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我的鼻尖,低笑,“你认为你重要到让他明目张胆与我为敌?不懂世事的小猫。”一句话将我打入冰库。是阿,我
怎么会自满到这种可笑的程度,我是什么?不过是一个玩具,还是不识好歹的玩具。 这是美国,我甚至连朋友也没有一个
。唯一有点希望的卫明,也早因为那次的事件被看得牢牢的,就是知道我消失也无能为力。
威尔见我没再开口,满意的拍拍我的脸颊,“不用害怕,我暂时不会怎样,我得等你恢复体力,不然不好玩。”他从摆在枕
侧的银质盘子里拿起一管针筒,“恩,这个用来助助兴,可以给你一个美好的回忆。”
一阵刺痛,看着空掉的针筒,我绝望的感到有什么流进我的身体,正溶进我的血液,冰冷的身体开始渐渐回温,再慢慢发热
,恢复了些许力气,我将身体蜷起来,克制那怪异的感觉。
威尔双手抱胸,站在头顶上欣赏着我的狼狈。过了片刻,俯下身将手背贴上我的脸颊, “脸红了,真是可爱。”他的凉凉
的身体贴上我的身体,越发热得难以忍受,居然会渴望他的身体来降温。
我废力的想挪开,却动不了分毫,想咬住嘴唇却被他强制分开, “不用这样,我没有特别的嗜好,不会让你难受,而且我很
喜欢你,只要诚实的顺着感觉就好,我会带你进天堂。”
我冷冷的笑,艰难的将话说清楚,“堂堂莱得劳斯家族继承人还需要这样的方法,真是可笑。”
他身体一僵,双手撑在我的头顶,居高临下看着我的眼睛,“我想要你,就这么简单。我相信,你会离不开我的。”
我闭上眼睛,弯起嘴角,极度不屑, “是吗?你尽管试试看。”
他沉默半晌,翻身下床,“我会等你求我。”
我懒得理他,咬住脖子上的尾戒,冷汗透过牙关渗入嘴里,咸咸的,涩涩的,就像眼泪。将身体越缩越紧,决不能就这么妥
协,就算耗尽心力我也能撑过去,那时候戒毒也不过就那样,关上几天就好,没什么所谓,我没有克服不了的东西。这种药
也就那样,大不了伤身,总不至于死人。可是,我却还是希望有人来救我,就像那时,我多么渴望那个男人能瞧瞧我的房门
,能关心一下我这个儿子,能告诉我不要怕,马上就会过去。
昏昏沉沉中被人抱起来,随后被丢进冰凉的水里。手着不了力,挥舞两下,越沉越下,呼吸变得困难,腰被环上一双有力的
手,将我拖出水面,丢到冰冷的大理石地上。我睁开眼睛,看着不断晃动的滴着水的脸,轻笑出声, “你输了。”
威尔面无表情的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摔到长椅上,“你不爱卡尔。”
我看着水波荡漾的游泳池, “你怎么知道?” 头发湿漉漉的贴在一起,水滑过眼角,往脸颊上流,滑过下巴,滑进身体。
他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你没有叫他的名字。”
我望着擦着头发的他, “你爱过人吗?”有一种爱,连呼喊他的名字都觉得奢侈,不敢想,不能想。因为我们之间不再有
任何关系。
威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用手指将我眼角的水滴接住,冷笑,“你这样子,像哭。”
“是吗?”我笑颜如盛夏的向日葵。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我,“对付你,我看我得换一种方式。”
“用强的不就好了?”我诚实的提议。
他斜眼看我,好像我说的话很污辱他,“对于身体,我更喜欢精神上的征服。要找人发泄,我有更多更好的床拌。”
感觉身体恢复了三分力气,我扶着椅背,拍拍他的肩膀,“恩,我很欣赏,加油,我拭目以待。”
“果然很有趣,我看你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你可以睡在我的卧室。”他将毛巾丢到我身上,我伸手接过,不置可否。
换一种方式,我不保证我不会妥协。只是那种方式,我也没有想到。我在乎很多东西,可是我又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第 11 章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话还真是经典。我站在镜子面前感慨。威尔就喜欢这样装扮他的宠物吗?
脱去了平日里简单的深色休闲服,穿上这华丽的镶着细致金边的白色礼服,我这俗人身上居然也能带点王子的气质。本
来有些粗卷的头发,被削薄,随意的弯曲,喷了些金粉,看起来清爽许多,这身行头让我想起漂亮的金丝雀。
威尔突然从背后抱住我的腰,“真是迷人,今晚的你一定能让全场人都忌妒的。你认为呢?”
他为了宣布所有权,特别将我装扮了,然后牵去那据说是有钱人专用的俱乐部里显摆。我看着镜子里亲密的身影,淡然的
回,“不错。”我被带来的时候,八成是光着身子的,也不知道被多少看过了,已经没空去不好意思,反正那时是昏睡的。
现在没得衣服穿也只能遂了他的恶趣味。王子和贵族,恩,真是不错的组合。要是我不是这组合其中的一个,我想我会将
大牙都笑掉的。
他的手在我腰间圈紧,惊讶,“真难以想象,你居然这么瘦,这么强悍的武艺是从身体的哪里部位爆发出的?全身居然没有
半分肌肉,太瘦了,你就靠你的骨头敲人的吗?呵呵,真是不可思议...”
这笑话还真是冷,我干笑两声意思意思。将他的手抓住, “说话就说话,手不要乱摸,有辱你的贵族气质。”
他耸肩表示无所谓,转身对下人说了一句,一个人端着一杯水进来,威尔笑得真诚,“来,把这个吃了。为了今晚顺利,要
乖乖的,知道吗...”
我看着他手中白色的药丸,将药接过,在他戏谑的目光下用水送了下去。没什么好犹豫的,他总不可能让我当着众人的面
丢他的脸,顶多让我使不上力抗拒他,或者逃跑而已。
“我来检查。”他不容抗拒的贴过来,舌在嘴里环绕一圈,满意的退出,“真乖。”
我克制住想要冲去漱口的冲动,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不怕被人知道我在你这?”
“我怕不被人知道你是我的,今晚,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眼里只有我...”听他语气这么自信,看来想找人解救是没希
望了。
我撇嘴冷笑,“是吗?这样,那需不需要我表现得安静乖顺?”
他在我鼻子上轻刮, “随你喜欢,换个样子或许更不错,我喜欢多变的人...”
多变,那我会尽量让你满意的。 “是吗?”我被他牵着下楼朝车库走去,身体开始有些发软,但还能走。
说这是俱乐部,不如说这是别人家的后花园更妥当。毕竟是世袭的贵族,品味还真是不错,整理设计非常有自然的感觉,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做响。
车滑进铁门,最先注目的是一片小角落,因为它的香味很是舒心。灯光幽暗,铁质的缠着花藤的秋千在外围安静的无人角
落组成一个静寂的花香阵阵的世界。然后是设计复杂的可以随意取用的欧式酒水台,巨大的游泳池占据了三分之二。左
侧的角落是时尚的真皮沙发,不规则的组成一个又一个半圆,有人在其间穿梭,房子的里面应该是一格又一格的球室,游
戏室,健身房等等。
威尔随意的停下车,连目光都没有往那边转过,环着我沿着醒目的铺着纯白地毯的通道,踏上巨大的旋转楼梯。
楼上的世界,是能让人霍然开朗的神话世界,居然是完全露天的,如果不是走过楼梯,我真怀疑是站在平地上。最中间是
一个迷你丘比特造型的喷水池,流水在如同白昼的射灯下,晶莹剔透。穿梭半人高的古希腊的神像之间,统一的沙发,靠
背居然是繁多的羽翼,就像展开的黑色撒旦的羽翼。
威尔和三三两两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的男男女女打招呼,有人好奇的聚过来向他寻问我的价钱。他简单的介绍了我的来历
之后,颇有意味的朝一个角落望去,我随着他的目光,居然看到我那四个多月没有任何消息的老板周信,他没往这边看一
眼,正和一个男人谈论什么,那人的五官倒是和卡尔有些像,不过一看就比卡尔大上许多,一直在摇头,应该是卡尔的二哥
。周信的脸色还真是铁青阿,应该是气得不轻却又不能发作。
一个穿着时尚的男孩走了过去,安静坐在周信的一边,看着周信的脸目不转睛。周信自然的用手圈住他的腰,谈话一直没
有断过。没看错的话,那个人是遥锦?
威尔不悦的将我的眼睛盖上,“我带你去见夫人。”
穿过羽翼群和小喷泉,来到一个稍微高出一点的台前,一个面目英俊的男人正闭目弹着钢琴,月芽白的钢琴,身穿黑色礼
服的钢琴家,行云流水的音乐,这组合不能不说确实高雅。
“晚上好,夫人。”威尔弯下腰亲吻着一位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气质温和女人的手背。虽然学过,可我实在做不来这些
礼节,也就含糊的客套了句晚上好。
夫人带着笑打量着我, “恩,真是漂亮的孩子,威尔,你总算长了点眼光。”
“谢谢夸奖,夫人。”
我安静的听着威尔和夫人的谈话,居然开始用法语。第一次见威尔这般低声下气,看来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我弯起嘴角,轻声插话,“尊贵的夫人,能否让我为你弹奏一曲?”
“当然。”夫人还是笑着的,挥手招来一个侍者耳语两句,那人点头离开。随后台上的人弯腰下台。
威尔疑惑的看着我,我对他眨眼,优雅的走上台,在灯光下对着台下稀疏的掌声微笑行礼,走到钢琴前端坐。试了几个音,
真是完美的音质。我张开十指,微微深呼吸,随着轻缓的音调,慢慢将心沉入音符里。
轻快的钢琴声,在这酒池肉林里创造另一个不一样的环境,倾听着自然的声音,犹如在乡下的夜晚,坐在麦田里含笑看着
点点萤火忽闪着小小的翅膀上下飞舞。一曲,在这安静的空旷的地方格外有田园风光的意韵。
结束后,夫人微笑着拍手, “弹得不错...”威尔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不过更多的是满意。
我在座位上微微弯腰,“夫人,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接下来这首也是不同的...”没等她反应过来,平日里用来打发
时间的激烈的<黄河大合唱>在这优美的环境里突兀的响起。十指早习惯了这首曲子,根本用不上脑子就能随意弹奏。
周信率先抬头看我,冷冷的目光一闪而逝,再转回那人的身上。要不是看他脸色越来越冷,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忘了我。直
觉告诉我,要指望他这种人出手救我,还不如什么都不指望。遥锦基本上对外界的世界充耳不闻。
很多人都停下来,朝这看。一曲结束,我站起来朝台下面色各异的人行礼,对夫人调皮的眨眼,“夫人,这两首是我会的全
部曲子...”
夫人终于笑得开怀, “真是有趣的人,威尔,你真幸运。”威尔饶有兴味的看着我,笑着并不答话。
我神色瞬间转为暗然,垂下眼脸,“谢谢夫人,不过我知道威尔是有未婚妻的...”
“已经退了。”威尔挥挥手,轻描淡写的,好像只是在便利商店退了一样不起眼的东西一样简单。
我扬起眼角微微一弯,“真的么?”
一个女人从他身后转出来,挽上威尔的手臂,先对夫人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头对威尔笑得妩媚,“亲爱的,好久不见。”
这位夫人倒是个精明的角色,一见场面混乱,用手揉了揉眉尾,说了句想去休息,于是我们三个一脸恭敬的将她目送离开
。
我转回头对这位女士笑,“你真漂亮,像娇艳的玫瑰花一样。”
“你真会说话。”她低头一笑。
我将她在威尔身上的手臂拿下来,捧在手心里,“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破坏欲强了点,尤其看到这么漂亮的花儿,更是
冲动。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共度美好的一夜?”
威尔脸色一青,将我们两的手摔开,揽过腰,让我跌进他的怀里,宣布所有权。那个女人一见我原来是耍着她玩,黑着脸愤
恨地走开。威尔低头望着我笑, “你刚才的行为,好像在吃醋。”
我没有否认,攀住他的脖子随着轻柔的音乐旋转, “说说你和徐北的事吧。”
他脸色一僵, “有什么好说的。”
我停下脚步,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微微叹息,嘴角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弯出嘲讽的弧度。
他琢磨不透我倒底想干什么,也就没再说话,只是勾起我的下巴,低下头来强势的侵入口腔。有人嘻笑着拍威尔的肩膀让
他不要那么投入。威尔松开我,拍拍我的脸颊,“今晚的你,真乖。”我对他笑得暧昧不明。
随后,威尔被一群男人拖着去商量什么,吩咐我等他,我无聊的下楼跑到那个幽香阵阵的角落,找一些看起来花痴的女人
聊天。她们看到我是从楼上下来的,都跑过来搔首弄姿,对自己能进入这家俱乐部的经历夸夸其谈,一个比一个虚荣,真
是无趣。一辆车急速的开进来,刺耳的剎车止住了这无聊的谈话,没想到从车上下来的是人居然是卡尔。
不由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离开这里先。
“还真逍遥。”他远远的看到我就开始冷笑。
我端着酒坐在布满藤蔓的花架下,看着面色铁青跑过来的卡尔,“看到我完好无损,你很遗憾?”初冬的夜风冰凉的滑过
脸颊,把头发吹的凌乱,时不时拂过眼睛。
他冷漠的看着悠闲自在的我,“你失踪两天一夜,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我对他摇了摇酒杯,透明的红色液体在高脚杯中旋转。 “该做了都做了。”
“是吗?小吉要见你。”他抬脚拉过我的手转身就朝车门走去。居然没有责骂,这么平静?
我挣扎着立在原地,“等等,他为什么要见我?”他还想要做什么?
卡尔回过头来,目光冰冷,“我没时间和你废话,你再磨蹭就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杯子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
音。我被他一路拖着前进,脚一软差点跌到地上,勉强支撑着小跑起来。
威尔从旋转楼梯上冲下来,扯住我的另一只手,盯着卡尔,“他是我的。”这个时候还凑热闹?我没兴趣和他玩。
趁卡尔还没说话,借着刚才的酒意,我瞬间甩开手,抬腿摆尾,狠狠踹在威尔的腰间,将他踢开三步,拉开车门就坐下去。
听不到威尔在后面尖锐地说些什么,卡尔发动车子,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马上就滑出铁门,滑上街道,看着他冷硬的侧脸,
夜色中车速在不停的飚升,心里堆上浓浓的不安。
我无法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害怕和我有关。
来到一家医院。我跑下车,站在大厅里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卡尔去前台寻问了房间,扯住我大踏步前进,我有些跟不
上他的脚步,跌跌撞撞的前进,不知道转了多少弯,爬了多少楼梯,撞到多少行人。
最后停在一间病房外,门是开着的。我离床半分的距离,再挪不动脚步,感谢上天,他还活者。伸出手在他暗淡无光的眼
前挥舞,没有丝毫反应。
眼前这个无比呆滞的人昨天还在和我说话,他还将我送给威尔,而现在,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惨白着脸,不言不语。
医生拍我的肩膀安慰说,只是吃多了药的后遗症,精神还好没有完全崩溃,休养一段时间就恢复了。
生命脆弱得可以在一夜之间就消散的,命运一旦崩断了线,就会随着那虚幻的感情一样,好似从不曾存在。死了,那就什
么都没了,所有的希望都被自己亲手摧毁,你应该活着竞争下去,小吉,你知不知道?
背后被人扯一把,门在我面前被关上。卡尔双手插在口袋中,靠着墙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