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炽————柳玄烨

秋默儿只是耸耸肩，不以为然，大人的风流事迹，在他小小的脑袋中还是不能理解。他的看法就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和他永远在一起，他喜欢韩书雪，所以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哪会有甚麽抛弃负情之说？

「默儿，我现在先帮你娘亲解开穴道吧。」说罢就走近秋雪娘，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秋雪娘睁开眼睛，眼神涣散的坐了起来，茫然的望著眼前的二人，当他望到秋默儿的时候，便疯了似的扑过去，一把搂紧秋默儿。

「浩远！你终於来找我了！你终於都来了，你可知我等你有多苦？太师府的人没有一个看的起我，他们都说我是淫娃荡妇，不守妇道，我都忍下了，为的就是你，我一直在盼你来找我，对了，我还帮你生了一个孩子，是男娃来的，我还未起名字，是要留给你起的……」秋雪娘抬起，似在寻找秋默儿，她左右看了一下，见秋默儿就在自己的怀中，她高兴的道：「你乖，过来见爹吧。」

然後她又抬头找浩远的身影，可哪里有浩远的踪影？「浩远！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不要我了吗？你要抛弃我俩母子吗？」她连哭带泪的呜咽著，「望夫处，江悠悠……化为石，不回头……山来日日风复雨，行人归来石应语……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孽畜，都是你害成我这样的！」说罢一个巴掌便掌掴过去，不知秋雪娘打哪儿来的力气，秋默儿整个被打跌在地上。

韩书雪赶忙把秋默儿护在身後，并为自己的反应缓慢害秋默儿受伤而懊悔不已。

他点了秋雪娘的昏睡穴，回身看默儿。

「你没事吧？」韩书雪抚上了秋默儿的红了一玦的脸颊，心痛的问。

「没有。」窝在韩书雪的怀中，秋默儿倔强地道。

「我帮你上葯，明天再来好不好？」韩书雪温柔的道。

「嗯，明天我自己来好了，书雪，你不用陪我。」他不想韩书雪再看到这样的场景。

「不成，要是她再打你怎麽办？」韩书雪很担心秋默儿。

「我不管。」秋默儿乾脆掏出玲珑玉，阻止韩书雪一切反驳的馀地。

韩书雪只得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带秋默儿上了葯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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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一道银光破空而入，凌厉的剑气划过四周，嚯嚯作响，一抹白影翻飞，剑身尤如自己的手脚般灵活，几个翻身後，挥剑者已然耍出了几十招，霎时间便卷起了千层剑气。

灵动的眸子忽地染上了一抹狠戾之光，周遭草木亦随剑气而起舞，剑锋更为苍劲狂嚣，感到有人出现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柏树下，他勾起一抹动人的笑。

三尺青锋立即脱手，直直的飞向站在柏树下那个打扰他练剑的人。

来者显然知道白衣人会有此一著，优美的唇形不自觉的吐出一抹叹息，便微微侧了身子，剑锋没入距离脖子不足一寸之处，入木三分。

「默儿。」无奈之中夹杂了少许斥责，来者定定的望著眼前笑的灿烂的白衣人。

「书雪。」秋默儿叫了声便扑上了韩书雪的怀中。

「你不要每次都这样招呼我好不好？」瞄了眼还插在自己脖子旁边的冷光，韩书雪不满地道。

「我在帮你锻鍊警觉性，你应该要感谢我才是。」不悦的噘起嘴巴，秋默儿没有丝毫的歉意。

「默儿……」韩书雪实在不晓得该说甚麽了。

「书雪。」秋默儿在他的怀中不时的磨蹭著，也许是十年来的习惯，韩书雪没有理会秋默儿在自己的怀中作乱，反而用双手环上他的肩。

「怎麽了？」看他这个样子也实在很难气的下。

「你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的吗？」捏了一下秋默儿的鼻头，韩书雪笑道。

秋默儿皱了皱鼻头，「不是，刚才我的剑耍的怎样？」完全是一副渴望得到称赞的表情。

「舞的不错，可是还有改进之处。」韩书雪中肯地道。

秋默儿嘟著嘴，看似不怎麽满意韩书雪对自己剑招的批评。

这个默儿，十年来都是这样。要是师父和霜玥说他，他会欣然接受，而且很努力的改善自己的剑法，可当自己给点意见时，他总是不给好脸色自己看。当初以为秋默儿很讨厌自己，但原来不是，他这是对自己撒娇。

这是别人所没有的权利，独独自己能够享受默儿对自己的撒娇。

「别气了，默儿，我和你下山去走走，好不好？」

「好，我听说最近举行了一个庙会，是离山下不很远的一个镇，几天路程就到的，咱们去凑热闹吧。」

「都依你的。」韩书雪顿了顿，又道：「不如问问师父和霜玥师妹去不去？」

「好，人多比较热闹。」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韩书雪和秋默儿欲转身去找人的时候，一道紫衣身影冲了过来，其气势之勇猛，让二人下意识了避开了去，让紫衣的娇小身体摔了个倒栽葱。

「啊！」紫影惊叫了一声，摸了摸摔痛了的身体，有点狼狈的站起来，幽怨的望著秋默儿和韩书雪，嘴巴噘的高高，指著二人不满的道：「师兄！默儿！你们怎可以走开的！」害她现在痛死了。

「霜玥，说了你很多次不要随便扑进别人怀中，你要知道男女授授不亲，你是女儿家，这样很吃亏的。」韩书雪走过去审视一下云霜玥的身体，看看有没有哪里摔著了，顺便又向她说教。

「我还以为是打哪里来了一只横冲直撞的野山猪，原来是横行霸道的霜玥师姐，失敬失敬。」秋默儿语带嘲讽地道。

「秋默儿！」云霜玥气得花容失色，直指著秋默儿，「你给我收歛一下你这副毒舌！」竟然把她这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比喻为猪？真不明白为什麽书雪师兄能忍受他，自己本以为他是一个很乖巧的小师弟，岂知相处久了才知道甚麽叫人不可以貌相，他根本就是一只恶鬼！

三不五时就找事来损她，她是迟钝了这麽的一点点，可不是白痴，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教训这家伙！

「毒舌？我的舌头又没有毒，怎可以说是毒舌呢？师姐，你就是连这麽一点知识都没有，才会连一个男人也吸引不了，到现在二十一了，都嫁不出去。」

「默儿！」他怎麽总爱说她嫁不出去？她不过是还没有找到自己心仪的人而已。

「好了，默儿，你不是说要问问师父和霜玥去不去庙会的吗？怎麽又吵起来了？」见二人的语气开始趋向激动处，韩书雪适时阻止了二人再吵下去的势头。

「还是师兄对玥儿好。」云霜玥抱住韩书雪的手臂，示威似的向秋默儿投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玥儿真想找一个好像师兄这样好的人，要不这样好了，默儿你老说人家嫁不出去，我看我就嫁给师兄好了。」

「不可以！」秋默儿立即扳开了云霜玥挂在韩书雪手臂上的手，拉开了二人的距离。「书雪是我的，你别跟我抢！」还很孩子气的向云霜玥扮了一个鬼脸。

「小鬼。」云霜玥哼了声，「师兄早晚也要娶妻子的，我看你能神气多久。」虽然她所爱的人并不是韩书雪，但每当她看到秋默儿那异常的独占欲，心中就很不是味儿。明明自己先认识书雪师兄的，为什麽这个默儿小鬼总是霸占她的师兄？

听到这句话，秋默儿显得有点著急了，「书雪，你……你要娶别的女人？」

「我……」韩书雪话譞未说完，云霜玥便抢白道。

「是呀，师兄迟早也会碰到他喜欢的人，和她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而且还会生一大堆的孩子，到时看你怎麽办！」云霜玥恶劣的笑著，她没有说秋默儿也会娶妻的，目的就是要看这个目中无人的师弟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知道秋默儿有多喜欢韩书雪，就像弟弟依赖自己的大哥那般，她知道秋默儿从来都没有想过二人会有分离的时刻，二人会娶妻生子，会过著不同的人生。

「霜玥，你别说了。」韩书雪轻斥道，以後的事以後才算，她怎麽总爱为他添乱？就算真的要娶妻也是之後的事了。

而且，他这辈子是不会娶妻子的，因为在他心中已经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但他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样的爱恋并不正常，而且世俗也不会接受。他不会让他所爱的人受到伤害，所以这份思慕他会永远藏在心底，看到他幸福，将会是自己最幸福的事。

自从十年前的那一天，他的心就陷落了，当初自己尚小，还于晓得那到底是怎麽样的情感，可人大了，很多事都渐渐了解，他喜欢默儿，不光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师弟，也不是想把他当弟弟那般宠溺，而是情人那般的感情。

但他两都是男的，他很清楚，所以他不会对默儿说，更会很小心的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会好好的保护默儿，尽好作为师兄的责任。

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云霜玥没有说下去。

「好了，不是说去庙会的吗？霜玥，师父呢？」

「爹刚刚闭关了，没十天半月是不出来的。」

「那咱们二个去凑热闹吧。默儿，霜玥，待会儿下山後给我乖一点，不然待师父出来了就有你们好受。」纵然是去游玩，韩书雪也没有忘记身为师兄的本份。

「知道了，我不会生事的。」云霜玥乖乖的承诺道。

而秋默儿只是神色阴沈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望著韩书雪渐渐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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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庙会总是会吸引很多人来参观，车水马龙，肩摩毂击，热闹非凡。不少旅人也乘此机会或表现武艺，或弄个摊子摆点东西来卖，好赚一点盘川。

韩书雪、秋默儿和云霜玥在各个摊子中穿梭，然而仪表非凡的三人总是吸引不小人的目光，路人总会回头多望两眼，毕竟有两位如此俊逸的美公子和一个漂亮得很的美姑娘，不看多眼实在可惜。

美丽絶对不是罪过，但是总会引起一些不自量力的宵小之辈的歹念。经常下山的三人都曾经有过不少受到不知明的骚扰的经验，就像现在那样。

「姑娘，来跟大爷走吧，大爷我不会亏待你的。」一个衣著光鲜，而且满身横肉，外加满脸疙瘩的男人以及一羣看似是他手下的人拦住三人的去路，男人色眯眯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望著云霜玥。

男人瞄了韩书雪和秋默儿一眼，见二人的脸蛋也长得很是俊美，又想到贵族间养娈童之风气日盛，又见二人以书生打扮，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一时色心大起，「我看你们有点力气，不如来大爷家做工，大爷我不会待薄你们的。」淫秽的语气听得三人鸡皮疙瘩掉满地。

「我可不可以做掉他算了？」秋默儿不以为然的道，完全不把那一群看似孔武有力的家丁放在眼内。

「不成，让我先去了他的皮，再割掉他的子孙根，然後让他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云霜玥激动地道，这个混帐男都不撒泡尿来照照自己的样子，竟然敢用这种恶心的眼神来看她？

围观的人有点吓著，一个漂亮的大姑娘说话竟然这样粗鄙。又看到男人神色阴狠起来，不禁为那孤身奋战的三人捏一把冷汗。

那男人可是何家的大公子何威，在这地方上，有谁不知道何家的名字？何家是这儿的大地主，开罪了何家的人，就不用在这土地上吃饭了，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出手帮韩书雪他们。

「公子，我们只是来参观庙会的，而且我们有家可归，不用做工，希望公子能让路。」素来温文的韩书雪尝试跟眼前来意不善的人讲道理，可惜效果完全没有。

「果然是美人胚子，近看更美呢。」何威轻挑的伸手摸上了韩书雪的脸颊，韩书雪厌恶的拨开他的手。

「公子！请你自重！」韩书雪用衣袖擦去脸上让他恶心的触感。

「皮肤真滑，一个大男人的肌肤竟然被女人更滑溜，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做甚麽的。来，告诉大爷你是哪家的娈童，让大爷赎你过来服待我，大爷不会亏待你的。」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你……」秋默儿见那男人竟然如此侮辱韩书雪，直想把他打个稀巴烂，韩书雪却伸手阻止。

孰不忍孰不可忍的道理韩书雪是明白的，既然眼前的男人不识抬举，那他也不用客气了。「默儿，你说用哪一个好？」

「我看『冰凝』不错噢，降火最好。」秋默儿一听到韩书雪说用哪一个好，便立即会意过来。「冰凝」是蛊毒的一种，中蛊者一个月内都会全身冰冷，而且不论盖多少被子也还是冷。

「不，『冰凝』用在他身上实在太浪费了，师兄，用『黑蛊』吧。」云霜玥一听到用『冰凝』就不赞同。『黑蛊』是一种养在墨水中的蛊毒，中蛊者半年内全身都会变得如墨一样的黑，而且全身痕痒难当，加上养制都相当容易，她才建议道。

「这个不错。」韩书雪也赞同云霜玥的说话，说到用蛊，还是师妹比较擅长一点。

「再免费送一个拳打脚踢服务，好不好？」云霜玥对秋默儿挤眉弄眼，显然秋默儿这次罕有的认同云霜玥的想法。

「那就动手吧。」

只见秋默儿手一挥，两个粗壮的男人已然弹飞了出去。

云霜再虽然是女儿家，可也不甘後人，抬腿一扫，一个男人便仆倒在地上。

韩书雪却动也不动的立在二人身後，看来他似乎没有必要动手了。

何威见韩书雪一动也不动，机不可失，便绕到他身後，一掌便打在他身上。韩书雪当然知道身後的动静，可他故意不动，眸中闪肻一抹精光，受了那一掌。

而秋默儿看到韩书雪受袭，立即把他护在自己身後。

「你没事吧？」秋默儿关切的问。

「没有。」韩书雪故作虚弱的道，为的就是要激起秋默儿的怒气。

而他成功了，秋默儿现在非常火大，这群混帐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敢伤了他最重视的书雪？

他下手不再手下留情，招招重击，却又不是直取性命，只会让人痛不欲生。

韩书雪可乐坏了，他总能站在最安全的地方看好戏。

秋默儿见男人们一个个都跪在地上哀嚎求饶，他便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他先把『冷凝』和『黑蛊』取出，拍在每一个人身上，男人们立即痛得在地上打滚，又痕痒难当，只能不断求饶。

而那个平时作威作福的何威则像一只小老鼠那般跪地求饶。

「好了，默儿，我们走吧，霜再，别打了。」韩书雪见好就收，做人不要太过份的好。

何威见三人走远，才大叫了一声：「咱们走著瞧！」便立即转身就跑了。

秋默儿还想追，便被韩书雪拉住，「算了，别追了。」为免秋默儿和云霜再会去追，他拉住秋默儿和云霜玥便走。

第四章

「刚才那脚不够狠，还真是便宜了他们，都未打够师兄你干吗拉我们走，那混蛋还说甚麽走著瞧，我看他走慢半步就把他丢进河里喂鱼。」云霜玥不悦的道，一手叉著腰，一手还在指指点点的，完全都没有所谓大家闺秀的风范。

「我才要说，没扭断那家伙的手，算他走运！我还想打烂他的嘴呢！」竟然胆敢用那只色手碰他的书雪，还出言侮辱他，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算了吧，你们都把他们重创的不成人形了。」韩书雪稍稍安抚他们，好让他们下下火。

「还不想想我们是为了谁？」二人同时瞪著韩书雪，异口同声地道。

「是是，感谢两位大侠出手相助。」只差没有打躬作揖而已。

「书雪，我看你有一点自觉好不好？」秋默儿显然有点看不过眼，他有点生气地道。

「自觉？甚麽自觉？」身为师兄竟然被师弟训话，他是不是太没用了点？

「你犯的著和那种龌龊男说话吗？而且那一掌你根本就可以避开的，为什麽不躲？」要不是韩书雪人太好，又哪会让那只可恶的色手碰到他的书雪？他可知道，当那一掌打在他身上时，他有多生气？

「可以不动手的时候就不要动手。」而且如果那一掌他避开了，秋默儿和云霜玥的愤怒哪有这样容易被挑起？胆敢侮辱自己的人他是不会放过的，这不过是一招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