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请进——叶澄梢子

“所以呢……！”
“这是错误的，我们两人都错了。然而，却因为我们在那个家都是孤单的，只要有一方说喜欢，然后紧紧拥抱住自己的话，就会毫不犹豫地想拥有对方。我们都误以为这就是爱情。”
即使早就已经了解了，但听到这些话从叶的口中讲出来，克寿地又再次感觉自己受了打击。
克寿紧咬住肿胀帛痛的嘴唇。
“但是，当我发现到这点时，久弥对我的执着——已经太过强烈了。虽然唯一能帮助我的人是舅舅，却不能对他说。我绝对不能破坏那个把我当作家人收留的家庭。在大学毕业而且独立的同时，久弥也决定要结婚了。但是，那个婚烟是舅舅决定的。”
看着好象刚睡起来的孩子般笑着的叶，克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该不会，你在公园那时候吧？”
“不能回家，到处徘徊的你……后来进入志津绘的店里，也是那时候。”
垂下了眼眸，叶犹豫地说着：
“……她和我死去的母亲，十分相象。这或计就是你说过的恋母情结吧！”
“叶。”
“虽然我向她求婚，是因为受到志津绘本身魅力的吸引，但大部分原因或许是因为她对克寿的——也就是认同她养育孩子的方式而造成的吧？”
“什么养育孩子的方式……，根本是放任政策嘛！”
对克寿来说，这实在是非常令惊讶的一段话。叶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说：
“对你或许很失礼，因为这不是你希望得到的结果。从我听到她的话之后，就对你怀抱着憧憬。每当志津绘因你的事而自傲时，那种情绪就会随之扩大。或许那是羡慕也说不定。虽然我们有极为相似的境遇，但你却拥有当时同样年纪的我所无法想象的‘自我’空间。对于这样的你，我或许是羡慕的……”
在叶那谈不上是直率的说法中，包含着太多他在舅舅家那段时间心里的纠葛。光是这样，克寿就能轻易地想象出他没看过的、高中时代叶的模样。这让他十分心痛。
那时的叶有跟现在同样的笑容吗？
只因久弥表示‘喜欢’他，就在这少得可怜的支持中，找寻自己有限的立足之地，对于那样的叶——
“当我知道在公园遇到的人就是克寿时，我真的好开心喔！如果能够有这样的孩子做自己的家人，那该有多好啊！从那之后我就常常地想起你。”
看到叶开心地说着，反而让克寿有些害羞了起来。
“但是……”
看着害羞得耳根都红了的克寿，叶小声地低语道：
“可是我没有办法去爱女人……”
坚硬的语调将克寿拉回到现实。从阳台上传来的冷气室外机的声响在突然间安静了下来的室内，显得特别的突兀。
呼——叶的表情舒缓了下来。
“大概是太过于想将自己的行为正常化，才会想将跟男人发生过关系这件事想象成是被强迫的吧？实在不能让极度同情我，而接受我求婚 的志津绘为我牺牲到那种地步。在心中确认了这件事后，每天我都想从这段关系中跳脱出来，但我却做不到。一想到不能成为你的家人，无论如何我都无法……” 叶美丽的脸庞，象哭又象笑般地扭曲着。在那一瞬间，克寿忍住了手臂的疼痛，紧紧地抱住他。
“成为我的家人吧……！”
“——克寿！”
“高中毕业之后，我会离开家里独立的。到时候我们就一起生活！只有我和叶两个人。”
在自己手臂中的身躯，比两个月前两人相遇时来得丰腴，这一定是因为自己爱的滋润吧！
叶想从沉浸在感慨中而越说越激动的克寿臂弯中挣脱。
“那个——不行的。”
“为什么？”
“克寿的亲生父亲不是出现了吗？因为你是一家人，所以一定要一起生活啊！”
叶低垂着眼帘说着，音量小到让克寿觉得他好象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克寿抓住叶掇肩，凝视着那双想要逃避的咖啡色眼眸。
“从出生到现在，我有十八年的时间曾见过他，不是吗？不管骨肉之情有多深，分离了那么久也形同陌路了吧？虽然对父亲觉得抱歉，但与其和那样的他一起生活，我宁愿选择和你一起过。”
“不行的。这么一来，你父亲一定会很难过的。”
“那么，你呢？和我分手后，你就不会难过吗？早上一个人起床、吃饭、去公司上班？连说‘早安’和‘晚安’的对象都没有？如果我不在了，谁会做叶喜欢吃的味噌汤给你喝呢？”
叶的眉头极为痛苦地扭曲着。对着紧闭着眼睛的叶，克寿又继续追问下去。
“讨厌吧？那样的日子一定很寂寞吧？”
好象在说什么似地，叶的薄唇微微震动着。
极度焦躁的克寿不自觉地怒吼了出来。
“快说你寂寞啊！”
“——好寂寞喔……！”
象被克寿强力牵引似地，叶随即脱口而出。
伴随着旬从喉关深处竭尽力气压缩出来的声音，叶那紧闭的眼角落下一行清泪。
好象作梦一般，但克寿战战兢兢的手措掬起的泪水是温热的。指当机立断所感觉到温暖透过的血管，由手指经过手腕，扩散到他的心灵深处。
“……有一组军乐队在响着呢！就在我的脑海中。”
对着缓缓低喃的克寿，叶皱了下眉头。
不要取笑我！克寿用眼神传达了这个讯息。
“但是，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地固执。”
“……你还不是一样，明明就是毛毛躁躁的，为什么又这么地任性呢？”
好象在掩饰自己的羞溲而突然变得伶牙利齿的叶，是那么的惹人怜爱。克寿在他的唇上印下清脆的一吻。
“要不要和志津绘一起举行结婚典礼啊？那么华丽的排场一定很过瘾。”
“你少在那边讲一些白痴话了。”
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被叶以这样的话一馍，克寿不觉嘟起了嘴。
“知道啦！我只是想将自己的决心说出来而已啊！因为我想和叶在一起同生共死！”
这是求婚啊！叶对着一脸认真的克寿笑着说：
“……这真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求婚啊！”
两个月后的十月，某吉日。
克寿双亲结婚典礼，在地方上的一座小型天主教堂举行了。
只招待亲密友人的结婚典礼，充满着庄严而隆重的气氛。
穿着曳地白纱礼服的志津绘，有着看不出已经三十八岁的羞涩感。两人交换戒指时志津绘扑簌簌地流下了眼泪，让一旁的克寿忍不住感动了起来。
“你会寂寞吧？”
结婚典礼终，目送新郎新娘带着微笑跳过友人所撒下的纸花通道的北影，叶偷偷看了下克寿的神情问道。
“……还好啦！只是很感动而已。突然觉得志津绘真的是个女人，你看她那高兴的表情。”
看了噘着嘴的克寿，因为被自己说中心事而想要掩饰的模样，叶微微地笑了。
不能忍受自己被揶揄，克寿急心地补充说明。
“比起结婚，能穿白纱礼服应该让她更开心吧！绝对是这样。”
对于克寿的话，叶又微微地笑了一下。
“……你好幸福喔！克寿。竟然能看到自己的妈妈穿新娘礼服的样子。”
“是吗？这样不是很丢脸吗？真是的，她都几岁了，还有这种少女情怀啊！”
“很幸福的。能看到自己妈妈那种幸福的样子——”
叶感慨地看着志津绘和丈夫亲密的身影。看到这样的叶，克寿想起了他已是孤单一个人的事实。克寿的胸口突地悲鸣。
“——对了，叶，你看这个。”
克寿急忙在西装口袋中翻找。这件志津绘亲手打理，为了今天而准备的西装，是极有名气的设计师的作品，但似乎不适合身为高中生的克寿。
他从西装口袋中拿出来的是一保银戒。这同样出自于志津绘经营的古董店。
大尺寸的式指上镶嵌了好几个雕刻精细的水晶玫瑰图样，是一只手工精细的戒指。
“——这个是……？”
叶的眼光在克寿的脸上和他手掌上的戒措间来回移动。
在有些紧张的气氛下，克寿传达了这是礼物的意思。
“你拿着啦——我想将这个当人结婚戒指。”
“——啊？”
叶的视线开始不安的游移了起来。大概是不怎么能体会在同性之间，竟会有结婚戒指这想法的存在吧！这让克寿担心了起来。
“……会让你感到困扰吗？”
“怎么会？我很开心的。”
诚惶诚恐地询问后，立刻就得到想要的答案，这让克寿安心地轻抚了下自己的胸口。
叶犹豫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为了它的来源和价值担心吧？一看到那只戒指，就边外行人也知道那不是玩具。
“这个啊，是志津绘店里的商品。我去找她商量说如果要送礼物的话，应该送什么才好，她就推荐这个给我。”
“是这样啊……好漂亮喔！但是，这个……”
不是很贵吗？叶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却被克寿重重地点头姿势给打断了。
“老实说它真的很贵。花光了我那一点点积蓄才买到的。当然我明白它不是用金钱能够取代得了的东西啦！但是这代表了我的心意。”
“克寿……”
叶欲言又止地笑了。那忍着不要被逗笑的表情，看起来有着不输给志津绘的幸福感，而且还带着让克寿心跳加速般的惊艳。
“……啊，我们一起去和老妈拍照吧！”
瞬间害羞起来的克寿，说着说着便急急忙忙地冲下了楼梯。
“我要送什么给你呢？”
在楼梯上，叶高声地叫嚷着。
“——我已经收到了……！”
有了那样的笑脸，就已经足够了。
而且，从今以后，还要更加更加幸福地为我而笑着——
看着叶那呆愣、不断眨着眼睛的表情，克寿笑了。
“——唔、嗯……”
指尖像分开丛林般爱抚着叶的小腹，使他喉头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随着叶的反应，修长的手指动作瞬间犹豫似的停了下来。缓缓地张开眼睛，叶瞧见克寿正一脸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脸。
“……怎么了……？”
被叶粗哑的声音一催促，克寿好象做错事地眨了眨眼睛。
“……啊、啊，对不起……！”
红着脸道歉完后，克寿又再次忙碌地动作。
或许十八岁毕竟还太年轻，那双温柔的大手虽然拼命地取悦着叶，但总觉得他好象在顾虑什么似的。
确认过彼此的心意之后，已经过了两个月。但上班族和受制于联考的高中三年级生，亲密的性关系却不怎么称心如意。虽然彼此的心情那么的契合，但对于身体的沟通技巧，却还处在暗中摸索的阶段。
小自己八岁且保护欲很强的恋人，将叶当作一个高价娃娃般慎重地珍惜着。
也许经验不足也是原因之一，但担心弄伤叶而小心过了头的爱抚，说真的，反而让叶那已经习惯同**的身体，焦躁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因为太过焦躁的缘故，每每眼角都会因泪水而沾湿，叶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
“啊……嗯……”
克寿的手将叶的分身包裹住。好不容易渴望被抚摩的地方受到了刺激，叶不自觉地高声叫了出来。在这同时，克寿忙不迭地询问叶的状况。
“你还好吧？叶，……可以吗？”
虽然好象很担心的样子，但其实表情是很开心的。
知道自己的眼睛因羞耻而泛红了，叶无法直视克寿，他将自己的手叠在克寿的手上，需索更强的刺激。
“叶……”
迷惑？感动？叶突然闭上了双眼，搂住了覆盖自己身体的宽阔肩膀。
“……要用润滑剂吗？”
像要将耳垂舔舐掉一样，克寿在叶的耳边低语着，叶的身体随之猛地一震。
那样的事情不用询问他也能进行的啊！
真拿他没办法，叶忍住眼泪，点了点头。
感觉到颤抖的手指往最深处探索、开拓着。为了使动作顺利地进行，克寿的手指在窄门中不停地抚弄，而这时叶应该不会说出口的话，却从他的嘴里溜了出来。
“……已经……可以了，快点……！”
接着，叶自行扭动了身体。无法掩饰自己的羞耻，叶的手向刚刚就贴在自己腿边，强烈主张存在感的克寿分身伸了过去。
“咦，等一下……！叶……”
“……可是……”
克寿惊慌失措地想移开腰部。怎么了？被克寿的眼睛一凝视，叶因无地自容的羞耻感，折腾得声音有些沙哑。
虽然不想哭，但眼睛却红红热热的。
“求求你……”
依靠环抱住克寿肩膀的手臂支撑着，叶抬起头强行压制住喉头的颤抖，吻上克寿的唇。
“……叶……”
克寿极受感动地抱紧了叶的腰。就这样，叶的双腿快速而狂乱地被分开。在入口的地方有一个炙热的硬块冲撞着。
好不容易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瞬间全身强烈地震动着，叶等待的就是那一瞬间。
“……呼……”
吐出了一口满足的叹息，松懈下来的克寿身体覆盖在叶的身上。
一样紊乱地喘息着，叶承受住克寿的体重。
“……你还好吧？”
温柔地为叶梳着因汗水而黏贴在前额的发丝，克寿询问着。
“今天……好棒喔！”
大概是因为尽了全力的关系吧？在克寿带着顾虑的语调中，叶发现了他的迷惑。
彼此心意相通已经过了两个月。肌肤相亲的次数，才刚超过一只手的手指数目。在这以前，关于**，总给人“接受者”印象的叶，会这样积极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这还是第一次。难怪克寿会觉得吃惊。
刚开始时，因为叶是在半强迫状态下被自己拥抱的关系，所以克寿一直认为叶本来就很讨厌同性间的**。
老实说，对于**本身，叶已经很习惯了，叶知道自己的感觉过度地敏感。叶一直将这些当作不自然的现象，而把所有的过错归咎到表兄久弥身上，同时将内心的寂寞深深地埋藏。
叶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克寿一定愣住了——一想到此，叶决定闭上眼睛，不理会它。
对于没有继续下去的对话，克寿似乎很困惑。随着微弱的叹息声，叶的内心惊跳了一下。
在短暂巡视般的动作后，克寿缓缓地问道：
“——你是不是在生气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