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有我爱着你——碧连

作者:碧连  录入:07-12

单。”

“这些只是你猜测的吧?”

难以置信这样没有野心和杀伤力的自己,竟也会成为别人除之后快的靶子,樊砾茫然地瞪着他。

“整个事件一开始,根本是对内封锁的,只有我和执行董事两个人知道,连公司其它高层都蒙在鼓里,他居然如此

神通广大,难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终于感觉受到伤害的樊砾,遮住脸低声抽噎,方禹宣第一次真切地觉察,自己心中的怜悯已超越了既往的鄙夷和漠

视。

“我、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你。”双手就像不受控制似地,他轻轻抱住了看上去那样瘦弱可怜的身影,“

因为我曾经见过一张素描,在你的房间里。那张画稿中的人物,应该就是你这个创意的原型吧,……有非常美丽的

长发,是你的母亲,对吗?”

怀抱中的身体依然轻微地颤抖,嶙峋的背脊上,尖细而突出的肩胛骨一下下摩挲着方禹宣的掌心,只要稍微收拢,

整个肩膀就会消失在他的怀中,一点也不像同年男人的体格,缺乏令人依靠的力量。

所以,陡然生出那样一个不舍得放手的念头,他的心霎那间跳乱了几拍。

“我,——一定是疯了!开什么玩笑!”

立即缓过神斥责着自己荒唐的想法,方禹宣有些过于用力地松手推开樊砾,“先回家吧。”

他匆匆低下头,拽过衣架上的外套,一个人笔直向门外走去。

029

那天之后的一个多星期,过得就像打仗一样。

作为这次“剽窃”事件的直接责任人,樊砾按公司规定已被停职。

“其实这样也好,免得在公司被迫听那些闲言碎语。”

看见寒冷的清晨中,孤零零杵在露台上发呆的身影,方禹宣心中的一角瞬时变得柔软,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那双纤薄

苍白的手上。

或许越是危急的关头,越能激发起人的潜能,顶住董事会的质疑和下属的非议,方禹宣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

理智、以及决断力,确保在短短的五天时间内,能够拿出一份令客户不得不点头的设计创意。

周末最后一次与P.D.G的协调会上,连不放心亲自来参加的执行董事,也不禁屏气凝神等待对方的选择。

“既然总部之间已经形成共识,我们当然要坚持贯彻总部的意图,……现在看来,只能先勉强接受这份计划书了。

虽然对方的态度很是趾高气扬,但双方总算达成一致的结果,还是令专案小组的全体成员露出疲累的微笑。

即便稳妥地解决了危机,但由于“剽窃”这一问题属性的严重性,一个人坚决承担全部责任的方禹宣,还是受到公

司严厉的处分,职务由创意部总监降为助理,年资薪酬也锐减五分之一。然而,正是因为他用自己的立场作为交换

,才得以保住了樊砾的工作职位。

“老板,平面设计室有一份文件要你签字。”

“让他进来吧。”

刚挂断秘书打来的内线电话,方禹宣抬头便看到有人推门而入。

十分公式化地翻阅了一下递送过来的纸张,按照惯例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后,他并没有立即挥手让属下离开,而是

沉稳地开口留住对方的脚步。

“TOMMY,人事部已通知樊砾明天复职,继续担任平面设计师,希望你这一次能真正行使好主管的职责。”

“老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禹宣明显有所影射的话,令面前的人表情一僵。

“我的意思你应该能懂啊。”自顾自地点燃一支烟,他冷峻地凝望着TOMMY,屋内的气氛隐约紧张起来,“恶狠狠

地在下属背后踹脚,难道这是个好主管应该做的?”

“老板!”TOMMY忍不住提高嗓门叫了一声。

“你不用这么发急,”方禹宣有些嘲讽地挑了挑眉,“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除了你这个人证外,我手里没有一丁点

证据。”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双手一摊,对方倒摆出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

“要实话实说吗?”他阴冷的声音回荡在彼此耳畔,安静的空间正逐渐演变为某种异质的战场,“因为你的过度热

心,我很好奇地去查了那个一等奖作品的投稿时间,果然,是去年八月e-mail过去的,不过署的是你的网名吧。”

默默地听着他的叙述,TOMMY的嘴角突然浮现出诡异的笑意。

“表面上对樊砾的设计斥责为垃圾,背地里却拿他的作品去投稿,你这个‘两面派’还算有点眼光噢。至于后来事

态的发展,是你预料不到的,我问樊砾拿到了原稿,并且竭力向客户推荐,还将你赶出了专案小组,那个时候你心

里可不好受吧。幸好这个大奖赛给了你一个报复的契机,为了碾走樊砾,为了让我们都没好日子过,而且只因为不

能出现自己的名字,你甚至放弃了这个大奖,随手送给别人,牺牲也够大的!”

“前一阵子你那么忙,还能抽空调查我的事,樊砾对你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转了转僵硬的脖子,TOMMY似乎已调整好了情绪,纹丝不动的样子和前一刻的慌忙判若两人。

“嗯?”方禹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为了能保住他,你又是降职、又是减薪的,牺牲也不可谓不小啊。”TOMMY仿佛很笃悠地反戈一击,“莫非是有

把柄握在人家手里?”

方禹宣压抑着想用资料夹伺候对方嚣张嘴脸的冲动,冷冷地低吼一声,“你可以滚了。”

030

深夜驾车回去,客厅里熟悉的橘色灯光,和沙发一角蜷缩的身影,仿佛磁铁一般吸引着他的目光,内心郁结的情绪

慢慢被惆怅所替代,方禹宣长吁一口气,轻轻地靠近过去,将手中的外套覆盖在衣着单薄的人身上。

当他转身离去时,似乎陷入沉睡状态的身影轻微惊动了一下。

第二天起床,看见满满一桌子的早餐,还有温热的牛奶杯下压着“谢谢你!”的字条,方禹宣忍不住会心地笑了笑

抱着和昨晚完全不同的心情走进办公室,他轻松地和秘书小姐招呼“早安”,却发现对方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怎么了,是不是董事找我?”方禹宣随口问了一声。

“不是。”秘书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没什么,老板。”

并没有将对方的古怪放在心上,他整理了一下办公桌,然后按照惯例打开电脑,准备检查新邮件。

信箱里一堆的情况通报,几乎都是纽约总部发来的,因为没有什么重要的信函而稍微松了口气,方禹宣最后点开了

一封通过公司共享邮箱传来的电邮,不经意地看见屏幕上出现自己和同性拥吻的照片,那一瞬间,他居然低声地笑

了起来。

片刻后,收起荒唐的第一反应,方禹宣沉默地盯着桌上的电话机,果然和预料中一致,内线通话的红灯适时闪动。

“老板,董事让您立即去他的办公室。”

秘书甜美的声音也稍稍有些发颤。

“我知道了,谢谢。”

深呼吸一下,他整了整衬衫和领带,和以往一样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我亲爱的创意总监,”看见惹事生非的元凶竟一脸坦然地站在自己面前,原本一肚子怒火的董事,一时间却又发

不起来,“你是不是嫌我太空了?拜托你能不能让我太太平平熬过这一年?我只求任期届满时好向总部有个交待!

……其实你也清楚,纽约那些保守分子最讨厌什么,这样的桃色新闻,尤其是涉及公司高层……”

“我不会让您为难的,”打断上司的哀叹,方禹宣不卑不亢地说,“我辞职,……我自己向总部请求辞职。”

与此同时,公司其它地方也都炸开了锅,尤其是创意部,杂乱程度堪比菜市场,议论声此起彼伏。那些下属们纷纷

聚拢在一起,从上司的性取向八卦到职位的人事变动,神情各异。置身于小圈子外的,只有樊砾一个人,他茫然地

坐在角落里,懵懂的脑袋就好像哪里被刺激到似地无法运转。

——明明早就被自己处理掉的照片,为何像阴魂不散的亡灵一般,纠缠在彼此的生活中?

“看来老板这一次真要卷铺盖走人了。”耳边响起ANN有些惋惜的声音,樊砾依然没有动静,“那件事故还没摆平

,董事会那头还气着呢,现在又让人落井下石给弄成同性恋,可够倒霉的。……你说,谁和他有深仇大恨的,偏要

这样整他啊!”

听见对方最后的那句感叹,他心中陡然一震,“深仇大恨?”一遍又一遍呢喃着这四个字,几乎被遗忘的浅淡的回

忆,一点点跳了出来。

031

午餐过后,众人的谈兴少许弱了下来,樊砾看着TOMMY哄笑一通后走进办公室,他攥紧拳头猛然站起来,快步跟了

上去。

“你来干什么?”回头看见身后有人将门用力关上,TOMMY轻蔑地哼了一声。

“室长,”樊砾的嗓音因为紧张和激动,有几分嘶哑,“方禹宣的事是不是你做的?请你回答我。”

“真是莫名其妙。”对方完全不为所动地冷笑一下,“像你这样说话不用脑子的笨蛋,最好和他一起滚出公司!”

根本不想掩饰自己的嚣张,TOMMY轻狂的口吻令人就像吞了一只苍蝇般地恶心。

樊砾由于气愤而顿时涨红了脸,“你不要想赖账……,办公大楼里应该有闭路电视拍摄到,要不要一起去查查当天

的录像,——你把我抽屉里的东西偷出来的录像?”

TOMMY得意的嘴脸霎时冻结,他一把揪住樊砾的衣领,阴恻狠毒地说,“你这算威胁我吗?好啊,有种你现在就去

把录像找出来,你去挂在公司网站上,说是我偷了你的东西,说那些变态的照片是你找人拍的,你去啊!……他*

的敢威胁我!”

“我会的!”樊砾不示弱地昂起头,死死瞪着他,“那份报告你也应该看到了,写的是给欧阳哲的,你就没想过为

什么会在我的手里?”

TOMMY愣了愣,然后冷冷地甩开他,“你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樊砾直觉握住的掌心已被汗水浸透,“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拿自己来威胁你!……我拿的是乐新

,如果你不怕乐新用一年的广告和约来交换,让你立即走人!”

“欧阳哲是你什么人?……别说你是欧阳家的一条狗哦!” TOMMY却不服气地继续轻贱他。

“他是我大哥,你满意了吗?!”第一次,樊砾如此痛快地说出“哥哥”两个字,“既然都撕破脸了,今天我就把

话撂这儿,所有的一切通通到此为止,你回去把复制的照片和报告都毁了,别再让我看到第二次。……还有,你要

是看我不顺眼,就全冲着我来吧!”

一口气说完,他顾不得对方的反应,踢开门冲了出去,直到一屁股跌坐在安全门外的救生通道上,才急促地喘息起

来,身体情不自禁颤抖着缩成一团,难以置信自己前一刻的强势言行。

思想斗争了好一阵,他终于起身,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确认到了公司高层的办公区后,不再犹豫地撞进方禹宣

的房间。

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人,只懒散地瞥了他一眼,“是你啊,……有什么事?”

“对不起,”樊砾用力校正心跳的频率,艰难地说,“这件事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别有什么事就往自己身上拽。”方禹宣轻描淡写地摆摆手,“这是我的问题,不关你的事!而且是谁做的,我心

里也有数。”

“但那些照片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樊砾愧疚的心中根本藏不住话。

“我知道。”方禹宣肯定的回答却让他惊诧不已,“照片是欧阳找人拍的,那天他扔给我看过,警告我在你身边最

好识相点。”

樊砾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一时忘记了呼吸,“欧阳他,……他应该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样的……”

跳过已毫无用处的大脑,他不知所云地喃喃自语。

迷惘中,游移的视线突然停驻在办公桌上,那封刺眼的辞职信令他心中一痛,几乎条件反射地伸手拿过来,随后不

假思索地撕碎。

方禹宣冷眼旁观,并不加阻拦。

“你不要辞职!我要你留下来,好吗?”双手神经质地捏紧那些碎片,樊砾气息微弱地恳求他。

“为什么?……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他有些困惑。

“坚持……,坚持那些让我爱上你的理由。”

尽管十分清楚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份量,但当他亲耳听见那一声“我爱你”的片刻间,整个身心却还是超出想象的

震动不已,“你究竟——爱我什么?你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对不起,”樊砾凝望着他,轻细的声音中有着一些孤寂和悲哀的味道,“我想保留这个秘密,可以吗?”

“随便你吧。”虽然无法捕捉到确实的感受,但是方禹宣隐约觉察,自己胸口似有东西正在萌芽,挣扎着想要破土

而出。

转身默默走出那间屋子的时候,樊砾已经拿定了主意。

返回位置上简单收拾了一下,他静悄悄地离开公司,没有向任何人道别。

回到家之后忙碌了一下午,樊砾有些心神不宁地等待着方禹宣。原本以为又要苦守到午夜梦回,因此当墙壁上的挂

钟显示九点还未到,他难免诧异地看着大门被稳稳地推开。

“啊?……你,你怎么了?”

明亮的灯光下,方禹宣满脸的伤痕无处遁形,樊砾无法自控地走到他面前,纤细的手指迅速接近那些淤血和肿胀,

“你出什么事故了吗?怎么搞成这样啊?”

“没什么。”方禹宣握住他小心翼翼抚触的手,摇了摇头,“刚才下班后,我找TOMMY那个人渣打了一架。”

“打架?”樊砾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你干嘛要找他打架?”

“用暴力发泄一下心中的气愤,还挺爽快的。”说着,方禹宣不经意缠住有些颤抖的指尖,然后又深沉地问了一句

,“你爱上我的理由当中,有没有热衷于打架这一项?”

樊砾吃惊地看着对方,突然间,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片空白的脑子里除了方禹宣三个字,别无其它。

“我这样变形的脸很好看吗,你老这样瞪着我?”长久的凝视不免使人尴尬,方禹宣不得不苦笑着提醒他。

“啊,对不起。”缓过神来的樊砾慌里慌张地嘟囔着,“那个,要不要我帮你把脸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很快的,我

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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