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嚣张的娇声打破了两人的胶着状态。
「哎呀!真可爱~」
被吓了一跳的永一回头,就被某人从背后抱住贴脸磨蹭。
「讨厌!这张脸真小,腰又这么细,好像洋娃娃喔!」
长发和甜腻的妆味以及紧贴在背后柔软的膨胀。
是个女人。
被从后面抱住的永只感觉到恐惧,下意识就想要逃。但在这么狭窄的沙发上又能逃到哪里去?而且对方的力气还不是
普通的大,永的挣扎简直是徒劳无功。
「呃……请你放开我……」
永惊慌地哀求,却没想到造成反效果。背后的女人不但抱得更紧,还笑着在他耳边说:「你是匡臣的新恋人吗?」
「嗄?」
恋人?
「你不是匡臣在等的人吗?你们正在交往吧?」
永赶紧摇头说:「不、不是,我……才……」
「真的吗?」
「真的。」
「那要不要跟姐姐去做好事啊?」
(啊?)
就像嘲笑惊慌的永般,另一个夸张的笑声插了进来。
「你听到了吧!匡臣?」
这次是个男人。
「再不管的话,这小孩子真的会被这家伙吃掉哦!」
永小心翼翼地转头看着背后的两个人。
一个美女和一个俊男。
虽然比刚才那两个女生的年纪大了一点,但也是一身花俏的打扮。
他们应该也跟斯波一样是这家店的常客吧?看他们跟斯波语气亲昵的样子,而且感觉可以完全融入在店里的气氛中。
刚才男人说到被吃掉,那是什么意思啊?
对于成绩以外的东西丝毫没有兴趣的永,当然无法理解这黑话的意思。
俊男把永搂过来,在他耳边甜蜜低语。
「别理那个恐怖的大姐姐,还是跟我走比较好,我可比匡臣更加温柔哦!」
美女吊起眼尾,不悦地说:「干嘛?你想碍事?」
「碍事的是你吧?想独占没那么容易。」
永的后面是美女,左边是俊男。
被这样两面夹攻压力可是很大的,就好像被两人争夺一样。
为什么?
争夺我没有任何好处啊!
永求助般地看着斯波。
但斯波却无视于永的视线,只给他冷冷一瞥而已。
仿佛在说「我才不管你呢」。
(怎么这样……)
这是把人强带来的态度吗?
假装没看见脸色愈来愈苍白的永,两人是步步逼近。
两道露骨的视线在永的脸上、身上来回巡梭,就好像在秤斤论两一样。
「还是要来三人行?」
「我是无所谓啦,还是要把匡臣拉进来玩4P?」
永不知道什么叫4P,「呃……」他惶恐地开口。「你们想要做什么……」
俊男噗嗤笑了出来。
「这还用说?」
「啊?」
「当然是做爱啊!」
「嗄?」第一次如此直接听到这两个字的永脸爆红起来。
美女和俊男见状不禁爆笑。
「你不是匡臣的朋友吗?居然还是个在室男?」
美女笑到滚出眼泪。
「难不成你连接吻都没经验吧?」
「我……」
「那姐姐可以夺走你的初吻吗?」
「嗄嗄?」
他连闪躲和抵抗的机会也没有,一个柔软的东西碰到他的嘴唇后迅速离开。
难道这就是吻?这就是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被吓到的永下意识推开美女。
我不要这样!不要!不要!不要!
这太恶心了。那种好像被不知名的柔软物体偷袭的不快感,还留在他的唇上。
看到惊慌的永,美女和俊男又扬声大笑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差劲的人?
他们简直比甲斐和红林还要没有道德观,而斯波居然跟他们要好。
所谓「物以类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道斯波也跟他们一样,是那种会忘了常识和道德的人,还是——「
真拿你没办法……」
斯波在永耳边低语,然后对他伸出手。
「过来。」
他什么都无法去想了,眼里只看得见斯波。
永站起来扑到他怀里。
就算他是坏人,就算他的行为让永无法理解,但他还是永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还是愿意去相信那个在春日樱树下所
邂逅的斯波,才是真正的斯波。
斯波搂着永离开座位。
后面还听到声音。「那小子果然是匡臣的人。」
「你一个人独占太过分了啦,分我们一点嘛——」
斯波没有回答,只是搂只还在愕然中的永穿过舞池,打开上面贴着「化妆室」的门,想把永推进去后,自己也进去反
手关上门。
喀擦。
那声音异样地回响在室内。震耳欲聋的音响和笑声喧哗声,都被阻断在门外,室内是一片寂静。
这间异样宽广的房间,只在左边有一个约八坪大的个室,剩下都是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空间。右手边有一个大到单人
使用太浪费的洗手台,而正面和右侧的墙壁都镶着镜子,旁边还细心地放着一把藤椅。
永无措地站在房间中央。
斯波仍然保持沉默,还是在等永开口。
「好过分。」永忍不住说。
「你真的好差劲。」
斯波瞄了永一眼,永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我这么相信你,还以为你值得尊敬和信赖,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
「拜托你别再管我了,跟你在一起一点好事也没有,不但会遭到周围异样的眼光,还会被汤川排斥,每天都无法安心
下来。没想到现在还被你强带来这里,然后被那样……那样……」
当时自己的确有求援,但斯波却故意选择无视,这真是太过分了。
「那样?」
可惜永的抱怨并无法得到斯波的共鸣,他好像没听懂似地挑起眉毛。
「什么叫那样?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
犹豫着该不该直说出来的永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斯波,对方的脸上虽然露出笑容,却不是永所熟知的那种温柔,而是
嘲讽般的冷笑。
「哦,你是指被吻吗?」
「……」
「你不是只被轻碰嘴唇而已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那种连吻都称不上,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我说有就有!」永尖锐反驳。
或许对斯波还是刚才那两人来说是大惊小怪,但永不同。
他不是跟谁都能做那种事,不能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几个字就打发掉。
他忽然觉得一阵恶心,不禁有手捂住嘴。
他觉得自己被玷污了。
不止嘴唇,还有心和自尊,愤怒、悔恨和悲惨充臆在他的胸口。
他怨恨地瞪着斯波,却看到一道光在他眼中消失。
他一直认为自己会对斯波有着锐利的印象,是因为他脸上的金属框眼镜所致。
但现在没戴眼镜的斯波却比平常更加锐利,可以说像把脱鞘的刀剑一样。
「你看起来一副不认同的表情。」
斯波捏住了永的下巴。
「好吧,就让我来教你什么叫做吻。」
说完后,斯波忽然紧拥住他,接着就把嘴唇贴上来。
(不、不要……!)
永的哀叫消失在被堵住的唇间。
他的腰和后脑都被斯波的手固定住,完全无法动弹,只能被动地承受他的吻。
就好像被啃噬般一样,那粗暴而无礼的嘴唇企图撬开永的唇。
感觉斯波的舌尖侵入自己口腔时,永打从心底惊愕出来。
他感觉到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想吐又不吐出来,只觉得喉头深处有一各类似呕吐的感觉正在痉挛着。
然而——那体温渐渐侵蚀了永,跟他自身的温度融合在一起。
永的身体渐渐无力。
他的脑袋变得朦胧,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在哪里,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
好热,好热。
热到发痛。
这就是吻。
这就是斯波的吻——那吻忽然遗弃了他,失去支撑而踉跄的永被斯波搀住。
永的手不知曾几何时抓住了斯波,就像抓住最后一线生机似地紧抓着他的背不放。
「这才叫吻。」斯波笑着说。
「感觉如何?」
这叫他怎么答得出来?
永只能颤抖,身体还是很热,而头就像被烧坏的保险丝般热得发疼。
好强烈的感觉,的确跟之前那个美女的吻有相当大的差别。
那个吻只能说在骗小孩。
但奇怪的是,比起斯波的吻,骗小孩的吻更让永百般不愿意。
斯波如此强硬凶暴且赤裸裸的吻居然不让自己感到厌恶,永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有病。
斯波在茫然的永耳边低声说:「怎么了?」
「啊……」
「太有感觉才说不出话来?」
「嗄……?」
斯波的手触摸到永连想也没想过的地方。
「你没发现到自己已经勃起了吗?」
「啊!」
「我的吻真让你这么舒服?」
(啊——————!)
永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顶……不、不会吧……怎么可能……
想挣扎的永却被更强的力量拉过。
「没什么好害羞的,这是只要舒服都会有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
「怎么会不奇怪!」永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
「你平常不会做吗?就像这样……」
斯波的手指顺着永变形的器官往下滑。
「我才不会做呢!我才不会做那种事!」他简直是在惨叫。
「连一次也没有?」
「嗯。」
「真的?」
「我、我为什么……要做那种……那种下流的事……」
自己做——也就是自慰。
永不是不知道这种行为,但却从来没实行过。
因为在小时候不懂事摸到那个地方,就会被母亲斥责。
「真是个下流的孩子。」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骂下流,但下意识明白那只一件羞耻而不该做的事。
母亲轻蔑的眼神,和手被打的疼痛。
就算是到现在,那记忆也仍然深印在永的心中,而那种行为也被他烙印上禁忌两个字。
「下流?」斯波眯起眼睛反问,眼神中充满啼笑皆非的表情。
「你真的这么认为?」
「因为……」
「有人不做爱的吗?不做的话人类可是会灭亡的,你该不会要告诉我婴儿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这我知道啊……」
斯波说得对,但永的心中还是有着隐隐的抗拒。
看到一脸倔强的永,斯波从鼻腔中笑了两声。
「没想到你是这么麻烦的人,居然连自慰都不会。」
或许他晕了几秒钟吧?等醒过来的时候是全身无力靠在斯波身上。
「别动……要是把衣服弄脏的话会被她们杀死。」
斯波在耳边的低语异常遥远,永抬起沉重的眼睑,就看到对面镜中的身影。
他从放在镜前的面纸盒里抽出面纸,擦拭着永射在自己掌中的液体,以及迸泄出欲望后无力下垂的器官。
永只是茫然地呆望着映照在镜中的自己和斯波。
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就如同在梦中发生的事情一样,永连自己是否真的存在都要质疑起来。
简单地整理完之后,斯波把永紊乱的衣服拉好,将他抱到椅子上坐下。
「很舒服吧?」
感觉到斯波的视线,永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舒服吗?
他不知道,但说很不舒服却是骗人。
这种第一次尝试到的冲击太过强烈,反而让他觉得空虚又酸楚,想起来会有一阵心痛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斯波说。
「但稍微对自己的欲望忠实一点如何?」
「欲……望……?」
「对,欲望,压抑只会让你得内伤而已。」
「啊……」永抖了一下肩膀。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啊……啊……啊……」
他用双手抱住自己簌簌颤抖的身体,但还是无法取回属于自己的自主权。
我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这么下流、这么肮脏?
已经来不及挽救了。
他是一个肮脏的人。
「啊……」
斯波轻拥住只能全身发抖的永。
那装在背上抚摸的手感觉好舒服,那怀抱是何等的温暖。
「你真是个麻烦的孩子。」
斯波叹息般的呼吸让永的心揪成一团。
他的手指和体温都拥有足以治愈永的能力。
永扑到斯波怀里。
那是永远那么温柔的斯波。
是他所熟知的斯波。
第四章
天空蓝得清澈,好一个风和日丽的晴天,但微冷的风却象征着寒冷的季节即将来临,连翠峦最有名的樱花都已经失去
了夏季特有的风采。
然而,永的心却装不下这些风景。
他低着头,脚步蹒跚地走过校门进入校舍。
此刻的永脑袋中正在天人交战。
以往的他,脑里只会装着要应付考试用的公式、单字、文法、化学式这些东西,但现在却被斯波二字给替代了。他想
要找回过去那些记忆,却只会想起斯波的笑脸,而且简直占据了他整个大脑的空间。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他怎么能整天想着男人呢?
永的理智知道不行,但无奈精神无法集中在公式上面。
那些曾经熟悉的数字,现在都变成了茫然一片。
照这样下去,要考到满分简直是妄想。
上次的期中考已经让母亲失望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让她更失望。
满心的不安冲击着永,横膈膜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都是他不好……)
一切都是斯波的错,他的出现打乱了永的步调。
而且这种莫名其妙的呕吐感,也是在第二次遇到他的那一天才开始的。
虽然他是先想吐,后来才遇到斯波,但事到如今他连呕吐的事都算在斯波头上。
唉——他又在想斯波了。
「我是白痴……」
责备自己的永走上楼梯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早啊!能势同学。」
是斯波,是斯波的声音。
永慌忙抬起头来。
噗通。
他的心脏又开始狂跳,全身都好像被雷击中一样。
斯波微笑地走近呆站的永身边。「早啊,能势同学。」
他又重复了一次招呼,永这才细如蚊鸣地回答。「早、安……」
要是不回话的话,斯波就会一直打招呼下去,直到永回答为止吧!
他似乎是个很有耐心而且执念相当深的人。
这点永也是一样。
不管怎么样,斯波就是要永听他的话,像玩偶一样任意操纵,而永也无法抵抗斯波无形的压力。
是的。
永不只一次翘课后,换上时髦的衣服被带到俱乐部去。
斯波是那里的常刳,只要他一出现就会有人聚集过来。
而他们也对永产生了兴趣。
他曾被灌酒,也曾被强迫抽烟。吻的话是只有上次那个美女啦,但还是有不少人抢着抱他以及磨蹭他的脸。
大概永这种型的人会让他们感到新奇吧!但也不能每次都被缠个不休。
不过跟之后在等着永的事比起来,那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看着永低头往教室走去,斯波在一旁说:「今天真是个晴朗的早晨啊!」
永没有回答。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对话,斯波却不以为然地自说自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