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台——雨中波尔卡

作者:雨中波尔卡  录入:09-03

少年,再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了,“琉璃,你要小心。布库此人,实在厉害。”

“二少爷,我若是回不来,你代我对他说一声抱歉,就说,他若走时,走得快些,我在前面,等他......”

“琉璃,其实,那日你不必说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清玄,若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他说他一

直欠我的,这下,终究算是还上了。”

琉璃“哗啦”一声从浴桶中站起身来,眼神尖锐的如受伤的兽一般,死死盯了越释琛看,仅只一瞬间,那目光中的怨

毒、仇恨简直令越释琛脊背之后一阵阵发凉。

一瞬间,琉璃眼中即恢复了清明:“是他要救你的,他自己愿意的,怪不得你。二少爷,不是你害死他的,是布库。

第二日天还未凉,琉璃起身,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将自己的佩刀又擦拭了一遍,站在叶滠卧房门外,静静伫立了片

刻。

清玄,等我回来。

我定要见那仇人的血;我定要将那仇人永堕修罗,受尽苦楚;我定要你看着我,待我满饮了那仇人之血后,永伴你的

身侧。

你等我。等我。

黄泉路上凄楚阴冷,我又怎会让你一个人走。

朔方距离榆凉,不足两日路程,琉璃骑了叶滠的大宛驹,只消一日,便遥遥望见了朔方城墙上猎猎的旌旗。

朔方,如今已经成了肃慎人在漠南最后的据点,自然是守备异常森严。

此时天已黑了下来,琉璃运起轻功,悄无声息的跃上城头。

一个守城护卫似是觉察有异,回过头来刚要喝问,便被琉璃一掌击在后颈处,一声未出便即软到。

琉璃从身后架住那人,又纵身跳进了城中,此是天才刚黑,街上三三两两尤有几个行人。琉璃寻了处静谧的小巷,将

那士兵点了穴道后弄醒,问道:“布库在哪里?”

那士兵激烈的挣扎起来,却骇然发现自己并未被绑,却依旧动弹不得,很有几分可怖的问道:“你你你--你是何方妖

人?”

琉璃微微一笑,并不答言,又一遍问道:“布库在哪里?”

“在--西狄的旧皇宫。”

“在哪间寝殿?”

“这--我委实不知。大仙饶过我吧!”

琉璃咬咬牙,将脸上遮面的黑色布巾拉开,对这那军士微微一笑:“你最好记清我这张脸。”

“啊?”

“记清楚了,也好在阎王殿前,当面对质,告我的御状。”说毕,手起刀落,割断了那人喉管,一只手提起来,将尸

体扔进了一眼水井中。

西狄的旧皇宫其实不大。西狄毕竟是蛮夷之族,礼制与建制不全,宫殿修的效仿中原,但规模却颇小。琉璃运起轻功

,不一刻便找到了正殿。

彼时殿中却颇热闹,有起码五六个人的呼吸声音交错。但听得一个人在用番语大声骂娘,琉璃些微懂得几句番话,侧

耳细听去,却听见被骂的这人,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正是叶滠。

那人大骂叶滠,道是叶滠废了他一只右臂,害他再不能弓马沙场,要抓了叶滠,一刀刀剐了,方解心头之恨等事。

琉璃知道叶滠日前九箭连珠,废了巴图鲁一只右臂,此刻听这人在内大骂,不由得心下暗喜,这人,便是巴图鲁了,

既找到了巴图鲁,布库必定就在不远处了。

他再凝神细听去,殿内那五六人呼吸声都甚浑浊,并无什么高手在内,忽的,一个低沉粗糙的声音说起话来:“哥哥

,那劳什子的叶小白脸生受了我一锤,料也没几天活头了,不若......”

第 22 章

布库!

竟然是他!

琉璃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似是痛极,又似是喜极,连一直苦苦抑住的呼吸都不稳起来。

殿内随即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其中一个异常沉重。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到异于常人

的男子,这就是布库了。琉璃连忙闪身躲在一块假山石后面。那高大男子带着几个人向西面的偏殿走去。

琉璃一路跟着那人,直到那男子进了偏殿,关上殿门,接着,几个宫女进进出出,端着手巾沐盆等物,又过了一会儿

,殿中的灯烛被一一熄灭,众人都陆陆续续退了出来。

琉璃又默不作声的摒住呼吸约摸一盏茶时分,确信周围除了几个巡夜的侍卫外,再无他人,便提气跃上屋顶,揭开一

片瓦,向殿内望去。虽说此刻殿内漆黑一片,但琉璃内力修为也已甚高,目力非凡,此刻夜间视物,倒也是清清楚楚

的。

肃慎人与西狄风俗大多一样,床榻不似中原一般摆在墙边,而是在屋内的正中央,也没有中原惯有的床帐,此刻琉璃

揭开屋瓦,那布库不偏不倚,正好就在他下方睡着。

琉璃从怀中拿出一管竹管,向下吹了一下,一股烟雾散开后,布库的鼾声立即沉了。

那蒙汗药,是从前越释琛的一个朋友留下的,此人精研药理,这一管蒙汗药,足足可以麻翻一头水牛。

琉璃并不敢出声,只小心翼翼将瓦片一一揭开,纵身跃入了殿内,先是运指如风,连点了布库全身三十六道大穴,又

掏出一个小瓷瓶,在他鼻下一晃,不一刻,布库便又醒转过来。

“不想死就别出声。”琉璃将刀轻轻架在布库的脖子上,沉声道。

“你想要什么?”布库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话,低声问道。

琉璃偏偏头:“我也不想要什么,只想问你一句话,叶滠,是你伤的吗?”

布库双瞳一紧,道:“是,如何?”

“如何......”琉璃沉吟片刻,突的笑了起来:“也不如何,便只叫你尝尝千百倍于他的痛罢了。”

“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保证你平平安安出了这皇宫。”

“可惜,我什么都不想要。”琉璃闭了闭眼:“我只想,要你死。”说毕,迅疾的点了布库的哑穴,运气与指端,先

是捏碎了布库的肩骨。

布库顿时冷汗涔涔,奈何哑穴被制,一声一息都发不出来。

琉璃看着眼前这张疼到扭曲了的脸孔,忽然浑身感到一种颤栗似的,莫名的快感,这人毫无还手之力,他可以任意将

其措圆捏扁,他想要杀了他,用最为残忍的方式,他要让这个人,尝到比叶滠不止千百倍的痛楚与折磨。

一时之间,琉璃心内一直蛰伏着的野兽突然咆哮着醒来,抓心挠肝般的跃跃欲试。

只因他恨极,在短短十八年的生命中,琉璃从未如此的恨过一个人。

这个人,伤了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琉璃脑际晃过叶滠躺在床上那张苍白的脸,那脸忽然对他嫣然一笑,丰润的唇微启,说了句:“琉璃,就此别过了。

“不许,我不许......”琉璃喃喃的低语着,眼泪流水般从眼眶里纷涌而出,手下更是狠辣,轻微的骨头爆裂声,抽

搐的喘息声,还有自己压抑着的低声呜咽,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二王爷!二王爷!出了什么事吗?”外面终于有人觉察有异,拍着殿门问道。

琉璃悚然一惊,回过神来,眼见着布库疼得是几度昏阙,面无人色,更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了,当下再不犹豫,伸

直五指,只“噗”的一声,五指如刀般没入了布库的左胸膛。

布库的瞳孔骤然紧缩,之后便消散放大开来。

琉璃收拢五指,往外生生一拉,一腔腥热的血液兜头扑了他满脸满身。琉璃攥住那尤自微微跳动的心脏,脸上怪异的

扭曲了一下,似是要笑,但又像是要哭,双足轻轻点地,在门外的侍卫推开殿门的那一霎那,从屋顶的破洞处跃了出

去。

两日后,日暮时分。

今日在榆凉大营门口当值的,是刚刚投到军中来的新兵王二柱。

王二柱还从未上过沙场,是以对这当值站岗的差事极为不满,总以为太过平淡无奇。可今日,却教他大大地受了一惊

他刚刚换上岗不足一时三刻,就听得西边响起一片迅疾的马蹄声,远远的一人一骑飞驰而来。王二柱将长矛仗在胸前

,照规矩扯足了嗓门大声喝问:“来者何人?所为何事?速速报上名--”噎住了。

来的这“人”,三分不似人,七分颇象鬼,浑身浴血,双目赤红,直似个刚刚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恶鬼一般,遍身的

死气。

王二柱吓的呆了,盘查考问拦截,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直愣愣的大张着嘴,眼看着那人纵马飞奔进了营盘,连闯进

都督府,都没有受阻,看来,被吓呆的应该不止他一个吧?

琉璃撑着一口气跑进叶滠的内室时,险些与一个年轻人迎面撞上,那人微侧一侧身,让过了琉璃,未几,便听里面响

起了琉璃虚弱至极的声音:“你,醒了......”

“是--你怎么满身的血!!”

“噗嗵。”

然后就是叶滠急赤白脸的大嗓门:“琉璃,琉璃,你怎么了?怎地晕过去了?”

那年轻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进屋,叶滠正趴在床头,急的脸都白了:“神医神医!你快看看,他怎地了?”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儿:“他妈的我不是什么神医,他妈的我就是个倒霉透顶的胸外科医生!他妈的我一没收红包二没

要回扣,他妈的怎么就我这么倒霉穿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神医一边嘟嘟哝哝的大骂着三字经,一边潦

潦草草的摸了摸琉璃的脑门,又翻开他的眼皮看看,道:“放心,他是太累了,加之长时间的急痛焦虑,突然松懈下

来,自然晕过去了,只让他好好睡一觉便好。”

叶滠艰难的抬手擦擦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个--神医啊,你怎地不诊脉?”

“他妈的......老子不会!”

琉璃醒来时,已是整整一昼夜后了,刚一睁眼,便听到一个在梦中听过无数次的声音说道:“琉璃?睡醒了?”

他“腾”的坐起身来,眼见身边,好端端躺着的,不是叶滠又是哪个?他一把死死攥住叶滠的手,张了张嘴,眼泪先

掉下来了。

叶滠此刻行动亦是极为不便,勉强伸出手为他拭泪:“傻孩子,你,莫哭了。”

琉璃将脸埋在叶滠的掌心里,他终于好起来了,真好。真的,很好。

“清玄,救你的,是那天门口那人么?他--是什么人?”

叶滠挠了挠头发,道:“这个,他说他穿越前是什么胸外科医生,谁知道那是什么劳拾骨子?总之那人将我的胸口切

开来,不知捣腾了些什么,最后,又缝上了。”

第 23 章

“什么?切开!缝上!他莫不是个裁缝?”

“没事没事,就是疼得紧。”

“很疼吗?”

“嗯。”叶滠在枕上点头,便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脸上的神色却渐渐的严厉了起来。半晌问道:“琉璃,你--杀了

布库?”

“......是。”

“再不可如此轻率行事!你若是......若是回不来了,算了,回来就好,但若再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琉璃伏在枕上慢慢抚摸叶滠的脸,低声说:“这种事,怎么可能还有下次?清玄啊,我问你,若是我被人伤到如此,

你是不是......也会和我一般?”

叶滠微微抬头亲吻他的掌心:“说的也是啊,我也会杀了那人的。”

琉璃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弯起,“清玄,赵奚申要将他的大女儿嫁给你,你知道了么?”

叶滠迷惑道:“什么?嫁给我?你说的可是长公主?”

“是啊,你便当真一点不知吗?”

叶滠将头埋进琉璃的肩窝,哀嚎了一声:“天哪,早知道如此,我还是不要醒过来的好!谁会娶那个母老虎!”

琉璃不由得觉得好笑,心中一动,又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了?”

“当然不会了,想我风华正茂的大好年华,怎能毁在那个疯婆娘手中。”

“那若是......若是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如花似玉的大家小姐,你会不会,同意?”

叶滠将头在琉璃肩窝处更深的窝了窝,闷声说道:“你在一日,我便一日不会娶妻,一日不看他人一眼,一日不想他

人一瞬。便是你不在了,我也只想着你,如若不然,永堕阿鼻,再无宁日。”

“你--都听见了。”

“是啊。我虽不能说话,亦不能动弹,但与周遭的动静,却是一清二楚的。小琉璃,我还当真不知,你原是这般爱我

啊!”

“哪--哪有。”

“没有么?”叶滠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吻上了琉璃的唇。

琉璃顺从的张开口,两人口中均是一股浓浓的,苦涩的药味,但这却是此二人一生之中,最为甘美,甜蜜的一吻。

劫后余生,直似重生般,烙入灵魂的深深一吻。

琉璃长着四颗尖锐的小虎牙,以舌尖相触,有些微的刺痛感,旧日里叶滠最爱的,就是轻轻舔吻琉璃口中的虎牙,而

此番刚刚将舌头缠上,琉璃却躲闪了起来。

“怎么了?”叶滠疑惑道。

“没,没什么。”

叶滠放开琉璃,捧着他的脸打量半晌,神色愈加冷了下来,琉璃更是躲躲闪闪,不敢看他眼睛。

“张嘴。”

“不,不要。”

叶滠扬声道:“来人。”门外一个军奴应了一声,掀帘子进来,躬身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给我叫几个力气大的人进来。”

不一刻,琉璃便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军士按住了手足,动弹不得:“清玄,你要干什么?你给我吃了什么?我的内力呢

?”

叶滠冷着脸,咬牙切齿道:“我什么都没给你吃!是你自己太虚弱了!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想干什么呢?”

说毕,伸出两根手指,在琉璃口内一阵掏摸,未几,四粒药丸便被摸了出来。

叶滠急得脸色都变了,叫那几人出去时说话的声音都微微的颤抖。待众人都退出去,关好了门,冷笑数声,道:“上

、下、左、右,四颗虎牙的牙根处,藏这四粒药丸,你到恁地聪明。白的是蝮蛇涎,红的是鹤顶红,黑的是鬼车羽,

绿的是孔雀胆。你好--你好--”厉声喝道:“你便真是要做死么!你以为自己是那下三流的杀手死士,一击不成,便

咬破药丸自尽么!你叫我!叫我--”

琉璃低声道:“我自信一击必中,再无失手的道理。就算是死,也是定要死在你身边的。这天下四种至毒之物,若是

我回来时,你却......我便随便咬破哪丸,都是必死无疑的。你死了,我也决不独活。”

叶滠一把拉过琉璃,也顾不得压到自己胸口的伤,尽着将琉璃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幸好我没

死,幸好,你若是,若是......你怎的便这么傻呢?怎么这么傻......”

琉璃手忙脚乱的尽量避开叶滠的伤口,忽的肩上一片湿热,顿时愣住了:“清玄,你--哭了?”

“他妈的,没有!”

琉璃心中酸涨,但又说不出的甜蜜,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叶滠失控到流泪,堂堂七尺男儿,天下第一的大将军,金戈铁

推书 20234-09-01 :暗夜之族 EPOCH 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