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天没听见关山水的回答,以为他是默许了。其实是关山水被他抱得太紧,以至于勒得说不出话来了。
但他最后还是放了手,平静了一下情绪,又恶狠狠的盯了关山水那单薄的身子几眼,心里暗暗发誓,等这个土包子痊
愈了,自己一定要和他做足一日一夜,折腾的他哭叫不休呻吟不止,把他单薄身子的每一寸都亲遍摸遍,让他几天都
下不了床,这才能一解自己这些日子的饥渴,不对,是相思之情。
将一碗加了蜜橘,银耳,莲子的甜粥推到关山水面前,凤九天温柔的看着他:「行了,香露虽然不能再喝,但你可以
吃点粥,这粥很甜的,你应该会喜欢吃,这些天身上不舒服,一定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了吧?快把这粥喝了。」
他又推过去几个小碟子,那里分别稀稀落落的装了几样精致的荤素小菜:「还有这个,我特地让厨房给伤风病人准备
的,快趁热吃。」
关山水的确是饿了,两碗香露水下肚,让他着火般的全身立刻浸到了凉丝丝的夏日海水里,就别提有多舒服了。
这种感觉直接带动了他的胃口,胃里面似乎在翻滚着叫嚣着要东西吃,他也不管了,拿起面前那碗稀粥,一口气灌了
下去,然后又把那几样小菜风卷残云般洗劫一空,最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满足的叹息道:「啊,真是好美味的食物
啊。凤九天,谢谢......膈......」因为吃的太饱,不等说完就打了一个饱嗝。
凤九天心里美滋滋的,还是头一次听见关山水如此正儿八经的给自己道谢,这是不是表明,他终于开始正视自己对他
的一片深情了?
他正为这个猜想而兴奋不已,就听见关山水终于把那句因为打嗝而不得不中断的句子说完整了:「哦,凤九天,谢谢
你府里那些做出如此美味饭菜的大厨师傅了,哎呀俺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啊,也要谢谢阿舍,一路上就那
么捧着来,这么多东西,挺沈的呢,俺也见不到他们,你就帮俺转达好了。」他说完就觉得困意上来,把小饭桌搬到
一边,便像仓鼠进洞一般委进了被窝里。
凤九天还在那里等下文呢,一看怎么着?正主儿还没感谢呢,怎么就进窝了?他气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扑过去,掀开关
山水的被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声问道:「你......你的话说完了吗?你......你不觉得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关山水揉揉眼睛,不解的看向似乎有些杀气腾腾的凤九天,他本能的再往被窝里缩了缩,一边紧紧拽住因为上次的教
训而勒得很紧的裤腰带,嗫嚅着道:「完......完了吧,俺想睡觉,没什么要说的了,毒蛇......啊,不对,凤公子
你要走吗?那恕俺不送了。」
清晰的磨牙声传来。关山水吓得又缩了缩脖子,下巴已经快触到胸膛上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对方认为自己有没说完的话,可是他的确是全都说完了啊,还有什么呢?
他认真的看着眼神越来越深邃可怕的凤九天,身子抖啊抖啊,想强装出一副俺不怕你的样子,却最终还是失败,只好
僵硬的陪着笑容:「那个......那个你觉得俺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俺这个人很笨,你提醒一下了。」
磨牙声消失。凤九天想到这个土包子的确很笨,而且依照三位兄弟的经验,对他们的爱人都是循循善诱谆谆教导最后
才让那些家伙开窍的,那么说起来,笨并不可怕,只要自己也好好的开导山水,他迟早也会有一天甘心投入自己的怀
抱。
想到这里,凤九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耐心的道:「你再想想还应该感谢谁,有一个最主要的人......」
不等说完,关山水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他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上天垂怜,自己看中的这个土包子还没有笨到家。
「啊,对了,你看看俺这个记性,还有你外婆和你娘啊,她们把别国进贡来的难得香露给了你,最后却进了俺的肚子
里,当然要好好感谢她们了。」关山水兴奋的叫,旋即又摇头道:「不过她们俺就更见不到了,所以凤公子,还是拜
托你帮俺转达一下了。」
凤九天发誓他听到了自己的心碎成片片狂喷鲜血的声音。
他用死不瞑目式的目光狠狠瞪着关山水,最后大吼道:「什么大厨阿舍,我娘我外婆,你要感谢的人是我,是我凤九
天知不知道?啊,你这个笨土包子,你真是气死我了,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你记得清楚,唯独我,对你付出了一颗真
心的我,你竟然忘得干干净净。」
关山水目瞪口呆的看着化身为暴龙的凤九天,最后期期艾艾道:「可是......可是香露是你外婆你娘给的,饭菜是大
厨做的阿舍提过来的,有......有你什么事儿啊......」
其实他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就是在自己的心里,似乎凤九天为自己做这些事情,就如同自己至亲的人为自己做
的一样,压根儿就不用客套,虽然他也很奇怪为何会这样想,也不知道这样想代表着什么意义,但他的确是这样想着
的。
磨牙声再度清晰传来,凤九天目露凶光的上前,一把就扳过关山水的身子。
下一刻,他便听到惊惶失措的大叫声:「啊啊啊,好,俺承认,俺不应该把你当成俺的......反正就是很亲厚的人,
以为你为俺做这些事没什么,没错没错,你是俺的什么人啊,俺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俺以后会记住了,谢谢你了凤
九天,啊,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他拼命的挣扎大喊着。
禁锢身子的力道刹那间就轻柔下来。
凤九天在愣了大概几秒锺后,整颗破碎的心立刻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愈合了,而且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飞扬着。
温柔的去解关山水的裤带,他的声音似乎可以拧出水来:「不,山水你的想法很好,我不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人,我就
是你身边最亲厚的人,你要实实的依靠着我,享受我给你的一切。」
他忽然又愉快的笑出声音:「啊,老天爷待我真是不薄了,没想到他虽然给了我一个最笨的土包子,但说开窍就开窍
了,不错不错,山水你想着,等咱们回去凤鸣山后,要准备三牲祭礼拜谢天地。聂十方就因为对月老出言不逊,被整
的那个惨啊,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
他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最后声音戛然而止,疑惑的看向那条自己与之奋战了半天也没解下来的裤带,怒气又一点点
的聚集。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裤带上毫无形象可言的十几个死疙瘩,口气不是很好的问关山水。
「因为......因为裤子总喜欢掉,所以......」关山水被凤九天的那番话弄得一颗心猛然就乱了起来,把最开始想好
的完美理由给忘了个干干净净,而且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临时又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这番话你留着骗鬼去吧。」凤九天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天都躺在床上,连床都没下过,裤子就算
想滑下来,恐怕也是一个很高难度的动作吧,还是说你的裤子难道长腿,自己会慢慢褪下来?」
他说完,关山水的脸就红了,但他仍是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裤子,只不过再也不肯开口说话。
凤九天索性不解裤带上那些疙瘩了,他哼了一声,继续道:「是为了防我吧?才系了这么多疙瘩,切......」
他嗤笑一声,两只手指夹住那条裤带,微微一用力,可怜的裤带就断成两截:「看到了吗?如果我想解你的裤子,你
就是再系一百个疙瘩也没用,以后别再干这种蠢事儿了。」他一边说,一边迅速褪下那条长裤。
「啊,你都知道俺防着你了,为什么还要扒?」关山水大叫,下一刻,他便感觉到耳朵边传来一股令他痒痒的热气。
「笨,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你以为在你这种状态下,我还能做什么?你可是我真心喜欢,真心想疼着宠着
的人,又不是只拿来泄欲的对象。」
凤九天在关山水的耳垂上稍微用力的咬了一下,然后又轻轻的吻了一口:「记住,你现在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
都很可能是撩拨我那兄弟的元凶,如果因此导致直接后果,你要自己负责哦。」
他说完,见关山水果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才满意的直起身来,掰开两片浅麦色的臀瓣,细细审视着之前红肿不堪
的小洞,最后点了点头道:「还好,消去好些了,照这样子,两三天后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看着宛如被蛇盯住的青蛙般一动不敢动的关山水,他忍不住又起了戏弄的心情,呵呵笑道:「我想用不上五天,就可
以和你肌肤相亲,做一些令我们快乐的事情了,山水你放心,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弄痛你的。」
「你为什么不骗俺说猫和老鼠是一家,最起码还容易让俺相信。」关山水愤怒的吼,一感觉到那两只爪子离了他的屁
股,便忙不迭的把裤子拉上。
他骨碌翻过身去,带着惊惧和倔强的目光就那样恶狠狠的盯着凤九天,盯的他那根不争气的兄弟一下子就从草丛里蹿
了出来。
「好了,你好好的养伤吧,想吃什么尽管告诉阿舍好了,他会留在这里服侍你。」凤九天唯恐再呆下去,自己会兽性
大发再吃一遍眼前的可人儿。
虽然一向以定力惊人而自傲,可他们四个兄弟有一个算一个,一旦面对自己的爱人时,什么定力都成了狗屁。
几乎是逃一样的狼狈蹿出了屋子。凤九天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然后站在那里让料峭的春风吹了一阵,才带着满足的笑
容和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哼着小曲儿迈步离了后院,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刚来到前厅,就碰见了楼三凤和另一个俊
逸出众的青年男子。
所谓仇人见面是分外眼红的,这曾经的情人再见面,其实眼睛更红。
楼三凤虽然已经被楼中凡警告,再见到凤九天不许她和对方置气为难,但事实上,若没见面,有身边的现任爱人相陪
,她可以不去计较,此时却偏偏见了面,即便身旁的爱人也很出众,她仍然觉得委屈愤怒。
「原来凤公子竟然还愿意登我们楼家的门啊,先前听见姨妈说起,我还以为是她老眼昏花了呢,因为凤公子实在是没
有再过来的理由了啊。」
楼三凤在椅子上坐下,拿起茶碗喝茶,看也不看凤九天一眼,语气却十分刻薄。
「三凤......」旁边的富家子刘谦也是和凤九天一起打过交道的,且两人现在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倒不好弄得太僵,
于是拉了拉楼三凤的衣襟,一边亲热的招呼凤九天坐下来。
凤九天叹了口气,心说该来的总是要来,如今看着,楼三凤的确是明艳动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自己面对如此
的美人,心里只觉得无奈,但一对上那个平凡的土包子,不要说一颗心了,就连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快乐的舒张
开来,缘分如此,也只能徒呼一声造化弄人了。
因想起自己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亏欠楼三凤的,只好坐了下来,呵呵笑道:「三小姐现在是与刘公子在一起吗?果然
是才子佳人相得益彰啊,站在一起就让人觉得那么相配,我这里先恭喜两位了。」
楼三凤冷哼一声道:「我不用你恭喜,凤公子手段通天权势显赫,什么时候能真心对人说句实话?反正我是从没有听
到过,现在想想,说你是披着人皮的大骗子还差不多,说,你又跑到我们家里来干什么?」
她这番话说的更难听了,连旁边的刘谦都觉得过分,在落凤城,因为民风开放,所以男女交往分手实属常事。
楼三凤和凤九天之前的事他也知道,觉得只是那么短一段时间,又没有被骗失身,实在不该如此斤斤计较,何况真惹
恼了凤九天,对楼中凡的生意也有莫大的影响,实为不智之举,因此咳嗽一声提醒楼三凤,让她注意收敛一下。
不过凤九天却松了口气,他太清楚楼三凤这种女孩,有话就说敢作敢为,性子直爽,虽然咄咄逼人了些,却绝不会暗
中使坏,实在比寒芳仙子那种女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因此正色道:「实在不瞒三小姐,我是过来探望表哥的,听说他病了,热症旧疾又犯,正好我身上有几瓶香露,最是
解热去火,便拿过来给他试试。」
一句话说完,楼三凤立刻响起了之前关山水对自己说的话,只是当时自己不肯相信,还以为他是故意诬陷凤九天,如
今看来,莫非......莫非那些话都是真的?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叫道:「你......凤九天你......」她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才能尽量用正常语气将接下来的
几个字说出口:「你为什么要对表哥这么好?」
「因为我觉得我和表哥很投缘啊。」凤九天微笑:「哦,我山庄里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三小姐和刘公子了,两位有时
间的话,可以到我的栖凤山庄做客游玩,凤九天必定倒履相迎。」
他说完,生怕楼三凤再深问,留下一盏没有动过的茶洒然而去。
楼三凤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怎么也不敢相信,最后她竟然是输在自己的表哥手里。
虽然凤九天没有深说,但他话中的意思,让拥有女人敏感直觉的楼三凤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原来真正在对方心里装着的,从来就不是自己,而是......而是一直避他如蛇蝎的表哥。
楼三凤不明白,表哥有什么好?他是个男人不说,还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连俊俏的相貌都没有,身材也不是如女人
般纤细匀称,瘦削的身子常年包裹在那一件一件普普通通的长袍子里,他是连穿个华贵点的长袍都会浑身不自在的土
包子啊。
不仅如此,他没有漂亮细腻的脸蛋,皮肤也是属于男人般的浅麦色,摸一把绝对没有女人那种柔滑绵软的感觉。还有
,表哥没有学识,连个大字都不识,虽然会算的一手好账,但凤九天的生意遍布全国各地甚至邻近的那些国家,手底
下绝对不缺算账先生吧。
楼三凤怎么也想不明白,凤九天为什么会选择关山水,她当然不是诋毁表哥,但凤九天和关山水在一起,是根本不可
能有任何共同语言和话题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越是想不明白,楼三凤心里就越觉得委屈,她不顾刘谦在后面的呼唤,一路向后院跑去。
来到关山水的房间,不顾阿舍的阻拦,她一下子就推开了关山水的门,看见阿舍那个混账东西又闪电般拦在自己面前
,她干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表哥,是我,我是三凤,你不让我进去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关山水可能拒绝表妹的要求吗?他甚至是又惊又喜的邀请楼三凤进去,挣扎着坐了起来,满面笑
容道:「表妹你快坐,俺身上实在没有力气,热的难受,就不下去迎你了。」
楼三凤哼了一声道:「热的难受?表哥不是刚喝了凤九天的香露吗?不是浑身都像三伏天吃了个大西瓜那般通体舒泰
吗?怎么还会难受?」
她说到这里,眼圈儿就不禁红了,干脆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关山水的面前。
关山水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期期艾艾道:「表妹......你......你怎么知道的?」他紧张的搓着手:「其
实......其实......」
不等说完,楼三凤就打断了他:「其实什么?你想告诉我其实凤九天和你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吗?你们其实就是很不错
的朋友,他的香露是因为喝不了了,所以才拿过来给你喝的?你想说的其实就是这样吗?」
关山水愣住了,抬头看向楼三凤:「表妹你怎么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楼三凤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她站起身激动的喊道:「我怎么了?我什么意思?告诉你,我全都知道了,就在刚才,
我遇到了凤九天,他已经全都告诉我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你平日里避他如蛇蝎的样子,竟然全是做给我看的,
原来他真正喜欢的是你,可你们却都把我瞒在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