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炽————柳玄烨

作者:柳玄烨  录入:05-28

聂子风知道韩书雪就算再冒失,也不会自己掉下水中,一定是有人「助他一臂之力」,而这个「有人」,他环视了附近一下,似乎非秋默儿莫属了。

他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没有不满於秋默儿的恶劣行为,反而要感谢他,没想到韩书雪全身湿透的样子是如此诱人,那白净清丽的容颜满是水珠,发鬓间的水滴向下滑,白色的衣服被水所沾湿,若隐若现的把韩书雪完美的身段线条勾勒出,脖子上的水滑进领口,更引人的无限暇想。


韩书雪感受到聂子风打量自己的目光,下意识的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失礼,连忙抢过秋默儿端在怀中的外衣,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

看到聂子风那露骨的眼神,秋默儿也很不悦,「书雪,小心著凉,进去换衣服吧。」

「也不想想是谁害成我这样子的!」向秋默儿吼了一句,韩书雪头也不回的进舱房去。

瞥见聂子风那落井下石的笑容,秋默儿把脸撇过一脸,追出了韩书雪,内心有一点点的在想,自己是不是玩的太过火呢?

聂子风意味深长的望著二人的背影,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计划也许要早一点实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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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书雪换过衣服,秋默儿便赖在他怀中,就像牛皮糖,任韩书雪怎样赶,也赶不走。

据秋默儿的理解,韩书雪很少会生气,即使怒不可遏,也只是短时间,只要等韩书雪气消,他还会像以往那般把自己放在手心上疼。

「书雪。」秋默儿自韩书雪怀中仰起脸来,撒娇地地他怀中磨蹭著。

「怎麽了?」韩书雪别过脸,不愿见到秋默儿的脸。

「你气消了没?」

「你真腻人。」韩书雪捏住秋默儿的鼻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起方才在一个时辰内,秋默儿已经问上不下数百次同一个问题,秋默儿不厌,他也懒的答了。

秋默儿这才暗暗的吁了一口气,还好,韩书雪总算不生气了,那他可以好好问清楚他想知道的事情吧。

「书雪,那个聂子风是甚麽人?」

韩书雪深深的望了秋默儿一眼,似乎不太想提这一段往事,「默儿,我可不可以……不说……」这不是一段令人愉快的回忆,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想重提。

秋默儿内心一窒,没想到韩书雪竟然会拒绝他的要求,这个聂子风到底是谁?为什麽可以让韩书雪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的要求?先是不肯让他跟来,再是不想回答他想问的问题。


秋默儿拧起眉峰,霍地站起来,咬紧下唇,哀伤的望了韩书雪一眼,「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韩书雪不向他解释,让他好不安,好像聂子风拦了在他们之间,为了人划下了一道深厚的鸿沟。


愈想愈让他觉得不快,他举步欲离,却被韩书雪一把拉著,「默儿,这是一个不快的经历,如果你执意要知道,那好,我告诉你。」

秋默儿这才坐回韩书雪的怀中,韩书雪的眼神忽地飘远了,似在怀想往事,那是一段被封尘了,他想忘,却忘不了的回忆。

「十年前,在我遇上你之前,我奉师父之命到京城办事,我在途中救了一个老妇人,他当时正被一群恶棍殴打,那时聂子风在旁看到一切经过,他很欣赏我的胆识,便邀我到他家作客,当我知道他是名闻江湖的『日月城』的城主时,我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岂知他名为作客,实为囚禁,我说过很多次要回去,他也不许我走,直到有一日……


他竟然借醉行凶,想对我无礼,那时……我才知道他对我的企图……他竟然想侵犯我……」说到这里,韩书雪痛苦地别过脸。

秋默儿很後悔让韩书雪想起了伤心事,都怪自己的任性,如果不是硬要得知一切,韩书雪也不会如此难堪,被自己所崇敬的人如此对待,韩书雪一定感到很难受。

「我奋力挣扎,他最终都没有得逞。但我已经知道他对我有甚麽企图,正想离开时,他竟然对我下药。隔天醒来,我全身都是可耻的痕迹,但身体却不感酸痛,现在想来,也许他是没有做到最後。然後他每天都来骚扰我,我都奋力顽抗,没让他得手,过了几个月,他主动的放我离开了。」韩书雪说完吁了一口气,他能坦诚的面对自己这段不堪的过去,证明这事已经不会为他带来任何梦魇了。


「那你还会恨他吗?」

「不会。」韩书雪摇摇头,「恨他有用吗?还不如不把他放在心上,让自己过的快活点更好。」

「书雪……」

「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他邀我俩前来的目的,既然他当年会放了我,就说明他已经放弃我了,为什麽又会……」韩书雪想破了头,也不明白聂子风的用意何在。

「如果真说他有目的,那一定是你了。」秋默儿可没忘记之前看到聂子风那种渴望的眼神,露骨的欲望活像要把韩书雪拆吃入腹似的,当时他还奇怪为什麽聂子风会用这种眼神来看他,现在总算明白了。


「怎麽会?那他当时又放了我?」韩书雪不解。

「书雪,有时真的不知道要说你迟钝好,还是没有自知之明好。」秋默儿望了眼韩书雪的脸,经过十年岁月的洗礼,韩书雪更为成熟,那是少年时代的青涩所无法比拟的。也许当初那个姓聂的是放弃了韩书雪,可当他再见到比十年前更有吸引力的他时,埋葬在心底的独占欲便爆发了,可他没打算告诉韩书雪,徒增他的苦恼。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就走吧。」秋默儿听毕了韩书雪的遭遇,怕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韩书雪点点头,二人便相偕去找聂子风。

第五章

聂子风似乎不很讶异韩书雪和秋默儿说要离开。

「你们有事要走了?那真可惜,我现在就叫人把船驶回岸。」

秋默儿见聂子风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很是奇怪,如果聂子风的目的真的是韩书雪,应该会想尽办法留著他们才是,但现在看来,难道他们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秋老弟,在船舱下面有些佳酿,作为饯别,可以请你去拿来吗?」

秋默儿一听便觉有异,一般来说,真要拿也是主人去拿,怎麽反而使唤客人起来?

「默儿,你去吧,有些事我想和聂兄单独谈谈,可以麽?」言下之意,便是叫秋默儿不要偷听。

秋默儿本来不愿意,但想到方才自己的任性而截到韩书雪的疮疤,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他决定就听韩书雪这一次。

见秋默儿离开,韩书雪才回过头来,「默儿不在了,聂子风,你到底在玩甚麽把戏?」由上船那一刻开始,韩书雪就觉得不妥。

「甚麽把戏?你说呢?」聂子风不答反问,似乎很喜欢看到韩书雪那苦恼的模样。

「你不是放弃了我吗?你别忘了十年前,是你亲手放我走的。」

「是的,本来我以为,只要放弃你,就可以忘记你。」

「那你这次的目的还是我吗?」韩书雪不由得警戒起来。

「谁知道呢?」

「为什麽要把默儿也带上船?如果你的目的是我,多了一个人不就让你多一个顾忌麽?」

「他对你很重要吧,你连玲珑玉也给了他,假如他落在我手上,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对我百利而无一害呢。」

难道……糟了!「默儿!」他才欲转身,整个人便软倒在地上,「你……你对我下药?」

「我既然对你下了一次药,自然可以有第二次,我可爱的雪儿,你还是那麽天真。这是无色无味的『迷醉散』,你会全身发软,使不上劲。说实的,十年前放走你,我很後悔,十年後竟然让我遇到你,这是我和你的缘份,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了。」


他在昏昏沉沉之间,似乎听到一些声音,但他已经不能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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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的醒来,韩书雪发现自己处身於一个幽暗的环境,他费劲的移动手脚,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锁上了手铐和脚镣。

为什麽会有这些东西?这是哪儿?默儿呢?多个问题同时冒出,韩书雪只觉得现在一片混乱。

「你醒了吗?」

韩书雪使劲的坐了起来,他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聂子风端正的坐在上椅,而秋默儿则蜷缩著身体伏在聂子风身上,乖驯得像一只宠物。

「聂子风!放开默儿!」韩书雪使尽全身的力量吼了一声,他咬牙切齿的瞪著聂子风,愤恨的视线似想在他身上射穿一个大洞。

「看来你还很有气力嘛,中了『迷醉散』,还如此活跃,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你如此著紧秋默儿,还真让我嫉妒。这样吧,如果你做我的人,我可以考虑看看。」聂子风戏谑道,丝毫没有把韩书雪的怒气放在眼内。


听到这句话连原本软软的趴在聂子风身上的秋默儿也有骚动,自眼前的混蛋不知道对他做了甚麽後,他全身软瘫,才无法离开这个让他作呕的畜生。

「你……给我闭嘴!」秋默儿呲牙咧嘴地说,他恨自己受制於人的身体,但他也不容许有人威胁书雪。

「两个都很有活力呢,雪儿,废话我不多说了,你想要回秋默儿,对吧?」

韩书雪兀自闭目运功,不消一会,他缓缓的站起来,他不要在人前示弱,尤其是在这种混帐面前。

「不赖嘛,你用内力压抑『迷醉散』的药性,可你知道这会耗掉你多少内力?」不能否认的,对於韩书雪如此损害自己身体,他有点心痛。

「少罗嗦,我的事不用你管。把默儿还给我!」

「可以,你拿去。」聂子风把秋默儿推开,韩书雪在秋默儿还未跌下地时便把他抱了起来。

「好身手。」如此快捷的身手,可惜不是为他所用。

韩书雪也不和聂子风抬摃,他满眼满心都只是秋默儿,「有没有摔著?」

「没有。」秋默儿虚弱的应了声。

「我们走。」他望著怀中的秋默儿,便往门的方向走去。

「如果你想明天看到的是秋默儿的尸体,你尽管走。」聂子风见韩书雪完全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也不留,只是淡淡地道。

韩书雪停下脚步,望了秋默儿一眼,见他如此虚弱,他不禁怀疑聂子风到底下了甚麽药给秋默儿。

「你给他下了甚麽药?」韩书雪气得全身发颤,他不原谅任何伤害秋默儿的人。

「『情炽』的情缠而已。」

「交出解药!」韩书雪的目光忽地变得阴狠,大有你不交出来,就休怪他不客气之意。

「我.不.要。」聂子风似乎很想惹怒韩书雪。

「我杀了你,再搜出解药也一样。」

「你不懂怎样用情意的。」他口中的情意便是情缠的解药。

韩书雪的确对『情炽』的认识不深,只知它是情蛊的一种,其他一概不晓得。只知道情缠是毒,而情意则是解药。

「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你。」

「不可能!」韩书雪毫不犹豫的拒绝。

「那你就让秋默儿死在你眼前吧。」

韩书雪紧咬下唇,他想到有别的方法了,便举步欲离。

「一只情缠配一只情意,它们是成对的,你把别的情意喂进去,小心他的小命。」

「原来情意是要『喂进去』的。」韩书雪放下秋默儿,一转身,人便闪身到聂子风面前,他一掌击出,招招夺命。

聂子风游刃有馀的迎击,韩书雪体内的「迷醉散」,内力只馀下三成,加上手脚上的铐镣让韩书雪的发挥受到更大的限制,絶对不是他的对手。

「你说对了一半,可是真正用情意的方法,你还是不会。」毫不费力便化解了韩书雪的攻击,聂子风轻易的扣著韩书雪的手脚,把他压制在自己身下。

「放开我!」韩书雪拚命挣扎著,企图甩开聂子风的箝制。

「放开你?这太可惜了,还是我在你重视的秋默儿面前侵犯你,让你这辈子也无脸见他好?」

「聂子风!别迫我恨你!」韩书雪脸容扭曲,似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恨我?哈哈--」聂子风忽视仰天狂笑,「如果恨我能让你一辈子都记住我,那我宁愿你恨我!」然後他狠狠吻上韩书雪的唇。

韩书雪如遭受电亟般,全身发颤,他瞪大双眼,他不断的拍打聂子风的身体,可他文风不动,眸中染上狠戾之光,他狠狠咬伤了聂子风冒犯他的唇舌。

「你……」聂子风离开他的嘴,吐出口中血腥,轻笑道,「不错,会反抗会走避的才是我所认识的韩书雪,十年前我没有要你,还真让我後悔。」

秋默儿也用内力把体内的情缠压抑著,他勉强站起来,见韩书雪受到屈辱,他举起在身边的椅子,使尽全身力气往聂子风的背一敲!

啪!秋默儿敲碎了整张椅子。

「呜!」聂子风悲鸣一声,回首冷厉的视线扫过秋默儿,眼见一掌便要挥上他的面门。

怎料韩书雪比他还要快,原本击向秋默儿的掌,竟然贴了在韩书雪身上。

「我恨的方式不是记住,而是遗忘……」呕了一口血,韩书雪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书雪!」秋默儿让韩书雪伏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帮他把脉。

听到这句话,聂子风不解地望著韩书雪,眼中尽是疑惑。

「如果我恨你,我会一辈子都记不起你,你不会再能牵动我心底任何情绪,我甚至会忘记世间上有你这样的人。」

聂子风的手收紧了又放松,不管怎样,他也不会得到韩书雪,假如得不到他,那就毁了他吧。

他赢不了秋默儿,由他看到玲珑玉在秋默儿手中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聂子风此生不会再有机会拥有韩书雪。十年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放了韩书雪,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杀了他?不,他可以为秋默儿而死,杀了他太便宜他了,他要韩书雪这辈子活在痛苦自责中。假如韩书雪陷入两难的抉择中,要麽就眼睁睁的看著秋默儿死在他眼前,要不就强要了秋默儿,不管哪一样,都能令韩书雪悔恨终生,在自责中渡过。一想到韩书雪那痛苦的表情,他就感到特别快乐。


他走近韩书雪,秋默儿警戒地怒视他,似在说你敢对书雪做甚麽,我就跟你拚命。

他伸手在韩书雪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这是情意。」然後他转身便离开了。

韩书雪站了起来,他感受到有另外一股脉搏在跳动,聂子风没有必要骗他,看来他把情意放了在自己身上了。

「书雪,你没有事吧?」秋默儿很是担心的道,方才他看到韩书雪在他面前受辱,而他竟然不能保护他,他对自己的软弱感到自责。

「我没事,只是一掌,死不了的。」他回秋默儿一抹微笑,想让他放心下来,「我们走吧。」

秋默儿和韩书雪回到天山,云霜玥听见韩书雪受了伤,吓得把正在闭关中的云天傲拖了出来。

云天傲见自己的得意爱徒受了的伤,自然要问清楚前因後果,受伤了的韩书雪不宜说话,便由秋默儿代劳。

岂知他天花乱坠的鬼扯了一堆,把那姓聂的说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的混帐,就是跳过了有关韩书雪和聂子风的爱恨纠缠,还说是聂子风害韩书雪弄成这样,使得云霜玥听得义愤填膺,和秋默儿把姓聂的骂个狗血淋头,非但狠狠的拜候过人家的祖宗十八代,连他家中养的猫也没有放过,听得韩书雪直摇头。


韩书雪很感激秋默儿的贴心,没有把聂子风对自己不寻常的态度说了出来,免去了师父和霜玥的担忧。

只是中蛊的事怎样都瞒不了,秋默儿便道出了事实的一半,说聂子风把「情炽」放了在他们身上。

「雪儿,你的伤是没有大碍了,但还是多睡两天吧。」拍了拍韩书雪的肩膀,没想到还魂丹吃了十年,功效还是一样的好,韩书雪身上的伤复原的很快。

「知道了,师父,那个……『情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情炽』是情蛊的一种,原本是古时贵族用在不听话的女人身上的,他们会喂情缠给不听话的女人,如果在七七四十九天内不和情意结合,毒便会发作,,身体会一直虚弱下去,然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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