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青年哼了一声道:「不用给我带高帽子,我也真是时运不济,好容易下了趟山,寻思着好好玩玩,不过听说你在落
凤城,所以看在你好歹是我大哥的兄弟的份儿上过来探望一下,谁知就被你抓了劳工,早知道就不过来了。」当着婉
萍姨妈和二婶以及还未出门的凤老爷和楼家其余两位小姐,凤羽半点面子都没给凤九天留下。
「哎呀小羽你不能这么说,难道我们就不是兄弟吗?你是千里的五弟,也就是我的五弟一样嘛。」凤九天却一点也不
恼怒,还笑呵呵的道,说完和楼老爷婉萍姨妈等人打了个招呼,便推着凤羽向关山水的房间而来。
「哼哼,以前做你们的五弟还有些好处,如今嘛,不做也罢。」
在去后院的路上,凤羽还忍不住抱怨:「先不说我那个大哥了,大喜哥一有点头痛感冒什么的,就当成不治之症似的
把我提了去。直到弄得我不耐烦下了山,原想着去江大哥那里玩两天,结果怎么样,他们家那个张大海不过是贪摘几
个桃子卖钱,从树上掉了下来,就把他紧张的扣留了我五天,其实那张大海虽然瘦,但体格健壮的就像牛一样,用得
着我吗?」
「是是是,他们都是大材小用,委屈小羽了。」凤九天陪着笑点头,高傲的他何曾和人这样低声下气过,不过为了关
山水,也只能忍受凤羽这一时的趾高气扬了,想了想又接着道:「不过小羽啊,我和他们可是不同的,我家山水的确
是有一种怪病,看遍了大夫,一个个都束手无策,所以我才请你出手啊。」
凤羽哼了一声道:「好啊,你最好祈祷你们家那个山水画的病够怪,能引起我的兴趣。别像聂大哥,心急火燎的把我
绑上山,说他们家朱未去后山玩的时候迷了路,找到时已经昏迷不醒,小腿上有一个伤口,不知道是什么咬伤
的......」
他不等说完,凤九天就惊讶道:「什么?竟会有这种事?是不是寒芳那个死女人设的诡计,故意要去害朱未啊?」
本来这事和他没有关系,他是不应当如此关心的,但现在不同了,他也爱上了一个土包子,寒芳那里明显是没有戏了
,那个女人心眼小心肠又毒,因此她的一切劣迹手段,自己掌握的自然越多越好,免得将来他家傻傻的山水也遭了毒
手。
「什么了,寒芳仙子虽然不是好鸟,不过你们也不用把什么坏事都往她头上推。」
凤羽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去看过后才知道,所谓的昏迷其实只是那个朱未迷了路后又怕又累,所以睡熟了。而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咬出来的伤口,其实是被野鸡给啄的。」
提起这个凤羽就来气啊,自己堂堂江湖第一名医,如今是尽被这些所谓的大哥给拉去看九流的病了,这让他怎么咽的
下这口气呢。
「哦,这......这样啊。」凤九天也傻了眼,心想聂十方你这个家伙,也实在有点太差劲,难道连昏迷和睡熟都分不
出来了吗?野鸡啄的一个伤口,能大到哪里去,竟然就以为是什么不知名物体咬得,你啊,也实在是太过分了,难怪
小羽生气。
正想着,已经来到了关山水的门外。凤九天也不敲门,命阿舍在门外伺候着,然后和凤羽大摇大摆的推门而进。只听
「呼啦」一声,床上一个身影以闪电般的动作将身上的被子蒙到了头上。因为他蒙的太过用力,导致被子大部分都堆
在了头部,而露出腰部以下的身子。
凤羽看呆了眼,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被子里传出一阵模糊的呓语,仔细听听,原来是什么「天灵灵地灵灵,玉
皇大帝快显灵,我刚刚看到的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没有人进我的屋子,对,没有人进来没有人进来没有人进
来......」之类的话。
凤羽疑惑的看向凤九天,然后恍然大悟道:「啊,怪不得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原来是个疯子啊,他是为什么疯的
?是因为某件事受了刺激,还是先天的一出生就是白痴加疯癫,若是后者,慢说是我,就算你把大罗金仙搬出来也没
用。」
凤九天又好气又好笑,上前一把揭开被子,低吼道:「你在干什么?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关山水怔怔的看着他,看了半天,才哭丧着脸道:「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菩萨罗汉们,你们也太不讲信用了,明明昨夜
给你们烧了那么多的高香,就在佛堂里面,俺都求你们一定要保佑俺和这条毒蛇永不见面了,为什么你们当时受香的
时候不反对,现在还是让他出现在俺面前呢?」
凤九天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心想这山水有时候还真够呆的,什么叫当时受香的时候不反对,就算想反对,也得那些塑
像能说得出来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那些塑像真的开口说话了,只怕他面前这可爱的呆表哥就真的要吓疯了。
「哦,他没有疯也没有傻,他......只是不太想见到我。」凤九天尴尬的向凤羽解释。
凤羽了然的一笑:「我明白了,原来凤大哥你也是走我家大哥的路线啊,先用强再慢慢培养感情。」
他又看了一眼还在那里自怨自哀的关山水一眼,忽然忍不住笑出声道:「不过凤大哥,我发现你们四个还真是有意思
,怎么说也是贵族公子,平日寻常的美女都入不了眼的,怎么找起这土包子爱人来,却是一个比一个还呆,你们平时
的眼光都到哪里去了?」
这话凤九天可不爱听了,他沈下脸道:「小羽你胡说什么?李大喜张大海朱未如何能和我们家山水相比?他们不就是
会种地养猪吗?我们家山水可是从小就经常到落凤城来见世面,然后还会算的一手好账,这一点那几个土包子拍马也
追不上啊,而且若论可爱程度,他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山水,你都不知道他以前那些有趣的故事......」
提起他们家的山水,凤九天简直眉飞色舞,正要细细和凤羽讲述关山水以前的故事,来显示他们家山水是多么可爱淳
朴,却又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于是连忙收住话头道:「恩,小羽啊,等有时间我再好好讲给你听吧,今天先给他看
病要紧。」
凤羽点点头,心里说什么可爱会算账,还不是土包子一枚,看来这情人眼里出西施,简直就是人间真理,一旦爱上了
,什么缺点都成了优点。
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出口,坐下来给关山水把了一会儿脉,他蹙眉沈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微笑道:「好了凤大哥,
我算你这回没骗我。其实你们家山水画没患什么病,就是外感风寒火毒内盛。你路上所说的那股热症,应该是他先天
里带出来的,好在他脉象平稳,当没有大碍,若以后再犯这旧疾时,可用清凉之物服下缓解一番,根治的法子嘛,却
是没有的。」
凤九天撇撇嘴道:「小羽啊,不是一向自诩为什么天下第一名医吗?就连个小小的热症都制服不了,以后还夸什么口
呢?」
凤羽冷笑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他这热症,十万个人里或会有一个,且不但不会要命,连日常生活都影响不了,我
难道去为这么一点小小的病症浪费精力去研究吗?就算治好了,又有什么趣味?江湖上有多少种奇毒奇病,把那些一
一解了,才叫本事,才能带给我成就感呢。」
他起身走到桌旁,刷刷刷开了张方子扔给凤九天:「好了,以后就照这张方子吃药吃饭,不出三天就好了。」说完转
身离去,竟是根本不等凤九天一起同行。
凤九天也不理会他,任他自己走出去,他这里将阿舍叫进来,勾了勾手,阿舍就把提着的大食盒给放在桌子上,然后
热情的来到关山水身边,谄媚的打招呼道:「哟,山水表哥,哦,不对,现在我应该改口称呼您为夫人了,压寨夫人
虽然好听,不过说出去怕把人家都吓跑了,那个......听说你病了,你不知道我这心里是又急又痛,痛的不得了啊,
恩,阿得也是啊,所以今天就由我代我们两个来慰问你......」
一语未完,凤九天已经眯起了眼睛,挑着眉毛斜看阿舍道:「哦?山水病了,你心痛个什么劲儿啊?山水是你的什么
人?还有那个阿得,是他亲口让你代他也慰问一声吗?」那种酸不溜丢的语气,很明显的告诉阿舍,他在吃醋。
阿舍翻了个白眼,心想爷你不用这样吧,原本还期望你能比其它三位寨主好一些,理智一些,结果如今看来,这不陷
入情网的男人都一样吗?
而坐在床上的关山水则愣愣的看着阿舍和凤九天,他的脑袋里有一道霹雳,从刚才炸响开始,一直炸到现在。
夫人?压寨夫人?怎么回事?是不是凤九天他们走错房间了,难道他已经和表妹订了亲?不,不对啊,表妹今天早上
不是还和那个什么刘公子的一起去海边看日出了吗?那......难道他们说的是俺?可俺是男人啊,怎么能称作夫人,
要不,就是阿舍疯了?
想到最后一个也是最可能发生的可能性,关山水同情的看着阿舍道:「刚才那个大夫应该还没有走远,看起来也蛮厉
害的样子,阿舍你去追他,让他给你治治,唉,这好好的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他的目光转向凤九天,虽然没把话说出口,但里面的意思很明显:肯定是你这条毒蛇主人虐待下属,把他给逼疯了。
凤九天哪肯背这口黑锅,他嘿嘿嘿的贼笑了三声,然后俯在关山水的耳边悄声道:「恩,我等一下会为你揭开真相,
不过考虑到你现在还要吃东西,就先不刺激你了。」
说完直起身来,没好气的看向阿舍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等着爷我赏你,谢谢你那么关心体贴山水为他心痛吗?
」
「是是是,爷,我这就出去。」阿舍心想今天这事儿闹得,拍马屁的那个主儿愣是没有领会我这一番苦心,有听没有
懂,还惹恼了旁边的超级醋坛子,我这是何苦来的。想不到阿舍我聪明一世,今日却办了这样一件糊涂事。唉,阿得
啊,兄弟本想也帮你拍拍马屁,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儿上。谁想到马屁拍在马腿上,还把你也给连累了,这可是没
办法的事情,兄弟我是不会负责任的。
凤九天看着阿舍走出去,才将那食盒里的饭菜都拿出来,把小炕桌放在床上,一样样的摆上去,一边温柔道:「你身
上不舒服,不用起来吃了,就这么倚着,我来喂你。」
说完满含柔情的看了关山水一眼,只这一眼,就把那个土包子给吓毛了。
本来他难受的的确是不想动,不过看见那个眼神,他只觉得毛骨悚然,尤其这个眼神还配着嘴角边的微笑,让他想起
山上的毒蛇往外吐着信子时候的模样:「俺......俺俺俺......俺觉得身上太热,不想吃,你......你都拿走......
」他拼命的叫,一边向里面躲着。
却见凤九天摆好了饭菜,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只有几寸高的精致透明玻璃瓶子,那里面装着满满的粉红色汁液,也不知
是什么花果的,看上去真是美丽极了。
凤九天将小瓶子打开,一股清新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就连热的想去投井跳河的关山水,都在刹那间感到精神一振。
他垂涎的看着那个小瓶子,喃喃自语道:「好......好香啊,是......是什么东西这么好闻?」
「是给你喝的。这叫做玫瑰香露,是外邦进贡来的,我外祖母和娘亲前几天才分别派人给我送了几瓶过来,我喝了一
瓶,觉得不错,就留下来给你,谁知道就正巧碰上你得了这热症。」
凤九天一边说一边走到角落的桌子上,拿起那一大碗井水喝了一口,摇头道:「已经不凉了。」然后喊道:「阿舍,
再去打一碗井水来。」
阿舍应声而去,不一会儿端着一大海碗井水送了进来。凤九天用一个小碗舀了大半碗水,然后将瓶子打开,倒了大概
有一小勺香露进去,又拿勺子搅了搅,方端给关山水,柔声道:「你尝尝,凉浸浸的,很好喝呢,而且喝下去,心里
就不会觉得热了。这东西最好暑天用,那才叫一个舒服,不过你现在热症缠身,恐怕也适用,就怕肚子不舒服。」
关山水看着凤九天的脸色,小心翼翼尝了一口,立刻呆了。
凤九天急忙问他道:「怎么了?是太凉了还是你不喜欢这个味道?」问完了关山水也不答话,他使劲儿眨巴眨巴眼睛
,又端起碗来,这回是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天啊地啊娘亲啊,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东西。」关山水舔着嘴唇:「真是太好喝了,而且冰冰凉凉的,心里面
那股热火一下子就降了下去。」他头一次因为这好喝的香露而忘了对凤九天的防备,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俺......俺还想喝一碗行不行?」
「你喜欢就好。」凤九天松了一口气,听见关山水说心里的火一下子降了下去,他真是心花怒放。
站起身又给心爱的土包子倒了一碗,一边递给他一边呵呵笑道:「只能喝一碗了,这毕竟还是初春,喝那么多凉的的
东西,会闹肚子的。」
关山水哪肯听他的,一口气把这碗香露喝了,还要。
凤九天却是立场坚定,拿出一方白帕替他抹了抹嘴巴,却没料到关山水竟然开始缠着自己要香露喝。
这可是以往从来都没有过的,他一直都躲着自己,难得这回主动蹭上来,弄得凤九天也不忍心拂逆他的心意,最后他
实在被磨得要投降了,只好把心一横,低声道:「山水,不是我不给你喝,关键是你的后面还有伤,一旦闹起肚子,
可比你现在的热症要痛苦多了。」
他这样一说,关山水立刻想起这条毒蛇先前对自己做下的事情,他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可是想到刚刚凤九天的柔
情似水,他给自己亲自倒香露喝,是皇室的贡品耶,他都拿给自己了,他还给自己拿帕子擦嘴,那......那他如果想
害自己的话,怎么会这样的体贴,连老娘都从来没这么尽心的对待过自己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往前凑了凑,嘿嘿的陪着一个笑,抬头涎着脸道:「俺......俺就再喝一碗好不好?就一碗,俺
的胃口从来都很好,不会闹肚子了。」他眼巴巴的瞅着那个粉红色的小瓶子,口水在口腔里肆虐狂流。
凤九天一下子就怔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关山水垂涎的表情。
在他眼里,关山水一直都是可爱的憨厚的,虽然自己喜欢了他,但这个土包子是连风情万种妩媚婀娜这种词语的边儿
也沾不上的。
但是这一刻,他先是害怕的缩着身子,然后又像是感觉到危险远离所以探头出洞的小鼠般往自己眼前靠,他涎着脸的
表情竟是如此的娇艳明媚。
还有盯着小瓶子不断舔着嘴唇的小舌,也性感的让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虽然可能是自己陷入情网的关系,但他不能
不承认,此时的关山水,实在是风情万种性感娇媚到了极点。
关山水正盯着那瓶子呢,心想如果自己会施法,只要盯着瓶子就能让香露自动流进嘴里该多好。
刚吞下去一口口水,人便落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中。凤九天紧紧的抱着他,嘶哑着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性感。
「山水,别做出这种表情,你......你知道我忍耐的有多么辛苦吗?所以千万别诱惑我。」
他紧抱着关山水,真恨不得立刻就把他推倒在床上要了他,可这时不但他后庭的伤口不允许自己这样伤害他,还有伤
风和热症两大帮凶,都在威胁自己不能兽性大发。
还......还有天理吗?关山水欲哭无泪。
他招谁惹谁了,他不就是深情的多看了那个香露瓶子几眼吗?这条毒蛇至于就把自己缠得紧紧的要勒死吗?呜呜呜,
他喘不上气了。
还有,听听这个混蛋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让自己别诱惑他,啊呸,他又不是活腻歪了,去诱惑他?拜托他看清楚一
点好不好,自己明明就是在诱惑那个香露瓶子,关他凤九天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