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滄浪————太雏

作者:太雏  录入:05-14


「該死!」端木笙一躍而起,發現自己衣衫不整,氣的邊整理衣服邊狂吼著。


「嫣采寧!」


「幹什麼啦?」嫣采寧笑盈盈的推開門,「一大早就吼、吼、吼,哪裡像個做爹的?」


端木笙一把抽劍,「我可不信什麼好男不跟女鬥,妳敢給我下藥?」


「噯!」嫣采寧趕緊往後掠了一步,「幹什麼?一屍兩命,你連兒子都不要了?」


端木笙這才聽出話中之話,「狗屁!什麼兒子!殺了妳,順便殺了雜種!」


「哎呀,怎麼有爹爹叫自己兒子雜種呢?可別告訴我,你一點都不記得我倆的溫存呦。」


「哼!」端木笙把劍逼近一步,「下三濫的招數,我就不信一夜就能有了。」


「誰說一夜呀?」嫣采寧輕巧的躲開,「十天了呢!」


「十……十天?」


「不信問掌櫃的去,人家都說,我相公真勇猛,夜夜都……」


「天吶!么鳳!」端木笙不及聽她說話,猛一推,就要衝出門。


「不用找了。」嫣采寧在他身後慢調斯理說著。


「什麼意思?」端木笙全身打了冷顫,「難道炎烈他…..他沒救回……」


「哎呀~怎麼可能呢?你太小看我苗真教了吧?」


端木笙鬆了口氣,「妖女,胡說八道。」說完又要走。


「相公,你就算回到絕情谷,也找不到他的。」


端木笙被嫣采寧顛三倒四的話說的心煩,轉身便想一劍殺了她,想不到一轉身,只見她手中銀光閃閃。


「蟠龍弦月鏢?!」說著便伸手奪取,「妳從哪裡弄到的?他人呢?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妳!」


嫣采寧眼中竟一絲失落,但她很快的掩飾過去,「你很愛他嘛!可惜人家不愛你,叫你永遠別再去找他。」


「閉嘴!」端木笙手中一挑,竟把嫣采寧臉頰劃了一道血痕。


嫣采寧尖聲叫著:「真要殺我?真要殺死你孩子的娘?」


「再胡說八道!」端木笙把劍往下移到她胸前,「就算真有了,也不可能現在就知道。」


「你忘了,我是哪個教的人?」


劍已刺破她雪白肌膚,端木笙卻遲疑了,他未曾有子,有了么鳳,此生也不再想那香火繼承之事,如今若真能有子嗣,往後跟么鳳逍遙自在,也不用怕族中長老說話了……


嫣采寧看出他的遲疑,馬上又進一步說:「那少年跟教主,情投意和,你何必單戀一枝花?難道我真的這麼差嗎?」


「給妳三分顏色,就開起染房?」端木笙收了劍,「我相信么鳳,妳再挑撥都沒用。」


「等等…….你別走啊!」嫣采寧拉著端木笙衣袖,卻被甩開。


「我騙你的,那少年他刺傷了教主,現在又往北上了。」


端木笙聞言心一緊,「北上?不可能,他會等我。」


嫣采寧指著端木笙手中的鏢,「他前幾天來過了,連看都不想看你呦。」


「又撒謊!」


「沒有說謊啊!他說:那鐵鍊,你留著自己用吧!」


端木笙臉色一白,「鐵……鐵鍊?」


莫非,么鳳真的來過?


「他看到我們……?」


嫣采寧媚然一笑,「哪有啊?他什麼都沒看到,反正……他眼睛好了,用不著你了。」


嫣采寧憑么鳳一句氣話,渾天大謊亂扯,卻栽個正著,端木笙向來最擔憂的,就是那冷冰冰的么鳳,會不會治好了眼就不願留在他身旁,畢竟當初他可是硬要了他。而么鳳也從來不肯給他什麼承諾……

 


「相公~」嫣采寧觀端木笙臉色便知歪打正著,趕緊又說,「一個男孩子有什麼好的?他也不肯總跟著你的嘛!哪個男子不想有一番成就?怎麼會肯委屈自己以身相許?又不像我們女人……」

「夠了!」端木笙看看日頭,「我不信……我要聽他親口說……」


嫣采寧掩著嘴一笑,「好啊~帶我……帶著你兒子的娘一起去吧?」


端木笙遲疑的看了她一眼,想到行事詭譎的苗真教,絕不是扶養他孩子的好地方,他只好微微一點頭。


 


卻說么鳳當日下了西山,山路難行已叫他沮喪,好不容易出了西山,到山腳一落村莊找到間又小又破的客棧,一打聽,端木笙跟個女子果然投宿其中。


「那男子可真厲害。」掌櫃的曖昧的跟他擠擠眼。


么鳳愣了愣,「什麼厲害?」


「就是那個……哎呀,小孩子還是別問了。」


么鳳越發懷疑,「他住哪間房?」


「上樓右轉,第三間。你不會要去打擾人家的好事吧?」


么鳳一怒,手一拍,想不到桌面應聲而凹陷,害的掌櫃目瞪口呆,結結巴巴的說:「有、有什麼私仇,請、請便,請、請店外了
結…….」


么鳳也不及思索為何自己內力大增,逕自往樓梯走去,不過到了樓梯口,一個妖嬌女子,風情萬種的走出。


 


「找端木笙?」


「他在哪裡?」


嫣采寧羞澀似的一笑,「昨夜弄的那麼晚,怎麼起的來?」


么鳳腦中一片混亂,掏出懷裡蟠龍弦月鏢,想揚手,卻又想起端木笙總笑著說:「么么乖,出門在外,動不動出手,很危險的。」


他不喜歡他這般孩子氣的魯莽,他為他改,還來的及嗎?


『人人要結來生緣,我求今生結目前,么鳳,這一輩子,你都逃不掉』他曾這麼說。


么鳳用指尖摸著那鏢上浮雕,久久不能言語。


「你怎麼不說話呀?有什麼事,我轉告他吧!」


「我有句話要告訴他。」


端木笙……我很喜歡你……


「有什麼話告訴我就可以了。」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他曾為他唱了三天三夜……


「我親口告訴他。」
笙哥……我愛你……


嫣采寧又一笑,「夫妻夫妻,有什麼話我相公能聽,我卻不能聽的?」


「相……公?」


『一生一世,么鳳,來生不敢妄言,但求一生一世。』他曾說過,要一輩子都愛他。


么鳳把鏢一揚,竟埋入樓梯扶手中七分,不單掌櫃嚇的幾乎腿軟,客人也紛紛走避,引起一陣騷動。


「告訴那王八蛋,鐵鍊拿去鎖他自己吧!」


『老愛發脾氣,你不知道自己生起氣來嬌斥模樣,最是叫我傾倒。』


他這麼說的,他曾經這麼說的,連他發脾氣他都喜歡,為什麼現在火了惱了,鬧的整間客棧雞犬不寧,他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么鳳站立許久,嫣采寧也不退縮,房中絲毫不聞端木笙動靜,良久,么鳳默默轉身,咬著唇,走向歸途。


當日來時,端木笙百般呵護,一路繳盡腦汁描述著景致,如今么鳳雖無心細看,但見那百年石鼓、但見那石板小橋、清澈流水、但見那渡頭旁一株野花……


踏上了船,么鳳逕自坐入船艙,將整艘船包下,吩咐船夫疾行北上。
手掌剛才上船時沾了點灰塵,么鳳看著那抹灰黑,卻不知有什麼可以清潔,那道灰黑逐漸模糊,最後,一滴水落上。


「笙哥……」


午後陽光高照,船夫唱起船歌,隱約的,歌聲中夾雜幾乎無法分辨的嗚咽。


 

回到家鄉,依舊是當初離家出走的一襲白袍,依舊是眉清目朗的傲氣少年,么鳳踏上歸途,卻知道自己有些不同了。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暗問:早知相思苦,可否不相思?又道:幾番細思量,寧可相思苦。只不知道街道上隱約的緊張和明顯的蕭瑟,到底是境由心生,還是真的如此。


家家戶戶大門深鎖,枯黃的葉讓落帽風捲起,由街頭的牌樓翻開一片黃浪,曾經熱鬧的大街卻不聞人聲,只有沙沙葉片伴著么鳳回家。


么鳳連日來已發現自己內力遽增,當日炎烈把內力灌注入從未認真習武,如紙般清白的么鳳身上,放心的把功力盡數灌入么鳳體內,他完全沒料到,看似柔弱的么鳳,竟不顧一身劇痛,說翻臉就翻臉,帶著他苦練多年功力遠走高飛。

完全不知情的么鳳,還以為是被下了蠱之後隨之而來的結果,也不在意自身如何,但覺耳警目靈,並無其它不適。


「誰!」才正對著空晃晃的街道發愣,么鳳便覺身後似有數道身影襲近,馬上翻手執鏢,準備護身。


「么鳳?」


「啊……青雲師傅。」看清來人後,么鳳放心的把鏢收回腰際。


想不到史青雲眉一皺,「你現在回來幹什麼?乾脆不要回來,省得多少麻煩!」


史青雲身後幾名弟子聽么鳳叫『青雲師傅』,已覺不滿,畢竟么鳳並非他史家真正的弟子,而且,他們為了么鳳…….


且聽其中一名弟子說:「要不是你,小師妹也不會受傷。」


「紅蓮受傷?」


「不單是紅蓮,連老頭子也受了重傷。」


「爹?!」么鳳心一驚,忙問:「到底怎麼回事?爹怎麼了?」


 

原來當日端木笙與么鳳一離開,白震天收到么鳳寄出的信,一路追蹤到洗月樓,知道是端木家的私宅,便先打了進去。


此舉引起洪門極大震撼,忙帶人往洗月樓援救,最後演變成兩幫聚合大匹人馬,青幫頭綁青帶、洪幫頭綁紅布,兩幫人馬廝殺,禍連無辜百姓,死傷無數,驚動官府斡旋。


而白震天門下知道么鳳身世底細之人,有幾名心生不滿,將么鳳身世偷偷洩露,官方請漕運總督出面時,當場有幾名門下大弟子表示再不涉入兩幫紛爭,寧可棄幫而去。


如此一來,卻又引起青幫內決心與洪幫一決生死的弟子不滿,當初入門,各人都發了誓:『前人開香堂,後人上錢糧;糧船跳板三尺三,進門容易出門難。敬天地君親師,學仁義禮智信,求四季平安福,吃金木水火土,怕生老病死苦……』十戒十規三十六條等等。

青幫內先又分成兩派人馬,自相殘殺了起來。


史青雲跟隨白震天多年,連女兒史紅蓮都拜師入門,自是站在白震天這邊,幾日前一次與洪幫交手時,幾名弟子臨場叛變,先將白震天刺傷,史青雲相救不及,反而是史紅蓮替了一劍,劍入胸腹,命在旦夕。

可幸的是,當日洪幫竟也內鬨突起,半途自己人也鬧翻了。


原因是有人認為根本是端木笙闖下大禍,他卻不知去向,何必為他冒死殺敵?


當然也有人認為青洪兩幫不和已久,白震天藉口說追蹤到么鳳從洗月樓寄出的信,要殺入端木家,其實根本是借著羞辱洪門承香大弟子的機會,要給洪幫下馬威。


總之,白震天和史紅蓮亂中脫身,白震天不過輕傷,史紅蓮卻被開膛破腹,痛苦掙扎著,史青雲看在眼中,除了萬分不捨愛女外,更對么鳳多了幾分反感。


么鳳聽完史青雲解釋,先對『有弟子不願為么鳳這個外人冒險』這句話,敏感了起來,此時卻不是追問的時候,只好壓著滿腔懷疑。


「我們先回去看爹…和紅蓮妹妹吧?」


史青雲稍微遲疑一下,點點頭,:「緊跟上來,小心避開洪門人馬,現在到處都有零星火花,一個不對,刀劍就出鞘了。」


么鳳跟上眾人,他向來未曾研習輕功,卻也跟的上眾人故意加快的腳步,史青雲看在眼底,只覺疑雲片片。


 


 


「當日殺進洗月樓,端木笙家的丫環,招了許多不好聽的話。」史青雲瞥了么鳳一眼。


么鳳卻心一凜,先問:「招?你們動了粗?有……有一個叫珠兒的丫環嗎?她沒事吧?」


史青雲鼻中輕蔑的哼了一聲,「那是真的囉?你跟端木笙?他來硬的?還是你自個兒願意?」


么鳳臉上一陣青紅不定,沉默著。


「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這可是老頭子掛在嘴邊的話,人稱你爹『白老虎』,你也給他增增臉,哼,倒當了兔子!」


「沒有!」么鳳低吼一聲,「我沒有!」


「口裡能生刀,你有沒有也不用跟我說,現在有人說:『白老虎養了個向男人張腿的兒子。』你自個兒想想,老頭子一生清譽,能禁的起這般羞辱?丟人現眼,什麼向男人張腿?與其有子如此,白家不如絕子絕孫!」

么鳳本來已覺難堪,聞言心更覺無地自容,他何嚐不是個有志氣的男兒,就是如此才離家闖盪江湖,想不到一個端木笙,要了他身子,要了他心,卻讓他落的遭人這般評論?


他曾說,絕不讓他受半點委屈,那麼,為什麼他讓他這樣任人羞辱?
端木笙身在何方?端木笙懷裡擁著誰?端木笙為何將他交給炎烈?端木笙怎能跟別人有肌膚之親!


他為他受此大辱,他人呢?


「青雲師傅……」么鳳眼中帶著水光,帶著忿恨和絕望,「放心吧,我會洗淨爹的名聲……用端木笙的血!」


汝愛我色,我憐汝心,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生生世世,流轉沈淪,終究不免,愛憎情慾……。

笙哥......笙哥啊......

煙雨滄浪(十二章~~1)
更新時間: 10/09 2004


--------------------------------------------------------------------------------

好久不見吶么么~~~
可惜還是沒有甜蜜蜜^^|||
對不起
總有一天會讓你跟笙哥相守的


 

第十二章


 


延路秋風颯颯,淒涼落漠,么鳳終是跟著眾人進入白家大門,只見門口站著幾名帶傷兄弟,見到么鳳,自是一臉驚訝,問安之際,卻難掩不恥之色。


「小少爺,您可總算回來了,看來,您倒平安的很。」一名三代弟子嘲諷的說。


么鳳只是一言不發,冷冷穿過眾人。


過去在白家,尚武不尚文,么鳳因體弱多病又不習武,已與眾人有了代溝,但好歹有白震天做主,眾人還是敬這個白家少爺幾分的,更有那幾名白震天的大弟子寵他,所以么鳳可說從小未曾遭受他人欺負。

可如今白老頭子重傷,青幫受創、謠言四起,第二、三代的弟子與白震天的私交已趨淡薄,眾人將連日來與紅幫廝殺的悶氣,都算到了這無故消失多時的么鳳身上,加上聽聞么鳳與端木笙之間曖昧的傳言,見到么鳳返家,竟是冷嘲熱諷,只有那與白震天仍交情甚篤的,以眼神壓著自家弟子,不許眾人再做亂。

 


「綁上吧。」到了二門內,么鳳一行人逕往後園繞行,直至一坐高聳的假山水前,么鳳才停腳,自低了頭。


原來這么鳳因未拜師入碼頭,就算身為白震天獨子,卻也不得擅入幫內禁地,要入禁地,只能綁了雙眼,任人引導走入九曲十八彎的地道內。


史青雲一個手勢,身後弟子走上,白布一綁,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竟使上十分力道,么鳳只覺眼睛一痛,倒抽了一口冷氣。


「反了!老頭子重傷在床,你們就可以恃強凌弱?」史青雲雖對么鳳不悅,卻也不忍見么鳳遭人捉弄,忍不住喝道:「忠孝節義、尚俠任道,做不到的就別叫我做師傅!」

推书 20234-05-14 :流氓教师酷学生—》: .....