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夺一切尊严站在你面前,不光是被剥夺了可以遮盖一切羞耻的衣服,还有那儿,我还是看到了他,我逃避看向他下体
的眼睛和他的脸相接了,他几乎没怎么挣扎,除了发抖,但他的脸微微仰着的,似乎是在努力地看,在我看向他的那一
瞬间,我仿佛与他的视线相接,我停止了挣扎。我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也才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
不是因为巴家暴露了他的残缺,而是因为我害怕我不爱他,不够爱这个人,不够爱洛牙。
其实我多希望爱他,而他又多么需要我的爱呀。
和我相接的视线里,洛牙的眼睛似乎有什么闪过,出现了一丝了然,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不是吗,现在我又看到了黑暗
,他那双眼睛不是从来不可能睁开吗?但我怎么觉得我看到了,而且直接看到他的内心,比我曾经见过的黑暗都更加黑
的漆黑,我突然明白,他站在了我以后也绝看不到的地方,甚至他也根本不想再看到我。
泪慢慢地从我的眼睛里滑落下来。
拧着我的下巴的手松开了,松开的很无力,仿佛那只刚钳制我的有力的手只是在我身上寻找什么支撑。失去了那手的阻
挡,泪水从脸上一直流下去,濡湿我的衣服后,有一些流到我心跳的地方。
“带他下去。”如果不是这是间很空很静的屋子,巴家的这一句可能谁也听不见。
我本来想说,“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可是我连这句的力气也说不出来,我仿佛没有骨头一样的滑在地上,然后趴在地
上,“我宁愿我没有眼睛。”这是我说的吗?我哪来的力气说的?我头痛欲裂,仿佛自己死去了。巴家走过来抱起了我
,我无力反抗,只在我的意识中闪过一句话。
可怕的是,洛牙什么也没说,他什么也没说。
下部
第一节
我叫达力,和我一起生活过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我周围的人注意过我并不喜欢镜子,我看着自己总会
有些象受惊一样,急于逃开。其实那只是因为我在镜子中看到的是陌生人,一个黄头发的男孩。
除了一个人以外,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了。
但那个人并不在我身边。
我只敢这样悄悄地和你诉说,他的名字叫洛牙,他将我带到这个叫渡互的世界,用某种我无法知道的能力。
可是在某一天我离开了他。将我带离他身边的人,是这个世界极有权利的一个人,他是渡互王。
那一天存留在我记忆中的印象是这样的:我吃惊我除了无力之外完全没有晕倒,所以我还记得那一天。
当我被渡互王抱出神殿的时候,人群没有散去,明明是白天,不过我总觉得我什么也看不见,总觉得天是灰黄的,象是
一种颜色被乱蓬蓬地挤满了画布,没有一丝通透感。
迎上渡互王的是莫巴大人,我所知道的是他是这个世界里一位非常受尊重的臣子,出于某些原因,他长年都不在王城里
。当他看到我和渡互王在一起时,他脸上的表情僵硬,他向前跨了一步,一点也不想忍耐他的不满。“王,您为什么要
这样做,这样提前暴露您的身份对我们的计划一点好处也没有,现在我们该怎么从这小子身上套出话来呢?”
这小子是说我,我能知道什么呢,我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的少。
渡互王没理他,只是大踏步地往前,似乎他和我一样,都急于逃离这场梦魇。
莫巴拦住他,他往往给人有些柔弱的外表下似乎也经常能表露出和他的权利相应的强势,“将他交给我吧。这实在是个
来路不明的危险的小子,谁能猜到,他还曾经和沙漠之狼他们混在一起呢。”
莫巴提到的沙漠之狼就被他们绑得紧紧的,他站在离莫巴不远的地方,不过我实在是回想不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就连渡
互王宣称了一句“他是我的爱人”时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我也记不得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神官的宫殿里,我被渡互王带回了王宫。
没有人阻止他,他却阻止了洛牙。
我从来不认识什么渡互王,我只认识叫一个巴家的人,我只知道巴家和我在黑暗的监牢里认识,他在逃走的时候没有抛
下我,在我看不到边的沙漠里似乎给我一丝返家的希望,我们曾经失散又重新相聚在深深王城,他曾经说要把我当成兄
弟,似乎总是担心我上当受骗。
他怎么会是渡互王呢,可他是的。
我不知道渡互王为什么要接近我,又这么处心积虑地把我送到神官身边。
我也不知道在我面前逼我明白我不爱神官的人是谁,是巴家还是渡互王。过去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一切,都是有预谋
的。
巴家是看到了我和神官说话,神官的态度一定让他有所怀疑,所以才装成犯人被送到监狱;我们逃走的那么顺利,也是
因为这不过是做做样子;我和巴家患难与共,也是为了方便他向我套话。而我们误打误撞和神官相碰也是因为瑞安冲破
了好事,如果不是这样,或者会变成我和他一起打劫神官也说不定。他和我分开,是因为神官一定会听出他的声音?那
些士兵自然也早就听命于他为他好好隐藏。
王宫里其实很亮,皮肤黝黑的男人很多,虽然他们都是被阉割的,但多数都长得个子高大,面目凶狠。但他们不能保护
我,不能保护我的思想,每次一闭眼,洛牙那眼神就仿佛从黑暗之中向我剌来,我会惊得睁开眼睛,害怕只有我一个人
时,我缩在床上,紧紧抓住被子,骨碌碌的转动眼睛,哪怕这里再亮,好象也驱赶不了那些黑暗,那些侍卫再有力量,
也不能将他的存在赶走。我总觉得宫殿之中会有手袭来,就象我看过的恐怖片,一直伸到我的脖子上,将我掐死。这样
的恐惧我从来没有经历,我根本无法闭上眼睛,整日整夜,我极度想念的现代社会,那是我真正的灵魂来自的地方,我
相信如果有看不完的书和电视,也许用他们来占领我的内心比让另一个人来占领我更好。
“您不应该在士兵面前宣布您的偏好,作为一个王,你可能应该有的是王妃,情人,而非爱人!”莫巴恼怒地声音传来
。他们并不忌惮我在这儿。
渡互王冷冷地说,“洛牙说得的话,我就说不得吗?”
莫巴直言不讳地说,“是的,因为你是一国之王。”
渡互王沉默了很久,“当年你也许也是如此宽宏大量地能接受父亲一二再再而三地迎娶王妃吧。”虽然我没有看见莫巴
的表情,但是我怎么觉得他被抽了一巴掌一样,王再开口时只有一句话,“你可以退安了。”莫巴的走路的声音仿佛也
是一个心怀怨恨的幽灵。
巴家沉默地走了进来,我居然对于责备他毫无兴致,有几天,我没有见过他了,他比我想象的还有陌生,下巴下长出来
的短须,和下沉的嘴角,都不带着一个什么亲近之情,可我缄默着,但我的心里却忽然放松了下来。很难解释。
“我想你一定很失望吧,问了那么多次,就是一次也没问道什么。”我的心因为空而乱,我急于把我能抓到的东西放在
里面填满,压牢,生怕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步步地靠近我,很是冷静,慢慢地脱去了他的衣服,向我走来,他的皮肤在灯光下居然看起来象
是茶色的。丢在地上的衣服料子也很好,无声地丝滑一样贴在地上。
我和他都明白他想做什么,我想他已经习惯了做下自己的指令,而不去解释原因。
在他走到床沿边躺下时,我闭上了眼睛,第一次感觉到恐惧不在,而反而有种认命后的安静感。床窝因为多了一个人,
稍微往下陷动了一下,我的身体也微微晃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我有意还是他的动作,我滚到了他怀里,但他的动作比我
想象的温柔。他搂着我的时候,只是反复帮我把头发顺到耳后,似乎并不准备开始做别的。我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他的
眼神似乎并无太多激情,“让我来告诉你真正的爱。”他的声音很低,但却让我不自主地颤动了一下,他眼睛里太多我
无法分辨的东西。然后胸口一凉,我屏住呼吸,只一瞬,又不得不深吸一口气,似乎觉得缺氧了一样,他的动作郑重得
历害,甚至有些痛,这是完全与肉体感觉无关的内心感觉。
第二节
我居然不觉得害羞,似乎恐惧和那些痛,让我也急于寻找他的怀抱,我的身体完全凉了,而被他紧紧地覆上,他的腿紧
紧压在我大腿上,稍一用力,就将我的大腿分开了,他的手伸在那里,我不安地扭动了一下,随即仍然静了下来,顺从
于他,他的身体在我身上磨擦,除了他的一只手集中放在我的男性上,他并没有再去刻意在我身上哪一处用力,但他卖
力地磨擦我,他身上的每一分肌肉和他的骨头都好象印在我的身上,而且磨灭不去。我终于啊了一声出来,欲望在一瞬
间胀大,我比我想象的还有惊恐,甚至开始了挣扎,那可能是每个人都惧怕的束缚和沉沦。
他低喃着,“乖男孩,你看你长大了。你要长成大人了。”我无法阻止随之而来的亲密感和依赖感,似乎只在短短地几
秒内,我到达了高潮,脑子空白后,声间失控地泄露出来,这是第一次我有冲破云宵再跌落下来的感觉。
好一会儿,我才恢复感觉,而发现他已经停止挪动,他用手撑着身上,从上俯视我,这让他的下面和我下面更紧密地贴
在一起,他的脸上有一种不属于他而又格外野蛮的东西,但因为他俯视着我满足的表情,却又显得安祥了。“你是我的
了。”他认真地说。他和我对视着,直到确认我完全把这句话听进到心里去,才从我身上滚落下来躺到我身边。
“没有什么爱是能离开肉体的。”他没再进一步要求有别的动作。
我真正能感觉到的是男性的泪腺一点也不发达,或者是我真的心空空的,再不能落出泪来。但终于,我能睡着了,虽然
我睡得不好,我们都未穿衣服,夜晚,他硬硬的身体和他在无意识中碰到我男性时,都会让我不自在地醒来,又或者会
在醒来的某一瞬间,觉得自己的手被他包着握住他那里,他会无意识的握着我的手抽动一下,然后在梦中满足地低喃着
。
我睡得不好,可我毕竟是睡着了。似乎他也一样,似乎我们在一起,也让他从他所害怕的什么事中挣脱出来,变得安宁
。
到了早上我们的下体精力充沛地醒来互相依靠在一起时,忽然有种甜蜜又心酸的感觉,他抱着我,我几乎都无法想象他
是王。但是只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人,比如洛牙,还有瑞安,想到瑞安时,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冲口而出,“
那个瑞安,可以放了他吗?”
他的身体僵住了。我对他脸上表情有些熟悉,那是他抓住瑞安后,出现在我和洛牙面前的那种表情。
他放开了我,俯身捡起他脱落的衣服,一一穿上,我坐在床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真的也还认识他。”他陈述事实。
“忘了他吧,他本来就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不知为什么,那听起来是一种怜悯,对谁的呢?
随后而来的日子,他会在晚上过来,与其说是做爱,不如说是挑逗。他仍然并不急着让我来为他服务一样。但是只有我
知道那些变化,好象我被重生了一样,好象在我身体里男性的部分真正的成长起来,那些尖锐的,想侵略的男性思维,
连带欲望也是如此,变得急切而不可控制。好几次,我想做的居然是侵入对方的肉体。
我对自己开始陌生起来。
王宫里的人,在我眼中变成了各样的影子,似乎我从来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存在在哪里,又在想什么。没有人问我为
什么会在这儿,只有我偶尔在挪动的时候,能感觉到背后有一点点轻微的骚动。但是马上又平息下来了,不知道他们是
不是比划了什么动作或者互相投透了什么眼神,每一次我忍住回头看的欲望,而且这些行动有素的侍者们一定不会这样
轻易泄露什么,哪怕他们对渡互王身边这一个叫达力的人都在给予众多猜测。
我反正已经沉沦了,就当是又一次失去记忆吧,模糊中好象是谁和我说过这句话。
日子往前慢慢地滑动。
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到神官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回避想到他,不过我倒是比较在意瑞安的消息,我不知道被他们称作
沙漠之狼的瑞安是被在这个宫殿的哪一处,这王宫里也有监狱吗?虽然一直没有处罚瑞安的消息,不过为莫巴大人召开
的庆功宴却有了一个正式的名目。
渡互王要我也参加,我如往常一样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
晚宴时,我站在渡互王身边,就好象是一个普通的侍者,但是莫巴进来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扫视了一下我的身体,没有
放过一丝细节,他那种强烈地带着性暗示的眼神和随后流露出来的笑,都让我厌恶。
他坐的位置离王很近,可见是王国里非常重要的一位人物,不过也是,今天他应该是主角吧。泰也换上了很正式的衣服
,看到了我,就当没看见一样,只是向王施了一礼,坐在莫巴的下面的位子上。
陆续又有些官员进来,但是我都不认识。莫巴对面的座位倒是一直空着,直到有人通报叫着“神官大人到时”我才意识
到那座位是给洛牙留着的。
我站在渡互王边,身子晃了一下,我觉得渡互王扫了我一眼,却没有表示什么。但我身边穿着黑衣服的一个黑人马上靠
近了我,挽起了我的胳膊,似乎我马上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举止。我觉得我的眼睛热热的,似乎眼睛发红,他是故意的,
我将我所有的恨意都投注在眼神里杀向他,他这样的举止几乎是要杀光我和他曾经有过或者现在正在建立的亲近感。可
他根本没再看我一眼,或者他自己都比我明白,我最恨的其实是我自己,就象洛牙最恨的一定是我。我深呼吸了一下,
将我胸中的气吐了出去,我轻轻推手,不让那人扶我,我想他一定得到了渡互王默许,他放开了我。我将眼神转向最前
,一直前,一直放到我根本无法看穿的前方。
我已经无心考虑谁会在意我的举止了。
但我无法回避我的听觉,洛牙走路的声音由远而近,那脚步声很是单调,慢慢的,所以很稳,我听到他说“参见吾王”
时腿又挪动了一下,那几乎是不由我的大脑控制的,而我的眼睛已经情不自禁地转到了洛牙的脸上。
他并没有显得特别憔悴。
第三节
洛牙的脸上非常平静,似乎前几天的事情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其实他步子的声音也是,似乎胸有成竹,一步步地踏前
而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关于我的什么传言,或者在步入殿堂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去听我的呼吸,我从他的脸上绝
看不出什么端倪。如果他知道这是对我最有利的报复,那么他成功了。
心里难以描述的伤痛,使我胆敢冒犯王家的威严转去看巴家,他也淡淡地扫视我,我从他的瞳孔里看到我刹白的脸,他
的脸却与我的相反,平得不起一丝波澜。
“平身吧。”他自然而然地对着洛牙说,我怎么忘了,他本来就很会伪装。
酒一直慢慢地喝,似乎没有什么寒喧,没有人怎么称赞莫巴大人,也没有人提起瑞安的被捕,间接着有些歌舞,并不太
热烈,虽然那些女人都裸露着过多的肉体,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者是因为大家都各怀心事。连莫巴也显得很是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