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之后——元谋人

。而他没有看到任何被大多数GAY喜爱的类型有和自己的情况相符的。

相比之下，韩之秀自己倒是一个出色的帅男人，或者说，是那种不论男女都会为他疯狂的男孩。不管是外貌还是风度

气质，都无可挑剔。偶尔的孩子气也很可爱，一点狡黠一点坏，是那种让人无法真心对他生气发怒的小小无赖。

方启明想了很久，关于要怎么使自己沉闷的个性变得开朗可爱一点，可是却毫无头绪。现在压根儿没法再想下去了。

那么完美的女孩子，韩之秀也会冷酷地对待。

捉摸不透的好恶，方启明觉得凭自己那点可怜的与人相处的经验是应付不来的。

哪一天，韩之秀讨厌他了呢？

他握紧了拳。

继续这么想下去，永远也没有了局，就真的是钻牛角尖了。不能自拔，也于事无补。

拧木条的指尖骤然传来一阵疼痛。缩了一下手指，他意识到是木刺扎进肉里，但下意识地却不想松手，反而更用力的

按了下去。身体依然有麻痹感，指头上牵连的不太真切的痛，似乎能让心口的烦闷焦躁减轻一些。

身后的阳光忽然没那么猛烈了。

随后，便被人轻轻抱住。

痉挛般的捏着木条的手指被一个一个掰开，少年仔细地一一检视，看到扎入木刺而微微红肿的地方时，他瞟了方启明

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竟含住了那细长的颤抖的指尖！

方启明惊喘了一声，随后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指尖上湿濡温软的感觉。痛是早就察觉不到了。少年

吸了一下，随后湿润黑色的眼睛巴巴地看向他。方启明不能肯定，随后那让他身体发酥的舌尖轻舔的动作，是不是韩

之秀有意为之。

“看样子吸不出来呀。”

那是肯定吸不出来的吧！

“拿镊子夹吧。”

方启明“啊”了一声，道：“我，我自己会拔，不用那么复杂......”他平时都对韩之秀言听计从，这时候却好像不

受控制似的，大脑不假思索地指挥着嘴。

韩之秀微微一笑，“到屋里去吧，现在已经正午了，你呆这里不嫌热，我看着都热呢。”

“可是，花的棚布不搭起来的话，会晒死的......”

“没那么容易死掉的！”韩之秀撇了撇嘴，不由分说把他拖进了屋子，“又不是名贵品种。浇浇水就差不多了。”

方启明闻言，好像有些痴了，喃喃自语道：“对啊，不是名贵品种......”

他乖乖坐着，不再扭捏，伸出手让韩之秀处理指头上小小的木刺。

从太阳的暴晒下回到清凉的屋内，本来就晕的头更加昏沈。少年在眼前晃动的额头饱满端正，肌肤洁白晶莹，在明亮

的光线下自身好像也会发光。短短的头发朝天竖起，隐示着主人的性格。

心口翻腾着，方启明冲口问道：“为什么是我？”

心口翻腾着，方启明冲口问道：“为什么是我？”

韩之秀刚刚迅捷地拔除木刺，此时被这突兀的问题弄得呆了一下，歪着头看着他。

方启明脑子渐渐清醒起来，可是已经骑虎难下，只得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为什么，你会喜欢......我？”

“为什么不？”

方启明只得到这样一个言简意赅的回答。

随后的话都消失在密合的唇瓣之间。

那么柔情蜜意的亲吻，温柔的都有点不真实。方启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下一秒钟就会从美梦中醒来。韩之秀待他

的好，是点滴积聚的，从最初几乎感觉不出爱的冰凉，到现在满心充盈的温暖，方启明知道他应该满足，但仍旧惶惶

然。

分开之后，男孩捏着他的下巴摩挲着，么指按上他湿润的嘴唇，声音有些低哑：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缺氧的大脑被笼罩在一片虚无之海中，意识飘飘浮浮。听到这句问话时，他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尔后才迟钝地想

到其中包含的意思，顿时血气上涌，一下子连耳朵根都红了。

但话已经出口了，无法否认，他也不想继续伪装。就算表明了“喜欢”就更容易受伤害，那又怎么样呢？他已经明确

了自己的心意，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弃现在这一刻。

男孩似乎很满意他的回应，赞许似的轻轻啄了一下对方苍白的嘴唇，鼻端呼出的气息吹拂在他的脸颊上。

“那么......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方启明顺从的点点头。

“其他人的事情，不准再想。”

方启明惊讶地看向一脸认真表情的少年，但却无法从对方黑沉沉的眸子里读出任何讯息。他还是不懂得察言观色。

只是，本能的觉得韩之秀变得有些奇怪，却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那就不要到别的地方去念书了。一学期也不可以。”

方启明吃了一惊。这件事，他一直在矛盾犹豫，开始的时候不好意思说，后来不敢说，到了现在，韩之秀怎么会知道

呢？但小小的讶异之后，满心涌起的竟然都是欢喜：眼前这个人在关心他，在意着他。

虽然少年出口就是任性命令的话，此刻方启明也一点都不觉得刺耳。

“......其实，我本来就去不了了。”

韩之秀挑了挑眉，有些疑惑的看着方启明。方启明是书呆，不用很熟就能了解，这种靠成绩说话的事情，他都是十拿

十稳的。

“我，我期末考试的复变函数挂掉了，有一门不及格的人没有资格参加那个交流项目的。”

方启明有些惴惴不安的说道，既怕对方看不起自己挂科，又有点怕对方识破自己挂科时的心态。

“是......么？”韩之秀的眼神有些幽暗。

方启明看不出他是不是又不高兴了，只能小心的点头，低声说：“我复习得不太好......”

“那也不至于不及格。”

韩之秀很快截了他的话头，随后，笑意从眼底弥漫上来。

“......”

方启明无言以对。事实上，他确实是自己把卷子划掉作废，决定重修的。

“这个时候不及格的话，连保研的资格都一起失掉了吧？”

韩之秀硬是把自己身体缩起来，趴在他怀里，将他压在地上的几个巨型靠枕中间，时不时的蹭一下。方启明怀抱着这

个粘人的生物，觉得他好像一只心满意足于是暂时收起爪子装乖巧的小动物。

他心头温暖，全是满足，于是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呢？考研还是工作？”

方启明老实答道：“我想工作。”

这是他想过千百遍的事情了。继续在学校里，他只会一味的逃避人际交往，一味的躲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害怕人群

，害怕那些正常的交际。畏缩怯懦，最后变得猥琐卑微的样子，他自己都讨厌。因为在学校里还是可以这么生活下去

，于是他也就提不起突破心理障碍的勇气。想来想去，也只有让自己置身到没有退路的地方，才能够逼自己融入到社

会中去。

他想得很决绝壮烈，但韩之秀却很不赞赏这个主意。

少年有自己的思考回路。

“不要啦，你再读三年研究生嘛。”仰着俊秀的面孔，黑晶晶的眼瞳凝视着上方的方启明。方启明几乎就在这种专注

的凝视下缴械投降，答出一个“好”字。

[但，但不行啊。]心里有个声音用力地喊道。[你已经逃避了这么多年了，再读研的话，也只是和个别的同学老师交往

，会越来越脱节，越来越胆小的。就算现在不在意，到时候继续胆小怕事，紧张到话都说不清楚，连韩之秀都会讨厌

你吧？]

“我，我觉得我还是工作比较好。”声音是战战兢兢的，但却是韩之秀意料之外的坚持。

少年有些兴味的样子，眼神催促方启明说出正当理由。

方启明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但是希望精神面貌改变，以期稍微配得上一点韩之秀的决心终究让他鼓足勇气，“我想

改变环境看看，说不定，我，我也可以变得好一点......我是说......”

韩之秀听到这里，弯起了嘴角，笑容如云破日出。

“你已经够好啦。”

方启明忍不住小声反驳：“骗人，我，我很没用......”

韩之秀深深看了他一眼，抿起了嘴唇：

“不，是你太认真。”

方启明不明白这是什么评价，喃喃重复道：“太认真？”

韩之秀却似乎不想再纠缠于这个话题，抱紧了他，把脸埋进他的胸口，闷声瓮气地说：“我还有三年才毕业呢，你还

是读研吧，好不好嘛？”

Chapter 8

“嗯，嗯，我记好了，XX路XX号，进去之后左拐......”

方启明说道。

“......”对面的女声说了什么，方启明忙连连摇头道，“我，我要来一下。”

又确认了地址，方启明道：“嗯，知道了，如果找不到就打电话给你。”

韩之秀从电脑前抬头瞧了他一眼，待他挂了电话，道：“你干吗非去见那个学姐？”

方启明神情有些惭愧，说：“学姐一直帮我很多，这次的事情她也费很大力气才争到的，其实......另外有关系的，

成绩也好的大有人在呢。本来都说好了的，我却临时变卦。我，我觉得应该当面向她道歉的。”

韩之秀似乎也颇赞同，点了点头，看看他，只道：“天气热得很，当心中暑。”没多说什么。

方启明其实龟缩着不想面对现实已经很久了。他觉得无颜见学姐，但总逃避也不是长久之计。内心煎熬了好几天，这

才下定决心给学姐打电话联系，当面道歉。学姐在电话里说没关系，不用这么见外，还非得见面，但在方启明的坚持

下，也就告诉了他地址方位。

她目前正负责暑期汉语培训班的部分事宜，待在市内校区。

见了面，方启明才知道，她已经在学指委做事了，估计研究生毕业以后就会直接进入行政工作吧。

路菲凡说办公室不是说话的地方，她现在也没什么事，于是两人便一起到校内食堂附带的咖啡厅小坐。

落座之后，方启明先就自己挂科的事情郑重其事向路菲凡道了歉。

路菲凡笑了笑说：“这种事，干嘛道歉呢？不过你要是早点说，其实我可以联系那个老师，请他通融一下，毕竟你一

贯成绩都非常好的。”

方启明“呃”了一声，心虚地说：“这......这个......是我没准备好，最近学习不在状态，不及格是应该的，应该

的......”

他表情太容易泄露心理活动，路菲凡看着他，忽然笑道：“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方启明吓了一跳，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怎么越解释越糟糕。又隐约后悔了：要是不坚持礼节，只在电话里说的话，大

概不会搞到现在这么尴尬吧？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遇事反应便跟不上，结结巴巴道：“不，不是，怎么会？”自己都觉得否认的无力。

“我开玩笑的啦，不过你确实是一向成绩好的，这次太可惜了。”路菲凡微笑着将前一句话轻描淡写，化解了他的不

自然，“那么，是准备去工作么？其实工作也挺好的，你这一届的就业形势非常好，我知道的有一个已经签了Credit

Suisse，就是吴！，你认识么？”

方启明隐约听过这个名字，但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他和同学的交往少，认识的人也就不多。

“嗯，你既然要工作的话，现在也该开始着手准备了。”路菲凡接着说道。

方启明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我准备先不工作。”

路菲凡闻言，这才讶然。

“可是，你不是不打算继续读书了么？”要继续读研究生，自然是去那个研究所深造的机会比较好。既然方启明放弃

了，路菲凡心理已经认定他是准备开始工作了。虽然有些担心他的适应能力，但他终究不可能永远不去面对社会关系

的压力，早面对也许比晚要好。这么想着，倒也比较支持他开始工作的决定。

但现在，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方启明低头道：“我准备考研。继续念书。”

方启明低头道：“我准备考研。继续念书。”

路菲凡愣着，说道：“那为什么......”

方启明本来还想继续咬定，没办法才不及格而导致失去资格的，但此刻忽然不想再瞒骗事事为他操心的学姐。何况，

学姐似乎压根儿不信他会不及格。

“我不想离开这里。”

方启明说出这句话之后，便偷觑学姐的脸色，意外的，竟看到学姐的眼光明亮起来。他本来以为会被教训“好男儿志

在四方”什么的，现在看来，似乎是不会了。

他鼓起一次勇气不容易，这时候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紧接着道：“其实，我是有喜欢的人了。我，我不想这个时

候离开。”

听到这句话，路菲凡神色柔和，微微颌首道：“嗯......那，谁呢？”微笑着看着他，眼神鼓励，十分开心的样子。

方启明知道学姐一向待他很好，见到她这样为他高兴，心里也很是感动。虽然和韩之秀的事情有点特殊，但学姐平时

态度开明，并不保守。他忽然想起以前学姐会拉他去看那些国际得奖的电影，有一次剧情是一对悲剧结尾的同性情侣

，学姐好像还感动到哭了。把自己和韩之秀的关系说出来，即使她会惊讶，应该也不至于嫌恶。

方启明手心发热，低下了头。

“就是我以前提起过的那个高中同学。”他微带羞怯的说，“韩之秀。”

路菲凡的脸色瞬间变了。

方启明不明白，那是一种失望失落的表情。他先想到学姐对自己的不长进失望了，而后又有些奇怪。总觉得即使是反

对，第一反应也不是这样的。

路菲凡顿了一顿，开口，说的话却不是料想中的坚决反对，“你，喜欢他？”

方启明见路菲凡态度平和，胆子大了些，道：“嗯，我喜欢他。他，他也喜欢我。”

路菲凡听到他后半句，露出有些疑惑的神色，“你们已经......”

方启明以为她是惊讶于韩之秀会喜欢他，神色羞愧，心想：连学姐都觉得我们不相配。如果不是在开始的时候确实天

天听那咒语般的爱语，自己也无法相信韩之秀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吧？更别提说给外人听了。至于是韩之秀首先主动的

，那更是没人会信。

但，事实上就是这样。

他豁出去地点头，道：“嗯，所以，所以我不想走了。”

路菲凡听了这句话，半晌没吭声，之后，好像是终于平静下来了，她轻轻叩击着桌面，低声说道：“你知道这条路有

多艰难么？”

方启明鼓足勇气答道：“我知道。可是，我......”

路菲凡又问：“他是认真的么？”

方启明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路菲凡看见他这个窝囊样子，好像眼睛都气红了，厉声说：“他这种大少爷，你就不

怕他是换换口味玩儿的？！”

说完这话，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口气太重，有些后悔。但说出口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路菲凡只好别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