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看到柳大哥当面被人剥面子,邹清荷看着柳大哥那副便秘的鬼样子,心里偷偷发笑。算了自己得想法子为柳大哥
把面子给讨回来:“就算这样,现在知道木令下落不名也可以向香港警方寻求帮助,说不定很快找到他哩。”
也许是邹清荷这个人天生有股亲和力吧,柯风对他口气算是柔和的,显然比较乐意回答他的话:“你们不了解香港的
娱乐界,有一点芝麻大的事也能炒得沸沸扬扬的。木令失踪一旦报了警只怕转瞬间就有上千种的版本流传出来臆测这
件事。甚至连我们的祖宗十几代也会给挖出来。我父母不是娱乐圈中的人,他们的生活一直以来都极为低调,对我们
兄弟的爱好采取放任不理的态度。我们出道之前,父母曾经说过不准把家人扯进是是非非中来,否则就要采取强硬态
度不准我们再玩音乐了。音乐对于我们兄弟俩来说就是人生的一切吧,我们一直努力把麻烦排除在家门之外,甚至几
年都没回过家。前一段日子木令找父母要钱,他们调查了一下发现许萤萤欠下了一大笔债款。我也是昨天接到老豆的
电话才知道许萤萤缺钱的。”
“许萤萤为什么欠债?”
柯风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觉得许萤萤是怎样的女人?”
“你自己跟她打交道就会明白了。一句话,调查木令的失踪你们接不接?!”柯风显然不耐烦了。
“接。”邹清荷突然冲口而出这么一句话来。
“啊?”柳下溪蛮意外的。
“不过要等几天,过几天我放寒假才有时间。”邹清荷对柳下溪眨眨眼睛。柳下溪苦笑,他当然不可能放任清荷独自
行动啦,看来得请一次长假了……只不过他来分局才几个月哩,能请得到长假么?清荷第一次这么任性,自己也不好
打消他的念头。呀,有点为难。
一个人吃了双人份的蒸饺,柳下溪给朱玲包了一份,一边抓着自己的头:他实在料不到清荷一口应承接下柯风寻人的
请求……离清荷他们学校放寒假还有几天时间,希望这几天能从许萤萤嘴里掏出有用的信息来。估计着柯风的父母也
在寻找自己失踪的儿子,也许很快有下落了。
邹清荷跟柳三哥告辞以后上了楼回到自己的住处。
今天真累啊。他也没洗澡,脱了外套什么也不想直接倒在床上了。
柳下溪到医院的门口正遇到朱玲从医院里走出来。门口的灯光暗,照在她脸上多了股暗色的阴影,显得面色特别地憔
悴。
“许萤萤的详细病情报告还没有出来。我被医生赶了出来了。”朱玲靠在墙边从衣袋里掏出香烟来,她偶尔也会抽支
烟提提神。
柳下溪看着她熟练地点燃香烟那模样跟母亲烟隐发着的样子有些类似。心里暗叹:烟这种东西总是这么讨人喜欢啊。
他不喜欢烟味儿,好好的干嘛要跟自己的肺过不去啊。
“柳队那边情况如何?”
“嗯,嫌疑人的人证物证有了一部分。不过,拿来定案还缺少最关键的部分。”
“噫?小陆不是这样说的哦。他说案子可以结了。”
“缺少能定人罪的证据。”
“噫?怎么说?”
“需要受害人本人的证词。目前的证人证词无法给嫌疑人划分罪名。”
“说得也是,许萤萤身上的伤痕有时间上的跳跃。造成了两种可能性,她受伤的地点分别是香港与北京。从时间上来
看她在上飞机之前受的伤当然跟剧团内部的嫌疑犯没关系,她手腕上的勒痕很明显也不是最近几个小时内的产物。我
看她是在香港被人绑架之后逃了出来再坐飞机到北京然后被这边的嫌疑犯暗算。”
柳下溪摇头:“我的看法不同。没有调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不想这么快下结论。”就算许萤萤有不得已的原因
也不可能在生命受到威胁之后不向警方求救的……从她受到恐吓信之后传真到分局来看,她并不避讳警方介入。只是
,她为什么要避开香港警方呢?恐吓信的事也是宁愿找远在北京的警察而不对本地警察请求援助……这个外表美貌的
女人做出来的事值得让人推敲一番啊。
“柳队就不能先透露点么?总觉得柳队是胸有成竹。”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吴经理还在吗?”
“在,剧团里的人来了几个,闹哄哄的被医生一顿臭骂,全哄出去了。连我也不能幸免。”说着说着朱玲笑了起来:
“许萤萤蛮受剧团成员的爱戴嘛。”
“爱戴?”怎么他听到的负面信息更多一些?让柳下溪得出一个结论:这许萤萤为人有些偏执过份追求完美,无论是
在舞台还是生活中,人缘不大好的样子。
“这不是柳Sir么?”眼睛通红的吴经理提着一袋子东西从外面走过来。柳下溪才记起自己给朱玲带的宵夜还在车里呢
。
“剧团的人呢?”
“我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留在这儿也没用。许萤萤没这么快醒来。”吴经理叹着气:“好好的成了这个样子让人怪
难受的。”
“许萤萤她跟团员们的关系好不好?”柳下溪让朱玲去车上拿宵夜吃,自己留下来跟吴经理随便哈啦。
吴经理摇头:“许萤萤固执,有些团员常常因为跟她无法沟通而提出摆演。”
“许萤萤经济上有问题吧,听说她资金周转不过来。”柳下溪这话一说出口吴经理脸色立即变了,有些灰青。
“柳Sir连这点也知道了啊。最近她手头上有些不方便,打算把剧团转手,然后专心搞创作转向幕后当制片人或者编导
。”
“剧团转手?有人接受这个剧团吗?”
“当然有!我们剧团是很抢手的耶。唉,我本来把北京的演出当成最后的舞台给自己的人生舞台划上一个美丽的句号
,想不到还是给弄砸了。”吴经理无精打采摇头叹息。
“她是经营失败了么?”
吴经理摇头:“剧团一直是我在管,我也不明白她在哪里欠下了债。”
许萤萤还在隔离室里。从玻璃窗往里看,她就象是丛林里沉睡的公主,美丽而详和。
柳下溪耸耸肩,看了看吴经理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窗里的人……一个人转身往医生值班室去,值班医生还在。柳下溪
出示了证件,对方给他拖来一把椅子:“有什么事要问。”
“她怎么还在隔离室?”
“出得起钱呗。”
“啊?谁出的?”
“就外头的那个人啊。姓吴的。啊,有件事我还不能肯定。”医生敲了敲桌面上的片子:“给她全身扫描时发觉她的
咽喉有问题。”
“咽喉有问题?”
“有疑似金属的细小硬物。”医生皱起了眉头。
“……”医学方面的知识柳下溪知道并不全,他只能疑惑地看着医生。
“得与这方面的专家进行确诊,还有得通知病人的家属。你能通知她的家人么?片子刚刚出来还没来得及通知主任。
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合适动手术,咽喉手术得有她家人的签字才能动手术。”值班医生的也就三十多岁的人,显
然把握不了目前突发情况。
阳光之芒-15
“会危及她的生命么?”柳下溪问。
医生翻着卫生球:“你这不是白问么?一点常识也没有。好好地用你的大脑想一想吧,吃的喝的全从这儿进哩,别以
为只有脑袋心脏才是人体的重要器官。就算是轻微的咽喉炎或者被鱼刺挂伤也能让人难受得很,何况有硬物堵塞在咽
喉处。尽快联络她的家人吧。”
“是是是。”柳下溪无奈地耸耸肩。他自讨没趣地摸着鼻子走出这间不欢迎他的值班室,带上门的时候还听到这位医
生在小声地嘀咕: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柳下溪看着自己的四肢……无语,的确四肢够发达的……
“吴经理,你联络到许萤萤的家人么?请他们来一趟吧。”柳下溪在许萤萤的病房之前找到吴经理,他站在病房外面
吃着东西,看来很饿了,一点形象也不讲。
“通知许萤萤的家人?为什么啊,这事最好是低调处理。”吴经理斯文地擦去嘴角的食物碎宵,一边皱起眉头来。
“她……(咽喉硬物的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他讲……唉,柳下溪直叹气。)许萤萤遇到这种事不该瞒住她的家人。”柳
下溪递了纸巾给他:“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她没睡足是不会醒来的,你留在这里也没用。”才数小时不见这位吴经理
硬生生地憔悴得不成人形了。
吴经理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我知道,可这样看着心安。”
柳下溪发出一声叹息,看得出这位姓吴的男子对许萤萤有一份浓厚的情愫在。这份情愫只怕许萤萤没把它放在眼里。
他的牢骚他的无奈……唉,这世间最最无可奈何的便是: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呐。
柳下溪伸出自己的双手来,摊开手心很深情地看着,这会儿仿佛清荷就在他手心呆着似的。反比别人的不幸……他何
其有幸啊,得到一份如此完整的情感。还记得年少时有算命的人说过他的手生得好,手心就是那蓄水养鱼的池,今后
的感情生活会非常幸福。虽然这类神学玄学之流的知识他是不往心里去的,这话偏记在心里了。人啊在年少的时候总
对长大后的感情生活有着莫大的期盼吧。
他的手的确是一双不错的手。特别是手掌非常厚实,手心深凹形成很圆滑的弧底,三条主线的手纹长而深,杂纹很少
。手指长而有力,线形优美。
“柳队,你在看自己的手纹啊?难不成你也信什么手纹决定命运的?”
来接替朱玲看守许萤萤的两名警员正碰巧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柳下溪笑了笑:“哪能呢。”吩咐他们两个几句话,这时候朱玲吃完宵夜回来了。
“找一个地方坐坐吧。”瞧着吴经理站久了冷得直跺脚,柳下溪发话了。
“去局里?”
柳下溪摇头。三人在附近胡同里找了家深宵还在营业的小吃店。不是为了吃东西纯粹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坐坐。柳下溪
本人是不喜欢医院的气味儿。
“吴经理,我怎么听来听去你话里的意思不想把许萤萤目前的身体状态告诉她家人,这不合常理啊。”柳下溪把话题
扯到他关注的问题上。许萤萤咽喉有硬物的事还是等医生们确诊之后再对吴经理明说吧……
“柳Sir、朱Sir两位警官,不是我不想通知她家人,实在是……哎,看来你们一点也不了解娱乐圈的八卦新闻。”
“你不说我们当然不明白。”朱玲很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北京的娱乐新闻鲜少提及你们香港演艺圈的事。再说了
,我们是警察忙得很,那有时间时时去关注娱乐新闻的。”
吴经理显然不习惯北方的直爽与声音宏亮,盯着朱玲发怔。
“有什么就说吧,你看我们并不打算把你说的话记录下来,纯粹是私下里聊一聊。”柳下溪带着笑意道。
“柳Sir找她家人来的用意,我也明白。”吴经理蛮为难地裹了裹大衣:“要说到许萤萤的家人还真不好说。她的干爹
干妈倒是有几位,可直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难找了。她一直是与母亲相依为命,她母亲曾经是风靡港台的粤语长片
的女明星。她……许萤萤她是私生女,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是谁。后来,许母带着许萤萤到欧洲去了,许母开始朝歌
舞剧发展。许萤萤的容貌天份完全继承于她母亲。许萤萤正式踩上舞台之后,她母亲淡出了舞台。近几年许母更是积
病缠身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就在上半年的时候许母因病去世了。”
“……这许萤萤也算活得不容易。”朱玲感慨。
柳下溪头痛啊,这许萤萤整个人陷在一团混水里……接触面越广扭曲感越强。现在又加上木令的失踪……“朱玲,许
萤萤的检验报告拿来了么?”
朱玲把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递给柳下溪:“全在里面了。”她看了看表,站了起来:“柳队,我先走了。”虽然只差
几个小时就要到正常上班的时间,还是想回家呆会儿。
“吴经理,你有多久没见过木令了?我是指亲眼目睹的看见。”
“木令?”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些苦涩:“木令啊,让我想想……大约还是一个月前的新闻发布会上吧。木令出演《
破茧》男主角的新闻发布会。”
“他不需要练习吗?”木令大牌到不参加剧团的排练?
“不是,是我近段时间很少回剧团。我需要在外面应酬,看场地找赞助与Fans团体会面还得飞来北京与相关人士协商
。私底下与木令交集不多。木令的个性跟柯风不一样,是极玲珑的人,在剧团里上下关系都处得不错。”
柳下溪跟吴经理告别之后回分局去了。
老崔小陆都还在,没走。老崔正扒在桌子上睡哩,口水流了一大瘫。小陆在一边抽着烟两眼忒无神让人误会他正在抽
大麻哩。
“口供还没录好?”柳下溪敲着桌子把老崔惊醒,笑着问道。
“可恶得很。这一个两个的嘴巴闭得紧紧的,把咱们当成阶段敌人了。开口一句:‘没律师在场我什么也不说。‘闭
口一句:‘随便你们想关就关吧。‘从容就义誓死如归得跟地下党人似的,我操他MMB。”
“有律师来吗?Rin跟钟家志都不肯说,没对他们申明这是协助调查么?”
“当然有啊,他们当我们说话跟外国人似的,硬是无法沟通。您别说,还真给他们请来了一个大牌律师。姓莫,拧巴
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小陆情绪也不好,烦着呢。
“律师还在?”
“走了。我们有权拘留被怀疑人二十四小时,这是铁般的律条,他小子嘴再利也是辨不过这一条的。”老崔咧嘴磨着
牙:“柳队,真想吓唬吓唬他们。”
“别,你要是真吓坏了他们等着被人告吧。”小陆叹了一口气:“这些人渣敢做怎么不敢当呢。”
柳下溪没理会他们唱双簧,走到左边的审讯室的门口,从门上的可视小窗看了看室内只看钟家志正伏在桌子上打盹…
…这个的神经还蛮粗的嘛,柳下溪摇头。
右边的审讯室里Rin正在发呆。
柳下溪与小陆走进去的时候她的眼睛转都不见转动,跟失了魂的木偶一样。
柳下溪观察了她几分钟得出结论:这位少女进入了冥想中。
Rin是艳丽的女孩儿,厚唇总摆出与人接吻般的姿态,眉线也比一般的女孩子来得浓密,加上化着浓妆的大眼使她的五
官特别跳脱。她的眼睛黑白分明,虽然是空洞无物的茫然也隐藏不了她那股能诱惑人的俗艳。与许萤萤的精致华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