗？”）綫路切换完毕后惠子的甜柔嗓音便从话筒里传来。

　　　　　“你什麽事？”伊安的口气极不友善，他讨厌这个总是跟在千夜身後的女人。

　　　　
（“电话中讲实在是很不方便！不过是主要想和您喝杯茶，顺便再谈一下有关于您现在在找的人的事情。”）虽然对方厌恶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可惠子仍然是很有礼貌而且客气，她认爲自己有必要和这个男人正式地见上一面。

“在哪里？”聼她说知道千夜的去向，伊安立刻就同意了。

　　　　　（“伊安先生果然爽快！那我们就一个小时后在东京塔底的coffe shop 见！”）说完，惠子就挂断了电话……

　　　　　
如约来到对方指定的地点，伊安走进了那家咖啡店。他刚走进门就有一位侍者把他领到了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边然後离开。这个桌子旁早就坐了一位少女：一袭水蓝色的淑女长裙，在胸口的下方用细细的丝带打了一个随意的蝴蝶结；乌黑靓丽的直发在耳畔処用同色的丝绢束了两条辫子，有莲蓬短袖中伸出的藕臂一条优雅地托住她古典柔美却又不失灵动的粉嫩脸颊，另一只柔荑则拿著吸管缓缓地搅动著面前那杯冷蓝色的液体，神情清纯而閒适，好一个优雅大方的仕女！只可惜这个引人注目的美人却得不到伊安得好感。
凭著前几次的记忆他判定她就是那个伊集院惠子。

　　　　　“你知道千夜的下落？”站在她面前，伊安冷冷地问。

　　　　　听到伊安説话的声音，惠子站起身对他甜甜地一笑：“请先坐下来吧！“惠子伸手让了一下对面的座位“您好，伊安先生！我就是伊集院惠子——伊集院家族的么女。前几次没有能正式地向您介绍自己还请您原谅惠子的失礼！”她站起来向他正式地介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