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你该尽力而为。」东方然提醒道。
「好吧,东方,如果你坚持。」见对方显然打定了主意,司徒清翔无奈,只得妥协。
「当然,我坚持。」东方然点头。
凉亭之前,早已摆着一张木桌,木桌上是一把古琴,十分精致而优美,那琴弦在月光之下闪耀着淡淡的白光,更添几分
高贵与素雅。
东方然的第二件事,便是要司徒清翔为他弹琴助兴。
既然对方坚持,司徒清翔也只得从命,他走到木桌边,坐下,看着那把古琴。这样优美的古琴,若是由妙龄女子抒情弹
奏,那该是何等的美丽画面。可现在旁边坐的是他这样的男人,着实奇怪得很,东方然的品味果然有问题。
司徒清翔不懂琴艺,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他倒也想知道胡乱弹奏出来的会是怎样的音乐,再者,他也不介意
借此折磨一下东方然的耳朵。
于是,他扬起了手,很快一串串音符便从琴弦之中飞扬而出。
片刻之后......
「好吧,司徒,」东方然大声叫道,成功地停下了司徒清翔的手指,他的额角几乎浮起了青筋,「你说得对,有些事情
是该量力而为的。」
「可我不想扫你的兴,东方。」司徒清翔颇为痛快,他倒是很乐意继续为东方然弹琴献乐。
「你不弹我已经很高兴了。」东方然揉了揉额角,大感失误,但他至少知道了,会做菜的人不见得也能穿针引线,拨弦
弄舞......舞?对了......
「这样吧,司徒,」东方然顿时有了新的点子,不禁心情大好,「不如你舞一套剑法给我解解闷如何。」他用的却并非
询问的语气。
「舞剑?怎么?你不怕我趁机偷袭你吗?」
闻言,东方然大笑一声:「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既然如此,拿剑来。」司徒清翔平静说道。
于是,东方然命人去取剑来,不一会儿,下人便拿来了两把剑。叫退了下人,东方然将其中一把抛给司徒清翔,司徒清
翔接剑,在院中挥舞起来。
自从战败,司徒清翔转身为仆,根本没有机会摸到剑,如今一拿到手,顿时如鱼得水,活力骤生,他仿佛回到当年自在
快意的少年生活,长剑在手,指天笑骂。
东方然静静地坐着,看着那肆意抒怀的男人。
只见院中之人,一身灰白衣物,在月色之中更显著目,尖尖的长剑,在他手中尤如银蛇飞舞,疾速如飞,月光之中,剑
光寒凛,摄人心神,晃忽之间,尤坠入无人之境,好一个明落之人!
东方然不由自主地拿起桌上的另一把剑,紧握着剑端,他被眼前的情形深深震撼着,竟有了下去与之挥剑共武的冲动,
然后,他果真付诸行动。
便只见院中,此二人手中握剑,齐齐跃起,你来我往地,在月光中交织,飞舞,剑锋相击,声清入耳,颇具别样风情。
然而很快地,情形似乎有了变化。只见两人手中的利剑如银蛇一般在空中飞舞,引发呼呼风声,每每撞击,均发出尖锐
刺耳的声音,顺带点点火星,可见两人招式之疾,用力之狠。此时的两人,仿佛已经回到当日的战场之上,敌对双方,
誓不两立,于是一招一式,根本毫不留情,显然两人已经有了同样的默契,决意再次一战,再分胜负。
几十回合之后,正如当初一战,司徒清翔渐渐居于劣势,东方然的武功确是在他之上,此时他极力应战,却终究不敌对
方。
随后,只听见「锵」的一声,司徒清翔的剑被对方击落,他唯有疾步后退,以躲过对方尖利的剑锋,很快地他就被逼到
凉亭柱边退无可退的境地。东方然却是气势高昂,势不可挡,他手握长剑步步逼近,眼见司徒清翔已退到柱边,无路可
退,他微微一笑,手一挥,剑刃顿时横架在对方的颈边,将其牢牢困制。
「司徒,你又输了。」东方然意气风发,得意一笑。
司徒清翔前有利剑,后靠亭柱,他喘息着,却难掩其眼中的怒意与恨意,是的,他又输了,他终究仍是东方然的手下败
将......
东方然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他那坚毅的线条,锐利的眼神,都是这么特别而迷人,令人无法抗拒,东方然的心里
不由地又涌起了一阵奇妙的感觉。
「司徒,」他看着对方的面容,对方的唇线,不觉有些神情晃忽,他说着,「第三件事......我要你吻我......」此时
他手上的剑,还依然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司徒清翔的心里仍有着浓浓的恨意,他恨对方打败了自己,更恨自己被对方打败,虽然对方开了口,但他已根本不想去
理会了。
东方然稍待片刻,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哪怕只是一个满带讥讽的拒绝,但是现在,他只想吻他,既然对方不愿回应
,那么就让自己来采取行动吧。
于是,他说了一声「你还欠我一件事」,然后,不顾横在两人之间的长剑,便重重吻住了司徒清翔。
就在这时,却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直直挡下了东方然欲要更加深入的亲吻。靠在一起的两人顿时惊醒,齐齐转头,
却是看到那个忠厚老实的下人--李福平,而发出声响的,是那已经掉在地上的托盘和酒壶。
李福平奉管家之命来给主人添酒,却没想到,一踏进院门,便看到主人手拿利剑威胁司徒公子,然后强吻了他!
李福平顿时愣在当场,目瞪口呆,已经不知该做何反应,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于是不觉地手一松,手中的托盘便啪的
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对、对不起、城主、我、我马上就走......」李福平很快清醒过来,他颤惊不已地说着,又慌忙捡起地上的盘子和酒
壶,狼狈不已地逃出了院门。
东方然见是这个身份卑微却对自己看中的人乱动心思的下人,不禁一阵恼火,不过让他看到自己亲吻司徒的情景,不由
地又是一阵快意。
司徒清翔却是沉下了脸色,他猛地推开东方然,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六章
离开侧院,司徒清翔走向自己的房间,在昏暗的过道里,他却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李福平。
「阿福。」他叫了一声。
李福平正满怀心思地低着头走路,听到声音,顿时愣了一下,他只觉万分窘迫和不安,也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向司徒清
翔的眼睛;他知道,刚才那样的情形,司徒公子肯定不希望被人看到,然而他却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在那种时候走了过
去。
混账!混账!李福平在心里叫骂着自己,晚一点去会死啊?!
此时李福平的心里很是复杂,也很是愧疚。他怕司徒公子会在意和生气,甚至会从此不再理会自己,这才是他最最害怕
的地方。
倒是司徒清翔,反而显得自然得多,他早已抛开了适才的烦闷心情,神情明落而坦然。
其实司徒清翔能够感觉得到对方的不安,不过,他也知道这里的人必然都知道东方然的癖好,尤其已经有了冬子这样的
先例。所以,就算他们知道东方然之前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或许会有些意外,但肯定也意外不到哪里去,顶多只是
在心里想着原来城主喜好的类型也是多样的,这回又有了新的了。
但是李福平不同,司徒清翔虽然与他相处也不是太多,却也知道这个人是个实在而朴实的人,司徒清翔已经将他当成了
一个朋友。可刚才却让他看到那样的情形,心里肯定会有疙瘩,想到这里,司徒清翔就觉得颇为过意不去。
「阿福,」他看着李福平微微一笑,以化解对方的窘迫,然后邀请道,「进来坐坐吧。」
说着,他推开自己的房门。
「公子......」李福平喃喃地应了一声。
「进来吧。」司徒清翔仍是微微笑着,点头道。
「好的,公子。」李福平心里仍有些不安,但他其实很想跟公子说说话,于是便也点了点头,跟着公子走进了房间。
「不好意思,阿福,让你看到那样的情形。」两人坐定,司徒清翔便率先开了口。
李福平一听,不由地大急,他急忙说道:「不,不是的,公子,是我不好,冒冒然就闯了进去,让公子为难,我心里真
的......」
「其实不要紧的,放心,我不会介意。」司徒清翔微笑着摇了摇头,表明他对此的释怀,以安慰这个老实的好人,「我
还在想你会不会觉得原来司徒清翔也是如此这般,令人失望。」
「不,当然不会!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李福平急急辩解着,「公子在我的心目中,从来都是这样尊贵而不可亵渎
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会介意,自此不再理我......」
听到这话,司徒清翔的内心颇为感动:「怎么会呢,我是怕会吓到你,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我
只是觉得挺过意不去。」
「你别这样想,公子,我......」公子,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却不会为着自己,为什么你会这么好,好得已
经让我无法相信了......「公子,为什么你不离开呢,你走得了的,不是吗?」
「是啊,走得了......」我又何曾不想离开,可是,我不能走啊......
「我知道公子一定是有苦衷的,一定是城主用什么事情威胁你,对吗?」
司徒清翔却只是苦笑一声,没有回应,事已至此,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也就行了,又何必说
得太多,说太多,反而骄情了。
就在这时,李福平却突然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司徒清翔。
「公子,我、我喜欢你!喜欢你!......」他激烈地表白着。
司徒清翔不禁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也没想到李福平竟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事实上他也从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此时他
的心里,只是震惊。
「阿福,你......」
「公子,我是真心的,我一直喜欢着你,一直看着你,可是我却不敢让你知道......」李福平仍在诉说着。
「可是,阿福......」司徒清翔颇为为难,他不想伤害这个善良的老实人,可是这显然必定是事实。
李福平却是抬起头来,轻轻地摇了摇头:「公子你什么也不用说,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又没什么本事,根本配不上公
子,所以从不敢有任何奢望。我只是希望公子能够快乐幸福,可看到公子被城主那样对待,我心里真的......」
听到这话,司徒清翔也稍稍安心了些,他当然不是因为身份的关系才不喜欢李福平,但不喜欢总归是事实,对方能够知
道,也算是好事,所以他唯有真心说道:
「谢谢你,阿福,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来关心我,我真的很开心。放心吧,那些事情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伤不到我的
。」
「公子......」
「真的,没事。」司徒清翔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为了安慰这个好心的男人,他又轻轻地回抱了他。
然而,这个情形却被门外恰好悄悄来到的东方然看在了眼里。
庭院中,司徒清翔愤然离开,他生气了,或许因为再次的战败,或许因为让人撞见他的被吻,也或许,两者皆有。
东方然当然不会道歉,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但他仍然想找司徒清翔说句话,至少,他想知道他是
不是真的生气了。
没想到,一来到这里,却是看到了眼前这样的一幕,东方然的心几乎揪成了一团,只觉酸痛得厉害。
司徒,我想看到的,可不是这个!
可为什么会这样?莫非你当真喜欢上这个平庸没用的男人?不,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这次你是真的惹恼我了!
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的!......
※※※
与此同时,冬子却是越来越不开心了,他已经知道主人和司徒清翔做过那桩事儿的事实,毕竟他和主人在一起这么久,
这其中有什么事情,他还会感觉不到吗?
冬子气愤不已,因为主人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要自己陪他过夜了,这跟他以前夜夜笙歌的时候可真是完全不同了。
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主人每天晚上都和司徒清翔在一起吗?这......不大像啊......那么为什么现在主人都不找自己
了呢?他不是一直都很喜欢自己这种类型的吗?
冬子生气的同时,也很不安,毕竟,连儿的下场他很清楚,而自己在主人的心目中,显然只是另一个连儿;主人喜欢他
,宠爱他,可并不代表他爱他,会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每次想到这里,冬子的心里就甚为害怕。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
有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也会落得连儿那样的下场,被主人赶走,从此之后,不知往何处安身。
而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孤苦伶仃,能够在街头桥底一呆就是好几天,饿了就偷吃人家的剩菜残羹的穷小子。这些日子以
来,他早已习惯了主人的宠爱,习惯了主人的保护,也习惯了这样丰衣足食,一人之下他人之上的生活。若是失去现在
拥有的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外面那个寒冷无情的世界生存下去,所以,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
生。
所以,他一定要想尽所有办法,使尽浑身解数,牢牢抓住眼前的这些。
这是一个有着明净的星星和月亮的夜晚,主人说过,在这样的夜晚,开着窗,然后在月光下做着那事儿,真是一件颇为
快意的事情。曾经有多少个夜晚,主人就是这样搂着自己在他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极尽欢愉之事,这个时候,也是他最
快乐的时候。
于是,这天夜里,冬子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物,只披了一件外衣,这件外衣是主人送给他的,主人说过他最喜欢这一套
,他说这套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最是好看,而且解起来也最方便。
然后,冬子又把头发都散了下来,那白晰的肌肤,在一头黑色长发的衬托下,显得越发苍白了。冬子当然知道,在床上
的时候,主人最喜欢把他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最激烈的时候,他甚至会把自己的头发揪得好痛,可是,却也好快
乐。
再然后,他走向主人的房间。
推门而进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一支细小的蜡烛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主人......」他轻轻叫了一声,然而却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冬子轻步走了进去,他看到主人正面朝里侧躺在床上,可能已经睡着了。
冬子走了过去,又爬到了床上,然后他整个人趴到东方然的身上,晃了晃他。
这时东方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压在身上的人,然后他将身上的人移开,自己起身坐起。
「怎么过来了?」他问道。
「主人,冬子想陪你。」冬子眨着他漂亮的大眼睛,说道,主人就曾多次说过他的眼睛好看,所以他也懂得怎么去讨主
人的欢心。
「哦。」东方然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又开口道,「我有点累了,现在不想要,你先回去吧。」
主人?冬子自然大受打击,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取悦主人,现在主人居然叫他离开,这怎会不让他大失所望,可是,他是
不会轻易放弃的。
所以,他并没离开,反而更是依到了主人的身上,同时,他拉过主人的手探进自己的衣服里,里面自然是什么衣物也没
有,于是他便拉着主人的手,摸着自己的胸部,又摸着自己的纤腰,最后,落到自己的下身。
若是往常,这个时候东方然必定已经热血沸腾,热情高涨,不马上把这小仆扑倒在床来上那么一番是不可能的,但是今
日,他却是一副没多大兴趣的样子。
「主人......」冬子又是轻声叫着,仍是用他那双明亮可人的眼睛看着他的主人,然后,他倾下了身子,隔着衣物便去
亲吻主人的胯下之处以取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