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紫夺朱 下——彻夜流香

作者:彻夜流香  录入:07-16

元林又笑了一声,洛川寻连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什么样的女子,寻?”

“记不大清了,刚才出门无意中碰上的,我一时糊涂……”

元林抬起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眼神,然后微笑道:“你实在是可恶啊,寻。”

他们说话间,侍卫们已经带了一大群花姿招展的妇人走了进来,院子里那些磨磨蹭蹭在打扫的仆人,总算见到了

要给自家大人开苞的女子,不由都哆嗦了几下。

只见她们个个长得残花败柳都算不上,都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而已,黄脸暴牙的有之,黝黑粗壮的有之,身着

艳红艳绿之色,拉扯之间,有一女子的头发还掉了下来,竟是个秃顶,惹得周围的人都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群莺莺燕燕一进屋子,洛川寻就满面惊骇地挣扎了几下。

那群女子见一俊美的公子坐在红木案后,两个侍卫押着另一个俊秀的男子跪在案,一时有一点不知道自己的恩客

是哪一位,却见中间那名俊美的男子淡色的唇微微一启,露出里面两颗皓齿,道:“你们好好伺候这位公子,谁

能让他射一次,我赏金十两。”

“不,殿下,殿下!”洛川寻吓得拼命挣扎,却挣不脱这两位元林贴身侍卫的手。

“替总管大人宽衣!”元林淡淡地道。

门外的那两名侍卫立即应了一身是,就走到洛川寻面前,干净俐落地将抽开他的腰带,就去脱他的中衣,然后就

是去脱他褒衣。

洛川寻浑身是汗,拼命挣扎,但还是眼看着自己衣服被一件件扒去,他突然道:“殿下我错了,我,我不应该…

…故意留下这枚口红。”

元林手一挥,侍卫松开了,洛川寻几乎脱力地道:“我……错了,殿下。”

元林看着他,缓缓地道:“寻,你下一次若是再来试探我,我敢保证让这些女人,每人上你一次,让你终身难忘

。”他说完了又加了一句:“我给下属办个成人礼,也还算合乎律法吧?”

“合乎律法。”洛川寻柔顺地道。

元林见洛川寻将头轻轻一侧,露出线条柔和的侧面,英挺的鼻梁,知道此人从来就是口是心非,若要爱他除非恨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洛川寻趁着他走神那会儿,已经将衣物都穿了回去。

元林再一瞧,他已经收拾停当地跪在了那里,便好好地看了洛川寻一会儿,才淡淡地道:“你那身衣服,我再让

人全数扒光,也很容易。”

洛川寻忍不住全身都抖了一下,只听元林又道:“既然你不想用这个法子,那就换一个吧。”

乱紫夺朱46

洛川寻虽然早就猜到元林的另一个法子必然让他苦不堪言,但没想到得竟是如此苦不堪言。

他穿着一身绿油油亮丽的公子服,再加上他的容貌本来就清俊,往菜市的街头一站,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不看他两

眼的。

城门口另一出众的人物,便是一疯颠的婆子,人称花大娘,总以为自己有倾城的姿色,众人皆有觊觎之心,任谁

多看她两眼,她便挥拳相向。

最糟糕的是她总以为别人篮子里的芹菜是要送她的花,所以人家一买芹菜,她就会一把夺过去,道:“我知道你

爱慕我很久了,也不想太伤你的心,如今花我收了,但是想让我嫁给你,那是痴人说梦。”

她痴人说梦也就罢了,但往往是人家的芹菜遭了殃,所以这菜市绝对没有男人敢买芹菜。

现在的洛川寻便是捧着一大捧新鲜翠绿的芹菜,去向花大娘当众示爱。

可不知道为什么,洛川寻也不知道是不是花大娘眼睛有问题,他穿了一身翠绿的袍子,手拿一捧翠绿的芹菜,远

远望去,好似青葱葱的嫩芹菜一根,可是花大娘在这菜市走了几个圈了,就像没看到他一般。

元林悠悠地茶楼里品着茶,看着洛川寻捧着芹菜眼望着花大娘的身影小声嘀咕着,他便放下茶杯,对侍卫道:“

下去,跟总管大人说,他那句表白要是我听不到,他明天还来,可不一定就是穿着衣服了。”

侍卫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奔到洛川寻的身旁,将元林的意思传达了。

洛川寻无奈地朝着茶楼看了一眼,只好冲着花大娘鼓足了勇气大声道:“我喜欢你!”

他那声喜欢果然很大声,元林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

众人讶异地转身看他,不多时就围了好多人,洛川寻的脸涨得通红,他瞥了一眼茶楼,又大声道:“花大娘,我

喜欢你!”

这下子凡是喝水的都喷了出来,喝茶的都被呛着了。

元林见他那副窘态,腼腆里带了几分俊秀,不由一阵恍惚,他其实什么都好,人也温柔,做事也谨慎,心地也好

,只是不爱他而已。

元林正走着神,突然听到了一阵哈哈捧腹大笑声,只见对面来了一个白衫的少年,旁边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那

个落拓的胡侍读。

“啊,二哥哥,你有一手啊,真有一手。”少年指着胡侍读道:“果然好戏,算你通报及时,等会儿本王重重有

赏。”

胡侍读听了立即刷地一下,展开扇子,上书“千金难求”。

元英支着脑袋看向窗外,色迷迷地道:“多年不见,寻居然出落得如此标致了。”

胡侍读连忙替他扇扇子降降温,小声提点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不怕,我是王爷!”元英深吸了一口气,道:“王爷的好处就是可以强抢民男。”

元林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嘻皮笑脸的十九弟。

“要说起对美人的鉴赏,我元英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元英指着洛川寻道:“我以前看寻的腰板硬硬的,便断然肯定他在床上的表现必定一般再一般,可是没想到那么

多美人到了太子面前都跟落花似地落了一春又一春,唯独这个肯定不会摇臀的寻倒跟棵万年青似的,你说我是不

是走了眼。”

他一脸探究,胡侍读的扇子扇得快飞起来了,元英仍然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元林瞥了他一眼,笑道:“元英,你把我这个侍读拉得不见人影,这么快又惦记起其他人来了?”

元英猛然回过头,张大了嘴道:“胡侍读分明是我寄放在你那里的,说了唯读不侍,怎么他变成你的人了。”

元林微微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修长的手拿起茶杯,道:“那就今晚让胡侍读去我那里好好的给我读读书吧

,最近我闲,正好想整晚听书,听完了书有兴致也可以做点别的。”

胡侍读脸上懒散的不翼而飞,一脸铁青地道:“殿下,这可万万不妥。”

“有何不妥?”元林的目光又落在了洛川寻的身上。

只听胡侍读指着元英道:“我跟他,从来都是我上他下的。”

他话一出口,元英勃然大怒,道:“放屁,分明是你下我上。”

说着两人就打了起来,越打越远,等元林回过头来,茶楼里空馀一地的碎茶碗,两人早就溜之大吉了。

元林淡淡地道:“把损失单写上,回头给晋王府送去。”

“损失单……”侍卫扫了一眼元林面前的粗笨茶碗。

“本宫损失了一套太后赏赐的宋磁官窑,一坛皇上御赐的关外进贡的玛瑙酒,一张长公主赠的紫檀花木桌,外加

四把紫檀雕花椅,一件杭州神秀手杨千针刺的袍子……”他瞥了一眼窗台,又道:“另外他吓跑了我一只鸟……

嗯,名字就叫奇贵无比,他要是赔不起,那就把他养的那头海冬青送给我吧。”

侍书哆嗦了一下,但却不敢怠慢,下笔千言,万金的损单写得如行云流水,一挥而就,彷佛还带着愤慨。

然后他小声地问:“如果晋王爷有异议怎么办?”

元林修长的手指托着腮,看着供人围观的洛川寻道:“那你就传我一句话,当太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仗势欺

人。”

而下面的洛川寻差不多吼了四、五声,花大娘才意识到面前这棵嫩芹菜在跟自己示爱。

她披头散发站在洛川寻的面前,洛川寻松了口气,刚要将手中的芹菜献给她。

谁知道花大娘手起掌落拍拍两下,给了洛川寻两记清脆的耳光,含恨怒指道:“你这个负心汉,骗光了我的钱,

对奴家始乱终弃,你以为我还会这么没骨气要你这么个东西么?呸!”

洛川寻张大了嘴,被打得目瞪口呆,英挺的脸上一边各一个五指山,这倒是大出元林的意料之外,哈哈大笑了两

声道:“快去把你们的洛总管救下来吧!”

他一声开恩,侍卫们立即奔下去,把围在人海当中无地自容的洛川寻救了出来。

元林伸手轻触了一下了洛川寻的脸颊,轻叹了一口气,道:“阿吉,给我送一瓶凝霜膏给洛大人,让他消消肿。

阿吉立即应是,洛川寻也是很温驯地谢了一声元林。

元林似乎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放了洛川寻回去休息。

乱紫夺朱47

洛川寻被他折腾了一天,回去连澡也没洗倒头就睡,睡梦中忽然见那十数位丑娘一拥而上,强行撕开他的衣服,

自己想要挣扎却四肢无力,只能任那些手脚晃得头晕眼花,他不由啊地一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大人,醒醒,快醒醒!”

洛川寻才意识到居然真的有人在晃自己,只见朝英满面惊慌地站在眼前。

“何事?”洛川寻皱眉问道。

“太子下令将容容姑娘门外的铁锁浇铸,大人,你救救她吧!”

洛川寻微皱了一下眉,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才。”

洛川寻望了一下外面的月色,道:“已经是子时,你是怎么得知的。”

“我……”李朝英嘴唇颤抖,突然跪倒在洛川寻的脚下,道:“大人,我只是可怜容容,我……”

“你半夜私会太子的侧妃?”

洛川寻声音很平,但李朝英只觉得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便犹如千重山向他压来,连声道:“不,不是您想的

那样,我们什么也没做,我……我只是……”他的声音越说越细,道:“只是假扮太子去安慰她。”

洛川寻没有吭声,李朝英微微抬头,刚好对上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吓得又一低头。

洛川寻隔了半晌,才道:“假扮太子,你知不知道这是灭九族的大罪?甚至跟你同事的同僚,给过你方便的冬青

,你的下属全部都要掉脑袋。”

李朝英跪在地上,抽泣道:“我错了,大人,容容姑娘对太子是真心的。”

洛川寻淡淡地道:“你难道不知道太子最不缺的就是真心,最不稀罕的也是真心。”

李朝英拉着洛川寻,道:“你救救她吧!”

洛川寻看着李朝英,道:“莫说我难以更改太子的决定,就算能,我救了李容容,怎么才能救你李朝英?”

洛川寻慢慢道:“她每个月的初五,都让你前去假扮太子。那是因为她知道太子在下个月的初五会在凌霄阁与彪

骑营的将士庆重九。彪骑营的住宿地在太子府的北边,因此每年他们都是由北门入,途中必定经过北院。到时候

,她只要放声一呼,秦疾风就会带人将你抓个现形。”

洛川寻说得很慢,眉目神色依然是一片柔和,半点不见波澜,他道:“不但朝英你是一个诛九族的罪,只怕我这

个纵容部下的上司,还有包庇你的同僚也要一起问斩。至于李容容如此忠贞的妃子,自然是没有了再封门自禁的

必要。

“我要说这确实是一个连消带打的妙计,只是这两年,你待她实在不薄,她却要诛你九族,如此歹毒的女子,你

可还要留恋?”

李朝英的身体一软,跌坐到了地上。

“你好好在这里反思,从今天起,你不能踏进北院一步,若你能做到这一点,我至少可以保证李妃在北院里的日

子不会太难过。”洛川寻说着起身,将面无人色的李朝英留在了屋里。

他一路北行,不急不慢,到了北院,见太监手提着融化的铁汁正在往北院门外的铁锁锁眼里浇去,他们见了洛川

寻,立即放下手中的工具,弯腰行礼。

李容容手握铁栅栏,一双手握得太紧,以至于骨节处处处泛白,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她突然嘶声力竭地道:“

元林,我恨你,我恨你,我要你痛苦一辈子,我要你下地狱!”

洛川寻没有走近,他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一幕,一直到锁完全被浇死才离去。

洛川寻刚踏进内院就突然转入暗处,隔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人悄然进来,似乎乍失目标,不由游目四顾。

“胡侍读,你在找我吗?”

那长发落拓书生模样的人正是胡侍读,他被人揭穿自己悄然尾随居然也不慌张,反而是转身施了一礼道:“胡侍

读见过总管大人。”

洛川寻温和地道:“侍读大人的住处似离北院甚远,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这个……”胡侍读翘起扇柄抵着下巴,像是要好好想一个藉口。

“是来散步吗?”

“正是!”胡侍读敲了一下扇柄,他似乎说谎话也说得异常潇洒道:“那么总管大人呢?我记得总管大人的住处

亦是离此甚远。”

洛川寻微微一笑,道:“与胡侍读您一样啊。”

胡侍读哑然失笑,道:“难怪我觉得跟大人投契呢,竟然散步也能散一块儿去。”他说着眼珠一转,道:“说起

来,有一件事洛大人还勿怪,我刚才散啊散,一不当心,竟然瞧见你在欣赏李妃娘娘的封门大典。”

“哦,那果然是不当心。”洛川寻微微一笑。

“正是啊……”胡侍读连连敲着扇柄,颇为忧心地道:“你知道我是侍读,就怕我在殿下面前,念念读读,竟然

把这件事……唉……”他说着又张开了扇子,那墨黑的“千金难求”衬着洁白的扇面,倒也容易辨认。

洛川寻扫了一眼扇子,然后绕着胡侍读转了一圈,微笑道:“刚才说侍读大人不当心,是因为侍读大人身上有一

股梅子花酒的味道,发丝间夹带着几朵樱花。爱喝梅子酒,家中庭院内又种着扶桑早樱的,只有江浙出身的胡相

国。侍读子夜才归,想必是去参加相国的家宴了吧。”

洛川寻浅浅一笑,又道:“侍读是太子的近臣,应该知道太子极恶家臣结交权贵,我若是胡侍读,必定会再三提

点自己不要不慎把今天外出的事情说出去。”

他说着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了。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严谨的装扮,今天却是宽袍长发,在月光下,风一吹,卷起他的长发,衣袂亦随风而动,步履

不快不慢似便要乘风而去。

他一走,从院子外面的杂树丛中跳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人,正是十九王爷元英。

他对着瞠目结舌的胡侍读道:“我这下才算知道为什么寻会是二哥哥的万年青了。啧啧,寻这般厉害,收拾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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