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英豪 第6部 古堡魅影+番外——醉雨倾城

作者:醉雨倾城  录入:09-17

借著转接的功夫,他言简意赅地低声总结:“苗真幸运,躲过了一杯带药粉的茶。”

苏朝宇愣了一下,秦月朗失神:“茶……是我调的,苗真也喝了。”

慕昭白已经转接过来,江扬示意他们俩稍等,然後拉开窗子,让风声掩盖自己不得不说的敏感词汇。苏朝宇在十几秒

後恍然大悟,秦月朗也明白了,右手攥拳:“方方!”

只有冰块是方方端来、一一送到客人面前的。苗真喝了茶,却是冰块刚刚放入杯子里的时候品尝的,而冰块没化就被

艾菲无意间换走──躺在屋里的,才是喝下了所有2号的受害者,也只有缓慢溶於水的冰才能让药效逐渐发作,而不是

立刻显效。卓澜的高明在於,整个过程都把秦月朗紧紧牵扯,即使知道是陷阱,一著不慎也容易引火上身,苏朝宇他

们不敢轻易判定,此时,真凶已经在楼下的大厅里呵斥儿子了。

而江扬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和最凶恶的手段。秦月朗看著他的小外甥,背影很结实,宽肩,微微昂著头,沈稳地撑在窗

口。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冲过去看看江扬的正面,是不是用习惯性的冷漠面对所有阴谋和算计,是不是还像几年前

那样,会有年少的喟叹和无奈。

他也曾经如此。

漫长的成长岁月里,他并不是毫无知觉地接受了家庭变故的现实,想要为父亲报仇的念头不止一次把他从美梦里惊醒

。卢立本躺在他的侧面,小声说:“我们会长到足够大。”成人礼那天,秦月朗在姐姐怀里微笑:“我会让爸爸知道

,我已经长到足够大。”还是政界新星的姐姐只是帮他拧紧领饰的钻石扣:“认真过你的日子,月朗,要向前看。”

向前,秦月朗看见无止境的内疚和煎熬,可他不忍心不听姐姐的话,破坏来之不易的平静。也许,他想,也许再过一

个十年,他就可以拉著儿子的手面对父亲的画像,大无畏地微笑,举杯致敬──生命已经延续,长辈所希望都已经达

成,至於过往,他宁愿那只是漫长人生路上略显冗长的梦魇。

但此刻,秦月朗忍不住攥拳:他知道2号的作用,让人冲动,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丢进面子。如果这是卓澜给苗真的礼物

,无疑是对那天“我保证月朗清白”这句话的惩罚,能让风光无限又冰清玉洁的女演员名誉扫地的,莫过於婚前在大

家族家长面前放浪一次。秦月朗甚至敢肯定,昂雅的窗口早就架好了长焦,随时可以拍到苗真的癫狂和丑态,还有他

,作为准新郎的无限尴尬。

莫名的激愤涌上,秦月朗在盛夏日光里打个寒噤:分明已经这麽多年不曾记起秦家的过去,为什麽一旦有机会,卓家

仍要咬死不放呢?苏朝宇不知道如何能安慰他,江扬挂了电话,轻叹著拥抱了陪他长大的小舅舅:“我们会一起走过

去。”

古堡魅影32(困兽)

预定中昂雅的最後一夜注定无人入睡,却格外宁静,月半弯,深蓝色的夜空星光璀璨。

凌晨十二点,古堡六层。被母亲握著手的秦月翔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他已经过了母亲守在身边还能安然入睡的童年岁

月,现在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刻掀了被子去行李箱中翻游戏机。

凌晨一点,古堡四层。秦月朗终於把精力过剩的苗真哄得睡去,怀里的身体柔软曼妙,丰满的胸细韧的腰肢和修长的

腿,她几乎是男人们最美的春梦,可是不是他的。

凌晨三点,古堡三层,秦月朗梦里的人仍然端坐在艾菲的床头,眸子里有血丝有倦意有泪痕,却始终沈稳如山。

凌晨四点,古堡五层,一个敏锐如闪电的影子钻进江扬的套房,随即轻轻关了门。苏朝宇一面把衣服甩在地毯上一面

三步两步窜上床,毫不客气地掀了被子钻进去,冰凉的脸颊直接贴上情人,却意外的没得到想象中的温暖。

被褥微凉,江扬明显也是刚刚躺下,眨眨眼睛推他:“我又不是专门负责暖床的,去冲澡!”

苏朝宇不动,马马虎虎地报告“搞定,长官”,整个身子都贴上去,额头蹭蹭江扬,闭著眼睛哼哼唧唧的耍赖,状态

堪比家里的黄猫。江扬又气又笑,数落著:“让你兄弟们看到了不笑死才怪。”人却乖乖撑起来,扛著情人去浴室放

热水。

天蒙蒙亮时,本来打算美美睡到自然醒的两个人被窗外的狂风骤雨惊醒。江扬起身拉开半边窗帘,只见海面呈现出一

种可怕的青灰色,雷声不断地滚过,紫色的闪电打在配楼的避雷针上。苏朝宇懒洋洋地半撑起身子望了望,重重仰倒

在床垫上,指著江扬笑骂:“江扬你个老混蛋,连这样大雨都预测不出来,以後少给我装‘神一样的长官’!”江扬舔

舔嘴唇,整个人压在苏朝宇身上,手指从苏朝宇流畅的腰线一路滑下去:“是是,早知这种天气出不了海,昨夜我该

把你留著做更有趣的运动才对。”说著还吻苏朝宇的鬓边耳廓,苏朝宇自然而然地回吻,两个人正缠绵,走廊里却传

来脚步匆匆。

江扬和苏朝宇对看一眼,长官问:“他们会发现什麽?”“发动机完好无损,但是没有打火匣,储藏室完好无损,但

是一滴汽油也没有。”苏朝宇窝在江扬怀里,像一只玩累了的心满意足的猫。

归心似箭的卓澜还是在早餐时间派人把假装睡懒觉的江扬叫到楼下去吃早餐,顺便商议归程事宜,苏朝宇则借口累了

留在房间里。秦月朗和卢立本的脸色都不好,挂著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卓澜也失了往日的丰韵,看起来很憔悴,而秦

月翔则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有江扬和苗真依然如初来时一样神清气爽。

早餐照样丰盛新鲜,但一桌子人都沈著脸,侍者不由加了十二分小心,窗外一个雷接著一个雷,黑衣的管家在楼梯旁

边脱下湿漉漉的雨衣,低著头走进来,躬身汇报:“因为天气原因和机械故障,预计归程时间必须推迟,请夫人及诸

位见谅。”

卓澜本就是最归心似箭的人,闻言不由变了脸色,叫过方方吩咐:“立刻联系救援,傍晚之前务必要出发!”

方方应了快步离去,管家面有难色,又回禀道:“大概因为雷电天气,岛上与外界的联络已经中断,暂时不能恢复。

卓澜的不悦溢於言表,却碍於身份不能发作,便以征询的目光扫过秦月朗和江扬,琥珀色头发的指挥官早放下了刀叉

,垂著头一副听凭长辈安排的乖巧模样,秦月朗则抿了口冰水笑道:“下雨天留客,怕是天意。”卢立本立刻在桌子

底下踢了他一脚,俗谚说,“下雨天留客,天留人不留。”秦月朗这话,分明是暗讽卓澜不顾天气危险,偏要立刻归

程。

卓澜自然是明白的,表面上努力维持著不露声色,正要说些场面话,餐厅顶上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突然黯淡下来,四

周的壁灯更是瞬间熄灭的干干净净,只有那只古老的大壁炉,劈啪劈啪地吐著橙色的火焰,衬著窗外暴风骤雨,更显

气氛诡异。

管家也变了脸色,顾不得礼节,交代了一句就立刻带著侍从往外冲,方方已经急匆匆地回来,躬身对卓澜说:“整座

古堡已经断电,无线电信号发射装备失灵,刚刚拿著守备室的钥匙去检查总闸,但是……”

“但是什麽?”秦月翔本来对多留一天并无意见,却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弄得气恼又担心,何况卓澜的脸色煞白,看著

令人心惊。

“安全锁无法打开。”方方恭谨地回答,“奇怪的是,到达古堡前曾对这里进行过细致的安全检查,当时属下确实曾

经用这串钥匙,开门进入过守备室的闸间。”

卓澜死死咬住了嘴唇,这是继两次闹鬼事件以後的第三次灵异事件,似乎冥冥中确实有那麽一种力量,将她死死固定

在这片不祥的土地上,她的呼吸变得很急促,紧紧攥住了儿子的手腕。

“可以暴力破解麽?”江扬忽然抬起头问,眉头微蹙,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像是好奇又像是恐惧。

“不可能。”方方回答,“老式的古堡采用铸铁闸门,如果没有钥匙,必须使用大型切割设备才能打开。”

一时间众人无语,卢立本当先站起来,要求与管家一道去探明情况,接著苗真说冷,让秦月朗陪著去楼上拿披肩,顺

便把一个人躺著的艾菲嫂子接到楼下与大家一处坐著。连方方都因为要去楼上拿卓澜常服的安神丹和嗅盐快步离开,

偌大的厅堂里只剩江扬与卓澜母子对坐,他便也站起来,说不放心苏朝宇,也要去把他叫下来,卓澜已经没了任何脾

气,自然挥手随他,江扬深深施了一礼便快步上楼。

他住的五层安安静静,窗帘一律放得很低,断电的状况下便显得十分晦暗,江扬走了几步,立刻察觉到身後有人,猛

然转身,只见楼梯转角处有一人影,垂首而立,似是有话要说。

“方方小姐?”江扬退了两步,後背贴著房门,极轻地叩了一下。

“请您不用担心,江少帅。”果然是方方的声音,却不是惯常对卓澜的恭谨对旁人的冷漠,江扬心念一动:“你是?

方方站在阴影里,声音里有淡淡的笑意:“属下只是一个影子或者一把刀,您明白,便可以放心。”

江扬暗暗咬牙,能感觉到苏朝宇已经贴在了门板的另一边,只要他发个信号,海蓝色头发的爱人就会不顾一切危险的

冲出来,但是时至今日,关於他注定要背负的那份黑暗,他仍然不愿意牵扯他的朝宇。於是他沈默,良久方不露声色

地点了点头,说:“好,多谢。”

黑暗里的影子躬身施礼,随後快步消失在了楼梯转角。雷声惊天动地,风呼啸著卷过奔腾的海面,空气里有海水和泥

土的味道,在似明似暗的古堡的走廊里,江扬深深地吸了口气,背後的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苏朝宇从背後抱住了自

己的情人,精致的丝绸衬衫微有冷汗。江扬侧过头吻他的爱人,缠绵又苍凉。

“事情很棘手?”苏朝宇低声问,绝美的蓝眼睛里都是疑惑,“我应该做得很干净,守备室的钥匙也在身上……”

江扬瞧著他,忽然微笑:“不,漂亮极了,只是我……”

“怕我有一天会对你失望,是麽?”苏朝宇紧紧抱住江扬,忽然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的全部,包括那些完美和不

完美,包括所有的光明和黑暗。”他忽然握住他的手,掌心贴著掌心举在他们之间,窗外的微光穿过指间,苏朝宇的

手指摩挲著江扬的手指,一点一点滑过细小而坚硬的枪茧和几不可见伤疤,他缓缓地说:“我知道我们的手都不像看

上去的那样美丽无辜,我知道这只手可以在弹指间调动千军万马,成千上万人会因此死去,我知道这只手可以轻而易

举地扭断人类的颈椎,可以将子弹射穿他人的心脏,我都知道,正如你知道我也一样。”

他说的很慢,江扬专注地注视著他的手,琥珀色的眼眸中有微光流动,使他看上去那麽柔软而易被说服。苏朝宇接著

说:“我试图了解你的全部,强大的你,脆弱的你,温和的你,也包括残忍的你。读书的时候,我笃信正义,程序上

和制度上的绝对正义,到现在依然如此,但是却渐渐了解,内心深处最深刻的正义,才是唯一靠得住的。”苏朝宇有

力的手指抠紧了江扬的手指,四目相对,十指交握,江扬听见苏朝宇说:“我了解你的正义,因此,永远不会对你失

望。”

江扬安静地抱住苏朝宇,窗外狂风骤雨,可是他们在一起,所以每一秒都美得刻骨铭心。

古堡魅影33(秦月朗之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边境基地却是个豔阳天。林砚臣和凌寒一大早就被程亦涵十万火急地叫到了指挥中心,同样坐

在会议室里的还有睡眠严重不足的综合情报处头子慕昭白,极没有形象地窝在指挥大楼顶层的私人会议室里,捧著纸

杯浓咖啡盯著实时监控。

“昂雅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均已被切断。”程亦涵也黑著眼圈,飞快地把慕昭白他们做出来的简报塞给凌寒和林砚臣,

言简意赅地说,“我们可以断定,这次订婚礼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变成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

“秦家和卓家都已经被卷进去了,江家还在岸上麽?”凌寒飞快地翻著简报,见会议室里只有他们几个,便毫不避讳

地说,“江扬和秦月朗在玩火。”

“老大会不会有危险?”林砚臣皱紧了眉,“逼急了只怕是鱼死网破。”

“应该还不至於,毕竟江家正是盛极,秦月朗一支又因首相的关系风光无限,卓家就算要动手,也该诸多忌惮。”程

亦涵沈吟著说完,却又不信任地翻了翻简报。

“雷托那托的事也算是重磅炸弹,谋杀一位国宝级的大导演罪名不轻,何况还有秦峻的陈年旧案。”慕昭白打了个哈

欠,灌了一大口浓咖进去,“终於明白了,苗真那姑娘嫁给秦副参可真不是为了攀龙附凤,让老大赶著她叫舅妈。”

“事到如今,江扬本人怕才是最大的变数。”凌寒把简报扔下,对程亦涵眨眼笑,“小弟先挑,咱俩谁回首都去接应

那个不要命的?”

程亦涵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昂雅与外界失去联系自然是江扬的杰作,以他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既然已经出手,就绝不

会是吓唬一下卓澜就算完。雷托那托谋杀案和秦峻失踪案的真相呼之欲出,任意一件都能将风光无限的白虎王世家拖

入不名誉的泥潭,七大贵族之一的秦家显然已经身处风暴的中心,江家怎麽可能置身事外?程家和凌家作为江家的嫡

系,也是一定逃不脱的。

“你回去,我留守。”程亦涵略一沈吟,便迅速作出决定,“从指挥官离开基地开始算,今天是第九天,他有十四天

假期,大概便是这一两日见分晓,所以,回去必定是一番惊天动地,务必要谨慎。”

林砚臣不是贵族出身,对此间不见血的搏杀十分忌惮却又知道帮不上忙,只能握住凌寒的手,凌寒抽出手来狠拍他和

慕昭白的肩膀:“有江扬和他小舅舅顶著呢,我们怕什麽?”

昂雅已经乱了。

午後,雨渐渐小了,但天仍然没有放晴。卓澜带著儿子和方方回到六层,吩咐了午饭不用聚在一起,各自点了送房间

就好。苏朝宇和江扬细细研究了慕昭白传过来的各种地图,然後决定分别探查几处可疑的地点。“三十多年,诉讼都

过了有效期,何况是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证据,所以,几乎可以肯定我们查不到任何东西。”江扬在地图上画圈,侧头

对苏朝宇微笑,“难道果敢智慧的巫师先生没有觉得指挥官在冒傻气麽?”

苏朝宇低著头检查军刀和配枪,头也不抬的回答:“你只是在逼卓澜而已,导演先生,下官虽然不是男一号,但必然

尽力配合。”

江扬大笑,飞快地折起地图塞进怀里,在苏朝宇臀部使劲拍了一巴掌,话却说得温柔深情:“一切小心,无论发现什

麽,第一时间通知我。”苏朝宇一脚踹过去,马马虎虎敬礼:“长官放心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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