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会撞门的。”
小陈笑了起来:“真是什么事都遇得到。”
“就是就是”那位负责人陪笑道。
是间双人房间,当时显然只有一个人入住,房间不大,只有一个临路的窗户。床就靠窗户并排立着,床与床之间相隔
九十厘米隔着床头柜。电视机的摇控丢在这柜头上。室内迷散着一股难闻的怪味。左边床上凌乱的白色浅花被子与床
单上沾有斑点乌黑的血痕,右边床是整洁的一看就知道没有人睡过。房间不大,可是说是一目了然。
“房间里采集到的指纹极多,有服务员的,有死者的,有清洁工的,还有其他不少陌生指纹,不过没有蓝华芯的。”
小陈见柳下溪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在查看床头柜上的摇控器,上前说明了一下。
被子被咬坏了一大块。
“那些地方有死者大量的指纹?”柳下溪继续细致地查看每一地方。
邹清荷学他,一边拿出纸笔在记录,一边跟在柳下溪后头。
“毒发时死者很痛苦,这里(小陈指着被掰歪的壁灯)这里(墙壁上有血痕,应该是用头撞墙的)最多的是在洗手间
。估计是在死之前,痛苦减少了,去洗手间清洗了一番……”
“真奇怪。”邹清荷突然自言自语地打断小陈的话。引得柳下溪与小陈一齐看他,柳下溪出声问道:“那地方奇怪了
?”
“人痛苦怎么不去医院呢?自己去不了,可以请服务员送他去啊。还有,照这么说来,不那么痛苦后,他应该洗澡换
衣服了,可为什么还睡那张脏床?反正这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睡干净的床不是更舒服么?”昨晚就是由于洗了澡换了
干净的衣服才不想去睡自己先前的那张睡过的床才和柳大哥挤一床的。
“嗯。”柳下溪点点头:“的确蛮奇怪的,也不合常理。清荷,你知道人不肯上医院有那几种情形吗?”
“不肯上医院?怎么这么说呢?啊!我知道了,没有钱的时候不想去医院。还有时间很赶的时候不想去医院。柳大哥
的意思是死者有不能去医院的理由,宁愿自己忍受痛苦。”
柳下溪笑道点点头。突然孩子气地撇了撇嘴:“宁愿啊,有点感觉到死者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甚至知道毒发的情形
。”
“你认为,叶江知道自己的老婆要杀自己?”小陈坐在干净的那张床上。
“他不想弄脏那张床也许是在等人来住吧。”柳下溪叹了一口气。
“可以解释到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邹清荷大为兴奋。
“说到等人是不是在等自己的老婆?假设两人意见不合在渡口分手,坐上不同的车约了如果后悔请来佳江旅馆找他的
话。”小陈高兴地拍着被子。
“如果约的是蓝华芯,他怎么会在登记上登记的是李子江这个假名?”柳下溪提出了异议。
小陈兴奋之态大减:“这么说是一位神秘人物?”
“叶江所有的东西不见了,也许这位神秘人物出现了又消失了。”
“没有服务员见过有陌生人来找叶江啊。”小陈皱眉。
邹清荷突然的拍掌:“我记得有本书里写过:是让旁人人见了也不认为是陌生人的人。”
“什么跟什么?”小陈不解。
“清荷的意思就是,进来的人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大大方方过来也没有人会觉得陌生。”
“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有。”柳下溪笑了笑:“警察就是要怀疑一切,相信任何可能都存在。当然这案子有没有这样的人存在现在还
只是可能性。”
“你就绕吧。”小陈撇嘴。
柳下溪往洗手间去了,邹清荷与小陈亦趋亦步紧随其后。小小房间怎么能挤下三个大男人?“不知道这下水道通到那
里。”柳下溪低语。这房间居然还是时髦的坐式抽水马桶。
“地下水通道呗。谁知道,全市污水应该是相通的吧?”小陈退出屋子,站在门口道。
柳下溪一点点地检查着,高个子头总勾着有点累,他站真身子揉了揉颈,头往上抬看到顶上有通风口,不大。很少有
通风口平顶镶在上面的。他撑着邹清荷的肩,跃上洗手台,手往上一顶,那通风口居然一撑就开了。手往四周一摸,
果然有戏!
曾经见过的叶江的黑色皮革包。
小陈拍门,大叫:“惭愧!”那么多人专业检查居然没有找到这个。一边打电话跟王队长汇报:“在叶江死亡现场找
到新的线索。”
“还不知道有没有用。”柳下溪笑他太着急。三人匆匆把东西摊到干净的床上。
二叠材料,一张身份证明和“一份遗书。”三人同时惊叫。
今年的雪特色的白-08
三人一直没有从震惊里恢复出来。遗书的字迹与材料上的字迹目测来说是一致。
遗书很短,干净整洁的字体“临摹过欧体。”柳下溪上下左右仔细地看。上面写着:这样活着不如死去。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小陈眼巴巴地望着此刻智慧万千的柳下溪。
柳下溪苦笑,他又怎么知道叶江留下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留下的材料不过是他去云南出差写的报告。从报告上来看
,是有关开发云南风景区的得与失的总结报告。一份是景点推荐与心得的总结,一份是建设经费的总结。
身份证上是叶江,年龄是三十二岁,居然是本地人。
“他这是什么意思?到家了不回去居然住旅馆!”他们先被遗书给吸引了,现在才看到这个身份证,也不能怪他们,
身份证是夹在材料里面的,不拿起材料翻阅是发现不了身份证的。
小陈去联络身份证上地址所在的户警,既然在本市,办起事来方便多了。
“奇怪,这些东西死者为什么要藏起来?住宿在外面,一般会把证件与钱藏起来,但是这种材料也没有藏起来的必要
。”邹清荷皱起鼻头。
“噫?”柳下溪扭头看他。“说清楚些,会有人住宿时把东西藏起来?”
“嗯,应该说藏东西的人还不少,许多人不相信旅馆的安全性吧。我知道连常在外面跑的司机们都把驾驶证啊,身份
证与钱藏起来。比如说,压在床脚,或者床板下面,有的放在电视机下面,或者是壁灯后面。”邹清荷不好意思地摸
着头“我第一次住的时候也学他们把几元钱给藏起来了。”
柳下溪与小陈警察一起笑了起来。他们是警察,身为执法人员,不怕宵小撞枪口。自然会忽略普通百姓的某些心态。
“当时有没有……”柳下溪小心地问一脸难堪的小陈。
小陈警察摇头,当时指挥现场的是他。王队长没有露面。
三人一起在屋内翻找起来。
他们在没有人睡过的床下间板里找到了一笔钱是用住宿登记表包着。然后又在床脚下找到了被压扁的钱包,钱包里也
有一些钱与一大堆发票……有车票、住宿票、餐票等等各种费用的收据与发票。
“这么小心的人是不会自杀的。”小陈在这样冷的天气额头冒出汗来。找到的东西越多与他的失职成正比,这汗有一
半是吓出来的。确定没有东西可以被翻出来三人这才结束现场搜查这项工作。
随便吃了点东西塞肚,他们三人前往叶江户籍所在地赤峰街派出所。在那里遇到了从学校那边查到这儿的王队长。叶
江的户籍是属于学校的集体户口,他在本市并没有居屋。他是本市农业大学资源与环境学院的高材生,最后留校任讲
师。他是在与其他学院联谊中认识蓝华芯,两人都是性格内向的人,他们经历了二年的柏拉图精神恋爱在毕业后结了
婚。蓝华芯比他晚一界毕业,可以说两人的实质婚姻只经历了一年。蓝华芯毕业后分配到了外地后,没有再回学校找
过他。
叶江的原籍是枯架顶的人,也就是山里的山民。
三年前枯架顶划分为一级国家自然保护区后,他被聘为开发枯架顶自然保护区的特约规划师,并辞去了学校里的工作
。
旧同学与同事对他的评语是:“纤细的完美主义者。”“对环境与植物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不善于与人打交道。
”“有时,过于敏感。”
关于他们的婚姻,外人不知道。只晓得两人认识的过程与结婚这两件事。
认识的那一次是:是在叶江大二的那一年的五四青年节,两所学校举办了联谊舞会上。这两个人都是不会跳舞的人,
只好坐在一边,后来谈起话了,口音接近,觉得是老乡吧,至于是谁先联络谁外人就不知道了。
一直到他们结婚也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曾经拍拖过,大家蛮意外的。
把他们搜集到的遗物放在王队长的面前,王队长用那双眼狠狠地挖着小陈的脸。小陈假笑,小心地躲在柳下溪的侧后
。他是了解王队的,在外人面前不会给他难堪,等案子结了回到局里还不知会给骂成怎样的猪头……哎……怎么当时
就不多翻翻?
叶江的专业是冷僻的,而且也不用跟外人打交道,在学校也不曾得罪过人。嫌疑还是他已经意外去世的妻子最大。
“去枯架顶自然保护区。”王队长把收集来的资料整理后交给了身边的另一位柳下溪没有见过的警察。
“开吉普车过去。”小陈建议。那里的路真难走。王队长点头:“你去换车。”
“去把蒋老接来。带上解毒剂。多带点。”王队长冲着已经离去的小陈喊道。
“‘惊魂’有解毒剂?”柳下溪皱眉。
“蒋老也是枯架顶人,他一直在研究各类有毒植物。他的家人就是在山里误食毒植物死亡的。在这方面他有专着《毒
蘑菇的分类》、《植物汁液的防身术》等等,没有听说过吧?原始的森林本就不是为人类存在的。”
柳下溪想不到能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这句:“原始的森林本就不是为人类存在的。”跟他不搭调。侧目看了看邹清荷
,这孩子怕着王队呢,有他在一声也不吭。这叫天然地回避危险的本能。
“北京吉普!BJ213”柳下溪手摸上了车身,离开北京时把同一型号的爱车给卖了。有种久违的熟悉手感,稍大车身、
四门、双排座、宽畅舒适啊。
“喜欢?”王队长挑眉。
“很喜欢,以前家父有一辆BJ212型号,后来,BJ213是我舅父送给我考上警校的礼物。原本他们希望我能进军校的。
”柳下溪回头见王队与小陈诧异的眼神,知道自己话多了。他们也没有追问,这是别人的隐私。柳下溪看到邹清荷在
百米远的小店前发呆应该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便大声叫道:“清荷,上车。”
邹清荷慢腾腾地走过来,脸上的表情有种阴云密布与张口难言的感觉。
“你这是?”柳下溪询问。
邹清荷的脚尖划着地面,细声道:“我的东西还在先前的那车上。”
小陈耳尖听清楚了,大笑,猛拍他的嫩肩:“这孩子怪让人疼的。”
邹清荷难堪,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柳下溪没有笑话他,轻轻道:“我们回来再拿。记得要提醒。”
邹清荷抬起小脸狠狠地回瞪了小陈数眼,这一下连王队长也笑了起来。姗姗来迟的蒋老从公车上下来,背了一个大包
。
“您这是?”小陈殷勤上去接他的东西,怪重的。
“顺路探亲。”回答得干净利索。直接坐在副驾位上。看来大家对他的行为习以为常。
柳下溪想询问蒋老有关“惊魂”解药的事,看他坐在前面也就不方便问了,他与邹清荷坐在最后一排,中间隔着王队
以及蒋老的大包。
邹清荷到底是孩子心性,早把先前的不愉快弃在脑后,脸贴在玻璃上被沿途的风景吸引着,要知道,雪下覆的大地是
分外美丽的。
他们还没到目的地,天就黑了下来。幸好有蒋老带路,路极难走,有些地方还是大坑。山路带着惊险,随时都有出车
祸的可能,又窄,柳下溪揽住撞伤额头的邹清荷,瞧着雪白的额头一片青紫了,也顾不得车上多人,紧紧扼住才不会
再次撞伤。
“这里好穷。”邹清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柳下溪把目光转向窗外,小小的茅屋被雪的重压几乎要倒榻,连烟炊也是
淡薄的。这里的山林还是弱小的树木,冰冷地由雪来装扮。
一路过来,柳下溪也看得出,路边的居民经济离省城越远就越差。来到这儿已经是国民经济的谷底吧。
“自从这里划分为枯架顶自然保护区后,山里人靠山吃山的来源没有了。不准砍划树木、不准猎取野生动物、不准进
山采草药很多不准,这些山民不知道靠什么生活,他们对‘枯架顶自然保护区’的成立是反感的、抗拒的。”蒋老接
过话道。
小陈不同意他的话:“成立‘枯架顶自然保护区’本就是好的事情,是保护自然环境,何况可以成立风景区靠旅游为
生。不能打猎物可以养家禽,这些重新种植树苗的山坡就是本地山民砍划光了才要保护的。”
蒋老笑了起来:“你不是山里人想法跟他们不同,他们祖祖辈辈就是这样过活的,不想有任何改变,一旦有变化就会
抗拒。”
“迂腐!”小陈不宵道。
“没有群众的响应,这路难修!”王队长中肯地加了一句。
“听说,白天工人在修路,晚上山民就破坏,双方闹了无数场事。”蒋老叹了一口气。
“蒋老您站在那一边?”小陈对老者还是尊敬的。
“那边都不站,那些个挂着牌子不办实事的吸血蛭也不是好东西。”老者嘀咕了一声,有口氮卡住了,咳嗽了几声,
打开窗户对外吐了去,引得冷风使车内空气降低了几度。
小陈好奇:“哟,敢情其中还内情。”
“那是你嫩!”蒋老鄙视道:“我听以前的才邻居报怨过,那些挂着‘枯架顶自然保护区’规划办公室的人,一样打
野生动物来吃。甚至还在林子里发生过火灾。”
“这是小事。”小陈不以为然,并不是所有的野生动物都需要保护,保护的只是那些稀少濒临灭绝的珍贵动物,比如
说野兔与山鸡捕来吃应该没有什么,他还存了心想在这里吃上一餐野味啦,怎么都会比家养的味来得鲜。
“小事?怎样才算大事?只要死了人才算大事?”蒋老说着气愤起来。
“您老别动气,我随便说说的。”小陈出汗,这言多必失,何苦来着?
“你说这规划办公室既然与山民相对,怎么敢把基地建在深山里?”王队坐得不耐烦了,出声替小陈顶缸。
“谁知道那些花肠子。”蒋老嘀咕,不再出声。
“我觉得这就是对抗,表示决心。”小陈还是忍不住插嘴。
今年的雪特色的白-09
偶或也会插入某些白色幽默吧。
一行人辛苦清凉地在三更半夜到达深山里,接待他们的居然是空空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